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三年不见,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周身气质愈发沉稳成熟。
剑眉入鬓,眉宇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凌厉,棱角分明的面容刚毅俊朗,无形中透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是他!冷向笛!
姜兰顿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绳索捆得死死的,只能颤颤巍巍地低下头,声音哽咽着行礼:“六……六殿下……”
冷向笛本是被下属的汇报引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原以为又是哪个想攀附权贵的乡野村妇在胡闹。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姜兰身上,看清那张布满尘土却依旧熟悉的脸庞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那双深邃的眼眸猛地剧烈放大,里面翻涌着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周围的士兵们都察觉到了殿下的异样,大气不敢出,营帐前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好半晌,冷向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结滚动了几下,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姜……姜小姐?”
冷向笛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微颤。
他从没想过,时隔三年,会在这样猝不及防的境况下与朝思暮想的人重逢。
那些压在心底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指尖抑制不住地发抖,正想开口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眼前的人却忽然身子一软,双眼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小姐!”冷向笛惊呼一声,方才的镇定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慌张。
他几步冲到姜兰身边,一把推开还按着她的士兵,声音因急切而发紧:“快!都给我放开她!太医呢?立刻去叫太医过来!”
士兵们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一哆嗦,连忙松开了捆着姜兰的绳索。
冷向笛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身子轻得像一片羽毛,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他玄色的锦袍,那抹刺目的红像烙铁般烫在他心上。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营帐走去,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焦灼。
进了营帐,他将姜兰轻轻放在铺着锦缎的床榻上,随手扯过床边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不多时,太医便背着药箱匆匆赶来,连呼带喘地跪在床边为她诊脉、查看伤口。
冷向笛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医的动作,周身的低气压让整个营帐都透着凝重。
“殿下放心,”太医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拱手回禀,“这位姑娘只是失血过多,加之劳累过度才昏迷过去。箭伤虽看着吓人,但幸而未伤及要害,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接下来几日需得卧床静养,切不可随意走动,更不能牵动伤口,否则极易崩裂发炎,那时便麻烦了。”
冷向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挥挥手让太医下去准备药材。
他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姜兰布满尘土的脸上,伸手拿起一旁的帕子,蘸了些温水,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一点一点拭去她脸颊上的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