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来福浩寺篇(十七)(2 / 2)

隐神新妻 砂金流渚 2060 字 4天前

施霜景觉得好有趣,接过枣糕吃下了。麦麦深深地望了荞荞一眼,双胞胎一起吃。吃完换荞荞梳头,大约半小时后,荞荞麦麦开始此起彼伏地咳嗽。施霜景吓一跳,连忙给罗爱曜打电话,他家小孩怎么可能生病?

罗爱曜以法身目睹这一切。他回话道:“荞荞持咒了,想要与你共感病痛。麦麦和他对半分。你真的要快点好起来了,荞荞麦麦都很担心你。不过……我觉得他们也是想知道身为人类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与玉米、豆豆不同,玉米经历过死亡,豆豆天生对你的死亡有焦虑感,但荞荞麦麦对死亡是一片空白。”

两个小孩随着施霜景的病程,一道咳了三周,病去如抽丝,此后施霜景却都不敢生病了。荞荞麦麦是关心他,但也有一种微妙地借助施霜景来体验人类感受的意味在。他们好像为生病感到自豪,以为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理解死亡。唯一慰藉的是,有一段疾病的经历,荞荞麦麦对死亡有了基本的认知,也就真正开始尊重生灵。

蓝色自行车驶入小巷,少女在无人之地几乎站起来骑车,风格勇猛,三分危险。她抵达“小明棋牌室”,连自行车带书包都留在室外,径直进棋牌室找人。

这一年施宜菽十岁,施宜玉十七。

棋牌室内烟雾缭绕,顶上大风扇积灰结网,牌桌各有鲜明风格,有老头老太太打退休局;有中年人打麻将作大输赢,甚至以此养家;有不上学的十八岁混混陪没结婚的三十岁混混打混时间局。施宜玉不在外间,更往里,拐弯,穿过一个小院,施宜玉这把坐庄,打的是街道的半专业局,也算是教学局,牌桌旁围了很多成年人。

施宜菽挤到施宜玉身边,俯身问道:“这一把还有多久?”

“快了。”施宜玉拔高音量对众人说,“大家都知道的,我妹妹来了,我打完这把就撤。”

“跟你打麻将太恼火了,一赢钱就要跑。”中年人下家这样说道。

“你第一天来,不晓得规矩。我们两点才开始打的,都说打一角钱的了,你不愿意,结果打一块钱的都输得打脑壳,怪小施就没得意思了。”对家大爷回击。

“就是,菜得抠脚,今天让你上桌就不错了。小施你一哈儿带妹妹回去,不要搞晚了,妹妹还要写作业的。”中年人上家是老牌友,当然是维护施宜玉。

“不是,你们几岁?一块钱的麻将还大!?”下家不可思议,怀疑这桌上的人都是不是老麻师,“本来就是赢钱的人跑不脱嘛,妹娃儿快回家,不要跟你哥哥学坏咯。”

“你少说几句吧,小施又在做清一色了。”上家说,“你本来可以只输四十块,非要输四百。你明天再来就是了嘛,我们还陪你打一块钱的,哈哈。”

施宜玉做万子清一色,大家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也就咬死不放牌,但反正施宜玉已经听牌了,不强求。二十分钟过去,对家和牌,没做什么牌型,点数小,大家算一算钱,施宜玉拿钱走人。施宜菽当施宜玉的跟屁虫,施宜玉点了两张二十、一张十块给施宜菽,“给你。”

施宜玉在镇上打麻将,只玩最小的金额,每天雷打不动给施宜菽五十块,施宜玉很自豪,这是给妹妹的零花钱,殊不知施宜菽全部替哥哥存了起来。她真的很担心哥哥玩物丧志,玩到哪天爸爸妈妈不给零花钱了怎么办。

“哥,我不想骑车了。”

“那你下次就走路来找我,车停在你们学校车棚里比较安全。我先推进来,停棋牌室的院子里,明天我给你送过去。今天坐我的电动车回去?”

“嗯嗯!”

“有点饿啊……”

“哥,街口那家蛋烘糕的推车终于来了,我要吃奶油肉松的。”

“那我必须请客了,我要一个土豆丝的,一个麻辣牛肉的。吃完再回家吧。”

“嗯!”

施宜菽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可她过不腻。他们没有住在大都市里,小镇生活有小镇生活的快乐。哥哥的电动车座里永远装着她的备用头盔,妹妹的房间里永远有为哥哥存钱的小猪罐。

十七岁的施宜玉没有想象中那样一路长破一米八,他的教育路径被折断,与同龄人错步,那之后施宜玉就没有再长很高了,如今一米七八,是很平易近人的英俊,因语言系统混乱而减少与外人的语言沟通,取而代之以棋、以牌会友,现在他大概打四天麻将、下三天的棋,象棋、围棋都有。十岁的施宜菽已是完全的美人胚子,就是有些过于规整了,永远是一丝不乱的高马尾,穿衬衫不允许起褶,穿白鞋不允许弄脏。兄妹俩一个松散、一个严整,却是最好的搭档,给彼此打掩护。施宜菽看的恐怖片全推锅给施宜玉,施宜玉教训不老实的牌友,施宜菽替施宜玉藏住,并认为这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