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看来刚刚是我看错了,他没醒!”小米见此情形,也赶忙凑到乔哥旁边,仔细瞅了一眼郑源之后,小声地嘀咕着,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与庆幸。
此刻的郑源,虽然眼睛紧闭,但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短暂的喘息机会,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一旦彻底暴露,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更加严峻的处境。
乔哥摸着下巴,目光紧紧盯着郑源,眼神中透着怀疑:“不对,我刚才分明看到他面皮抽动了,这小子应该早就醒过来了。没事,等我再扇几个耳光,就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了。”
郑源听着这话,心里叫苦不迭,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他在心里暗自吐槽,你这所谓试探的方法,就算本来没醒的人,也得被你们几巴掌给打醒了吧?他明白,再继续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心一横,立刻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郑源快速将自己所处的位置大致打量了一番。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营帐之中,此刻正被绳索紧紧捆成一团,像个货物一样被扔在营帐的角落。在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其中一人,也就是乔哥,那只即将落下的巴掌,距离他的右脸竟然不到十厘米,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扇下来。
乔哥原本还准备再给郑源两巴掌,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装睡”的家伙。可他的巴掌还悬在半空,尚未落下,就瞧见郑源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中透着复杂,有惊恐、愤怒,还有一丝不甘。乔哥见状,呵呵一笑,缓缓收回巴掌,转头朝着小米扬了扬下巴,得意地说道:“你瞧,我就说此人是装的吧?我这眼睛,可不会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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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源在意识到逃脱无望后,第一时间用力挣扎胳膊,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然而,他很快发现绳子绑得极为结实,根本无法撼动分毫。于是,他索性梗着脖子,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冷声开口,话语中带着决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那强硬的语气,仿佛在向眼前的两人宣告,自己绝不会屈服。他的眼神坚定,紧紧盯着乔哥和小米,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情绪变化,可内心深处,其实还是隐隐有些担忧和害怕,不知道对方究竟会如何处置自己。
乔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有深意的笑容,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别这么着急下定论嘛,你难道就不想回高丽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们与女真人交锋,你们高丽人跟着瞎掺和什么?什么时候你们高丽和女真的关系变得这么铁了?”乔哥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郑源,仿佛在研究一件新奇的物件。
郑源听闻,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将脸颊扭到一边,摆明了不想看乔哥那副嘴脸,大声说道:“休想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朱高煦的手下。朱高煦此人,心狠手辣,行事从不留活口,就连妇孺儿童都不放过,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想从我口中套出消息,然后就把我杀掉。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横竖都是一死,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东西!”郑源说话时,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眼神仿佛要将眼前的两人烧成灰烬,显示出他内心坚定的抗拒。
“呵呵,你倒是想象力丰富,谁说我们不留活口了?”小米听了郑源的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冷意。
郑源却丝毫不惧,脖子仰得老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大声反驳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残元势力和扶桑被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们行事如此狠辣,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说话时,嘴唇微微颤抖,显然是气得不轻,那涨红的脸庞仿佛在诉说着对小米等人的极度愤慨。
“你可拉倒吧,残元势力和扶桑那是和我们有仇,才会落得那般下场。你们高丽一向自称是我们大明的小弟,我们又没必要把你们怎么样,犯不着下狠手弄死你们吧?”小米撇了撇嘴,似乎对郑源的指责很是无奈,摊开双手,试图向郑源解释其中缘由。
郑源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一愣,对方这话乍一听,似乎还真有点道理。可他脑袋一转,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立马大声说道:“我们大王尊崇的可是大明天子朱允炆,你们是反贼,既然知道我们站在朱允炆那边,这不就等于和我们有仇了吗?”郑源瞪大了眼睛,仿佛抓住了对方无法反驳的铁证,理直气壮地盯着乔哥和小米。
“嘿,你他娘的说的倒有点意思。”乔哥听了,不禁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他神色一正,盯着郑源缓缓说道:“我可以明白告诉你,这次我们上头安排的任务,是将女真部落屠杀干净。至于你们高丽,上头也有明确指令,若是你们愿意投降,我们便留你们一条活路;要是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直接弄死。”
郑源沉默了足足两秒,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出破绽。随后,他忽然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自认为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说道:“呵,还想骗我,我猜猜,是不是因为我们三方联合起来,你们觉得有些难搞,所以就想着先将我们分化,让我们高丽不要插手。等你们把女真人消灭之后,转过头就会来对付我们,将我们也弄死?”郑源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就是真相,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扯起,带着一丝得意。
“嘶,你别说,我要是高丽人我也会这样想。”乔哥听闻,不禁沉思了两秒,随后转头看向小米,满脸疑惑地问道:“你说城主为啥要对女真人斩草除根,反而对高丽人网开一面啊?换做是我处在他的位置,我肯定也会怀疑啊!”乔哥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神情,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郑源提出的这个问题。
小米警惕地看了看营帐之外,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近乔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嘀咕道:“三公子不是有那个能预知未来的奇异能力吗?我听说呀,好像是三公子通过预知,算到这女真在往后的日子里会对咱们大明进行惨无人道的屠城,所以才决定率先发难,提前动手了。扶桑那边,据说情况也是差不多呢。”小米一边说着,一边不时抬眼观察着乔哥的反应。
乔哥一听,顿时挑了挑眉,他可是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来了兴致,像个急切的孩子般追问道:“真的假的?这事儿听起来也太玄乎了吧!”乔哥眼睛睁得老大,满脸的好奇与惊讶。
“我哪里知道真假呀,我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不过呢,三公子算命一向很准,在咱们这儿那可是出了名的。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啊,八九不离十!”小米嘴上虽说不确定,可瞧他那笃定的神色,显然是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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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哥恍然般了然地点点头,毕竟天下都流传着燕王有三个儿子,各个堪称人中龙凤。大公子擅长文墨,才华横溢,处理政务游刃有余;二公子武艺高强,战场上勇猛无敌,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而这三公子朱高燧,竟精通命理,能窥探天机,这传言并非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乔哥心底里,其实也愿意相信朱高燧是真真切切提前算到了某些关乎大明命运的大事,才做出如此决策。
而一旁的郑源,原本满心戒备地看着这两个审问自己的人,却没想到他们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小声嘀咕起来。他双眼呆滞,张着嘴巴,整个人都愣住了,心中满是无奈与抓狂,忍不住在心里呐喊:“喂,你们能不能认真一点啊?这可是在审问我呢,怎么自顾自聊起来了!”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显得格外滑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竟生出一丝荒诞之感。
乔哥和小米又一阵交头接耳,仿佛在商量着什么重要事情,细碎的低语声在营帐内轻轻回荡。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像是突然想起旁边还捆着个郑源,乔哥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整理了下神色,转头看向郑源,表情严肃且带着一丝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我也不愿意再多费口舌跟你啰嗦。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想死还是想活?要是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上路;要是想活,那就老老实实投降。”乔哥的眼神紧紧盯着郑源,仿佛要将他看穿,那目光中带着压迫感。
小米也在一旁附和,补充了一句:“就是,你也别犯傻了。现在李芳硕都是我们扶植起来的,要是我们真打算像对扶桑那样,对你们高丽斩尽杀绝,又何必费这么大周折,多此一举呢?你好好想想吧。”小米的语气相对缓和些,但话里同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试图让郑源认清现实。
“李芳硕背后是你们在支持?”郑源听闻,忍不住惊呼一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件事他此前一无所知,李芳远从未向他们提起过,只是一味强调朱高煦的人手段狠辣,即便投降也难逃一死。
乔哥双手环胸,脸上神色平静,没有回应郑源的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然而,瞧见乔哥这般神态,郑源反倒觉得他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欺骗自己。郑源眼珠子滴溜溜一阵转动,心思百转千回,随后将目光投向小米。他感觉,相较乔哥,小米的脾气似乎更为温和,或许从他这儿能得到更多信息,于是赶忙问道:“那我那个活着的兄弟呢,你们不会把他弄死了吧?”郑源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郑源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还想要让小米给出最后的证明。他觉得,只要自己的队友安然无恙,那就足以说明新城士兵确实不会随意杀害他们高丽俘虏;反之,要是自己的队友已经遭受拷打,甚至不幸死去,那就表明面前这两人的话根本不可信。
“哼,看来你早就醒了啊。”小米听到郑源竟然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同伴活着,顿时警惕地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郑源被识破,尴尬地讪笑一声,嘴巴嗫嚅着,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好在小米似乎也没打算过多为难他,只是随意地摆摆手,语气平淡地说道:“权惠仔是吧,他已经投降了。”
郑源听闻,神情瞬间一怔。权惠仔,可不就是自己那位队友的名字嘛。但此刻小米竟然说出这个名字,难道权惠仔真的投降了?他的心中满是疑虑。不,也有可能是权惠仔承受不住严刑拷打,被迫招供出了名字。郑源向来行事谨慎,尽管心里清楚这样追问可能会惹得小米不耐烦,可事关生死抉择,他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发问:“我能见一面权惠仔吗?只要能确认他是真心投降,那我二话不说,也立马投降!”郑源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小米和乔哥的神色。
“屁事是真多,等着,我给你带来!”乔哥听闻,忍不住怒骂一声,脸上露出些许烦躁。然而,骂归骂,他随后竟直接转身,大步朝着营帐外走去。
郑源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这个一直脏话不离口的乔哥,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还真的愿意去把权惠仔带来。这让他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那么一点点。
没过多久,营帐外便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踏在郑源的心上。营帐的门帘还未掀开,郑源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目光直直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随后,他便看到乔哥和权惠仔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然而,当郑源看清权惠仔此刻的状况后,整个人直接傻眼了。
只见权惠仔的两条胳膊上缠满了洁白的绷带,显然是受了伤。脸上虽也有因爆炸而留下的伤口,但伤口处理得十分细致,一看就是经过了妥善的治疗。除此之外,权惠仔的手中还稳稳地端着一碗类似面条的食物。郑源离得远远的,就清晰地闻到了从碗中飘散而出的诱人香气,那香味在营帐内弥漫开来,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这一幕与郑源原本想象中队友受尽折磨的凄惨景象大相径庭,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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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惠仔本就是个身形干干巴巴的瘦弱小伙子,此刻只见他正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便面,那吃面的急切模样,仿佛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般,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浑然不觉。他头也不抬,只是含糊地对郑源嘟囔了一声:“郑哥,你找我?”
郑源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确实设想过权惠仔可能会投降的情况,然而,眼前所看到的场景,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权惠仔投降之后,生活竟然过得这般优渥,身上的伤口不仅得到了及时包扎处理,居然还能吃上如此香气扑鼻的美食。
郑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压下心中对那美食的强烈欲望,这才沉声向权惠仔问道:“权惠仔,听说你投降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既有疑惑,又似乎还在努力确认眼前这一切的真实性。
权惠仔丝毫没有因投降而感到一丝一毫的羞耻,反而是满脸兴奋,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滔滔不绝地说道:“是啊,郑哥,咱被国王骗惨啦!新城士兵根本就不会随便杀害俘虏,他们不过是对仇人手段狠辣些罢了。而且你也知道,这次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女真部落,咱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事儿,白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呢?”
说着,权惠仔又端起碗,咕噜咕噜将最后几口方便面连同汤汁一并喝进肚里,这才心满意足地用手擦擦嘴角。他微微仰起头,眼中竟泛起了泪花,带着哭腔说道:“郑哥,他们不仅给我吃这么好吃的方便面,还答应我,等战事一结束,就可以送我回高丽。呜呜呜,郑哥,我真的好想我娘啊!”权惠仔那副真情流露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拘谨,仿佛此刻的他,才是真正放下了心中的重担。
原来那个看着像面条的东西叫做方便面啊,那香味一个劲儿地往郑源鼻子里钻,闻着可真香。郑源怎么也没想到,新城士兵的伙食竟然这么好。再想想自己,已经连着几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就说今天的晚饭,不过是一碗清汤,里头飘着寥寥几片破野菜叶子,根本就填不饱肚子。此刻的郑源,肚子饿得咕咕叫,对那方便面的渴望愈发强烈。
“行了,人也看到了,还想着宁死不从吗?”乔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催促。
郑源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其实,在看到权惠仔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已经决定投降了。但他又觉得,如果答应得太快,未免显得自己太过软骨头。沉思上几秒,也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经过了激烈的内心挣扎,最后投降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于是,他微微低下头,佯装在思考,。
然而乔哥哪有这般耐心,见郑源一直沉默不语,还以为这家伙仍旧铁了心不愿意投降。他顿时火冒三丈,转眼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郑源跟前,伸出如鹰爪般的大手,狠狠掐住郑源的脖子,像拖死狗一样就往门外拽,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吼道:“看来还是个冥顽不灵的硬骨头,那就别怪老子心狠,直接宰了你,省得白白浪费老子这么多时间!”乔哥的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的凶神恶煞,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郑源生吞活剥。
郑源压根没料到乔哥会突然下手,而且动作如此迅猛。刹那间,他感觉脖子上的劲道越来越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此时的他,哪还顾得上什么面子问题,求生的本能瞬间占据了上风。他拼了命地张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嚷嚷起来:“我投降,我投降啊乔哥!”由于不清楚对方确切名字,他只能学着小米的称呼,这喊声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凄厉得如同夜枭悲啼,生怕晚喊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被无情砍掉,一命呜呼。
乔哥满脸不满,猛地将手中的郑源像扔麻袋一样甩到一边,没好气地骂道:“早说不就行了?搁这儿装模作样沉思个毛啊!”那眼神仿佛在责怪郑源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
郑源立马换了副嘴脸,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谄媚地朝乔哥说道:“我这不是想好好寻思寻思,看看自己知道女真的哪些弱点嘛,心里就想着怎么能给乔哥你们多减轻一些压力呢。”郑源一边说着,一边还点头哈腰的,就差没直接给乔哥作揖了。
郑源这话说得十分顺耳,乔哥听了心里很是受用。这不,还不到两分钟,一碗热腾腾、香气扑鼻的方便面就递到了郑源手中。
郑源此刻就像个饿了几辈子的饿死鬼,也顾不上什么吃相了,端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面条,时不时还伸手抓过一旁白花花的大馒头,狠狠咬上两口。那模样,仿佛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味的食物了。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香!真香!”此时此刻,在郑源心里,若是每天都能有这样的美食享用,哪怕让他一辈子都当俘虏,他似乎都心甘情愿。
“行了,吃完之后就回到关押之地,到时候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就出来溜达一圈,让你们其他那些兄弟都看到,就算投降了,也不会受到虐待。”乔哥双手抱胸,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居高临下地看着狼吞虎咽的郑源。在他眼里,瞧瞧这高丽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是一碗方便面,就馋得口水直流,简直可笑。要知道,他在新城的时候,吃的东西可比这方便面精致美味多了。
小主,
郑源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听到乔哥的话,忙不迭地点头,含含糊糊地应着。人家又是给吃又是给喝的,对自己这般招待,帮人家这么一个小忙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他打心眼里对女真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么做似乎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此刻的他,满心都被眼前的美食占据,只想快点吃完,生怕晚一秒就会有人把食物抢走。
第二天,耿青带着郑源和权惠仔这两个俘虏继续踏上行程。一路上,并没有特意要求郑源他们做什么重活累活,只是在拔营或者扎营的时候,才会让两人上手搭把手。
然而,这看似平常的场景,落入暗中窥伺的联军眼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对于高丽士兵而言,他们长久以来形成的固有印象便是新城士兵手段狠辣,一旦俘虏落入他们手中,绝无活口。所以,即便心中充满恐惧,他们依旧咬着牙和新城士兵作战,因为他们觉得,若是不抵抗,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可如今,他们竟然亲眼看到有同伴能在新城士兵手下存活,这一发现,瞬间在他们内心深处激起层层波澜,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
他们忍不住暗自思忖:既然郑源等人能够活命,那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活下去呢?这种想法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便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使得他们原本坚定的作战意志开始出现动摇,内心变得骚动不安起来。
“我怎么觉得郑源他俩被俘虏之后,看上去反倒挺开心的呀,而且你瞧,他们的脸色都比之前红润了一些呢。”一名高丽士兵小心翼翼地趴在山头,用仅能让身边同伴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道。
这道细微的声音,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这群噤若寒蝉的高丽士兵中激起了阵阵涟漪。原本不敢随意开口的其他人,此刻也都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
“对啊,我也留意到了。咱们国王不是一直宣称,咱们除了拼死作战,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吗?可依我看,郑源他们的选择就挺好啊。要是能活下去,谁愿意白白送死呢!”另一名士兵也跟着附和道,语气中满是对生存的渴望与对现状的质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虽小,却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与不安,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求生的曙光。
“我看呐,就是国王不想让咱们投降,所以才编出那些瞎话来哄骗咱们!什么新城士兵无恶不作,可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我的家人都还在庆源镇里头呢,结果呢,国王根本就不管他们死活,硬是强行把咱们拉到这个鬼地方来打仗。也不知道我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能活着……”一名中年男子双眼通红,紧紧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压抑许久的对李芳远的不满,终于在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宣泄出来。
他环顾了一圈围在自己身边的士兵,这些可都是之前从庆源镇一同出来的兄弟。他心里清楚,大家和自己一样,在心底都对李芳远充满了怨愤。那一双双眼睛里,或是愤怒,或是无奈,或是担忧,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对现状的不满。
果然,就如中年男子所猜测的那般,李芳远即便有诸多不堪,在众人心中好歹也是国王。可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他对国王的指责,这足以说明大家心里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见此情形,中年男子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大胆地说道:“兄弟们,你们说,咱们直接投降新城士兵如何?”话一出口,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眼神紧张地在其余人脸上来回扫视,观察着他们的反应。毕竟,他心里清楚自己说的这话,在某种程度上可谓大逆不道。要是在场有个死脑筋,坚决维护国王,那自己可就大祸临头了。
好在,在中年男子说完之后,周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在中年男子看来,却有着别样的意味。他心中一喜,凭直觉,他知道这件事差不多稳了,似乎大家都在心里默许了这个提议,只是还在犹豫要不要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当然,我也不能让大家盲目地跟着去送死。毕竟,新城士兵那边对待投降者的态度到底怎样,咱们心里还没底。所以,咱们等上两天。这两天里,要是能看到其他被抓的兄弟同样也没被杀,到那时,大家再一起投降也不迟!还有,这两天,希望大家务必守口如瓶,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中年男子神情严肃,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郑重地叮嘱道。
终于,有个士兵开口回应:“我觉得这办法可行。大家都是多年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因为自己人背叛,而把大家都给害了。所以,咱们都相互监督着点!”
在场总共七八个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极为凝重,他们纷纷点头,用坚定的眼神回应着。
两天的时间,在忐忑与期待中悄然流逝。两天后,原本趴在山头商议投降事宜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端坐在新城士兵的营帐当中。营帐内的气氛有些压抑,烛火摇曳,将人影在营帐壁上晃得忽长忽短。
小主,
“姓名!”小米坐在中年男子对面,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神情,语气熟练地问道。
“柳四!”中年男子赶忙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柳四心里别提多尴尬了,本来他还想着先好好观察观察情况,再慎重考虑要不要投降新城士兵。谁能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哈拉姆就派他趁着夜色出来偷袭新城士兵营地。结果,毫无意外的,他一头就钻进了对方的包围圈,被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除了满心的尴尬,柳四心中还弥漫着深深的恐惧。尽管他亲眼看到郑源在新城士兵这里活得好好的,可没亲耳从小米口中听到自己能活命的消息,他这颗心就始终悬在嗓子眼儿,怎么也放不下。他偷偷抬眼,紧张地打量着小米的神色,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能让自己安心的信号。
“嗯,你呢,是投降还是宁死不从?”小米淡定地点点头,依照既定的流程询问着。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柳四身上,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投降,我投降!”柳四生怕小米改变主意,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忙不迭地抢先大声说道。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晚一秒就会错失活命的机会。
小米见状,满意地微微颔首。今天这个投降过程倒是出奇的顺利,相比之前遇到的一些俘虏,眼前的柳四果断多了。这么想着,小米看向柳四的眼神也和善了许多,语气中多了几分温和:“那好,既然你选择投降,往后就得老实点。现在先去吃饭吧!”
柳四听到这话,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刚刚投降的俘虏,不仅不会受到刁难,竟然还能有饭吃。而且,眼前这位小哥的态度简直好得出乎意料,竟然还对着自己露出了笑容。一瞬间,柳四原本紧紧绷着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许多。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嗫嚅着说道:“谢谢,谢谢小哥……”那模样,仿佛突然从地狱被拉到了天堂,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次日清晨,山林中联军的士兵们透过枝叶的缝隙,清楚地看到柳四正美滋滋地帮着新城士兵拔营。只见柳四动作麻利,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丝毫没有身为俘虏的狼狈与恐惧。
这一幕,瞬间让联军众人激动不已。长久以来,他们听闻的都是新城士兵残暴不仁,对俘虏绝不留情的传言,可眼前的景象却与那些传言大相径庭。很明显,新城士兵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残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自己还有退路可寻。这份发现,如同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让众人原本绝望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而女真士兵们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原本,他们以为新城士兵此次前来,是打算将高丽士兵和女真族人一网打尽,赶尽杀绝。然而,现在看到高丽士兵在新城士兵阵营中活得好好的,这不禁让他们心生疑惑:难道头领之前的判断有误?可是,短时间内,女真士兵们也不敢贸然选择投降。毕竟,之前不少小部落被新城士兵夷为平地的消息确凿无疑,并非空穴来风。他们实在拿不准新城士兵如今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这种未知让他们内心充满了纠结与恐惧,只能在观望中继续保持警惕。
又过去了两天,哈拉姆依旧心有不甘,绞尽脑汁地在新城士兵的必经之路——一处山涧之中设下了陷阱。他满怀期待,幻想着这次能给新城士兵来个措手不及,扳回一局。山涧两旁的树木被巧妙地布置成障碍,地面也挖了不少隐藏的深坑,上面覆盖着树枝和茅草伪装。
然而,现实再次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无情地打在了哈拉姆的脸上。新城士兵一到,先是一阵猛烈的炮火轰炸,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山涧中回荡,火光冲天。转眼间,所有精心布置的陷阱全部失效,那些原本寄予厚望的机关,在炮火的肆虐下,瞬间化为乌有。不仅如此,不少反应稍慢的女真族人还被新城士兵活捉。
哈拉姆见状,气得几乎抓狂。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用尽了所有手段,却依旧无法抵挡新城士兵的进攻。每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动,都如同以卵击石,毫无效果。可更让哈拉姆崩溃的是,到了第二天,他在新城士兵的俘虏群中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女真族人的身影。
这一发现,让包括哈拉姆在内的所有女真人彻底死心。他们笃定,新城人根本不会给他们留活口。这种绝望的认知,如同阴霾一般,笼罩在每一个女真士兵的心头。
而这一情况,不仅让女真人陷入绝望,高丽士兵也再次陷入了彷徨。之前看到郑源、柳四等人在新城士兵阵营安然无恙,他们本以为新城士兵不杀俘虏,可如今女真族人的“消失”,又让他们困惑不已:新城士兵到底杀不杀俘虏啊?
好在,在令人煎熬的两天过后,众人发现新城的队伍里又增添了几个高丽士兵,他们正熟练地协助新城士兵拔营,脸上没有丝毫恐惧或不情愿。联军中的高丽士兵见状,终于明白了,新城士兵真正针对的似乎只是女真部落。
小主,
哈拉姆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个情况,这些日子,他的神色一直阴沉得可怕。他满心都是困惑,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从一开始,是高丽与新城之间结下仇怨,他们女真部落往多说也不过是来帮忙的,可如今怎么就变成新城士兵死死盯着他们女真不放了呢?
这段时间,哈拉姆看向高丽士兵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警惕,犹如惊弓之鸟。他心里清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高丽士兵很可能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直接反水。这种担忧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而更让哈拉姆感到无比难受的是,尽管他们这些天一直在想尽办法阻拦新城士兵的行进,却没有取得丝毫成效。新城士兵仿佛一台势不可挡的战争机器,依旧稳步向前推进,他们所形成的包围圈也在一点点地缩小,如同一张越收越紧的大网,将女真部落逐渐逼入绝境。
与此同时,在山林深处那隐秘的哈达部落中,哈刺和李芳远再次碰面。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仅有海西女真和高丽女真的势力代表,连建州女真也纷纷派人前来。
踏入此次商议事务的房间,能察觉到与之前有所不同。房间的布置相较从前规整了些许,尽管整体看上去依旧破败得不成样子,墙壁上的裂缝好似一张张欲言又止的嘴,但好歹空间宽敞了不少。屋内,桌子板凳也都已准备妥当,虽然这些桌椅同样破旧,桌面坑洼不平,凳腿摇摇晃晃,却也勉强能满足众人就坐商议。
此刻,房间当中一共聚集了十三个人。其中有海西女真乌拉部、哈达部、辉发部、叶赫四部的部落首领,他们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担忧与思索。建州女真胡里改、斡朵怜、托温三个部落的首领也在其中,这些人或沉稳内敛,或神色焦虑,各自怀揣着对部落未来命运的考量。此外,还有高丽的李芳远,他身着虽不算华丽却也规整的服饰,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与不甘,身旁站着他的五卫都总官,一脸警惕地审视着周围众人。
此刻,房间里的气氛仿若凝结的冰块,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微妙感。七位女真部落的首领,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李芳远身上,那目光犹如实质,仿佛要透过李芳远的衣物,将他心底的真实想法看得清清楚楚。每一道目光中,都夹杂着疑惑、不满,甚至隐隐有几分愤怒。
“各位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李芳远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直接开口问道。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这些家伙为何会露出这般眼神。但他生来养尊处优,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极其厌恶别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此番开口,也是在暗暗提醒众人赶紧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
寂静片刻后,还是泰托率先打破沉默。他斜睨着李芳远,眼神中满是不怀好意,语气更是夹枪带棒:“这倒是我要问问你了,你当初信誓旦旦地说,阻拦新城士兵南下是最好的办法。可瞧瞧现在这局势成什么样了?我们为了配合你,投入了大量人手,结果呢?不但损失惨重,而且对新城士兵的推进压根没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现在可好,新城士兵步步紧逼,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突围的最佳时机也白白错过了。李芳远,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泰托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那架势,仿佛只要李芳远给出的解释不能让他满意,便会立刻发难。
这一回,哈刺并未阻拦泰托对李芳远怒声呵斥,因为他自己的内心同样被怒火填满。
近两日,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如同密集的乌云,一片接着一片,却无一不是坏消息。新城士兵所拥有的火器仿佛无穷无尽,花样百出。联军想要对其进行骚扰,简直难如登天。只要稍微靠近新城士兵的阵营,就如同踏入了死亡的禁区,很可能有去无回。
仅仅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女真部落就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千族人。或许乍一听,这个数字似乎不算多,但要知道,女真族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人左右。在还未真正展开大规模战斗之时,就折损了这么多人员,这怎能不让哈刺痛心疾首。
在这种局面下,各方都急于寻找一个宣泄口。而李芳远,自然成了众矢之的。毕竟,当初是他提出阻拦新城士兵南下的策略,如今局势失控,他无疑是最适合背锅的那个人。尽管李芳远心里明白,自己也有诸多无奈,但在这些愤怒的女真首领面前,他本能地不想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面对众多女真首领那如饿狼般虎视眈眈的目光,李芳远心中涌起一阵烦躁,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语气中满是不满地开口道:“你们可别忘了,当初这个阻拦新城士兵南下的决策,可不是我李芳远一人拍板决定的,而是咱们所有人一起定下的。新城那边火器如此强大,这是咱们谁都没能预料到的情况。现在出了事,就一股脑地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啊?”李芳远挺直了腰板,眼神在各位首领脸上一一扫过,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丝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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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还希望能与女真部落继续合作,共同应对新城的威胁,怒声质问完这一句后,李芳远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无奈地说道:“别说你们了,就连我自己,对新城这次拿出来的地雷和手雷这些玩意儿,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认识了。咱们谁能想到他们有这些厉害的新家伙呢?”
顿了顿,李芳远深吸一口气,继续诚恳地说道:“而且,话又说回来,就算按照你们当初想的,早点突围,你们觉得真的能成功出去吗?可千万别忘了,新城那边还有那种跑得极快的摩托。要是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逃离,那简直就是主动把自己送到新城士兵的枪口下,成为他们的活靶子。到那时,恐怕咱们连现在坐在一起商讨应对之策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芳远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副苦恼的神情。他确实也是头疼不已,新城的装备实在太过强大,不管是选择阻拦还是突围,在他看来,都如同走进了死胡同,根本找不到破解的办法。
迎着李芳远的目光,几个女真首领皆陷入了沉默。李芳远所言非虚,倘若当初他们不顾一切地选择逃跑,在对新城士兵的手段和装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恐怕真的会死得比现在还要快。
“呵,这件事就算你勉强圆过去了,我也不再多追究。但咱们得说说,新城士兵为什么对你们高丽人网开一面,却对我们女真部落穷追猛打、不死不休呢?你能给我个说法吗?”泰托心里明白第一个问题确实难以继续向李芳远发难,于是当机立断,止住话题,紧接着又抛出了另一个尖锐的问题。
李芳远无奈地苦笑一声,摊开双手说道:“我也实在摸不着头脑啊,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不会是你们曾经在什么时候得罪过朱高煦?”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毕竟,这场祸事本是因他而起,却没想到最终把女真部落也逼到了如此绝境,可他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泰托气得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咬牙切齿地死死瞪着李芳远,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放你娘的屁!除了因为你得罪朱高煦,把这祸水引到我们头上之外,以前我们女真跟朱高煦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你和朱高煦故意演这么一出戏,打算里应外合,把我们女真部落一口吞掉!”泰托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李芳远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冷冷地看着泰托,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悦和威严:“泰托,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本王怎么可能为了对付你们,就随随便便把王位让出去?你以为王室之间的政治争斗,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样儿戏吗?”李芳远挺直了身子,眼神中满是对泰托无端猜测的不屑与愤怒。
泰托哪里肯罢休,他怒不可遏,猛地将手掌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桌上的灰尘簌簌扬起。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那你倒是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高丽士兵好歹还有条活路,大不了投降新城士兵。可我们女真的儿郎呢?难道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不成?”
李芳远自知有些理亏,毕竟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女真部落被卷入其中,看似确实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尽管他自己也对这一切莫名其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试图解释:“这说不定是新城士兵使的离间计,他们就想故意让我们内部产生矛盾,然后好对我们逐个击破啊!”李芳远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希望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认同。
泰托听闻,不禁冷笑一声,那笑声充满了嘲讽与质疑:“哼,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新城士兵杀的不是你们高丽人,偏偏是我们女真部落?照理说,我们女真部落不像你李芳远这样和新城有着深仇大恨,难道不是更好拉拢吗?他们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泰托目光灼灼地盯着李芳远,眼神里满是质问。
说实话,李芳远自己对此也满心疑惑,可这事儿确实难以解释清楚。他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些:“这都是新城那边的决定,我又怎么能猜到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呢?不过,各位不妨仔细想想,我身为高丽国王,一旦被新城士兵抓到,那必定只有死路一条。我和你们一样,打心底里不希望看到如今这个局面啊!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想尽办法击败新城。”李芳远满脸真诚,试图让女真首领们相信他此刻的无奈与决心。
“哼,说的倒是好听,可你瞧瞧你的士兵都干了些什么?他们已经开始背叛我们女真勇士,转而向新城士兵示好了!你身为高丽人的王,手下出了这种错,难道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泰托双眼瞪得滚圆,像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李芳远,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
这件事的确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就像一道深深的裂痕出现在联军这座看似坚固的大厦上。倘若不尽快想办法调整,那么不用新城士兵动手,联军内部很快就会自行崩溃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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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泰托所说的这件事,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无法反驳。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哈刺缓缓抬起手,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清脆却又带着几分沉重的声响。他目光冷峻地看向李芳远,缓缓开口道:“李芳远,不管你心里有多少理由,有一个事实无法改变,那就是你的士兵已经给我们女真部落造成了损伤。连自己的士兵都管教不好,这不得不让我们对你的能力感到失望。而且,身为一方首领,你理应为自己手下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哈刺一开口说话,泰托瞬间闭上了嘴,默默地退到了一旁。李芳远心里很清楚,泰托不过是众人推出来的代言人罢了,今天这场会议,显然就是冲着自己而来。
“你想要怎么做?”
沉默了足足两秒,李芳远才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沙哑得如同磨砂纸摩擦。
哈刺似乎早就在心里准备好了答案,李芳远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立马开口:“如今,咱们的联军内部已然人心惶惶,慌乱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再这么持续下去,不用新城士兵进攻,咱们自己就会不攻自破。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撤回来,对联军进行重新整治。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我们对您已经不太信任了。为了最终能取得胜利,还请您下令,将所有高丽士兵的指挥权全部交给我。至于您,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就先留在哈达部落吧。”
哈刺的话说得看似委婉,实则暗藏玄机。李芳远听到这话,嘴巴微微张开,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不仅想要自己的兵权,还打着为他安全考虑的幌子,实际上是想变相地软禁自己。
李芳远的五卫都总官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哈刺话语里的深意,顿时气得怒目圆睁,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指着哈刺便争吵起来:“你们这分明就是过河拆桥!我们高丽一直与你们并肩作战,如今稍有不顺,你们就想夺走大王的兵权,还软禁大王,这是什么道理?”五卫都总官气得浑身发抖,那涨红的脸仿佛随时都会喷出火来。
哈刺却连眼角都没往五卫都总官那边瞥一下,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李芳远,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李芳远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丝颓然之色,缓缓地点头答应了下来。他心里清楚,若是新城取得胜利,以他和新城的恩怨,自己必定是死路一条。但如果女真能够战胜新城,女真要想顺利进关,还需要借助自己高丽国王的身份。虽然暂时要忍受这般委屈,被夺走兵权、变相软禁,但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自己也并非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