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偲无力的摆摆手,“算了,我不想知道了。对了,你听说了吗,荠县军需一案告破了,幕后之人除了洪马帮,还有何府二公子何鹄。”
四周扫了一圈,李偲凑上来小声道:“听说是钟知府亲自带队去何府要的人,而府衙的内应也查清楚了,就是失踪已久的司马通判。”
李逸眉头一皱,看向李偲,“这何府二公子为什么要劫掠荠县的军需物资呢?还有府衙的通判可是六品,一个六品官员为什么要帮助他何府二公子?”
“因为何鹄想钱想疯了!”
门外突然传来王琪的声音,果然,下一瞬,王琪从门外进来。
“本官是来看看李主簿,却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听说布政使司衙门的任命书下来了,老弟即将赴任荠县典史?”
这个事只有荠县的一些人知道,甚至徐肆和王二这两个亲近的人都还没告诉,结果王琪知道了。
而旁边的李偲瞪大一双眼睛盯着李逸,支支吾吾道:“李老弟升任典史了?”
李逸没管他,而是看向王琪,“县尊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王琪自顾自的坐下来,微笑着看着李逸,“李老弟不要紧张,看来李老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任命消息。至于本官这边的消息,难道李老弟忘记了南宫大人是从哪里来的,今天将何鹄等人抓拿归案之后,我和郑大人说起了李老弟为了这件案子也是跑前跑后的,南宫大人这才与我们说了这事。”
原来是布政使参议南宫翎说的!
不过眼下,李逸对荠县军需一案更感兴趣,当即坐在王琪对面,急切的说道,“县尊,这荠县军需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何鹄怎么成了幕后之人?还有这司马通判为什么也成了帮凶了?”
李偲也顾不得探究李逸上任荠县典史的事,缓缓的走过来在李逸身边坐下。
看着两双热切的眼神,王琪神色一凛,“这就要从一起生意开始了。”
原来,半年多以前,何鹄在艳翠楼偶然之间认识了一个人,这人出手阔绰,气度不凡,很快两人就熟悉起来。
何鹄这才知道此人是个生意人,在各地贩茶叶,同时也买卖一些器械。
虽说朝廷对于器械这方面管的严,但是只要你有门路,做这一行的那就是暴利,何鹄这才知道为什么此人这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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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在一个多月前,这人找上了何鹄,说一笔大生意,而且这笔生意只要成了,那就是稳赚不赔的。
他何鹄虽然是何府二公子,但是零花钱也不是那么的丰厚,于是就询问到底是什么生意。此人告诉何鹄,白莲教在荠县打造了一批军械,准备悄悄的运走,只要将这批军械拿下,那就不用愁,到时候所得利益,何鹄与此人八二开。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正常人都要想一想避免上当,但是何鹄确实缺钱,而且如果真是白莲教的物资,那么劫了也就劫了。
但是要怎么知道白莲教物资运输动向呢?
为此何鹄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荠县将这批物资送到上虞来,主动创造一个时机不就行了。
何鹄找的人正是府衙的三把手司马亮,司马亮作为六品通判,与何鹄的关系很好,俩人经常出入艳翠楼,这件事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当何鹄将此事告知司马亮时,司马亮当即就答应了,毕竟这是白莲教的物资,而且他只是修改一下省里下发的内容,并不是凭空给荠县发号施令。
而且事后,何鹄将自己的七成利分给司马亮两成。
“所以司马亮篡改了布政使司衙门的命令,之后只要等上虞的人将物资运过来就行了。”
王琪自己倒水喝了几口,接着讲。
冬至日前一天,与何鹄合作那人通知何鹄,那批物资快要来了,最迟冬至就要运抵上虞,于是何鹄找上了洪马帮。
这洪马帮虽然不是何家的产业,但是洪马帮副帮主马怀却和何鹄的关系极为要好。何鹄也没有说到底干什么,只是说有一批白莲教的物资将要到上虞,需要洪马帮的帮助,事成之后给马怀总货物的三成。
这件事马怀是同意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不经过马界是办不到的,于是马怀跟马界撒了一个谎,说是背后有金主要他们劫一批匪徒的物资,事成之后给总货物的两成。
冬季洪马帮的生意本就不怎么好,当即答应了此事。
冬至那天,司马亮听说了巡检司巡检死亡,在郑炯去古镇之前,给他递了一张纸条,让他将荠县运送物资的主事人留下,却意外的留下了李逸。
等到夜半时分,当船队快到上虞之时,提前埋伏在岸边的洪马帮众人准备行动,结果被夏嫣然一个人收拾了。
当时马界就在不远处,他原本是打算接应物资的,却见到十几个弟兄全部被收拾了,在船队走了之后,躲在后面的马界让人将洪马帮众的尸体运走了。
后面洪马帮马怀之所以跳出来指认马界,主要是因为马界发现了马怀与自己的夫人有染,打算除掉马怀,马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马界举报了。
“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接着便是马界在死牢死亡一事。”
说起这个,王琪突然一阵后怕,颇有余悸,“这马界之死,主要还是乔三木,你们猜这乔三木何许人也?”
“难道他就是那个曾经蛊惑何鹄劫掠物资之人?”
“哎呀,李老弟聪明啊!”
王琪笑着鼓了一个掌,李逸内心呵呵两声,你都提示这么明显了,谁还猜不出来?再一看李偲,一脸茫然,随后恍然大悟。
啊,真的是好下属啊,配合的好,这才是官场人精!
却听王琪继续道:“这乔三木这些年在上虞可没少捞好处,甚至往外贩卖一些器械,其对象就是白莲教,这些年也是得了好些好处。甚至凭借着钱财,硬生生在城守营买了一个职位,这才踏上兵修的路子。”
“这人吧,平日里是死牢班头,上虞见过他的人极少,所以何鹄才不认识。而马界在被转进府衙狱后,乔三木怕此人泄露消息,于是将之灭口。”
“这倒是都对上了,不过,县尊,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这何府管事为什么也会参与其中?”李逸不解。
“为了替何鹄擦屁股,同时李老弟还记得在城外查到的那枚黄铜扣子吧?就是何鹄属下身上的,当晚他有一个属下也去了现场。至于说的道门中人,暂时没有发现线索。不过刘捕头确实是收了何管事的钱,让他帮忙遮掩一二,现在已经下狱了。”
“至此,这件案子终于是破了。”
王琪露出一丝解脱,可是李逸却觉得,这一切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县尊,这些是何鹄主动交代的,还是……?”
李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儒生手段,在幻境中问询。
王琪自是看懂了,喝了一口水,缓缓道:“何鹄自己招供的,毕竟是何府二公子,不给何麟面子,府尊与南宫翎也得给前侍郎何翎面子,听说这何翎最近经常出入布政使的宅邸。”
“除了何鹄,乔三木、马怀都被幻境问询过,其中乔三木在问询过后已经傻了。从问询结果来看,与何鹄交代的基本一致。实际上,也是南宫参议在幻境中问询了乔三木之后才知道何鹄也参与了的。”
李逸缓缓站起身,在桌边踱步,“那这件事真就是乔三木蛊惑了何鹄,对了,既然该案嫌疑人都已经被抓,那府衙的司马通判呢?”
王琪叹了一口气,“这司马通判前些日子说是运送上虞上缴的物资去往省城,这件事钟知府与林同知都应允了的,可是南宫参议却说在省城并未遇到南平府来的司马通判,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此人去了哪里。”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默默聆听的李偲插话,“莫不是畏罪潜逃了?”
“估计是的,南宫参议已经代表布政使司衙门暂时免除了司马通判的职务,并且下令在整个南平府搜捕此人,如果找不到,可能就会是布政使司衙门下发全省的搜捕文书了。”
可是李逸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去深究哪里不对之时,又找不到头绪。
案子,应该是已经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