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黑白?”扈宛儿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猛地提高了音量,眼中迸射出激动的光芒,“我的俊风,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孩子!更何况,他身边时时刻刻都跟着贴身的侍卫,寸步不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些侍卫怎么可能毫无察觉?怎么会让他在冰冷的池塘里泡上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那个凶手,除了端木洲,还能有谁?!”
端木巴的目光如炬,猛地转向端木洲,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这件事情,当真是如她所说的这般吗?”
端木洲的脸色却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半分波澜,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冷漠丝毫未变。
他缓缓抬眼,迎上端木巴的视线,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三弟与我无争,我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要对他痛下杀手。”
扈宛儿听了这话,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又一次放声笑了起来。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不肯承认吗?”
“你杀我的俊风,全都是因为姜兰回来了!你心里清楚,俊风与姜兰关系不错,你害怕他之后,会和你再次争夺姜兰,所以才趁其不备,痛下杀手!”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事后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你又处心积虑地引导我、误导我,一点点将线索引向中原的和亲队伍,让我误以为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儿子!就因为你的花言巧语,我竟真的信了,还亲手给那么多无辜的人下了药,让他们平白遭了这场无妄之灾!端木洲,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端木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语气里满是不屑:“我怕他争夺姜兰?你这话可真是可笑至极。姜兰身为和亲公主,从她踏入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与我成婚。莫说是俊风,就算是阿爹亲自出面,也必定会将她许配给我。更何况,如今她已经为我生下了粥粥,我们的关系早已是牢不可破,凭什么?谁又有本事能从我手里抢走她?”
端木巴在一旁沉默地听着,眉头微微蹙起。端木洲的话条理清晰,句句都落在情理上,细细想来,竟也有几分道理。
他转头看向扈宛儿,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婉儿,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你……”
“不!没有误会!”扈宛儿猛地打断他,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嘶哑,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他说的全是狡辩!是他害死了俊风,他就是凶手!我不会认错的!”
端木巴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脸色骤然一沉,周身的戾气再次翻涌而出,语气变得狠厉起来:“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现在,立刻把粥粥交出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全家从老到小,一个活口都别想留下!”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扈宛儿耳边,瞬间击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积压已久的委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捂着脸,瞬间泣不成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指缝间涌出,哭得浑身颤抖,整个人崩溃不已。
“俊风……我的儿啊……”
她泣不成声,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娘对不起你……娘费了这么多心思,最终还是没能为你报仇……娘没用啊……”
看着端木巴那不容置喙的决绝眼神,感受着周围侍卫们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气,扈宛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她的家人还在端木巴的掌控之中,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执念,让他们也落得凄惨下场。
无奈之下,在端木巴的强硬镇压与步步紧逼下,扈宛儿只能含着无尽的悲愤与不甘,缓缓抬起头,对着身后的暗处嘶哑地喊道:“把孩子……带出来吧。”
片刻后,一个侍女抱着一个熟睡的孩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