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神玄执的回应,姑娘眼中满是痛苦,回忆道:“当年我害怕极了,但好在我们有二十个人,也因为人多,未知的等待也很长,心中充满了绝望,你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你,看着回来不停呕吐,病倒,死亡的。我害怕极了。
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从恐惧变成了麻木。
可我看你并不惧怕。”
神玄执:“你有时间问我怕不怕,不如想想回去之后自己怎么活,她给你的任务完成后还不能被发现。”
“明明你身陷囹圄,却感觉你像一个局外人。也对,你是男子,总会有人想要救你。
不像我们这些女子,只要沾了着尘埃,再就擦不干净了,为了所谓的家族名声,也是要抹去的。”
“凡人皆苦,如今看来,女子确实要比男子活得更苦一些。但我觉得未必是男子压迫苛待,是你们心思太过细腻软弱,自己活不通透。
就像你,能在这样的逆境中活下去,本是很坚韧的。反而怕的是脱困后的留言,心存死志,岂不是自己折腾死了自己。”
女子看向神玄执,淡淡呵笑:“自己折腾死了自己?明明是这世道逼迫我死的,你却说我不够坚强。
流言难尽,九成为假。
那我想问你,这流言中,
刻女子贞洁,男子可传?
窥寡妇是非,鳏夫可欺?
传贞节烈女,男子可守?
女子蜚语十之有九,相伴千年。
男子流言十不存一,谈笑忘尽。
女子无德,万事只记一错,
男子无德,方要盖棺定论。
罢了,我与你说这些无用。再过两日,你我再无相见之日,何必浪费唇舌。”
神玄执听后,心中泛起丝遗憾,如此聪慧女子,命运不佳。
感叹后,又惊觉,自己说人家太过重视流言,自己刚刚也所想又有何异。
男子受辱,日后翻身,被歌颂。女子逃出魔窟,也再见不得光。
“抱歉,在下妄言,敢问姑娘姓名。”
“姓孔名玉环。”
“我为我之前所说向你赔罪,天地不厚,神亦有偏。
我在岭南有一处园子,我写一封书信,你拿着这封书信便可住下。山高路远,此后只看品行。”
“公子不必费心了,我已有必死之志,一定要毒杀闫狗,绝不此时逃离。”
神玄执笑了笑:“你遇到青古那一刻起,你就死不了。她虽然对我们尖酸狠辣,可待女子一向宽厚。
她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依我对她的了解,这毒不致命,真正致命的,应该是她看病之时所下的毒。
闫五德一死,她第一时间定是将闫府上的女子全部搭救出来,安排好下半生。”
“她有那么厉害吗?”
“你既觉得她不厉害,为何还要信她,昨夜三两句话之间就要替她卖命。”
孔玉环望向锁起来的窗:“眼睛,眼睛告诉我她是个好人,心有怜悯,直觉也告诉我,你这个人冷漠无情,刚刚,你对我道歉,并不是觉得我可怜,而是觉得我比较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