周德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时候身后的声音又问道:“你在信中究竟说了些什么?莫非将自己的打算全部托盘而出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周德还是点点头。实际上,他不仅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了,而且还点了点与县令的关系。这要是到了其他人手里,那就是一件对付县令的秘密武器啊。
碰到个下次巡察御史下来,或者是上面下来考察,将这东西递上去,都够县令喝一壶的了。
“你在信中可提到了我们?”
“没有,没有!”周德连忙摇头,却听身后声音道:“行了,我知道了,会将情况递给大人的。”
身后再无声息,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周德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可身后哪里还有人!连续两次,他都没有见过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而且这次来的地方与上次也不同。
叹息一声,周德回到街道上,如今他也只能等待,确实是没什么办法了。
到了午时二刻左右,李逸才匆匆赶到朱桥镇。望着镇子外面那些关卡,李逸皱了皱眉,这巡检司衙门是不是太过肆无忌惮了点。
巡检司衙门在没有任何情况说明,以及接到上面的命令的前提下,对整个镇子进行设卡,在一定程度上算是对整个镇子戒严。
这种对百姓生活以及心理都会产生影响的举动,不应该是一个朝廷官员能做得出来的。倒不是说不能做,而是说这么做了,将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当然,要是主事之人能承担这个后果,那么一切都没问题。
牵着马从卡点经过,站岗的弓手明显对进来的个人不感兴趣,看了李逸几眼,又看了看李逸的马匹以及挂在马背上的长布条,竟是将李逸给直接放进去了。
牵着马来到了原先的那间客栈,还没靠近,突然李逸就察觉到身侧后方有人靠近。果不其然,随后就听到了极细微的声音。
“请跟我来!”
随即,一个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汉子从侧后方来到李逸前面,李逸不动声色的跟上。
待到了一个僻静之处,那人才转身,“大人,可将马匹交给在下,夏大人在里面等着大人。”
李逸将缰绳递给这人,取下行李,随即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这是一间民房,离镇上的闹市区有点距离,在这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喧嚣声。
房子是砖泥混合,带一个小院子,推开门,院子里就只有一张石桌。此时,夏破云正站在石桌之前。
“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来了,原本还以为大人还需要些时间才会过来,正好周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正打算将消息给大人送过去。”
李逸将行李放在桌子上,看着夏破云,“夏兄不要一口一个大人的,说起来,夏兄是八品了吧,我该称呼你为大人才对。这样,夏兄若不嫌弃,就叫一声李兄。”
“对了,方才夏兄说周家又出了一件大事?”
伸手邀请李逸落座,夏破云给李逸倒了杯茶,这才道:“正是,就在李兄来之前一个多时辰,周德再次找到了我们,说他准备写给县令的书信被人设局,在县衙里被人骗走了。”
“他将他自己的计划全部写在书信里,如果那骗取书信之人也是刘家背后之人,那么相当于刘家已经知道了周德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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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麻烦事啊!”李逸脸上一凝,“实际上我们虽然在暗处,但是在这长吉县,其实也不方便行事。就算是我们查到了张成与刘家有关系,或者查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可是我们没有执法权。”
“以目前周家的情况来看,能够对当前局面产生影响的,也就只有那位到现在也没有露过面的县令了。”
夏破云点点头,“听周德说,县令下乡巡察去了,目前还不知道人在哪里。”
李逸一愣,“巡察?”
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虽然春耕就快要开始了,但是每年春耕都是由县丞负责,县令可从来没有管过。”
之前在桥头乡,朱正霖说的可是黎县丞代县令巡视乡下的。
“如果这县令突然下乡巡察,我觉得很有问题,或许,这位未曾谋面的县令,只是表面上说是巡察,实际上是将自己置于‘暗处’。”
“或许,他此时就在这朱桥镇也说不定呢!”
夏破云被李逸的这话惊得一愣,“不会吧,莫非这县令还有什么需要谨慎处理的事情,所以才在暗地里来调查?”
“谁知道呢?不过徐政之前和我说过,这周家与县令颇有渊源。周家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那和这位县令是分不开的。如今周家有难,相信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顿了顿,李逸看向夏破云,“对了,夏兄,让人盯一盯周家,看看他们这些天是否会接触什么陌生人之类的。”
这时,像是想起什么,李逸笑道:“看夏兄在这朱桥镇安排得井井有条,和这些将士们配合十分默契,夏兄不愧是侦察出身,好本事。”
却听夏破云道:“并非是我本事大,而是这支由夏百户带过来的小队,原本就是斥候小队,我也曾在这个小队里待过。”
“原来如此!”
李逸恍然大悟,被人领着到这处偏僻的地方时,他就在想,夏破云手段可以啊,几天时间就把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结果,没想到他自己曾在这个小队服役过,难怪得心应手。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夏破云将李逸安顿好,让人带了餐食进来,大家一起吃,颇有当初在徐政手底下那段日子的感觉。
“今晚上,咱们俩去巡检司衙门探一探?”
蓦的听到李逸这话,夏破云古怪的看向李逸,“怎么,李兄想学一学江湖人的手段?”
却听李逸郎爽一笑,“哈哈,再没有正式授官之前,我就是一个江湖人,如今只是回归了原本的角色罢了。”
夏破云也笑笑,道一声“好”。
当天晚上,待天黑之后,李逸与夏破云一人一身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镇子里来回穿梭。那些巡夜的巡检司弓手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反而是每次将要遇到这些弓手,李逸都会抬手示警,让夏破云一度怀疑,到底谁才是八品。
摸到巡检司衙门,从院墙上方一跃而过,下一刻人就已经在巡检司衙门的屋顶上了。
辨别了方向,李逸和夏破云向着巡检司衙门的后宅而去。他对于巡检司衙门的布局,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当初在古镇之上,那段时间,他可是天天在巡检司衙门。
穿过三开间的大堂,再往里走就是后堂,这里就是巡检的生活场所。当初他和李偲、郑炯三人就是在后堂喝的酒。
可是,当李逸来到后堂正厅的房顶上,发现这后宅静悄悄的,根本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甚至于巡检司衙门内巡夜的弓手们也不来这个方向。虽然这里是巡检的生活场所,但巡夜的弓手为了主官的安全,这里依旧能来的。
李逸与夏破云对视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莫非张成不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