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朱家父子被李逸和夏嫣然对视之后的表情吓住了。
朱老爷到底是有官职在身,对于修行之事多少了解一些,见李逸脸色有些不对,连忙问道手游:“贤侄,可是有什么不妥?”
李逸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这背后之人明显是想通过朱正霖谋夺整个朱家,甚至于林昭突然到桥头乡也是因为背后神秘人的指引。
当初在抓到林昭之后,据他所说,他也是被某个人言语蛊惑,这才准备对朱家的两位小姐下手。那人告诉他,朱家会有人和他联系,结果这个人就是朱正霖,如今看来,这两人都受到了别人的蛊惑。
可接下来就引出下一个疑问,那就是谋取了朱家之后,神秘人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他想通过朱家得到什么?
想要知道这个问题,想来朱老爷才是最清楚的。
“伯父,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假设有这么一个人,很想要谋夺朱家,甚至是朱家的产业,那么伯父认为这个最想要的,或者看上的是朱家的什么东西?”
朱老爷眼睛一凝,这个问题算是回答了他的提问,那就是有人想谋求他的产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背后那人看上了自己家什么东西呢?
忽的,朱老爷眼睛睁大,猛地看向李逸,语带颤音的道:“船,我朱家是这长吉县乃至周边府县有名的粮商,不仅有自己的船队,而且与我们合作的船队更是不少。”
“如果,如果真有歹人谋夺了朱某的家产,那么瞬间就能拉起来一支庞大的船队。”可是他们要这么庞大的船队做什么?莫非……”
朱老爷瞳孔一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李逸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不过心里却不以为意,经历过荠县一事,他对于这种暗戳戳的“谋反”之事已经能够免疫了。
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要这么庞大的船队干什么?可以肯定的一点,要用到这么大的船队,肯定是看中了船队的运输能力。那么,运输什么需要这么大的船队?
是粮食?毕竟朱家就是长吉县远近闻名的粮食大户,同时也是粮食供应大户。如果是粮食,那么背后之人要这么多粮食干什么呢?卖给白莲教?可是这长吉县与莹川之间水路要么难走,要么要绕道很长一段。
那会是运送什么呢?难道真的是朱老爷想的那样,运送的是人,或者说是反叛之人?不过,这反叛的人又是从哪儿来,准备到哪儿去。
哎,都是问题。
李逸没有在这个上面过多纠缠,转身看向朱正霖,“朱兄,你好好想想,在你遇到林昭的那段时间,你有见过什么人吗?我说的意思是可疑的人。又或者有没有人让你印象深刻,或者本身气度不凡。朱兄,仔细想,不着急,但一个也别漏掉了。”
朱正霖被李逸凝重的眼神镇住了,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努力的在自己的记忆海中搜寻那段时间的碎片。
“我记得,在遇到林昭之前,我曾在乡里遇到了两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是县衙的黎县丞。还有一位是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是身材魁梧的男人。”
李逸一愣,尽量不打扰朱正霖,小声的说道:“为何朱兄会觉得此二人让你印象深刻?”
“因为那段时间马上就要到农忙时期,典史徐大人代县衙已经巡视过一圈县里的乡镇,按理说黎县丞不会在短时间内再出现在桥头乡。况且,黎县丞是悄悄的来的,并没有通知乡里面,至少我朱家就没有接到通知。”
朱正霖声音不大,不凑近听还真的听不真切,但是他说的这点,还真的很可疑。
作为县里的二把手,黎县丞为什么会出现在桥头乡?如果是视察工作,那么有两点不对劲。一是为什么在徐政巡视完桥头乡之后,黎县丞又来了,莫非桥头乡有什么重点工作要开展?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带出第二个不对劲的点,那就是为什么不通知桥头乡的乡绅。
与后世一样,基层治理实际上还是要靠广大的基层群众与乡村带头人。县衙的二把手下乡来视察,如果想要了解情况,最快的办法就是询问乡绅。可是,黎县丞没有通知朱家,没有通知这个桥头乡最大的乡绅。
也就是说,黎县丞是私下里来到了桥头乡。私下来,那么办的也就是私事,可是私事又为何被朱正霖看到了?
正在李逸思考之时,朱正霖继续道:“除了黎县丞,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是看上去是个中年人,而且身材很魁梧。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凶犯一样。”
“朱兄是觉得黎县丞在桥头乡与那个戴斗笠的中年人见面?”
“现在想来,应该是的。”朱正霖像是在梦呓一般。
“那朱兄为什么会遇到他们,又是在哪里遇到的?”
“是,是在青楼遇到的。”这话一出,李逸明显感觉到旁边朱老爷身上气势一震,明显是动气了。抬起头,朝着朱老爷摇摇头,嘴里小声道:“伯父,就算是要打人,也得等会儿再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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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话朱正霖好像没有听到,只听他继续道:“那是如仙姑娘来到桥头乡后不久,大家都在传芳菲院来了一位国色天香的清倌人,可惜见过如仙姑娘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如仙姑娘定了一个规矩,想要见她,必须诗词方面能够入她的眼,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能上得了如仙姑娘的闺房。”
听到这,李逸瞥了瞥身边的夏嫣然,不动神色的询问朱正霖,“那如仙姑娘来了桥头乡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见过她,那你们怎么知道她长得国色天香?”
“因为大家都见过带着面衣的如仙姑娘,还有她身边娇俏的侍女。”这话却是朱老爷说的。
李逸诧异的看了一眼朱老爷,眼睛里满是对朱老爷的崇拜,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家年轻人去青楼拼诗词歌赋?
朱老爷面不改色,淡淡道:“那叫绿萼的侍女本就长的娇俏,加之如仙姑娘虽然戴着面衣,但是身段却是一等一的好,因此,自是没人怀疑如仙姑娘的美貌。甚至于,这种隔着一层纱的美感,让更多的士子从周边来到了桥头乡。”
“没错,正因如此,那段时间桥头乡热闹的很。”朱正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先是看了自家老爹一眼,眼中露出一丝鄙视,随即看向李逸,“我也是听闻了太多关于如仙姑娘的消息,这才去了芳菲院。”
“我爹每个月给我的月钱有限,因此那天其实我是从芳菲院后边爬墙进去的。以前常去,对那后边住宅的格局摸得比较清楚,知道哪里围墙会矮一节。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准备翻墙进去,可是刚刚翻进去,扒开墙边的灌木,就看到了黎县丞与那个中年人正站在芳菲院的内院中。”
“唔!”朱正霖无视老爹冒火的眼神,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黎县丞对于我出现在芳菲院的后宅中比较惊讶。再然后,我就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之后我就去了前面的主楼,不过那一次还是没有见到如仙姑娘。”
“其实,关于黎县丞的事,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之前我都不记得自己有遇到过黎县丞。而就在那次见过那两人之后,我的脑海中就时常出现取代兄长,掌管朱家的念头,后来遇到林昭,竟然觉得此人很熟悉。”
李逸与夏嫣然再次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慎重。
如果对朱正霖下手的是黎县丞,那么要么就是这位八品的县丞真实的修为远不止八品;可如果是别人下的手,为什么又要隐去黎县丞的事,只能说,这位二把手,真的很有问题。
想了想,李逸继续问道:“朱兄,你对于那名魁梧的中年人可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例如那人有什么明显的特点?”
朱正霖想了想,道:“当时天比较暗,没大看清楚,不过,那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头凶兽。”
凶兽?莫非又是一个练武入品的修行者?
水榭一时之间有些安静,过了会儿,朱老爷看着李逸,“贤侄,这件事,你看……”
李逸微微一笑,“今日之事出自朱兄之口,也就我们几人听到了,放心,不会传扬出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李逸了解朱老爷的担忧,朱家虽然是长吉县有名的富商,朱老爷自身还有一个无实权的官职,但说到底,在真正有实权的县丞面前,还是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