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欢!曹氏!
一股愤怒瞬间压过了体内的燥热,孟玉蝉的心沉到了谷底,却奇异地冷静下来。
她甚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想攀高枝,这么想把姐姐踩进泥里,姐姐就成全你!
想借刀杀人?想踩着我的名声往上爬?
孟玉蝉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
孟清欢,姐姐这份“大礼”,你可要接稳了!
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和所做的一切!
“殿下。”四皇子身后的随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假山后某个方向,压低声音催促道,“那边……还在候着。”
四皇子自然也看到了假山后露出的半片女子衣角,是孟清欢。
他有些不舍地又深深看了一眼凉亭中即使病弱也难掩风华的孟玉蝉,心中记下了这张脸。
这孟府,竟藏着如此绝色?比那等在假山后的孟清欢,不知强了多少倍!
“既如此,夫人好生歇息。”四皇子收回目光,对着孟玉蝉露出一个自认风流的笑容,这才转身,带着随从离开。
临走前,他低声对随从吩咐了一句:“去查查,亭中那女子是谁。”
看着那蟒袍身影消失在花园小径尽头,孟玉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体内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燥热又翻涌起来,让她难受地蹙紧了眉头,伏在桌上喘息。
然而,这片刻的喘息并未持续多久。
一阵喧闹的说笑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只见长庆侯世子傅长安,被一群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簇拥着,正朝着凉亭这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他脸色微红,显然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浮,眼神也有些飘忽。
孟玉蝉心中厌恶顿生,她现在只想清净,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曾经企图调戏她,被傅九阙狠狠教训过的混账。
她侧过脸,闭上眼睛,只当没看见。
翠莺和来福更是如临大敌,警惕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傅长安被狐朋狗友簇拥着,醉眼朦胧,也看到了凉亭里的人影。
他眯着眼,待看清是孟玉蝉时,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艳和一丝算计。
故意大声笑道:“哟!这不是我那好弟妹嘛!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趴着?我那二弟呢?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就想往亭子里凑。
就在他靠近亭口,距离孟玉蝉不过几步之遥时,一股极其特殊的花香,猛地钻进了孟玉蝉的鼻腔!
这股香味!
孟玉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那股原本被清毒丸稍稍压制的燥热,像是被投入了滚烫油锅的火星,瞬间被点燃!
那股让人心痒难耐的麻痒感疯狂蔓延,几乎要摧毁她所有的理智。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死死抠住了冰冷的石桌边缘,指甲几乎要折断!
不是一种药!
是两种!
孟玉蝉她瞬间明白了!
曹氏。孟清欢。她们给她下的,是让人神志昏沉的烈性药!
而这傅长安身上沾染的,或者说是他随身带着的,是另一种药!
是专门用来激发她体内药性的“引子”!
这双管齐下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要让她孟玉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药力彻底控制,失去理智,主动扑向傅长安这个曾经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
一旦成功——
她孟玉蝉的名节将彻底扫地,万劫不复!
先前傅长安调戏弟妻的恶行,立刻就能被颠倒黑白,变成是她孟玉蝉水性杨花!
而她的夫君傅九阙,不仅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更会声名狼藉,被彻底拖入泥沼!
傅长安看着亭内孟玉蝉面色潮红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狞笑。
成了!他故意又往前凑近一步,那股混合着引药的浓郁香气更加肆无忌惮地飘向孟玉蝉。
“弟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啊?来,让大哥瞧瞧……”他伸出手,作势就要去碰孟玉蝉滚烫的脸颊,语气轻佻。
“滚开!”翠莺尖叫着扑上去想挡住。
“放肆!”来福目眦欲裂,铮的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寒光闪闪地指向傅长安。
凉亭内外,气氛瞬间紧绷!
孟玉蝉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炉火上烤,浑身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着滚烫的火,烧得她口干舌燥,眼前阵阵发花。
脑子里昏昏沉沉,像搅了一锅浆糊,唯一一个念头却带着钩子,死死拽着她的心神。
“翠…翠莺!”孟玉蝉死死抠住亭子边冰凉的石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濒临绝境的嘶哑,“拉住我!死也要拉住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火星子。
翠莺的脸吓得比纸还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她整个人扑上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死死抱住孟玉蝉的腰,双臂勒得死紧,声音带着哭腔:“小姐!小姐你挺住!翠莺在呢!我拉着您!死也不松手!”
傅长安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着孟玉蝉那副强弩之末的模样,看着她被药力折磨得眼神迷离,双颊酡红,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这药效发作得正是时候!
他假模假式地往前踱了一小步,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柔:“弟妹?你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身子不爽利了?这亭子里风大,仔细着了风寒,不如……”
故意顿了顿,眼神黏腻地在孟玉蝉身上逡巡,“不如为兄扶你去内室歇息片刻?”
说着,又试探性地往前挪一步,距离拉得更近。
那双眼睛里闪动的,哪里是什么关心?分明是猎人看着掉进陷阱的猎物,欣赏着猎物徒劳挣扎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