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因为我在(2 / 2)

听到朱高煦的询问,崔老头哪敢有丝毫耽搁,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紧张起来,脸上堆满笑容,赶忙回答道:“有有有,家中还有一个老婆子,另外还有两个乖巧的孙女呢。只是啊,我寻思着怕她们在这儿打扰到各位贵客用餐,所以就打发她们先去邻家坐坐啦。”崔老头说话间,眼神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时刻观察着朱高煦的表情,生怕自己的回答让这位贵客不满意。

“他们不吃饭吗?”朱高煦微微皱眉,又多问了一句。他实在有些好奇,一家人怎么能不同时吃饭,更何况还把家人都支走,专门来招待他们这几个外人。

崔老头赶忙赔着笑,继续解释道:“都吃过了,都吃过了。老头子我也早就吃过啦,您几位就安心享用美食就行。我呢,就在旁边站着候着,您几位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我保证随叫随到。”此刻的崔老头,已然完全将自己代入了店小二的角色,一心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几位贵客伺候得妥妥当当,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随着众人陆陆续续在桌旁落座,崔老头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金宗瑞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怪异。只见此时其余四人都已稳稳地坐在了凳子上,唯独金宗瑞一人,静静地站在李裪的身后,身形笔直,表情略显拘谨。

这桌子旁边仅有的四个凳子,还是崔老头费了好大功夫,从邻居家借来的。起初,崔老头心里想着,陈远身为护卫,在他的认知里,护卫等同于下人,是根本没资格和主人坐在同一桌吃饭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继续去借板凳。

然而,此刻眼前的情景却让崔老汉有些摸不着头脑,彻底懵逼了。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陈远这样的护卫都能堂而皇之地和他们家老爷、公子坐在一桌,可金宗瑞之前还跟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他和李裪是父子关系,现在却怎么像个下人一般,老老实实地站在李裪身后,这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让崔老头满心都是疑惑,却又不好贸然开口询问。

朱高煦不经意间也注意到金宗瑞还站在那儿,便扭头对着崔老汉,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地问道:“板凳不够吗?”

还没等崔老汉来得及张嘴回答,金宗瑞赶忙抢先说道:“不用的,您们吃就好,我等会再吃!”此刻的金宗瑞,内心十分纠结。尽管高丽如今局势艰难,可在他心中,李裪毕竟是三王子,身份尊贵,自己多年来一直恪守臣子本分,实在不习惯与王子同桌共同进食。与此同时,他心里又满是疑惑,暗暗好奇陈远不过是个护卫,究竟是凭借什么胆子敢上桌与众人一同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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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出门在外,不要那么拘束,坐下一起吃吧!”朱高煦轻轻摆了摆手,再次开口劝道。在他所倡导的新城理念中,可没有那么严苛的尊卑之分。在他看来,吃饭的时候旁边站个人眼巴巴地看着,反而会让整个氛围变得格外别扭,大家都无法自在用餐。

李裪见状,也跟着对金宗瑞劝道:“先生,不必那么讲究!”李裪明白金宗瑞的顾虑,但此时朱高煦在场,且朱高煦的态度如此,他也希望金宗瑞能顺应形势,别让气氛变得尴尬。

朱高煦和李裪几乎同时开口相劝,金宗瑞心中纵使仍有些犹豫,却也不敢拂了两人的兴致。他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随后将目光投向崔老汉

崔老汉瞬间心领神会,立马满脸堆笑地应道:“有的,我这就去给您找一个去!”尽管他心里还是对这几人之间复杂微妙的关系充满了不解,但此刻他也顾不上多想,客人有需求,他自然是要立刻满足,于是赶忙转身,急匆匆地出了门去借板凳。

待崔老汉费力地又搬了一张板凳回来,这一行人这才终于都坐定,开始动筷吃饭。起初,双方之间还弥漫着些许尴尬的气氛,毕竟彼此身份不同,又刚接触不久,大家都有些放不开。但随着饭菜入口,再加上金宗瑞有心想要拉近双方的关系,主动挑起话题,没过多久,众人便打开了话匣子。

金宗瑞率先发问,询问朱高煦关于大明如今的民生情况。他对这个强大邻邦的百姓生活状态充满好奇,想知道在大明的统治下,民众是否安居乐业,经济发展又是何种态势。朱高煦也不藏着掖着,耐心且详细地向金宗瑞介绍着大明在农业、商业等方面的发展情况,以及朝廷为改善民生所推行的各项政策。

而朱高煦则对金宗瑞的家庭情况产生了兴趣,询问他家中都有哪些亲人,生活过得如何。金宗瑞便一一作答,言语间透露出对家人的关怀与牵挂,同时也感慨着因局势变化,自己与家人聚少离多的无奈。就这样,你来我往间,两人聊得十分投机,气氛也愈发融洽。

崔老汉在一旁伺候着,见众人聊得热络,也不甘示弱,不忘记适时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叹息一口气说道:“本来呀,是想着给两位尊贵的客人准备一些酒水的,让大家能吃得更尽兴。只是你们也知道,咱们这村子地处偏僻,平日里都没啥人往来,根本就没有卖酒的地方。要是去城里买吧,您瞧瞧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城门肯定早就关了,根本进不去。唉,实在是有些招待不周了!”说着,他还略带歉意地看了看朱高煦和金宗瑞。

“无妨,这已经足够好了。”朱高煦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他心里清楚,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能有这样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实属不易,又怎会去计较有没有酒水呢。

一边的李裪嘴里正咀嚼着吃食,听到朱高煦的话,也跟着像模像样地评价道:“确实不错,没想到在这乡间,竟能品尝到如此美味的食物!”李裪平日里在王宫,吃惯了山珍海味,今日这农家饭菜却别有一番风味,让他不禁眼前一亮。

听到两人如此满意,崔老汉顿时来了精神,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兴致勃勃地开始介绍起桌子上的每一道菜。他详细讲述着每道菜的食材来源,是自家田地里种的,还是从邻居家借来的,以及烹饪时的独特技巧和自家代代相传的调味秘方,仿佛在分享一件件珍贵的宝贝。众人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听着崔老汉的介绍,这顿饭吃得格外温馨愉悦。

饭吃到一半,朱高煦正吃得津津有味,不经意间抬起头,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崔老汉身上。只见崔老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肴,那副模样,仿佛要将每一道菜都吞进眼里。朱高煦不禁打趣道:“你真的吃过了?不再吃一些了吗?我看你站在一边,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被朱高煦这么直白地一说,崔老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地伸手摸了摸脑袋。他确实是馋得不行啊,平日里家里日子紧巴巴的,哪舍得吃这些好菜。今天为了招待贵客,才好不容易弄了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自己光是闻着那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得蠢蠢欲动了。

“吃过了,吃过了,公子可能看错了,我有点事,先出去了,您几位吃好!”崔老汉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吞咽了一番口水,生怕真的当着众人的面出丑。话音刚落,他便像脚底抹油一般,赶忙出了门。他实在担心再在屋里多呆一会儿,那不争气的口水真的会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到时候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至于上桌一起吃饭?崔老汉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人家客气客气罢了。他在这世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对那些贵族老爷们的心思可是十分了解的。这些人往往嘴上说得好听,可心里头想的又是另一套。人家不过是客套一句,自己要是真不知好歹地应承下来,坐到桌上去吃饭,虽然对方嘴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头绝对会记恨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自己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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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汉想起之前发生在邻镇的一件事,有一家面店,顾客随口说了句不喜欢吃牛肉,那老板也是实心眼,真就没给加牛肉。结果那顾客当场就恼羞成怒,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直接把老板给弄死了。想到这,崔老汉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手中的银子,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脚步也变得欢快了起来。对啊,不就是几个菜嘛,自己现在有银子了,想吃啥直接去买就好了呗,何必在这眼巴巴地看着,还担惊受怕的。

虽说饭桌上没有酒水助兴,但丝毫不影响这几个年轻人的谈兴。他们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旦聊起来就没完没了。饭菜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凉了下去,可双方依旧沉浸在热烈的交谈氛围里,喋喋不休。

金宗瑞更是说到兴起处,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身子前倾,差点就爬到桌子上去了。其实,他本就是个性格开朗、热情健谈的年轻人,只是近段时间以来,高丽王朝局势动荡,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与波折。在那样复杂危险的环境下,他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不得不时刻谨言慎行,所以才显得压抑而严肃。如今,随着与朱高煦等人交流的深入,他感觉危险暂时得到了缓解,身心一下子放松下来,那原本碎嘴子的本性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再也收不住了。他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各种趣事,从高丽的风土人情到宫廷轶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引得众人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啧啧称奇。

就在几人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在金宗瑞绘声绘色的讲述中时,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的交谈声。这声音打破了屋内热烈的氛围,众人不禁纷纷停下话语,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吗?出来一个主事的!”这声音犹如洪钟般响亮,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那音量之大,仿佛能穿透整个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朱高煦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您几位这是?”紧接着,外面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几人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正是崔老汉在发问。

“这位老丈,我们准备前往汉阳城,没想到附近根本没有歇脚的地方,天色已经晚了没有办法赶路,想要问问这里有没有多余的房间,让我们暂住一晚,放心,银两不是问题。”话音刚落,又一道陌生的声音传进屋子当中。这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细细听来,像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而且从那嗓音的稚嫩程度判断,年纪应该不大。

朱高煦听闻此言,顿时感觉有趣起来。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偏僻宁静的小村子,没想到竟如此热闹。单单今天,就先后有三路人马经过此地,而且每拨人都提出了住宿的要求,这接二连三的状况,着实为这个平淡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意想不到的色彩。

在村口,崔老汉一脸纠结地望着对面的女子,眼神中满是犹豫之色。随后,他又不着痕迹地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女子身旁的壮汉。说实话,对于能有钱赚这件事,崔老汉打从心底里是非常乐意的。毕竟,眼前这一行人穿着打扮都极为阔绰,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之气,一看就知道是出手大方的有钱人。

然而,现实情况却让崔老汉犯了难。村子里最后两个还算能住人的房间,已经安排给了朱高煦他们几人居住,如今就只剩下几个四处漏风、破败不堪的屋子。这要是让这些看起来养尊处优的人去住,恐怕人家根本就瞧不上。

再者,这一行人数量着实不少,粗略估计最少也有二十多人。除了马车里不知道坐着什么人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一个女子,其余的全是身材壮硕的汉子。这些汉子个个手持弯刀,那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而且,他们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气息,仿佛久经沙场,带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威严与狠厉。

但也正是因为对面人数众多,且看起来都不好惹,崔老汉一时之间根本就不敢拒绝对方的请求。他心里十分清楚,若是一个应对不当,激怒了这些人,恐怕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就在女子问话的同时,村子里的村民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从自家屋子里走了出来。和白天的情形一样,他们手中同样拿着各式各样的棍子之类的武器。村民们一个个神情紧张,警惕地看着这一行人,那眼神中既有对陌生人的防备,又有着面对未知状况的担忧。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突然到来的一群人会给村子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有村子里不少青壮力在背后站着,崔老汉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他犹豫了片刻,脸上满是为难之色,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这个……真不好意思啊!本来呢,咱村子里确实是有多余的房间的,只是今儿个不巧,已经接待了两拨客人,房间都安排出去了,现在就只剩下那边的几间破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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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崔老汉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几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动作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告诉眼前这一行人,要是他们不介意的话,就勉强在这破屋子里凑合一晚;要是介意的话,那就只能重新去找别的地方住了。

说完之后,崔老汉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睛偷偷地观察着面前汉子的神色。这个汉子身材魁梧,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崔老汉心里实在担心对方会因此不高兴,从而引发什么麻烦。

果不其然,就像崔老汉担心的那样,那汉子顺着崔老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旁边破旧的屋子之后,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如同铜铃一般,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怒视着崔老汉,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大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是让我等住那个破房子吗?”那吼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要将崔老汉吞噬一般,吓得崔老汉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见汉子神色不善,面露凶光,崔老汉吓得脸色惨白,哪还敢点头称是,只能一边饱含歉意地陪着笑脸,一边慌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兄弟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我是说我们这确实已经没有多余能住人的屋子了,况且,您瞧瞧,你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把那一两间破屋子腾出来,也根本不够住啊!”崔老汉说话时,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汉子眼中凶光四射,如同恶狼一般盯着崔老汉,冷哼一声道:“是吗?不过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那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那就好!”听到汉子这话,崔老汉长松一口气,心里想着只要这伙人不在自己村庄闹事就好。刚刚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可还不等崔老汉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就只见面前一道残影如闪电般闪过。伴随着一声“扑哧”,那是利刃刺入肉体的闷响,紧接着,崔老汉便应声倒地。他死去的脸上依然带着那尚未完全消失的笑意,表情凝固在那一刻,连做出任何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汉子狞笑一声,那笑容扭曲而残忍,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他将刀面上的血迹在崔老汉身上胡乱地擦了擦,动作随意而又冷血,随后用一种冰冷到极致的语气说道:“你们死了,不就空出多余的房间了吗?”说完,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向周围那些惊恐万分的村民,眼中满是不屑与杀意。

“啊,崔叔!”这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如同撕裂了一层寂静的幕布,紧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瞬间爆发。

“爷爷,你们这些坏人,还我爷爷!”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响彻在村庄的上空。事故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众人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第一时间全部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等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之后,乱糟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人群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有的人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扭头便朝着屋子里跑去,仿佛只有躲进屋内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有的人则警惕地瞪着那个行凶的汉子,眼中燃烧着愤怒与恐惧交织的火焰,可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还有的人则直接扑在崔老汉的尸体上,大声痛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嘴里不停地呼喊着,仿佛这样就能唤醒已经逝去的崔老汉。

然而,令人悲哀的是,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人敢对面前这个残忍的杀人犯动手。他们手中紧握着的武器,此刻仿佛变成了毫无用处的摆设,在恐惧的笼罩下,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威慑力。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压迫,让他们已经习惯了被人随意屠杀的命运,以至于在面对暴行时,竟忘记了该如何反抗,只能在绝望与无助中发出悲恸的呼喊。

对于百姓们那此起彼伏的叫嚷声,这一群前来的新客人,却没有一个人进行理会,他们冷漠地将这些声音当作了耳边风,直接无视了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这些人依旧自顾自地站着,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或怜悯之色,仿佛刚刚发生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这些村民的生死,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之前开口的女子柳眉微蹙,脸上略带不高兴,娇嗔道:“闵无敌,你怎么又乱杀人?”她的声音清脆,却因不满而带上了几分严厉。

闵无敌闻言,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张口骂道:“姓金的,你装什么心善,你手上的人命可不比我少,不就杀几个人吗?”那语气充满了轻蔑,仿佛杀人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这位金姓女子看上去二十多岁,模样颇为秀丽,只是此刻听到闵无敌的话,她精致的眉头紧紧皱起,显得有些不悦:“我没说杀人不对,只是我们此次进城是要干大事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谨慎,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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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无敌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神色张狂:“你有些想多了,现在李芳硕刚刚夺取王位,城里乱成一团,那些人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过来,怎么会注意这个破村子?”在他看来,这偏远的小村子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无需担忧。

“也行吧!”金姓女子无奈地叹口气,。随后,她眼神陡然一狠,如同寒霜骤降:“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人也不用留着了,省得横生变故。”说这话时,她的语气冰冷刺骨,仿佛人命在她眼中不过是蝼蚁,随意便可决定生死。

闵无敌一听,顿时咧嘴一笑,在黑夜当中,他那口牙齿白得格外发亮,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邪气,“好嘞!”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兴奋,仿佛即将展开一场有趣的游戏。

随后,他转身朝着身后黑暗当中恭恭敬敬地拱拱手,语气中满是谄媚:“二位公子,请稍等片刻, 我马上给你们清场!”那姿态,就像一条忠实的恶犬,急于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

“利索点,我姐姐长时间赶路,已经有些疲惫了,还有,搜查仔细一些,不要留一个活口。”随着话音落下,黑暗当中缓缓走出一个阴柔的男子。他同样穿着家丁的服装,但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身打扮不过是为了隐藏身份罢了。他的声音尖锐而冰冷,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狠辣。

“明白!”闵无敌赶忙恭敬地回应了一声,随后猛地朝着其余的家仆用力挥挥手,恶狠狠地吼道:“给我杀!”

瞅了一眼趴在崔老汉尸体上的两个女子之后,闵无敌嘴角勾起一抹淫笑,那笑容猥琐至极:“这两个女子先不要杀,给我留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欲望,仿佛眼前的女子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任他宰割的猎物。

阴柔男子,也就是闵无咎,听到这话,上前两步,趁着月色仔细看了眼哭泣的两个女子。只见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嫌弃之色,狠狠地瞪了眼闵无敌,尖着嗓子说道:“这样的丑八怪你也吃,你也是真的饿了!”在他眼中,这两个女子似乎连让他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闵无敌却一点都不在意闵无咎的嘲讽,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吗?好长时间没有碰女人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只能迁就了!”说完,他那色眯眯的目光又不怀好意地看向金姓女子,一边搓搓双手,一边调笑道:“这不是金妹子不答应吗?不然我也不用这么憋得慌!”他的言语低俗不堪,在这血腥恐怖的氛围中,更显其卑劣的本性。

金姓女子听闻闵无敌那轻薄又冒犯的言语,眼神瞬间变得凶恶如狼,寒光一闪,手中长刀已然迅速抽出,稳稳地架在了闵无敌的脖子上。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刀刃紧贴着闵无敌的肌肤,泛着冰冷的杀意,“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你若是再多一句嘴,我直接削掉你的脑袋!”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决绝。

闵无敌见状,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真把她惹急了,说不准还真敢动手杀了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不要将对方逼急的好,于是便乖乖闭上了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闵无咎在一旁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不禁心累地揉了揉眉心。他深知这两人的脾气,一个冲动鲁莽,一个火爆刚烈,稍有不慎就会闹得不可开交。无奈之下,他只能亲自上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闵无敌脖子上的长刀轻轻推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对着金姓女子好言安慰道:“无敌这个人就是喜欢开玩笑,没个正经,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个面子,放下刀!”他的语气极为温和,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哼!”金姓女子冷哼一声,眼中的凶光并未完全消散,但还是缓缓将刀收起,然后迈着步子慢慢退到马车旁边,站定后,她的目光依旧冷冷地盯着闵无敌,仿佛在警告他别再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金姓女子,闵无咎转过身,一脸无奈地看向闵无敌,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明明知道她不好惹,就别去招惹她,每次都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擦屁股!”

说实话,闵无咎此刻心里着实有些不高兴了。闵无敌虽说武艺高强,可再厉害也不过是自家一个家仆罢了。若是换做其余普通家仆,胆敢如此放肆,闵无咎早就毫不留情地将其弄死了,哪能容得对方这般蹬鼻子上脸。但闵无敌实在是与众不同,他实力高强,在如今这个乱世,像他这样的高手实在是太过珍贵了,是一股不可多得的助力。闵无咎心里清楚,若是因为一些琐事与闵无敌彻底弄僵关系,对自己而言绝非好事,所以即便心中有气,也只能强忍着。

多年来主仆相处,尽管闵无敌行事有时鲁莽冲动,但对于闵无咎这个主子,他还是存着几分尊敬的。见闵无咎如此说,便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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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杀我,求求你了!”那些村民听到闵无敌恶狠狠地说要杀了他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魂飞魄散,一个个慌不择路地连连后退,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惨。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死亡就会降临。

而闵家家仆们见状,却一个个露出狰狞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透着无尽的残忍与嗜血。他们手中的长刀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迫不及待地要饮下村民们的鲜血。

就在闵家家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无情落下,血腥惨案即将发生之时,旁边的屋子当中突然走出五个人。走在最前方的小孩子忍不住大喊一声:“都给我住……嗯,大舅,您怎么在这里?”这小孩子正是李裪,他刚喊出一半,可当目光触及对面的闵无咎之后,眼睛顿时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满脸的震惊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被李裪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喊得,闵家家仆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高高举起的长刀,纷纷转头朝这边看来。当他们看清站在面前的竟然是三皇子李裪时,脸上瞬间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后方的闵无咎,仿佛在等待他的指示。

闵无咎看到李裪的那一刻,也是微微一愣,原本冷峻的脸上,紧接着涌起了极大的惊喜,他赶忙上前几步,恭敬又急切地问道:“三王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还不等双方再多说上几句话,听到两人这边的动静后,马车那边也有了反应。只见车帘被轻轻掀开,一个脑袋从里面缓缓伸了出来。

而当李裪看清马车当中的人之后,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母后?”。

一旁的朱高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一阵无语。他着实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如此荒诞离奇,让人摸不着头脑。

朱高煦无奈地摇摇头,旁若无人地朝着崔老汉的尸体走去。他缓缓蹲下身子,低头仔细看了两眼,只见崔老汉双眼圆睁,死状凄惨,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刚刚闵无敌动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猝不及防。谁能想到,对方居然一言不合就突然暴起杀人。等朱高煦在屋子里听到崔老汉那声惨叫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挽回,悲剧已然发生。

马车当中的女子,也就是闵郡,听闻李裪的声音,心急如焚,几乎是飞奔着从车上而下。她一个箭步冲到李裪面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声音中满是激动与喜悦,还有那压抑已久的担忧:“可想死娘了,娘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你的两个哥哥呢,他们在哪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关切,双手用力地搂着李裪,仿佛生怕一松手,儿子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一向沉稳的李裪,在见到娘亲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确认她还活着之后,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然而,当听到闵郡的问话时,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语气中满是失落与无奈:“不知道,当时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了,王城连一个时辰都没能坚持住就被攻破了。王宫里面顿时大乱,我只能跟着宫中的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路躲藏,根本没有见到两个哥哥。”

闵郡含着泪,轻轻地点点头,试图安慰李裪,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你没事就好,你的两个哥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是跟着你父王一起逃出去了。”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希望能给儿子一些信心和希望。

李裪跟着一同说道:“应该是!那娘呢,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既然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汉阳城?”。

一旁的朱高煦听到“闵郡”这个名字,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她究竟是谁。那不正是高丽王朝赫赫有名的元敬王后嘛!

朱高煦目光投向面前这位故意身着一身普通民妇装的女子。尽管那衣服破旧不堪,打着不少补丁,可却丝毫遮挡不住她那绝色的容颜。她的面容精致如画,眉眼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即便身处如此狼狈的境地,依旧难掩其风华。

不过此时此刻,朱高煦可没有心思过多在意对方的颜值。毕竟,他这一生所遇的漂亮女子数不胜数,各种类型的美人他都见识过,元敬王后这般容貌,还不足以给他带来那种惊艳到震撼的感觉。朱高煦更多的,是想起了元敬王后那些令人赞叹的事迹。

说来,这元敬王后的确是个奇女子。在高丽王朝的历史风云中,她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李芳远最终能够夺得皇位,元敬王后功不可没。在那两次影响深远的王子之乱当中,都能看到她活跃的身影。她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谋略以及果敢的决断力,在权力的漩涡中周旋,为李芳远出谋划策,助力他一步步走向权力的巅峰。朱高煦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对这位奇女子的手段和魄力,着实有着几分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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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被金巧拼死护着,好不容易才出了宫。之后在外东躲西藏了好一段时间,后来遇到了已经逃出来的外祖父他们。前几日听闻消息,说是李芳硕的主力已经全部前往东北围剿你的父亲,如今城中守备空虚。我们思来想去,觉得这或许是个难得的机会,就想着看能不能回来联系一下你父王的旧臣,大家齐心协力,把王位重新夺回来。”闵郡缓缓说道,言语间满是对过往经历的感慨以及对未来计划的筹谋。

闵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擦干脸上的泪水。刹那间,她仿佛褪去了刚刚与儿子重逢时的柔弱,再次恢复了女强人的模样。只见她眼神冷厉如刃,那目光如同实质般,满含恨意地望向王城的方向,仿佛要将那座承载着诸多恩怨的城池看穿。

在她心中,一直坚信此刻王宫中还有许多大臣,他们只是迫于当下的严峻形势而暂时归降李芳硕。而自己曾经对这些人有过不少恩情,只要能够顺利进城与他们取得联系,凭借着往日的情分,定然会有许多人响应自己,愿意与她一同为夺回王位而努力。

就在这时,闵无咎满脸笑意地快步来到李裪的身边,难掩心中的高兴,语气中透着兴奋说道:“不止我,还有你二舅也来了。本来啊,就我们几个外戚想要联系旧臣,着实有些困难,阻力重重。可现在不一样了,遇到你,这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你想想,只要大家看到你的存在,肯定会有不少人愿意帮助我们,毕竟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啊!”

顺着闵无咎的方向,李裪也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正是自己的二舅闵无疾。

说实话,对于母亲娘家的这几个舅舅,李裪从心底里并不喜欢。虽说在传统观念里“娘亲舅大”,而且这几个舅舅在他往后争夺王位的道路上,无疑会是最大的助力。然而,这几个舅舅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不齿,他们无恶不作,行径恶劣,说他们是高丽王朝的毒瘤也丝毫不为过。他们的行事风格和价值观,与李裪的三观简直格格不入,完全合不到一块去。

但即便心中有着这样的想法,该有的礼貌李裪还是不会少的。他微微欠身,朝着闵无疾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却不失礼节地说道:“二舅!”

闵无疾似乎并未察觉到李裪的疏离,反而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紧接着,他兴奋地转头对闵郡说道:“姐,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既然找到了外甥,那我们不如直接将外甥推上皇位。你想想,那李芳远之前还想着废后呢,如此薄情寡义之人,我们干嘛还要帮他?外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有我们这么多人支持,这皇位非外甥莫属啊!”

闵郡听闻闵无疾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论,顿时柳眉倒竖,怒喝一声:“住口,祸从口出!”

闵无疾却对此无所谓地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现场都是我们的人,谁敢说出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眼神中透着一股狂妄与不屑,仿佛在他眼中,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事情。

旁边的闵无咎听了闵无疾的话,也是眼前一亮,仿佛被点醒了一般,连忙应和道:“对啊,现在就算我们成功扶外甥上位,李芳远一时间也回不来,这王位总不能空着吧。只要我们能将外甥推上王位,等到李芳远回来之后,我们在王城的经营已然稳固。到那时,李芳远想要夺回王位,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闵无疾再次冷哼一声,脸上满是愤懑之色,说道:“之前李芳远还想对我们闵家动手,也不想想他是怎么坐上王位的?简直就是卸磨杀驴,十足一个白眼狼。我们辛辛苦苦帮他夺取王位,他却恩将仇报,若他真的得逞,日后再针对我们闵家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我外甥坐王位我心里踏实!”

其实,之前闵无疾答应帮姐姐,是因为李芳远当皇帝这件事对他们闵家来说既有利又有弊,他们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支持李芳远。然而,李芳硕当上皇帝,对于他们闵家而言,只有弊端没有好处,所以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该选谁。

可现在遇到李裪就完全不一样了。李裪年纪还小,心智尚未完全成熟,若是当上皇帝,在很多事情上还不是得听闵郡的?闵郡是自己亲姐姐,自家人当然不会害他们。闵无疾心中暗自打着如意算盘,若不是官员们只认李家人继承皇位,恐怕他都想自己去当皇帝,享受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将那皇位视为囊中之物。

听到两个舅舅言辞间对自己父亲如此不敬,李裪心中的厌恶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再也无法按捺。他脸色阴沉,毫不犹豫地直接打断对方,转而对着元敬王后,语气平淡却透着决然地说道:“娘,我不要王位,而且我也不想继续复国了,我们的高丽王朝夺不回来了,您也放弃吧!”

“啪!”一声脆响,犹如一记重锤,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闵郡怒目圆睁,一巴掌狠狠打在李裪的脸上。她双眼冒火,仿佛要将李裪吞噬一般,愤怒地质问道:“你说什么?”这一巴掌,既饱含着她对儿子这般言论的震惊,又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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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闵郡还沉浸在思考两个弟弟所说之话的可行性当中。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下,她的内心正在权衡利弊,谋划着如何才能为家族夺回失去的荣耀。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儿子竟然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在她看来,这岂是一个肩负着复国使命的王子该说的话?这简直是对家族的背叛,对先辈的亵渎。

李裪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道鲜明的巴掌印,红得刺眼。然而,李裪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对脸上的印记丝毫没有理会。他迎着老娘那充满威压的目光,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再次说道:“我说,我们没希望了,不用做无用功!”

闵郡此刻已然怒不可遏,她双眼通红,像是燃烧着两团愤怒的火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李裪的脸上。这一巴掌带着她满心的失望与愤怒,声音颤抖地吼道:“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说这种话!你知道我为了夺回你们李家的江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是为了谁吗?我还在拼了命地坚持,闵家上下所有人也都没有放弃,你倒好,竟然打起了退堂鼓,你太让我失望了!”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闵无疾在一旁也满脸不满地看向李裪,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就是,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这个复国称帝的机会都没有吗?你倒好,居然还不珍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眼神中满是对李裪的不屑与埋怨。

闵无咎见状,赶忙上前安慰起了闵郡。他轻轻拍着闵郡的肩膀,语气温柔地说道:“姐,你也别生气了。三王子才几岁啊,他年纪还小,又从来没有当过皇帝,自然是不知道这皇位所带来的荣耀与权势是多么美妙。等他日后坐上那个位置,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就会明白我们都是为他好,都是在为他的未来谋划。”

被弟弟这样一番劝慰,闵郡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刚才之所以如此失控,一来是对儿子的期望过高,听到他说出这般丧气话,实在难以接受;二来也是这些天来,为了复国大计四处奔波,风餐露宿,身心俱疲,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所以才会一点就炸,情绪难以自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可李裪依旧毫不退缩,紧紧板着一张脸,眼神中透着倔强,毅然决然地扬起脑袋。这一次,他言辞犀利,将两个舅舅都毫不留情地骂了进去:“不说我们根本没机会夺回王位,就算侥幸夺回王位,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你们莫不是想将我当成闵家扶植起来的傀儡?若是如此,那这个天下到底是我李家的天下,还是闵家的天下?就以几位舅舅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若是大权在握,用不了多久,天下就会陷入民不聊生的境地。更严重的是,只要时机一到,闵家恐怕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我取而代之……”李裪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对这种未来可能性的愤怒与担忧。

“你说什么呢?”闵无咎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一般难堪。他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打断李裪的话。李裪的一番话,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让他既羞愧又恼怒,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用这般大声的呵斥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看你和你爹一样就是个白眼狼,不,比你爹更白眼狼!还没有成功呢,就开始防备我们了!”闵无疾也被彻底激怒,恼羞成怒地对着李裪破口大骂起来。他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红,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平日里那副伪善的面具此刻被彻底撕下,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闵郡则是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在自己庇护下的儿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其实,她自己也曾隐隐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当时一心想着先将王位夺回来再说,觉得就算到时候真的出了问题,凭借自己的手段和在闵家的地位,对自己的影响都不会太大。可她从未想过,这件事放在李裪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对方虽然是自己的亲儿子,可毕竟姓李,流淌着李家的血脉,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思考方向和判断标准,并不会盲目地听从自己和闵家的安排。

沉默的氛围在众人之间蔓延,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片刻之后,闵郡深吸一口气,还是缓缓开口说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而且,我也相信你舅舅们的人品,他们不会做出那种事。老三,你如今势单力薄,在这复杂多变的局势下,没有你舅舅的帮助,你根本寸步难行,更别说有什么光明的未来了!”闵郡表面上是在安慰李裪,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可语气中却不自觉地透露出对李裪的些许不满。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儿子挺聪明的,怎么今天就如此愚蠢,非要在这个时候和两个舅舅撕破脸皮,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就在闵郡话音刚落之时,朱高煦那略带调侃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冷不丁地响起:“喂,你们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刚刚李裪好像说过,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能力夺回王位,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众人闻声,纷纷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朱高煦。

只见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挑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眼神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从容不迫地说道:“因为,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