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冰莲的莲子在秦逸掌心发烫时,七窍星图正搁在块冻裂的青石上。红光从指缝漫出的刹那,图中莲纹突然活了过来,赤线顺着石纹游走,在雪地里勾勒出朵半开的莲花。未等众人细看,花瓣纹路里便钻出青芽,芽尖顶着冰晶 “咔嗒” 绽开,转瞬长成齐腰高的灌丛,叶片上的露珠坠在石板上,溅起的水花竟凝成细小的莲影,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楚瑶咬开野果的脆响惊飞了枝头的雪雀。果皮上的莲花纹正随着咀嚼泛着淡红,甜汁混着冰莲特有的清冽滑入喉咙,让她忍不住咂舌:“这果子芯里藏着红光呢。” 红绸突然绷紧,拽得她踉跄半步 —— 东南方的林线正在弯曲,枝桠如手指般交握成拱,拱门后石塔的铜铃正被风揉出细碎的响,落叶在新显的石板路上铺成金毯,被飞鸟翅膀扫过的地方,叶尖突然翘起,露出底下的青苔,与莲籽红光同出一源。“林墨劈灌丛时,剑被枝条缠住了。” 她踢开脚边的果核,核壳裂开的缝里滚出粒红珠,“你看这珠子,在掌心里能映出石塔的影子,就是总往土里钻,跟长了腿似的。”
林墨的雷光剑卡在两枝之间,蓝电顺着枝条爬向树根,在冻土上灼出蛛网般的纹。他抽剑时带起片叶子,叶肉里的红丝正顺着叶脉流动,凑近时草木香里裹着丝冰意,与七窍星图的木纹隐隐相和。叶片坠地的瞬间,石板突然 “滋啦” 冒起白烟,蚀出的浅坑里,数条银根正缠向秦逸的靴底,吓得阿珠赶紧拽他衣角。“这林子不对劲。” 他用匕首撬开树根下的石板,半截桃木牌嵌在冻土中,牌上符文与石塔铜铃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你看这木茬里的绿光,混着冰莲的灵气,刚才刨出的木杖头,红丝都长进纹路里了。”
秦雪的古籍在风里哗啦啦翻到 “万木古林” 页时,流苏正缠着片打转的落叶。泛黄的纸页上,会移动的森林正用根系编织巨网,网中央的石塔尖顶嵌着绿晶,穿兽皮的修士们举着木杖,杖头绿光注入塔基的模样,与此刻灌丛吸纳莲籽红光的姿态如出一辙。“灵木族的圣地。” 她指尖抚过插画中木杖的纹路,银芒让批注显形,墨迹里的木屑突然活过来,在书页上拼出 “共生” 二字,“冰莲与灵木族互相依存,莲子引我们来此,必是石塔藏着什么要紧物事。”
阿珠的雏菊突然往绿拱门里钻,藤蔓上的白花沾着莲籽红光,在树干上拓出蜿蜒的红痕。她顺着根须望去,石阶青苔里嵌着的赤色鳞片正在反光,风吹过时,鳞片相碰的轻响里裹着童声,像有人隔着树影哼唱。“小花说鳞片会说话。” 她蹲下身,看着片落叶落在鳞上 —— 鳞片突然翻转,露出底下的刻字:“木心在塔,非莲勿入。” 字迹刚入眼就隐去,只余下湿润的痕,在阳光下慢慢蒸发。
秦逸的邪器长剑刺入绿拱门时,金纹与莲籽红光撞出片赤雾。古林深处传来闷响,像是有巨物在地下翻身,石缝里涌出的绿雾中,无数树影正在摇晃,被光网兜住的刹那,竟凝成透明的叶珠,珠里游动的红丝与莲籽同频震颤。“这些树影在传递消息。” 他盯着珠中模糊的黑袍轮廓,“七窍星图在发烫,不是排斥,是在共鸣 —— 你看那株开白花的灌木,影子里藏着灵木族的衣饰。”
楚瑶的青龙虚影刚触到绿雾就缩回,龙鳞上冒的白烟里裹着焦糊味。她急挥红绸缠上龙角,麒麟真火顺着绸面烧出条通路,绿雾遇火燃成的金焰落在石板上,竟烫出细密的坑。红绸卷住的树影落地便成灌木,树皮裂开的缝里,无数根须正拼 “木心” 二字,绿字边缘泛着的红光,细看竟是无数缩小的人脸。“这些是被吞的修士。” 她猛甩红绸将灌木掼向拱门,“难怪不怕火,它们靠吸食灵木族精血活着,你看那根须里的眼睛,还在眨呢。”
林墨的雷光剑在拱门边炸开蓝电,将绿雾冻成串冰珠。最末颗冰珠坠地时裂开,露出里面的绿晶,晶上木纹正往林子里渗,所过之处树干纷纷蛀出孔洞,木屑簌簌落在秦逸脚边。“这是灵木族的核心。” 他用剑尖挑起晶块,蓝电与之相触的刹那,晶面突然映出石塔顶层的绿影,“它们不是拦路,是在示警 —— 你看这晶里的树纹,正往塔顶聚拢,像在守护什么。”
秦雪的流苏探入拱门时,古籍自动停在 “木心” 页。插画里的绿晶正被根须缠绕,每片叶上都浮着不同景象:雪域冰莲在红光中绽放,寒石村黑石泛着青光,阴尸宗黑袍在绿雾里扭曲。“木心是灵木族的元神。” 她侧耳细听,风声里的旋律渐渐清晰,“古林会动,是因为木心在指引方向,歌谣里说,它与冰莲莲子相生,能解阴尸宗邪术。”
阿珠抱着花盆冲进拱门时,雏菊藤蔓突然直立。红色气根如箭般射向树傀,缠上根须的瞬间,那灌木竟剧烈颤抖,树皮上的眼睛淌出绿液,滴在花叶上便绽开红纹,似冰莲与灵木在叶片上相拥。“树傀在哭。” 她把脸贴在树干上,能听见里面微弱的心跳,“小花说它身体里有孩子,刚才红纹碰到的地方,裂开的缝里露出只小手,还攥着半截桃木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