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站在下方的仵作突然支支吾吾,“两位大人,在下,在下在这位大管事身上发现一丝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在下探查到,这位大管事的肚子里可能有东西!”
“取出来!”王琪有些不耐,仵作闻言,赶去验尸房。望着仵作离去的背影,王琪叹了口气,仵作也是个有心机的,等他点头才敢剖尸。
县衙一片忙碌,只有王琪和郑炯愁眉苦脸。
片刻后,仵作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的油纸包,油纸包有些破损,露出里头白色的一角。
示意衙役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王琪与郑炯一看,脸色大变。
“这,这件事,恐怕需要上禀知府,我们,我们做不了主!”
王琪木然的点了点头,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上虞的天要变了。
就在王琪与郑炯匆匆赶往三条街外的府衙之时,知府钟晟、同知林凌,城守营六品的千总以及属下一众大小官吏正在东边的迎恩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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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晟在前,林凌在身后半个身位站定,此时眼中也颇为焦急。趁着没人注意,走到旁边叫过一名府衙差役,附耳说了些什么,差役领命往内城疾速而去。
这一切都被钟晟看在眼里。
“进贤啊,什么事啊?”
林凌上前,微微落后半截,俯身道:“回府尊,洪马帮一案审讯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下官让人回去接着审,争取在调查组到来前整理成详尽报告。”
“嗯,这件案子一定要从严办理,绝不姑息。”
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钟晟突然退后半步,来到林凌身边,侧身轻语,“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分,这次是调查组要来,所以不和你们计较,下次再有这样的事……”
“下官明白,没有下次。”
见钟晟并没有动怒,林凌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岳丈前些日子从省里送回来几样东西,说是给府尊的寿礼,下官已经让人送到了府尊府上。”
“哦?不过本官寿辰还没到啊!”
“岳丈知道府尊寿辰在下个月,特意提前送来的。”
“嗯,心意收下了,不过劳烦何侍郎记挂,属实是过意不去,何侍郎几时回来一定要通知我,我必当面道谢。”
这时,迎恩门外的官道上远远的走过来一队人马,前方有骑士开道,随后是步行护卫的武士,中间有好几辆马车。
待这行人靠近迎恩门,前面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子,未着官服,但仪表不凡,而后面几辆马车相继有官员下来。
瞧见前面这人,钟晟赶紧上前,口中直呼:“南平知府钟晟,见过南宫参议。”
面前这人,正是莹川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南宫翎,正四品,虽然品级与钟晟一样,但是人家是省里来的。
南宫翎虽说是省里来的,但也不敢拿大,微笑着看着钟晟,给他介绍自己身后几人,其中有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陆锦,正三品,这位是真正的上三品官员,不过此行依旧以南宫翎为主。
等相互介绍了在场的官员后,南宫翎语气轻松,“提刑按察使司的褚佥事,以及谢御史提前来了上虞,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府衙等我们了,钟知府,我们回去吧!”
钟晟脸色不变,但是内心一沉,监察御史怎么也来了,而且和提刑按察使司的人没打招呼,悄悄地来了上虞。
钟晟其实不怕省里面来查,但如今还有一个监察御史,他是真的担心。
虽说监察御史只有七品,但是别人能直接上达天听啊,而且还有监管之权。甚至面对监察御史,你想从修为上对别人进行碾压都不行,每一位监察御史都有朝廷赐予的印信。一旦从修为上碾压,印信不仅能进行防御,而且朝廷立马就知道某个监察御史出事了。
这就相当于给了品级低的监察御史们一道护身符,让御史们不用惧怕修为与品级高的官员。
在回府衙的路上,钟晟与林凌多次隐晦的对视,两人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安,实在是监察御史这一手玩的太溜了,悄悄地来到了上虞,这万一真被他们查到点什么呢?
这一边,等王琪与郑炯赶到府衙,却见偌大的一座府衙,往日里办公的官吏们少了一大半,询问才知道,都去城外迎接省里的调查组了。
见钟晟与林凌皆不在,王琪与郑炯有些着急,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不知道如果把这件事摆到调查组面前会使事情走向何方。
就在这时,有衙役过来汇报,说是衙门口有位号称是监察御史的官员,要求见一见郑炯。
王琪与郑炯一愣,随即慌慌张张的往府衙门口跑过去。片刻后,两人带着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进来。
郑炯脸上满是笑容,一边走一边给此人介绍,“谢御史,这边就是府衙同僚们平日里办公的地方,往这边走,这边就是二堂所在了。”
王琪在后面小心的跟着,每当男子询问之时,王琪才上前回话,这姿态,恭敬得不得了。
等到三人落座了,监察御史谢昀拈着茶杯,慢条斯理,“在来府衙之前,本官刚从县衙过来,听说王知县与郑推官赶到了府衙,这才过来,不知二位在那何府大管事身上发现了什么线索?”
王琪与郑炯对视一眼,皆不说话。
“我明白二位的顾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一等钟知府吧!”语气平淡,不带一丝烟火气,可是郑炯二人却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钟晟等人回来,此二人才算松了一口气。一一见过调查组的上官之后,郑炯偷偷的拉了拉钟晟的衣服,眼神示意一旁说话。
钟晟歉意一笑,跟着郑炯走到一旁,脸色一沉,“怎么回事,有什么事需要私下里和本官说,而且还是当着谢御史以及南宫参议的面?”
郑炯是有苦说不出啊,此时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府尊,何府大管事身上发现了新的线索,而且,这事太大了,不是下官能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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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噔一声,钟晟心下一沉,“到底发生什么了?”
郑炯咽了咽口水,斟酌下面要说的话,“何府大管事是死于幻境之中,而在他的体内,我们发现一个油纸包,里面有一张纸,上面是大管事写的关于荠县军需被劫一案的始末,甚至一些内容比从洪马帮身上调查出来的还要齐全。”
“你,你什么意思?”钟晟感觉一阵寒意突然向自己袭击而来,说话都有些哆嗦。
郑炯也没好到哪里去,“府,府尊,从这内容来看,何府恐怕参与了荠县军需被劫一案。”
“轰隆!”
这话好像晴天霹雳,炸得钟晟瞪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个呼吸之后,钟晟回过神来,转过身,脸色凝重的看着在场的调查组成员,“诸位大人请移步花厅,荠县军需被劫一案,有重大案情向各位禀告。”
调查组官员们暗自心惊,这得是多大的事情啊,他们刚来就马上开展工作了?
府衙花厅,南宫翎与钟晟坐在上首,此刻两人脸上颇为凝重,显然刚才钟晟已经与他通过气了。
见南宫翎向自己点了点头,钟晟看向在场官员,“荠县军需被劫一案,已经取得了重要的突破,下面请上虞王知县,以及府衙郑推官讲一讲案情的始末。”
众人的目光看向坐在后方,此时站起来的王琪。王琪咽了咽口水,随即开始讲述荠县一案的始末。
半个时辰之后,王琪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道:“情况就是这样,目前掌握的线索,洪马帮是具体执行之人,但何府大管事可能是背后下令之人。”
在场众多官员一时没人说话,这时一位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员问道:“这何府的大管事为什么要劫掠荠县军需呢?”
王琪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白莲教。”
说起白莲教,花厅众多省里的官员都不说话,脸上全都露出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