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天空中爆发出七道耀眼夺目的光柱,宛如天河倒悬一般,直直地倾泻而下。这七道光柱如同七条巨龙,咆哮着、奔腾着,将孟和整个人都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孟和只觉得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如汹涌的波涛般向他席卷而来,瞬间将他淹没。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揉捏着,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要断裂开来。然而,与此同时,他却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张开,贪婪地吮吸着这来自远古的神圣力量。
他手中的神农鞭也像是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召唤,剧烈地颤抖起来。鞭身上那些古老而神秘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如同被唤醒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啊——"孟和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荡,发出了一声既痛苦又畅快的长啸。这声长啸如同惊雷一般,在天地间回荡,久久不散。
随着这声长啸,孟和的意识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撕扯成了无数碎片,然后又在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作用下,重新拼凑在一起。在这一刹那,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有他的过去、现在,还有无数种可能的未来。
他感觉自己不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千万种可能性的集合。他仿佛能够触摸到时间的脉络,感受到宇宙的呼吸。在这一瞬间,他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
突然,孟和意外唤醒体内沉睡的?魄香使,这位由瑶姬精魂所化的灵体向他展示了情感与香料的神秘联系。
记忆洪流孟和被?魄香使带入一个由人类情感记忆构成的幻境,体验了从古至今各种刻骨铭心的情感冲击,险些迷失自我
实验室里弥漫着复杂的香气,孟和正俯身在青铜香炉前,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炉底的炭火窗外雨声淅沥,五月的梅雨季节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层潮湿的雾气中。
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炉火的温度,还是因为即将完成的实验。
"最后一步..."孟和轻声自语,从檀木盒中取出一小撮淡黄色的粉末。这是他按照《山海经》残卷中记载的配方,花费三个月时间从三十七种草药中提炼出的"瑶草精粹"。
古籍上记载:"又东二百里,曰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
孟和的手指微微颤抖。作为孟氏香道第二十七代传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看似神话的记载中往往隐藏着惊人的真相。他的曾祖父留下的手札中,就详细记录了如何从普通草药中提取"近乎通灵"的香料精华。
当黄色粉末落入香炉的刹那,一道异样的光芒从炉中迸发。孟和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那光芒并非火焰的橙红,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白色,如同月光凝结成的薄纱。
"这是..."
话音未落,一股清冽的香气突然充满整个房间。那不是任何一种孟和熟悉的香料气味,它像是初春融雪时山涧的气息,又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香气如有实质,在空气中凝结、流动,最终在孟和面前三尺处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孟和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本能地伸手去抓桌上的桃木剑——那是祖父留下的辟邪之物。然而他的手指刚触到剑柄,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那个人形正在变得清晰。
最先成型的是如瀑的长发,却不是寻常的发丝,而是由无数细长的草叶编织而成,每一片草叶都泛着玉石般的光泽,随着无形的微风轻轻摆动。
接着是修长的脖颈、纤细的肩膀、半透明的双臂...当那张脸终于完全显现时,孟和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无法用美丽或丑陋来形容的面容。它像是用月光和水雾雕琢而成,时而清晰如真人,时而模糊如梦境。最令人震撼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流转的青色光晕,如同深潭中游动的萤火。
"?...?草之灵?"孟和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人影的唇角微微上扬,一个空灵的声音直接在孟和脑海中响起:"你可以叫我?魄香使,调香师。我是瑶姬的一缕精魂,也是千万年来人间情爱所化的记忆。"
孟和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在家族传承的典籍中,他确实读到过关于"香使"的记载——那些因特殊机缘而获得灵性的香料精魂。但亲眼所见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
"你为何现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按照古法调制香料..."
?魄香使飘然靠近,她的足部已经化为细长的藤蔓根系,轻轻缠绕上孟和的手腕。一阵刺骨的冰凉立刻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
"因为你触碰了不该触碰的领域,调香师。"香使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情感是最烈的药,也是最毒的蛊。你确定要窥探这个秘密吗?"
孟和还未来得及回答,眼前的景象就骤然变化。实验室的墙壁如蜡般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青色原野。天空中漂浮着无数晶莹的气泡,每个气泡中都闪烁着不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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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人类的情感记忆。"?魄香使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三千年来,所有因爱而痛、因情而伤的瞬间,都沉淀在瑶草的灵性之中。"
她轻轻挥手,一个气泡飘到孟和面前。气泡中,一位古装女子正对着铜镜垂泪,手中紧握着一封已经泛黄的信笺。
"唐天宝年间,杨玉环被赐死马嵬坡前夜,侍女芸娘的眼泪。"?魄香使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她暗恋的侍卫为保护贵妃而死。"
孟和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气泡。刹那间,一股撕心裂肺的悲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那不是旁观者的同情,而是切肤之痛,仿佛他就是那个失去挚爱的芸娘。他的视线模糊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停...停下!"孟和挣扎着后退,气泡却如影随形。
第二个气泡接踵而至。这次是一位现代少女蜷缩在浴室角落,手腕上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
"去年冬天,上海某栋公寓楼里,一个因失恋而轻生的女孩。"?魄香使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她活下来了,但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痛苦再次击中孟和,这次还夹杂着无尽的自我厌恶与绝望。他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却无法摆脱那种溺水般的窒息感。
一个又一个气泡向他涌来。战火中相拥而泣的恋人,病榻前紧握的双手,火车站最后的回眸...每一段记忆都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孟和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
"够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受不了了!"
?魄香使终于挥手驱散了那些气泡。孟和瘫软在地,汗水浸透了衬衫。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情感冲击,那些陌生人的悲欢离合仿佛已经烙印在他的灵魂上。
"现在你明白了?"?魄香使俯视着他,"这就是情感的重量。每一滴眼泪,每一声叹息,都是实实在在的能量。而你的家族血脉,让你们天生就能感知并驾驭这种能量。"
孟和艰难地抬起头:"你是说...孟氏香道的真正秘密?"
香使没有直接回答。她摘下一片由发间垂落的黄色花瓣,轻轻放在孟和掌心。花瓣接触皮肤的瞬间,立刻凝固成一枚晶莹剔透的泪珀,内部似有青色烟霞流转。
"惑心香。"她轻声道,"能抚慰最痛苦的心灵,治愈最深的情感创伤。现在你知道如何调制它了。"
孟和凝视着掌心的泪珀,一段复杂的配方突然浮现在脑海中:以?草为君,辅以忘忧、萱草、合欢...最后加入调香师的一滴心血。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甚至能想象出这种香料燃烧时的气味——像是雨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不灼人。
"这...太神奇了。"孟和喃喃道,但随即警觉起来,"代价是什么?这么强大的香料不可能没有代价。"
?魄香使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每次使用惑心香,你就会永久失去一段自己的快乐记忆。可能是童年的某个夏日,可能是初恋的第一个吻...永远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
孟和如遭雷击。作为香道传人,他比谁都清楚记忆对一个人的重要性。许多香方的关键不在于材料,而在于调香师注入的情感记忆。失去记忆,就等于失去一部分自我。
"为什么是我?"他声音嘶哑,"为什么选择现在现身?"
?魄香使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实验室的景象逐渐回归。"因为大劫将至。"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七情之焰即将重燃,而你...孟氏最后的血脉,是唯一能..."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清冽的香气。孟和独自站在实验室里,掌心的泪珀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在桌面的青铜香炉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孟和机械地收拾着实验器材,大脑仍在处理刚才的超自然遭遇。
当他拿起那本《山海经》残卷时,一张泛黄的纸条从书页中飘落。孟和弯腰拾起,认出是曾祖父的笔迹:
"瑶草通灵,香魄化形。七情汇聚,六欲成形。孟氏子孙谨记:香道至极,便是以情为薪,以心为炉。慎之,慎之。"
孟和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突然意识到,今晚的相遇或许并非偶然,而是某种命中注定的传承。但更让他不安的是?魄香使未说完的警告——"七情之焰"究竟是什么?为何说他是"唯一能..."?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孟先生?您在吗?"是楼下花店老板娘的声音,"我女儿又发病了,医生说可能是抑郁症...我记得您说过有些安神的香料..."
孟和低头看着掌心的泪珀,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他知道惑心香能帮助那个可怜的女孩,但代价是自己的记忆。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会失去哪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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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切。
孟和深吸一口气,将泪珀小心地放入贴身口袋。无论等待他的是什么,孟氏香道的传承都不该是用来逃避责任的。他迈步向门口走去,隐约感觉?魄香使的气息仍在房间某处徘徊,如同一个无声的见证者。
当他转动门把手时,一缕黄色花瓣不知从何处飘落,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如同一个叹息般的告别。
最先苏醒的是那位半透明的女子虚影。她像一缕轻烟从孟和的眉心飘出,在空中舒展成优雅的人形。她的长发由细长的草叶编织而成,随着无形的微风轻轻摆动,散发出清冽的药香。当她睁开双眼时,孟和看到了瑶姬的记忆——那位天帝之女如何郁郁而终,又如何化为山间的?草,等待着被有缘人发现。
突然,孟和胸口迸发青金色光芒,蛰命药侍这一神秘生物出现,开始引导进入夏末的深山老林里,潮湿的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孟和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手指在粗糙的树皮上摩挲着,寻找那株传说中的"血灵芝"。他的背篓里已经装了大半的草药,但最珍贵的那一味始终不见踪影。
"爷爷说过,就在这棵千年古松附近..."孟和喃喃自语,指尖突然触到一丝异样的滑腻。他拨开厚厚的苔藓,一抹暗红映入眼帘——正是那株形如心脏、通体血红的灵芝。
孟和刚要伸手,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捂住心口,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三年来,这种莫名的疼痛越来越频繁,他的那根刻满符文的"神农鞭",也总是在这种时候发出微弱的青光。
"又来了..."孟和咬紧牙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这次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仿佛有无数细针从心脏向四肢百骸蔓延。
他跪倒在地,手指深深插入松软的腐殖土中。
就在这时,一道青金色的光芒从他胸口迸发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奇异的生物——蜂身人面,复眼中闪烁着冰冷而精准的光芒,尾针伸缩变幻,时而尖锐如矛,时而圆钝如杵。
"蛰命药侍..."孟和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个名字,仿佛它一直就沉睡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他的瞳孔中倒映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蛰命药侍振动双翼,细密的磷粉如星尘般洒落在周围的草地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左边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而右边的却疯狂生长,眨眼间开花结果,完成了一个生命轮回。
"毒与药,生与死,不过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蛰命药侍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像是千万只蜜蜂同时振翅发出的嗡鸣。它突然俯冲下来,尾针猛地刺入孟和的手腕。
"啊——!"孟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眼前炸开一片青金色的光海。
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但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感知变异——他突然能"看见"周围每株植物的毒性脉络,那些细微的、流动的致命精华;能"听见"地下虫豸体内的毒液流动声,如同无数细小的溪流在黑暗中汩汩作响。
"这是什么..."孟和颤抖着伸出右手,指尖触碰到的每一片叶子都在他脑海中呈现出完整的毒性图谱。
一株普通的蒲公英在他眼中变成了由绿色安全区域和红色危险区域组成的立体图像,而地下那些蜈蚣、蝎子的位置清晰得如同X光片下的骨骼。
蛰命药侍悬浮在他面前,复眼中映出孟和扭曲的面容。"展示给我看,"它命令道,"你看到的第一个毒物。"
孟和的视线落在那株蒲公英上。他颤抖着拔下它,在蛰命药侍的注视下,他的指尖突然渗出青金色液体,滴在洁白的花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