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雪音做了一个梦,一个无聊且漫长的梦。
梦中,一个个看不清人脸的模糊身影摇摆着往前挪动脚步,如同冒雪前进的企鹅。没有人插队,也没有人说话,井然有序,又死气沉沉。
她跟着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走。
为什么呢?
她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就被人流裹挟着向前了。
不,我得离开这里,我得脱离这个队伍,我要回去。
诸如此类的念头纷至沓来,闯入了她大脑。
她骤然停下脚步。
转过身,她径直往旁边走去,艰难地穿过茫茫人海,终于到达了彼岸。
脚下,是深邃的河水。
她低下头,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模糊一片。
忽然,水面荡起了涟漪,一张清晰熟悉的脸庞从她影子里钻了出来。
他在盯着她,用那双流着血的眼睛。
松阳老师……
“唔……”
长时间的沉睡使肌肉骨骼变得僵硬且沉重,她的脸上露出几分难受的情绪,压在被褥下的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眼皮也开始颤动,终于,一丝水光从眼角划过,她睁开了眼。
松阳老师?
她依稀看见一抹浑身散发出柔光的身影跪坐在她的身侧,可惜看不清对方的脸。
刚刚醒来,她的视力还未完全恢复正常。
“松阳老师?”她张开嘴,扯动干渴的喉管,激起一阵刺刺麻麻的痛。她马上闭上了嘴。
好渴。
“好点了吗?”他问她,声音一如既往的稳重温和,给人一种安心感。
“嗯,我想喝水。”
听了这话,他赶紧将她扶起来,拿起一旁的水杯,凑到她的嘴边。
她靠在男人的怀里,低头猛灌了一口。
清冽的凉水滑过干涩的咽喉,她舒服多了,半闭着眼睛,喟叹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松原雪音才总算反应了过来:原来我没死啊,我被松阳老师救活了。最后出现的不是幻觉。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种被利器捅穿的痛感已经消失了,连伤疤也没有留下。
他用了他的不死之血吗?
记得初次和对方相遇时,她就曾觊觎过他的血肉,奈何良心上过不去,只得打消了那个想法。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的血最终还是流进了她的身体。
“你不问你的伤是怎么好的吗?”
吉田松阳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见她沉默着迟迟没有开口,索性主动打开了话匣。
“我不问。”她摇头,“老师不说我就不问。”
这是他的秘密,想来他也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吉田松阳垂首默然,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她问道:“对了,那个男人呢?”
虽然没有直言其名,但吉田松阳知道她说的是谁。
“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嗯。”
他没有说对方的下场具体如何,不过松原雪音猜测,应该是死了。
死了……
那家伙自称是幕府大将军德川定定的亲外甥,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吧?
原著中,吉田松阳就是被幕府军抓走的,难道这也是导火索之一吗?
在不知不觉中,她也成为命运的一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