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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早八的闹钟响起, 安然刚要伸手去把闹钟关掉,被冷空气冻得缩回了手。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把闹钟关掉后, 又缩回了被子里面, 天气太冷了,他还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

接近于年末,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今天只有三度,天气预报说下午还会持续降温,夜间可能有雪。

宁城虽然离柳城不远,但宁城从不下雪, 安然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雪, 所以他特别期待这场初雪。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黑压压地笼罩着整座城市。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肆意地钻进衣服的缝隙, 深入骨髓。

“好冷。”安然呼出一口热气试图暖一下自己冰冷的掌心,幸好学校的热水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乎乎的毛巾盖住脸时,他才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

看着镜子里面那个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的自己时, 安然随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试图将头顶上那几根呆毛捋顺,结果却被自己颈侧的那小块紫红色的印记吸引了目光。

安然原本以为是不小心蹭到了什么,结果用手搓了搓才发现擦不掉。

这是什么?

蚊子咬的包吗?

他隐约记得昨天晚上有只蚊子一直在围着他打转,无论如何也赶不走,烦人得很。

可现在都十二月的天气了, 这么冷,竟然还会有蚊子吗?

安然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只收到H冷漠的一条信息,还是非常简短的两个字:

晚安。

安然反复看着这两个字,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闷闷的,让他难以喘气。

他们才谈了一个月,H这么快就对他失去新鲜感了吗?

这种冷漠疏离的感觉就像回到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

以前他总觉得想要找H聊天,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也可能是最近身体太疲惫,他有点多愁善感。

安然第一次对H发了小脾气。

AR:你是在冷暴力我吗?

安然发了这条消息后又惴惴不安,或许是他睡着了,H怕发消息的话会吵到他。

他总是下意识地给对方找理由,然后安慰自己。

他想了好一会还是撤回了这条消息,主动地说了句:早。

他就是这样的面团子,就算委屈也不会多说什么。

H:怎么撤回了?

安然沉默了几秒钟,试探性地发了句:打错字了。

H:你在担心什么?

H:你当然可以对我发脾气。

H:是我没及时回复消息,是我不对。

H:我道歉。

H:宝宝。

安然看着“宝宝”两个字,耳根微微发热,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AR:不要乱喊。

H:那我该叫你什么?

安然抿了抿唇,如果告诉H他的名字,就等于暴露他现实里的真实信息了。

AR:随便你吧。

AR: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H:宝宝还生气吗?

AR:本来就没生气

安然是一个很好哄的人。

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三言两语也能将他哄好。

AR:柳城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有蚊子,真是不可思议。

H:蚊子?

AR:对啊,我刚才发现脖子上有个大大的蚊子包。

AR:昨晚也能感觉到被蚊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被当作是蚊子的宫鹤过了好久才回了他的消息:那只蚊子也太可恶了吧,别把宝宝咬坏了。

安然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害羞极了,局促地回了他一句:你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H:哪里奇怪了宝宝

AR:。

安然涨红了脸,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那股涌动不止的羞涩感在心底里蔓延。

除了爸爸妈妈和符枣以外,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宝宝”欸。

对安然来说,这是很亲密的称呼。

他心慌意乱地关掉手机,回房间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走出房门的时候瞥了一眼床边的桌子,他忽然发现昨天晚上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申请单不翼而飞了,安然在房间里翻找了几遍也没找到。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安然特意看了一眼垃圾桶,也没发现那张申请表。

闹钟再次响起,安然也顾不上那张申请表究竟去了哪里,反正他又不考虑换宿舍了,那张表不见就不见了吧,没关系,宿管阿姨总不会找他要回来。

安然脚步匆忙刚好撞上回来宿舍的宫鹤。

“呃啊。”安然撞上了宫鹤的胸膛,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幸好是宫鹤及时扶住了他的腰,将他一把拽了回来。

“小心点。”

两人离得很近,宫鹤淡淡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

安然连忙推开他的怀抱,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谢谢。”

在安然尴尬地想要离开宿舍的时候,宫鹤握住了他的手,把伞塞在他的手里,说:“天色太黑了,待会应该要下雨,把伞带上吧。”

安然呆呆地点了下头:“好。”

宫鹤把一个纸袋子放在他的手里,“把这个也带上吧。”

看着纸袋子上面印着的麦当劳logo,安然有些讶异地看了宫鹤一眼,刚想要拒绝,宫鹤已经快步回了房间,安然只好收下他这份心意。

他昨天还跟H说过很久没吃麦当劳的早餐了,有些怀念。

学校附近没有麦当劳,要到城区里面才有。

安然看了眼纸袋子里面有一份他最爱的菠萝汉堡,热豆浆,还有薯条和红豆派,都是他喜欢吃的,没想到宫鹤的口味跟他一样。

只是……

宫鹤怎么会突然想要请他吃早餐?

对了,宫鹤还不知道他没有同意调换宿舍呢。

安然心不在焉地抱着纸袋子往教室走去,还没走多远,天空开始下雨。

如果不是出门的时候宫鹤把伞塞给他,说不定他就得淋着雨跑回课室了。

想到昨天阿姨跟他说的换宿舍,还被宫鹤知道了这件事。

安然心里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迟迟没办法释怀。

AR:你说我是不是该跟室友说我没答应换宿舍这件事?

AR:毕竟昨天吃烤肉的时候,室友听见了我跟朋友之间的谈话,他不会还以为我要换宿舍吧?

AR:但是我要怎么跟室友说我没有换宿舍的想法?

AR:好像无论怎么说,都会显得很刻意。

AR:他能不能莫名其妙地知道我没有答应宿管阿姨换宿舍这件事。

H:能。

AR:???

AR:你快帮我想想!

安然坐在课室的角落里,狠狠咬了一大口汉堡,喝着热豆浆,超满足。

AR:图片.jpg

AR:室友请我吃的早餐!

AR: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请我吃早餐,很意外,也很惊喜。

AR:吃到了想吃很久的汉堡!

AR:好人一生平安。

宫鹤看着安然的信息,垂眸失笑。

他已经知道了。

而且,他是不是收太多安然给他的“好人卡”了?

所以安然才没有同意换宿舍是吗?

宫鹤靠在安然的房门前,贪婪地深深嗅了一口残留在空气中的信息素。

H: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呢,所以才会给你买早餐来讨好你。

AR:!!!

AR:他怎么会知道的?

AR:我那张申请表都不见了。

AR:刚才翻遍了房间也没找到,浪费了我不少时间,差点害我要迟到了!

AR:黄豆愤怒.jpg

H:摸摸头.jpg

H:下雨你带伞了吗?

AR:出门的时候室友给我塞了一把伞。

AR:没想到出门一会就下雨了!!

AR:多亏了这把伞,不然我要变成落汤鸡了。

H:那你现在对室友的观感是不是好很多了?

“对啊”两个字还没发送出去,安然在敲键盘的时候,忽然觉得他和H最近的话题很多都围绕着他的室友展开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室友”两个字频频出现在他和H的对话中。

H是不是很在意他经常把室友挂在嘴边?

他如果顺着H的话继续聊下去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这句话是在试探他会不会对室友产生好感?

安然脑海中警铃大震!

他连忙想办法补救。

AR:还好啦!

AR:我的室友比较善良,日行一善!

AR:但是你放心,我跟他平时都说不上一句话的,我们就是陌生的室友关系。

AR: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他的。

宫鹤看着这几条信息,攥紧了拳手,气得他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他这是又收到了安然给他的“好人卡”是吗?

还日行一善?

看着安然说的那句“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他”,宫鹤冷笑一声,他还真是好人没好报。

第22章

天气预报说下午会持续降温, 三点多的时候,天气已经下降到了零度,外面还在下雨, 寒风肆意地从窗户涌入教室, 安然抱着双臂搓了搓,即使他穿着厚厚的羊绒衫还是能感到刺骨的寒意。

幸好他出门的时候带了几个暖宝宝,他往单薄的里衣上黏了好几个暖宝宝才感觉身体变暖和了。

符枣趴在桌子上, 懒懒地说道:“这样的天气很适合躺在被窝里睡懒觉,而不是坐在冰冷的教室听乏味又枯燥的课。”

安然赞同地点了点头,天气太冷了,连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都是一种勇气, 更别说做笔记这样艰难的事情, 安然试着做笔记,可他冷得连握笔的手都在抖, 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的特别难看。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课,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安然和符枣都被困在了教室里。

符枣忍不住吐槽:“还想说去吃个火锅暖暖身子, 没想到没下这么大的雨。”

大雨倾盆,从教室走到食堂必定要湿身的,他可不想变成落汤鸡,只好取消了吃火锅的计划, 还是回宿舍吃点泡面什么的填填肚子就算了。

随着雨越下越大, 安然的耐心一点点消散,无论如何就是心静不下来,有一股莫名的焦虑感在他心里蔓延。

贴在衣服上的那几个暖宝宝已经变硬了,不再发热,空气中的寒流不停地从他的袖口里面钻进来。

明明天气越来越冷, 可他却觉得越来越热,连冰冷的手脚都热乎乎的,甚至热到开始渗出薄薄的汗水。

周遭的气息变得浑浊,像是各种各样的香水糅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奇怪又难闻的味道,让他难以呼吸,甚至是到了生理性排斥的地步,想要呕吐。

他想打开窗户,让冷风吹散滞留在空气中的奇怪味道。

又闷又热的感觉让他想起上次坐高铁回家时被憋了一路的窒息感。

周围的同学都被冷得瑟瑟发抖只有安然感觉很热,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颊,怀疑自己发烧了。

这场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安然不想继续在教室逗留等待雨停,他得行动起来,趁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回到宿舍,把退烧药吃了,再好好睡个觉。

想到这里,安然拿起雨伞向符枣匆匆告别:“我感觉不太舒服,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小枣,我先回宿舍了。”

符枣看他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安然摇摇头,闷热的感觉越来越重,让他喘不过气来,“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我想赶快回宿舍休息,被雨淋着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回去立刻洗个热水澡。”

符枣:“那你快回去吧,雨太大了,路上注意安全。”

安然踏出教室大门的那一刻,冷风不停地撞进他的怀里,闷热的感觉瞬间消散,连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都散了去,只剩下一股淡淡的水蜜桃香。

他闻着这股熟悉的水蜜桃香有片刻的惊讶,但他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打着雨伞朝宿舍楼的方向赶去。

大雨中的行人行色匆匆,安然的伞挡住了他大半边的脸,他感觉到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不停地加快步伐向前走,他不能在中途倒下。

“卧槽!什么鬼天气?这雨是不会停了吗?”

陆野甩了甩衣服上的水,抹了把脸,大雨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天气太冷了,外卖送到学校都凉了,那还不如到食堂去吃饭算了。

原本他约了宫鹤要去吃火锅,没想到刚出门的时候雨还不大,还没等他走远,这雨跟倒水似的,差点将他淋成落汤鸡。

这火锅是吃不成了,他和宫鹤只能一脸无奈地原路返回宿舍,等雨停了再出门。

黑色的雨伞擦肩而过,往陆野好不容易擦干的羽绒服上洒了不少水珠,弄得湿漉漉的。

“草!”

“喂?!”

“前面的那位同学,你没长眼睛啊?!”

“我喊你呢?没听见啊!”

陆野生气地朝那人的背影吼了一声,还想再多说几句时忽然愣了愣,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深深嗅了一口,“什么味道啊?怪甜的。”

一旁的宫鹤瞳孔骤缩,他猛地看向那个跑进电梯的瘦小身影。

水蜜桃的甜味飘散在空气中,他看着正在上乘的电梯狠狠地拧了下眉头,只丢下这么一句:“我有事先回宿舍了。”

“???”陆野接住他丢过来的伞,一脸晦气地甩了甩身上的水珠,“什么事啊,这么急?”

宫鹤没回他的话,大步跨上楼梯。

等他喘着粗气快速回到宿舍时,刚好看见狼狈地靠在宿舍门口的安然,只见他慌乱地摁着门锁,着急地站在那里。

因为大雨让空气的流动速度变得缓慢,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股诱人的水蜜桃信息素。

宫鹤面色凛然,快步跑到安然身后,伸手揽住他的腰,打开了宿舍的大门。

直到安然踏进宿舍的那一刻,他才敢松懈下来,他的双腿一软,瘫软在宫鹤的怀里。

宫鹤接住他的身体,被他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

安然唇色苍白,脸却不自然地红了一片。

“你发烧了?”宫鹤急切地打开安然的房门,把他轻轻放在了床上,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安然?”

安然烧得迷迷糊糊的,身体还在持续发热,已经听不清旁人在说些什么。

他热得受不了,想要脱掉身上的羽绒服。

被雨水打湿的裤子湿漉漉地粘着他的腿,让他感觉格外难受。

“好热。”

安然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滚烫的体温让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像是绑在架子上被大火炙烤的鱼。

他费劲地把羽绒服脱掉,开始脱自己的裤子,半天没解开裤子的纽扣,他着急地握着宫鹤的手摸向自己的裤腰,哼哼唧唧地说道:“好难受,帮我脱掉。”

宫鹤深吸一口气,攥紧了他的裤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是极力地在克制自己的冲动,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微微用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安然摇摇头,半阖着双眼,鼻头红红的,哽咽道:“我只知道我好难受,我好热,你帮帮我。”

与之前发烧的状况不一样的是,他的体温在迅速飙升,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后颈那块腺体肿了起来,散发着浓烈的Omega信息素。

安然也说不出具体哪里难受,他只觉得他现在就像是渴望得到水的鱼,像干涸的花草。

他挣开宫鹤的手,再次像小猫一样在宫鹤的怀里拱来拱去,寻求他身上属于Alpha的信息素。

宫鹤抱着他,被他的信息素勾引,瞬间感觉有一把火在体内升腾,烧得他燥热难耐,试图摧毁他所有理智。

标记他。

这三个字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压抑的欲望快要冲破他体内的牢笼,连呼吸都跟着颤抖。

宫鹤闭紧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水蜜桃的香气充斥着他的鼻腔,他的信息素在蠢蠢欲动。

安然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轻轻地舔咬着宫鹤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串串湿润的吻。

这是Omega的本能,他在寻求Alpha信息素的安抚。

宫鹤试着释放一点信息素,没想到会引来安然剧烈的反应。

安然将手伸向他,开始用力拉扯着他的衣领,试图在他身上获得更多的信息素。

宫鹤攥住他的手,体内的火不停地在蹿动着,随时会淹没他的理智,他的呼吸随着安然的凑近变得急促,握着他的手臂用力到发白。

安然感到痛意,有过短暂的清醒,他看着宫鹤,茫然地问:“我怎么了?”

宫鹤垂眸敛去眼里的炙热,喉结滚动了下,沙哑的声音落在他耳边:“你发情了。”

“什么?”安然听不懂他说的话,欲望在他体内叫嚣着,后颈的腺体因为迟迟得不到Alpha的安抚变得异常红肿,情潮再次淹没了他的理智。

宫鹤下颌绷得紧紧的,抱着他来到自己的卧室,看着安然躺在自己的床上时,他一度失控恨不得立刻完成对安然的标记。

他单膝跪在安然腿间,只要他再向前一步,撕掉安然的衣服,握着他后颈注入信息素,再脱掉他的裤子……

安然就能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安然此时此刻正需要他不是吗?

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安然,宫鹤握着他的衣角,连指尖都用力到发白,最后还是松开了他。

他不能这样做。

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标记安然。

他不能把安然推得越来越远。

他起身来到床边的柜子,翻找着放在抽屉里的抑制剂。

在给安然用酒精擦拭手臂上的皮肤时,他的手都在颤抖。

“别怕。”

“不疼。”

安然在他凑近时就黏在他的怀抱里,哭喊着让他释放信息素。

宫鹤不是不想释放信息素来安抚安然,而是他担心释放信息素之后,他会失控。

他的易感期已经被安然的信息素所诱发,理智在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不管不顾扑上去标记安然。

易感期的Alpha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他一边哄着安然,一边给他注射抑制剂,还不忘给自己扎了两针。

在打完抑制剂之后,宫鹤感觉自己清醒了些,他拨通了陆野的电话,让陆野把车开过来送他和安然去医院。

陆野惊道:“你易感期来了?”

宫鹤的汗水从额头滑下脸颊,催促道:“快点,我忍不了了。”

陆野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我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你忍着点啊,这里可是学校!”

宫鹤没有听他的废话,把手机丢到一边,来检查安然的情况。

安然抱着他的被子蹭了蹭,在他靠近时又扑了上来,瘫软在他的怀里。

那一针的抑制剂对他的效果并不大,可宫鹤这里已经没有更多的抑制剂了。

“标记我。”

“H。”

“为什么不标记我?”

安然小声地呜咽着,被发情期的欲望折磨得神志不清,把宫鹤当成了他的网恋男友H,希望得到眼前Alpha的垂怜。

宫鹤泛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然的脸,呼吸之间全是诱人的水蜜桃信息素,他的脑袋也开始发昏,呼吸沉沉,眸子里的欲望翻涌。

“我是谁?”

安然伸出双手向他索要抱抱,像撒娇似的哽咽道:“H,你是H。”

宫鹤低低地笑了声:“对,我是H。”

呢喃的话语声落在安然耳边,宫鹤再也无法压制住体内熊熊燃烧的□□,他用力抱起安然让他背对着自己,看着那已经红肿不堪的腺体,宫鹤狠狠地咬了一口,注入他的信息素,完成了一个短暂的标记。

第23章

陆野冒着雨把车开到宿舍楼下, 看着站在夜雨中抱着安然的宫鹤,他心里发憷:“你室友怎么了?”

宫鹤脸色阴沉得骇人,抱着安然沉默地上了车。

陆野虽然喷了信息素阻隔剂, 但在安然上车的那一刻, 他就闻到了安然身上那股水蜜桃信息素,他震惊地看了安然一眼:“他不是Beta吗?怎么变成Omega了?”

宫鹤把安然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别废话了, 赶紧送我们去医院。”

水蜜桃的香味充斥着整个车厢,陆野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抖,连忙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信息素隔绝喷雾往车厢里喷了小半瓶。

陆野庆幸自己不是在易感期,还有宫鹤在后面虎视眈眈, 迫于宫鹤的信息素压力, 他也不会轻易被安然的发情期信息素诱惑。

对于Alpha而言,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就是致命的毒药。

透过后视镜看着蜷缩在宫鹤怀里的安然, 陆野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说:“你标记了他?”

处在易感期边缘游走的Alpha对自己的Omega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在陆野看向安然时, 宫鹤死死地盯着他,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撕咬一口,他把外套脱下来,将安然藏得严严实实的。

陆野连忙收回了视线, 他被宫鹤的信息素压制得相当难受, 只能无奈地说了句:“兄弟,我对你的室友不感兴趣。”

薄荷的味道瞬间笼罩了整座车厢,陆野摸了摸后颈刺痛的腺体,实在受不了Alpha信息素的相互排斥,他把车窗开到最大, 才能有喘息机会。

易感期的Alpha就像一头野兽,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Omega,恨不得让其全身布满自己的信息素,对外宣示Omega是他的所有物,一旦Omega身上出现其他Alpha的信息素,会让他们陷入疯狂的境地。

所以在这么狭小的车厢里,陆野只能瑟瑟发抖地占据小小的一角,信息素收得好好的,时不时就往自己身上喷点信息素隔绝喷雾。

陆野一脚踩下油门,往医院的方向狂飙。

把安然送进急诊室之后,宫鹤才敢放松下来,他也被医生带着去打了好几针抑制剂,他趁现在的状态还清醒的时候,联系了学校,一边替安然请假,一边让学校那边联系安然的父母。

安然的二次分化,应该要让他的父母第一时间知道。

医生很快从急诊室里出来了,宫鹤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着急地问:“他怎么样了?”

“那位同学打了镇定剂,情况稳定下来了。”医生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倒是你,你身上的信息素随时都有可能暴动。”

听到安然没事之后,宫鹤松了口气。

医生:“他之所以会分化是因为长期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促进了他的发育,分化成了Omega,你先去楼下做一份信息素检测。”

检测报告很快就出来了,宫鹤看着报告上显示的数据呆愣了许久。

“恭喜!”医生神色激动,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百分百完美契合度的匹配数值。

宫鹤眉宇间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抹笑意,满心欢喜,想到还在急诊室的安然,愉悦的表情渐渐退去,紧张地问起了安然的情况,“是因为受到我的信息素影响他才会二次分化?”

医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二次分化?这是病人第一次分化。”

宫鹤愣了下,说:“他不是Beta吗?”

医生摇摇头:“他是大龄未分化,这是一种罕见的疾病,他看起来与Beta无异,也是因为如此,他的腺体发育缓慢。是你给他做的临时标记吧?你们是情侣关系吗?”

宫鹤也不知道该回答是或不是。

安然是H的男朋友,但不是宫鹤的男朋友。

医生见他没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两人恋爱的关系,随后继续说道:“他的腺体发育缓慢,这是一种信息素障碍疾病,会导致他出现信息素紊乱的症状,随时都有可能诱发发情期。这种情况下,他需要Alpha的信息素来进行调节他体内不稳定的信息素,确保在他发情期时得到安抚。抑制剂虽然有效果,但远远不如与Alpha亲吻拥抱或者做临时标记的效果更好。”

宫鹤微微一怔,一瞬间心中涌现无数个跟安然有关的念头,“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能。”医生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并且要求宫鹤尽快前往Alpha隔离所,“快走快走,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医院给宫鹤下了最后通牒,他甚至等不到安然醒来,只能在安然昏睡的这段时间去附近的隔离所。

医生是个Beta所以对宫鹤身上的信息素并不敏感只能通过报告上的数值判断宫鹤目前的状态。

可陆野是个Alpha,他能感觉到宫鹤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幸好医生拒绝了宫鹤探望安然的请求,不然他都要觉得宫鹤看一眼安然就能直接进入易感期失去理智,强行对安然进行标记。

他离宫鹤几米远,跟着他到了隔离所门口,答应会留在医院等到安然父母来了之后再离开。

只是在陆野在离开隔离所之前忽然想起点什么,好奇地问了宫鹤一句:“根据学校规定,Alpha不能跟Omega住在一起,所以你跟安然要重新安排宿舍了吧?”

陆野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感觉到宫鹤进入了暴走状态,幸好是他已经被推进了隔离室。

陆野拍了拍胸脯,深吸一口气:“卧槽,吓死老子了。”

宫鹤该不会是喜欢上他那个室友了吧?

不是说不熟吗?

这样子像是不熟吗?

怎么一听到说要重新安排宿舍就破防了?

陆野耸了耸肩,回到医院的长廊上坐着,一直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安然的父母才匆匆赶来。

医生在安然父母面前复述了一遍对宫鹤说的话,刚才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只是还有些感慨:“病人跟那位送他来的Alpha同学契合度能达到百分百这样完美的数值,甚至可以去做医学研究了。”

安然父母听到自家孩子分化成了Omega还是很开心的,但是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哑口无言。

孩子分化是好事,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他们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对于安然腺体发育的问题顿时感到无比头疼。

听说孩子送来时还被做了临时标记?

安然父母悄悄地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陆野。

陆野似乎读懂了他们的眼神,连忙摆了摆手,摇头否认:“送安然来医院的Alpha是他的室友,不是我。”

芩雪:“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当面感谢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呃——”陆野尽量帮他的好兄弟在安然面前留个好点的印象:“他易感期被送进隔离所了,临走时他已经帮安然请过假了,还是他让学校通知你们来的。”

芩雪遗憾地点点头:“这样啊,那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谢谢那位同学了。”

安然是第二天才醒来的。

清晨的医院虽然不吵闹,但是动静也不小。

安然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芩雪:“醒了?要喝水吗?饿不饿?”

熟悉的声音让安然飘散的思绪瞬间回拢,他惊讶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女人,“妈?你怎么来了?!”

芩雪:“学校给我和你爸打电话,我们才知道你分化了。”

“什么?!”安然激动地坐了起来,连忙追问:“分化?我分化了吗?那我的第二性别是什么?”

“是Omega。”芩雪连忙摁住了他还在输液的那只手,皱眉道:“小心点,你还在输液呢。”

“噢。”安然有些失望地应了声,他还盼着他会是Beta呢。

芩雪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微微笑道:“医生说送你来的是个Alpha。”

安然不太记得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隐隐约约有些许印象是宫鹤跟他说他发情了,所以宫鹤才会送他来医院?

“是我的室友。”

安然现在还不太能接受他身份上的转变,下意识地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颈,轻轻碰了下就感觉好疼。

芩雪:“别碰,你室友给你做了个临时标记,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安然瞳孔震荡,惊讶到失声:“你说什么?!”

芩雪看着安然的反应有些奇怪,她听医生说两人是情侣关系,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宝没有跟室友谈恋爱吗?”

安然猛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在这瞬间,安然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

他抱着宫鹤,试图脱掉宫鹤的衣服。

宫鹤耐心地哄着他,帮他打抑制剂。

还有他被宫鹤抱着咬脖子,在标记之前,他记得宫鹤还对他说了几句话,但是他记不清了。

安然顿时僵在了那里,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医生说你是在Alpha信息素的促进下才会分化。”芩雪把那份信息素检测报告打开给安然看,她指了指上面的数值,说道:“没想到小宝和送你来的那位Alpha室友信息素契合度居然高达百分百。”

安然呼吸一滞,看着报告结果,连说话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

芩雪以为他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接受身份上的转变,安抚道:“小宝可以试着和室友多接触一下,医生说他的信息素可以促进你的腺体发育。”

安然看着他那张检查报告最底下的医生结论:

[腺体有缺陷,发育缓慢,需要通过Alpha信息素促进发育,可以通过与Alpha牵手、拥抱、亲吻或者标记来达到有效的治疗效果。]

安然顿时感觉心里压了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和宫鹤吗?

安然思绪变得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分化成Omega这个事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咬了他一口的宫鹤,更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件事告诉H。

后颈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感,都在清晰告诉他:他出轨了。

他没办法对H隐瞒。

安然把他和H的聊天记录从头看了一遍。

微红的眼眶闪烁着细碎的光,安然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他从没想过这段感情会失去得那么快。

尖锐的疼痛在他的心脏中扩散,心如刀绞,悲伤的心情几乎要将他淹没。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第24章

安然强忍着心中的不舍, 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H分手。

他没办法带着欺骗和隐瞒继续跟H交往。

即使被Alpha标记不是他的本意。

安然在发送完这条信息之后,就关掉了手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H, 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出轨”这件事。

他大可以直接删除并且拉黑H的微信账号, 然后设置不让任何人添加好友,就这样消失在H的世界里。

但他舍不得删除H的微信,或许是他觉得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又或许是他觉得或许H知道真相也不会介意。

不管如何,他暂时都没办法面对这件事。

逃避虽然可耻,但他依旧选择用逃避去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有那么一刻,安然觉得自己很坏。

他只留下一句分手, 然后断联, 甚至都没跟对方说明分手的原因。

这样断崖式的分开,又没有直接断掉联系方式。

他好像在期待对方挽留, 又希望对方会同意他们分手。

他真是个坏男人。

安然的父母只请了三天假,在安然出院以后他们也回了宁城, 他们都是普通的上班族, 能请到三天假已经不容易了。

等他的信息素稳定下来了,符枣才敢来找他,顺便帮他搬行李。

安然也没想到,最终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换了宿舍。

符枣的室友因为要搬到校外跟他的Alpha男朋友同居, 所以他的床位空了出来, 安然刚好需要换宿舍,他就这么顺利地住了进去,跟符枣成为了室友。

在经过宿管阿姨的同意下,符枣第一次进入A区的宿舍。

刚踏入宿舍楼,他就被Alpha信息素的味道黏了一身, 符枣连忙给自己喷了一身的信息素阻隔剂。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难以忍受地说道:“我都快要被Alpha的信息素给熏死了。”

安然贴了信息素阻隔贴,在医院的时候还打了抑制剂,倒是没太大感觉。

他借了符枣的行李箱,两个行李箱刚好能把他所有行李装好带走。

看着宫鹤紧闭的房门,安然有些遗憾地想着,要是当初能留下个联系方式就好了。

他还没来得及跟宫鹤道谢和告别。

过了今天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会变得很少很少。

有幸遇见的时候再跟他好好道谢吧。

离开的时候,安然不舍地最后再看了一眼他住了小半年的宿舍。

其实,宫鹤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室友。

符枣:“对了,这几天怎么没听你说起你那个网恋男友,怎么,闹掰啦?”

“嗯。”安然点点头,沮丧地说道:“我跟他提了分手。”

“?!!”符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惊讶地瞪圆了双眼,“等等,然然,你说是你提的分手?”

“嗯,是我。”安然轻轻地应了声,一提起这件事他的胸口就闷闷的。

符枣蹙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是他惹你生气了?”

就算惹安然生气也不至于到分手的地步吧,安然就是个软包子,很好哄的。

而且安然真的很喜欢这个网恋对象,没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H长H短的,在一起之后还经常把H挂在嘴边。

怎么会舍得分手?

安然把床铺好,整个人趴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都怪我粗心大意没察觉到自己是要分化了,我以为这次也跟之前那几次一样只是普通的发烧感冒,连自己是分化都不知道,所以我发情了,还是在宿舍里面发情了,宫鹤发现之后帮我打了抑制剂,但是效果不大,只能给我做了个临时标记,最后让陆野把我们俩一起送去了医院。听说宫鹤甚至被我的信息素诱导进入了易感期,他现在应该还在隔离所待着呢,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你你你说什么?!”符枣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巨震,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你你是说你和宫鹤,不是,你们在宿舍?你发情期?他给你打抑制剂还标记了你?!我没听错吧?他,宫鹤,标记了你?!”

安然点点头,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他也不敢将当时的情形说出来,他隐约记得不止是标记,他整个人都挂在宫鹤身上了,恨不得把宫鹤的衣服扒下来,还说要闻他的信息素。

他都不敢回想那会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欠宫鹤这么大一个人情,他甚至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宫鹤了。

想到这里,安然还是感到不自在,他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宫鹤也是没办法才会给我做临时标记。”

符枣摇头感叹:“天啊,我想都不敢想象会发生这么抓马的事情。”

安然赞同道:“我也不想的,可事情就是发生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宫鹤,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H。虽然当时我因为失去意识,才有宫鹤标记我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个渣男,我出轨了,我对不起H,所以我才主动跟他提出要分手。”

符枣:“好吧,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就跟他之前和安然探讨网恋时举过的例子一样。

无法否认的是,如果安然和H都是Beta,没有生理性的问题,他们的恋爱会更持久。

即使他们谈的是网恋,但谁也不希望对方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算什么?□□出轨吗?

安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疲惫,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所以我才会主动提出分手。”

符枣:“那他同意了吗?”

安然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那天开始我就没登录过微信。”

他根本不敢看H给他回了什么信息,只能一味地选择逃避。

符枣劝道:“要不你还是看看吧,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要么你就把他的好友删了,眼不见为净,反正你俩只是网恋,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真实信息,时间长了,这件事就淡了。”

“嗯。”安然闷闷地应了声,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是他跟H提出分手后,第一次登上微信,99+的消息弹出来,卡顿了很久,安然都要以为手机黑屏了。

他的微信平时根本没什么人找,除了父母时不时的关心问候,就是符枣的消息,但是符枣不会给他发这么多消息,联系不上他的第一时间也会给他打电话。

能给他发这么多消息的只有H。

他屏住呼吸,颤抖着手点进了H的对话窗口。

映入眼帘的第一句就是:

[宝宝不要跟我开玩笑,我不同意,我们也不可能分手。]

安然心里猛地一颤。

那天H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要突然跟我提出分手。]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我不知道,宝宝,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说什么我都改。]

[我们不分手。]

期间他还发起过几次语音通话。

没等到他的回复,也没有灰心丧气,一直在主动给他发消息。

[宝宝为什么不回消息?]

[是不喜欢了吗?]

[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祛魅了吗?]

[还是说新鲜感没有了?]

[我们不分手。]

[就算一直网恋也没关系,即使不见面也没关系。]

安然每一条消息都有认真看,直到看到最后一条。

[宝宝我很想你。]

他的眼眶积攒了泪水,随时都会掉下来,在看到H发的这条消息之后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脑海那根紧绷的弦线断开,眼泪落得汹涌,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安然颤抖地抿着唇,情绪崩塌。

他躲在被窝里哭泣,任由眼泪打湿了他的枕头。

安然来来回回地看着H给他发的消息。

[对不起。]

H的消息马上就发了过来:我们不分手,宝宝。

安然还不知道该回他什么的时候,H给他打了语音电话。

突然弹出来的语音电话让安然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摁了拒绝。

H再次打了过来。

安然犹豫了很久,还是拿起手机到阳台上接通了电话。

“喂?”

他试着调整呼吸,不想让H发现他在哭泣,但浓浓的鼻音还是出卖了他。

“宝宝。”

“怎么还哭了?”

H无奈地笑了一声,语气充满了苦涩:“这么难过还要和我分手啊?”

安然沉默了几秒钟,轻轻“嗯”了声。

空气凝滞半晌。

还是H主动打破了这片死寂,“是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突然觉得不喜欢了?”

听见他一直没有说话,H又补充了句:“宝宝,我不接受断崖式分手。”

“我做错了事情,但是我没办法解释给你听。”安然胡乱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努力地吸着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这么狼狈。

通话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泪水从指缝中悄然滑落,安然声音断断续续的,鼓起勇气再次提出了分手,“我们还是算了吧。”

在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H的声音传来。

“可是宝宝,我不介意。”

安然听到这句话,明显地怔了怔。

“宝宝,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小气了?”

“我甚至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就给我宣判死刑,这样对我不公平,宝宝。”

“我觉得我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我不同意分手。”

“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分手?”

安然听到这里,哽咽地接下了他的话:“我我不喜欢你了。”

H低沉的笑声飘进他的耳朵,“怎么撒谎呢,宝宝。”

安然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了句:“我没有骗人。”

H温柔地哄着他:“别哭了好吗,宝宝。”

他一口一个“宝宝”的,让安然听着都不好意思了。

安然咬着嘴唇,艰涩道:“我们还是要分手的。”

H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说了这么多,最终还是要甩了我。”

安然哽住:“我”

H轻哼一声:“但我不同意分手,那就不能算分手。”

安然想了好久,只能试图糊弄他:“我之前骗了你,我其实不是Beta,我是Omega,前几天我生病住院了,医生说我的病需要在Alpha的帮助下才能好得快,我我没办法跟你继续网恋了,我们还是算了吧。”

H沉默几秒,气笑道:“宝宝是不是忘了,我就是Alpha。”

安然噎了下,可他没想过要跟H发展成现实啊。

再说了,这是他急中生智下找到的借口,原因根本就不是这样。

安然实在没办法了,思绪像一团乱麻,他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冷静。

“我们还是分手吧。”

H斩钉截铁地回了他:“不行。”

安然:“那你要怎么才能同意?”

H那边安静了几秒钟,随后说道:“我们见一面吧,如果你觉得见了面之后,我们还是不合适的话,那我们就分手。”

安然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但是忽然想了想,网恋见光死就是常规操作,说不定H看见他就被吓跑了呢。

H像是察觉到他的顾虑,说了句:“谈恋爱也讲究眼缘的,说不定我们见面的第一眼就对对方祛魅了,这样分开的话,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安然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他,只好答应了在圣诞节那天跟他见一面。

第25章

安然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跟H见一面, 后知后觉他要分手根本不需要经过H的同意,他完全可以单方面宣布分手然后拉黑删除一条龙。

是他还舍不得分手,所以才会答应H的请求。

答应了之后又后悔, 几次想要找借口推脱都被H完美地挡了回来。

这几天安然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越是接近圣诞节这天,他就越紧张。

甚至还在网上查了人皮面具要多少钱。

在看到价格之后,安然悻悻地关掉了手机。

在那通电话之后, H还是会每天主动跟他说早安和晚安,虽然安然感觉有些别扭,回复消息的次数也大不如前,可H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圣诞节这天, 学校一早就开始了重复播放圣诞节的歌曲:Lonelylonely christmas merrymerry christmas。

安然赖在宿舍里不肯起床, 连早饭和中午饭都没吃多少,只觉得心情很糟糕, 就算是他最爱吃的菜都觉得难以下咽。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但他还是完全没做好要跟网恋对象见面的准备。

符枣知道这件事后, 总觉得不太放心, 一再劝他:“你真的要跟网恋对象奔现吗?”

安然纠正道:“不是奔现,就是见一面,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大家就到此为止。”

符枣一口气憋在喉咙里, 喘不上来。

他觉得只有安然这样的傻白甜才会相信Alpha的鬼话。

如果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不是可以互相发照片吗?

再不行的话也可以视频吧?

为什么非得见面才能决定?

而且今天还是圣诞节, 他们身边的情侣都是吃饭看电影开放一条龙,符枣总觉得安然的网恋对象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符枣:“要不我陪你去吧?”

安然连忙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了。”

而且他们也不是约在什么电影院、餐厅见面,他们是约在了学校的花园,也就是投放了自动喂食器的地方,也是他们缘分开始的地方。

或许是觉得那个地方比较有意义, 所以他们约定好在那里见面。

安然三点半出门的,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提前半个小时。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灰暗的天色让他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本来他的心情就特别紧张,这样的天气下他的心情更糟糕了,甚至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但是又觉得放飞机不太好,只能硬着头皮奔向他们约定的地方。

花园里四下无人,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而且天气不是很好,如果不是要约会的吧,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更愿意窝在宿舍里。

安然到每个自动喂食器的投放点去检查了下机器的情况,还给猫猫们开了新的罐头。

花花的孩子很喜欢安然,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用尾巴蹭他的腿,还会在他面前摊开肚皮,对他很信任。

安然摸了摸花花的头,正打算给它单独喂一根猫条,忽然有片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

“咦?下雪了?”

天气预报说过今天会下雪,没想到这场雪来得这么快。

说起来,安然觉得很遗憾。

他那天想要看看初雪来着,没想到因为分化而错过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喵呜——”

安然给花花喂了大半根猫条,它的孩子过来抢,安然拍了拍小猫的头,说道:“你们都吃了猫罐头了,这根要留给妈妈吃的。”

雪越下越大,几只小猫围着安然转,他都腾不出手来给自己打把伞。

直到,一双长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黑色的雨伞为他挡去了风霜。

安然诧异地抬头一看,有些惊讶,“宫鹤?”

他们已经有好些天没见过面了,上一次见面可能是在他分化的那一天。

宫鹤看着他冻红的双手微微蹙着眉头,声音有些沙哑:“不冷吗?”

安然看他皱起的眉头,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小声地说了句:“不冷的。”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宫鹤,想起他送自己去医院的事,连忙说道:“谢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还有就是,我那天因为意识不清做了什么对你造成困扰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

那天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并不多,他只记得其中几个片段,都是他缠着宫鹤向他索取信息素。

尤其是后颈那个标记,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尴尬。

他没想到他会逼得宫鹤做到这个地步。

安然仰着头看他,脸上带着歉意:“我听说你因为咬了我一口,提前进入易感期,还被关到了隔离所……总之是我的错,对不起。”

宫鹤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饶有兴致道:“所以你是觉得我因为咬了你一口才会易感期?”

安然愣了下,磕磕巴巴地开口:“难、难道不是吗?”

宫鹤垂眸敛去一丝笑意。

当然不是。

就算没有安然的发情期,他的易感期也是在那几天。

宫鹤沉默了几秒,随后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所以呢,你要怎么补偿我?”

“啊?啊?”

安然张了张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没想到宫鹤会这样问。

他的大脑空白,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就开口问他:“那你要我怎么补偿你?”

宫鹤看着他好半晌,在他紧张的目光中,淡淡地说了句:“以后有的是机会。”

安然:“???”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宫鹤,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猫条已经喂完了,小猫们也从围着他转到围着宫鹤转,甚至抓着他的裤脚挠了挠爪子。

让安然看得一脸惊奇,这里的小猫居然不怕宫鹤,甚至还会亲昵地磨爪子。

宫鹤就这样一直站在他边上,为他撑伞,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安然变得有些尴尬,他鼓起勇气问道:“你是在等陆野吗?”

现在也差不多快到饭点的时间了。

可奇怪的是,这里距离食堂也不是很近,而且他们为什么会约在这里见面,约在宿舍楼下见面不是更方便吗?

宫鹤:“我是在等人,但不是在等陆野。”

安然好奇地看着他:“那你是在等谁?”

话音刚落下,安然就有些后悔。

今天圣诞节欸,宫鹤不是等陆野,那还会等谁?

他还记得符枣上次说宫鹤有对象,那应该是在等他对象了吧?

宫鹤垂眸看着他,勾了勾唇角:“我在等我的网恋对象。”

安然还是第一次看见宫鹤在他面前展开笑颜,他眼神飘忽了一瞬,直至他听清宫鹤那句话之后,他的瞳孔放大,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什么?

网恋对象?

安然脱口而出:“你是H?”

宫鹤眉梢微扬,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是AR?”

周遭陷入了沉默,仿佛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安然的思绪变得一片空白,像只受惊的小鹿。

宫鹤用手机打了下AR的微信电话。

安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宫鹤拿起微信电话的界面在安然面前晃了晃,“所以你就是AR,我的网恋对象?”

安然手忙脚乱地关掉语音电话,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不敢看向宫鹤的眼睛,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聊吧。”

还没等他走两步,宫鹤从他身后拽住了他羽绒服上的帽子,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所以你是对我不满意,打算跟我分手?”

安然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他完全没想过他的网恋对象竟然会是宫鹤,如果他知道H就是宫鹤的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宫鹤网恋。

甚至是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自动投喂机器的主人是宫鹤的话,他都不会加宫鹤的微信。

“嗯?”

“说话。”

安然:好凶QAQ

他哪还敢说什么分手,他都不敢说话。

他只想离开这个让他尴尬又社死的地方。

[网恋对象是自己室友怎么办?]

这样抓马的剧情怎么会又一次发生在他的身上。

安然被宫鹤拽住,他走不掉,只能试图跟他商量:“你应该很失望你的网恋对象是我吧?那要不,你跟我说分手吧?你甩了我也可以……”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因为宫鹤的脸色越来越黑。

最后他都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宫鹤看着他那张略带心虚的脸,冷笑一声:“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同意分手,而且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很失望?”

安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快速低下头不敢对上宫鹤的目光,怯怯地说了句:“那是我有点失望,我可以分手吗?”

宫鹤气笑了,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脸。

“想都别想。”

第26章

阴郁的气息笼罩在宫鹤的脸上,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安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不敢再提分手的事,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试图跟宫鹤讲道理, 但是路好像被堵死了。

因为他发现宫鹤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凶巴巴的, 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宫鹤,不是温柔耐心哄他的H。

安然颓丧地低着头,他就是任人拿捏的软包子。

宫鹤说不分手, 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是为什么啊?

宫鹤不应该是得知他就是AR之后太过失望,然后果断地甩了他才对不是吗?

为什么他还说自己不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