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原来这些人所谓的“安排”,竟是拿陆白桃的性命去冒险,难怪他们当初迟迟不肯动手,任由歹人肆意妄为。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让她更清醒。
“你们倒是说得轻巧!想等公主被带到歹人的老巢再动手,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到了那时候,公主清白被玷污了怎么办?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往后还怎么做人?”
陈使节却满不在乎地撇嘴,语气冷硬如冰:“被玷污了就被玷污了,总好过丢了性命!你看看现在,人都快没了,还谈什么和亲?我们眼看着就要到吐谷浑地界,全都是因为你瞎折腾,才把事情搅成这副模样!”
角落里,一直缩着的小团子粥粥早就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够呛。
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四处张望,忽然看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着娘亲,那些指责的话语像小石子一样砸过来,他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胖乎乎的小脸涨得通红。
“不要骂我娘!你们不要骂我娘!”粥粥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地扑向姜兰,小小的身子挡在她身前,像只护崽的小兽。
陈使节瞥了粥粥一眼,眼神骤然变冷,随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阴恻恻的:“你最好祈祷公主能撑过去,不然的话,你也跟着一起去给公主陪葬!”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带着身后几个附和的随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留下满室压抑的寂静。
姜兰连忙蹲下身,把哭哭啼啼的粥粥紧紧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尽量放柔:“没事的,粥粥不怕,娘亲没事,有娘亲在呢。”
小家伙抽泣着,小胳膊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哀求:“娘亲,我们不待在这里了好不好?这些人好凶……我们回去找爹爹吧,爹爹肯定不会让他们欺负我们的。”
姜兰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眶微微发热——她怎么可能回去找戈黄呢?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眼下能救陆白桃的办法,放眼望去似乎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找到她父亲当年留给她的那颗保心丸。
可偏偏,那颗救命的药丸被她收在了和亲的陪嫁箱子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太医说陆白桃撑不过三日。
可她抬头望向帐外,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算算路程,从这里到吐谷浑边境的驿馆,最快也得走整整三日。
三天……陆白桃能撑到那个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