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洛爱丝静静地看着主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主教的话翻译过来再清楚不过。
她有“选择”不回去的“自由”,但教会也有“自由”动用一切力量将她“请”回去。
甚至让她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所谓的自由,不过是胁迫下的唯一选项。
她没的选,在自身没有足够的能力前,她没有投票权。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飘向了更远的地方,语气疲惫。
「我明白。就像我明白,最初在教会的那三年,或许是我最接近‘平静’的日子。」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椅背,「简单,纯粹,至少那时,我看见光就在穹顶之上。」
“那为何”主教刚想顺着这个话题引导。
「为何看清了?」徳洛爱丝替他说完。
「因为光会照亮美善,不过也有照射不到底地方,也会投下阴影。
被某些人阻挡的阴影之下,有些东西就不再值得了。」
她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意指教会的种种。
“安可小姐也大可不必如此悲观不是吗?您对教会的成见太深了。
教会会为您提供最好的资源、最崇高的地位、最安全的庇护。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选择?」徳洛爱丝终于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冷笑。
「你们口中的‘选择’,就是在我庄园外布下天罗地网,切断所有退路。
然后告诉我‘跟着我们走是你最好的选择’?
这和我儿时在贫民窟看到的那些地痞流氓,用刀子逼着人‘自愿’交出最后一块面包,有何区别?
哦,区别还是有的,你们披着更华丽的外衣,说着更动听的谎言。」
她的目光扫过两人,「你们不必再费心劝我‘放下过去’、‘着眼未来’。
我在教会做过三年修女,但之后十五年,我走过的路,看过的世情,教会在哪里?
圣光的‘庇佑’在哪里?赞颂的良善和美好未来,又在哪里?」
「在我一无所有,挣扎在泥泞里,看着身边人被谎言和利己主义吞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现在,有人带我走出了那片荒野,让我看到了光。
你们却跳出来说,你们才是更好的选择?半路来摘桃子?你们」
她微微摇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欧辛试图缓和气氛,语气恳切“安可小姐,请您冷静。过去或许确实存在一些不尽如人意之处。
但那都是过去了,抱怨过去毫无意义。您不是那种沉溺于怨恨的人,不是吗?
教会也需要改变,而您的回归,正是推动这种改变的关键力量。”
「嗯嗯嗯,」徳洛爱丝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像是在咀嚼欧辛的话。
「所以呢?劝我放下‘偏见’?然后心甘情愿被你们‘胁迫’着,去实现你们所谓的‘改变’?
被胁迫的感觉,让我非常、非常不爽。而你们对此毫不自知,甚至引以为傲,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