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贪恋我的才华(1 / 2)

小西门附近聚拢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一些看热闹的挤不进去,竟是跑到旁边的酒楼二楼专门选靠窗的位置。

有那颇具生意头脑的,早早占了靠窗位置,然后出售出去。一般情况下那些有点钱、又喜欢看热闹的不会在乎这点费用。

总之一句话,看热闹最重要。

王捕头一脸铁青的看着前方的年轻人,一双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倒不是此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伤他,而是他此时代表的乃是县衙,是官府,可对方一个城防营的却将他们拦了下来,而且动手了。

“王捕头不服气?”

苏江河语气平淡,眼角斜斜地看向王捕头,眼神里满是不屑。对于他苏江河来说,确实可以看不起王捕头,他年纪轻轻已经是七品的百户,况且他的叔父就是苏承基,可以说在这长吉县内,他有看不起其他人的本钱。

王捕头强撑着体内的不适,强自镇定,“不敢,不过苏百户将在下等人拦下来是何意?根据县尊与苏千总的意思,城防营只是协助的权力,而执法权还在县衙里,莫非苏百户要违背旨意?”

“不要拿这些来吓唬我,我今天只说一个,这些人是我城防营发现的,把他们交给我。”

“如果我说不呢!”

“呵呵!”苏江河冷笑几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的目光像是两把冰冷的刀子,刮过王捕头以及身后的衙役,最后落在那几个被衙役押着的“嫌疑人”身上。

“王捕头好胆量,不过我城防营协防长吉,稽查流寇、维护城防,这本就是应尽职责。这几个可疑之徒,本官要带回去审问,现在是你王捕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本官,莫非王捕头认为本官没有脾气?”

见王捕头不为所动,苏江河冷哼几声,“好好好,就是不知道你的身手是不是和你的胆量一样厉害。”

“呼!”苏江河周身突然出现一阵风,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飘散而去。风儿卷起地上的灰尘,吹向这位围观的百姓。不少人衣袖遮面,不少人的发髻被吹散,还有街道两边,不少摊位也收到了影响。

这苏江河竟然是打算在大街上,在人流如此密集的地方动手。

“呵呵,苏百户这是在清理街道呢?下次县衙壮班的兄弟们清理街道的时候,一定将苏百户请过来帮忙。也不要苏百户做什么,只需要不停的鼓气就行了。”

人群外突然响起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听声音,来人年纪也不大。

王捕头眼睛一亮,往前几步,拱手见礼,“黎大人。”

来人轻轻点点,随即看向一旁的苏江河,身上一身绿色官袍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翠。来人正是长吉县二把手,县丞黎耀,正统儒生,八品修为。

“我道是谁,原来是黎县丞,不过黎县丞不在县衙坐堂,怎么到这小西门来了?”

黎耀笑了几声,随即道:“听说城防营发现了来历不明之人,怕你们抓不住这些人,所以本官过来看看。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竟劳烦苏百户亲自过来一趟,在这长吉县的大街上,对我县衙的捕头和衙役们拔刀相向,怎么,苏百户想造反不成?”

他语气平和,但“长吉县的大街上”、“我们县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瞬间将冲突的性质拔高到了县衙尊严与城防营越权行凶的层面。

特别是最后这句话,可就有点重了,不过话里的意思却也合理。王捕头虽然是吏员,但毕竟代表的是官府,是朝廷。而苏江河无缘无故要对王捕头动手,可不就是与官府为敌吗?所以,黎耀这句话从逻辑上来说,没错

对于苏江河来说,这话肯定不能认。甚至面对这位八品的文官,一向跋扈的他,也不太敢放肆。

“黎县丞言重了,本官也只是和王捕头开个玩笑罢了。不过既然黎大人过来了,那么本官就想和黎大人好好说项说项。你手下的这位王捕头,目无军法,公然抢走我城防营查获的重要疑犯,扰乱城防,此事,是不是黎县丞应该给本官一个交代。”

“交代?”

黎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一声,“苏百户想要什么交代?是交代我长吉县三班衙役,为什么要履行《陈汉律》赋予的缉捕审案之责,还是交代为何阻止城防营越权行事之事啊?”

他上前一步,声音陡然转冷,“既然苏百户对于自己的职责不清楚,本官不介意向苏百户再介绍一次。其一,根据县尊与苏千总达成的约定,城防营负责外城门查验路引、稽查行人之责,但审讯、缉拿乃县衙负责。”

“昨日公文就已经厘清双方职责以及职权范围,可是在前一会儿,苏百户手下钱小旗当街撕毁路引凭证,无凭无据便要强行扣押我长吉良善百姓,并且口称疑犯,此乃第一越权之事。”

说完第一条,黎耀无视苏江河越来越难看的脸,继续道:“其二,即便查获可疑,按律应当移交县衙审问定罪。我可不记得城防营何时有审讯之权。苏百户,你这是要替我县衙断案,还是要替朝廷行执法权啊?”

小主,

这一连串的质问,句句诛心,直指核心,差不多与前面那句造反一样严厉了。

苏江河被噎得脸色铁青,此时由自嘴硬,“上面兴文,命令我等查询流窜凶犯,自然也包括稽查可疑。非常时期,自当行非常之法,这几人持假路引,行迹鬼祟,本官要将他们带回去,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黎耀都要被气笑了,冷笑一声,随即脸色一沉,“苏百户口中的‘非常之法’就是将百姓的路引撕毁,同时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强行认定我长吉县的百姓为可疑之人?”

“还是说,苏百户认为无视朝廷章典,擅自抢夺县衙职权,甚至当街向本官的下属动手,才是苏百户所说的‘非常之法’?”

“我倒是想问问苏百户,这长吉县是朝廷的长吉县,还是你苏江河的长吉县?”

最后这句反问,声音不断拔高,足以让围观的百姓们都听到,甚至于那些坐在旁边酒楼二楼的食客们也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他们看向城防营的目光里,无不带着鄙夷和愤怒。

属实是城防营在长吉县的名声太差了,所以此时在正气凛然的黎县丞的质问之下,周围的百姓们自动带入了自己是正义的一方,纷纷对城防营的士兵们指指点点。

只能说,这就是口碑。

苏江河气的浑身发抖,手指不断握拳,手上青筋暴起。

“黎耀,休要血口喷人。你诬陷本官,本官要向府衙,向巡察御史参你一本。”

“参本官?”

这回黎耀是真的被气笑了,一开始只是轻轻的笑,随后便是大笑,笑的苏江河头皮发麻。

“哈哈,苏江河,你倒是提醒本官了,既然苏百户要参本官,那么本官正好向府衙、向巡查御史具文详禀。一禀你城防营这些年来越权之事,不但没有很好的履行协防地方的职责,反而成为扰乱地方的祸源;二禀你城防营士卒在城内履有作奸犯科之举,虽然每次去执法都被你们阻拦,可现在县衙的罪状摞起来可不少呢。”

“三禀你苏江河今日公然对县衙之人动手,无视律法。放心,本官参你城防营之后,一定不会跑,本官就在县衙等候按察使司以及巡察御史的到来。”

苏江河一张脸被气的由紫转青再转白,他明白刚才为什么黎耀回哈哈大笑了,他讲人家参到按察使司以及巡察御史那里,这不是将自己的罪证送到巡察御史那里吗?况且这巡察御史都是文官,他们文官在面对武将指控之时,可一向团结的紧。

想明白这点,苏江河死死的盯着黎耀的脸,似乎想从黎耀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半晌后,苏江河咬着后槽牙,冷冷道:“好,好一个黎县丞。”深吸一口气,苏江河继续道:“今日是本官没有弄清楚情况,在这里向黎县丞赔罪,还请黎县丞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这些当兵的计较。”

说罢,不等黎耀说话,转身之后一挥手,“我们走!”

城防营的援兵撤走,周围百姓们好像打了胜仗一般,欢呼庆贺。

等到城防营的士卒们消失在转角,黎耀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对着周围围观的百姓朗声道:“乡亲们,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人群散去之后,黎耀转过身看了王捕头一眼,沉身道:“把人带回县衙,王捕头你随我来,把那位胡子拉碴的也带上。”

王捕头心里一惊,黎县丞认出王二了?

此时,在离县城几十里外,一行人正向着桥头乡而去。打头的那人骑在马上,一身青衣,身姿挺拔。在他身边有一骑白衣,同样的身子挺拔,身后跟着的几名骑士,也都是魁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