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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斯不孤独 锦愉ya 9710 字 6天前

李嘉乐以为心里的愤怒、埋怨、牵挂、委屈混杂在一起,疯狂发酵了大半年,已经高过对叶鹿鸣的爱。

然而,并不是。

他崩溃地发现,只要叶鹿鸣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本能就会告诉他,他爱这个人,也无比相信这个人,任何隔阂都可以消弭。

他的苛责只会变成更浓烈的爱与掌控,渴望与这个人更加激烈的交锋。

叶鹿鸣没有完全把衬衣脱去,只是解了扣子,露出了充满诱惑的胸腹肌。

李嘉乐的指尖不受控制一般,颤抖地抚上去,那沟沟壑壑的肌肉轮廓,小腹上暴起的棱棱青筋,简直像蜂一样,蛰得他指尖发麻发烫。

指尖辗转,他握住叶鹿鸣已经解开、垂在一侧的皮带,一寸一寸地往外抽,同时仰起头,望着叶鹿鸣,眼神魅惑如丝。

焦渴难耐的叶鹿鸣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他整副身子不知轻重地碾压下来。

李嘉乐眼疾手快,在叶鹿鸣压下来的一瞬间,伸手卡住了对方的脖子。

他眸子赤红,满含情/欲,也满含怨气,一字一顿道:“叶鹿鸣,我警告你,这是你第一次说分手,也是最后一次,敢有下次,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我不会再给你复合的机会。”

说完,不待叶鹿鸣回答,李嘉乐便垂眸,偏头,错过那挺立的鼻峰,主动吻上了叶鹿鸣。

叶鹿鸣浑身上下的细胞都疯狂起来,两个人吻得铺天盖地,几个来回就咬破了对方的唇。

李嘉乐在冰天雪地的高压舱外站了一天。

叶鹿鸣也十几个小时没有睡觉,风尘仆仆地从珀斯赶回来。

可两个人没有丝毫疲惫,撞在一起就是干柴烈火。

李嘉乐刚洗完澡,身上是马鞭草和柠檬混在一起的清香,叶鹿鸣太想念这味道了,闻不够似的,口干舌燥,恨不得张牙舞爪咬上一口。

李嘉乐丝毫不知道,叶鹿鸣独自滞留在珀斯,和两方势力角斗,顶着成百上千亿的压力,白天忙得团团转,晚上回到酒店终于能喘口气,满脑子都是他的样子。

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抱住了李嘉乐,他们吻得很凶,吻得忘情,但他仍不知足。

不够,远远不够。

叶鹿鸣忽然咬住李嘉乐锁骨那颗小痣,听着他惊叫,喘息,忽然蹿起一阵炙热的酥麻,顺着神经鞭挞至天灵盖儿。

“想死我了。”那颗小痣被他叼得发红,指尖捻着薄薄的耳垂,又问:“你想我吗?”

“分分了大半年”李嘉乐低哼一声,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想我?想想吧你。”

叶鹿鸣俨然饿极的豺狼虎豹,俩人鼻尖顶着,蹭着,“现在不用想了,直接做。”

李嘉乐没有推拒,而是抬起脚尖,轻轻踩在对方胸肌上,待衣服全部褪去,他就水蛇般盘上了他的腰。

两个人在这方面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叶鹿鸣呼吸炽热,扬手打开床头抽屉,哑声道:“宝宝,戴套。”

不料却摸了个空。

李嘉乐吻着他坚硬的下颌,呵着气音低喃:“你上次买的全在御金台。”

叶鹿鸣咬着那薄薄一片耳垂,问:“不戴了好不好?”

李嘉乐扬起下巴,拿乔耍性子,拍了叶鹿鸣后背一巴掌,“这不废话吗?东西都没有,拿什么戴?”

叶鹿鸣毫不在意他呛声,一手

果然,没过一分钟,李嘉乐就攥紧他的手臂,被逼得仰起了头

屋内灯光旖旎,映衬之下,李嘉乐的脸似是被镀了层柔和的光,嫣红的唇剧烈吐息着,叶鹿鸣喉结滚动,再度吻上他轻启的唇。

李嘉乐仍有些闹脾气,想配合,又不想完全配合,偏脸躲过了吻。

叶鹿鸣却不乐意,霸里霸气的舌用力顶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地勾撩起来,吻得实在有些重,两个人都有些头晕目炫。

“半年不联系我,怎么解决的?”李嘉乐忽然发问,问完又觉害羞,钻进叶鹿鸣怀里。

“能怎么解决?想着你手冲。”

“啊”李嘉乐被这一记深连眼睛都湿润了。

叶鹿鸣握住李嘉乐的手,摊开掌心抚在平坦的小腹上,“宝宝,摸到了吗?”

李嘉乐在风雨里颠簸,意识浑噩,仿佛摸到了

他整个人都软了,也湿透了,柔软半长的头发贴着脸颊,嘴唇半张着,剧烈喘息着,简直美得惊心动魄,活色生香。

欣赏够了,叶鹿鸣才轻轻拍着李嘉乐的背,哄孩子似的安抚着。

待李嘉乐将将平息下来,他又盯着那涣散的瞳孔,重重

——

第二天一早,天气阴沉着,似乎还有雪。

李嘉乐的后背紧贴着叶鹿鸣滚烫的胸膛,好像冬天突然不冷了,他颤了颤眼皮,缓缓拉开一条缝隙,就看见自己手边放着一个红色的薄本。

他反应了几秒,指尖捏起来,一张银行卡从夹页里掉出,原来是他拿给姚谦应急的房产证和银行卡。

叶鹿鸣的大掌在他小腹上摩挲两下,问:“醒了?”

李嘉乐迷糊地在叶鹿鸣臂弯里蹭了蹭,哑声问:“国内的债务打算怎么解决?”

一睁眼就问债务,叶鹿鸣不耐烦,张嘴叼住李嘉乐颈侧温香的软肉,闭嘴不答,闭眼装蒜。

“把钱拿走,房子卖了,能抵多少抵多少。”李嘉乐认真地说。

“不用。”叶鹿鸣终于睁开眼睛,惺忪道:“婚房得留着,我把御金台卖了,飞机也卖了,再转出两个小矿,基本就差不多了。”

李嘉乐放下心来,很乖地躺在他怀里,长长地“噢”了一声。

“哪儿来的一千五百万?明明只转了一千万给你。”叶鹿鸣闷闷地问。

“嘶别吸了,疼!“李嘉乐抬手推着叶鹿鸣的脑袋。

“那五百万哪儿来的?”叶鹿鸣放过脖颈,又咬上耳垂。

李嘉乐痒得眼睛都眯起来,“科研奖金呀,不然哪儿来的?大风刮来的?”

叶鹿鸣心满意足地笑了一声,又闲闲地散德行,“怎么办呀?以后我就没自己的家咯,李工愿不愿意收留我?”

李嘉乐捏着房产证,慢慢蹭过身子,伸手按住叶鹿鸣的喉结,习惯性作威作福,道:“再说分手,就给我滚,让你无家可归。”

“要不说呢?”

李嘉乐轻“哼“一声,静了几秒,高傲地咕哝,“不说的话,就先勉强住着吧。”

“别勉强啊?”清晨的叶鹿鸣危险至极,他翻身压住李嘉乐,流氓道:“我给你服务,怎么样?”

腿间仍黏腻,李嘉乐掐着他喉结的手并未离开,又问:“昨晚累晕了,你给我清洗了吗?”

“你自己没感觉吗?”叶鹿鸣的牙齿再度覆上昨晚的吻痕。

“有,不舒服。”

“洗了,完事儿就抱你去洗了。”

李嘉乐不爽地偏过头,把身上的人往下推。

“别啊宝宝,再来一次。”

“不要”李嘉乐挣扎起来。

“要,宝宝,我要”

第105章 回家见家长 身上那沉溺情热的痕迹过于……

两个人并没有滚在一起太久, 叶鹿鸣提早定了八点钟的闹钟,闹钟一响,他意犹未尽地结束, 冲进洗手间里收拾一翻, 匆匆离去。

临走前,他顿在门口处回望,好像那无穷无尽的思念并没有得到释放。

他再次返回卧室, 俯身吻着李嘉乐的侧脸, 低声说:“今天一天的会,争取晚上十二点前回家, 给我留门。”

李嘉乐翻了个身,缓着那酣畅淋漓的余韵, 喟叹着责备:“你又不是没密码。”

叶鹿鸣捏着他湿红的脸蛋,软软糯糯的,简直爱不释手,“那你别像昨晚一样反锁。”

困倦, 乏力, 小腹鼓涨,后腰疼痛, 整个人都被叶鹿鸣灌满了, 李嘉乐烦躁地蒙上被子, 往外轰人,“知道了知道了, 赶紧走吧。”

叶鹿鸣知道自己如困兽出笼,逮着人就死命地榨汁,实在做得太狠。

可这也不能怪他,那时候的李嘉乐总是含着泪骂人, 声声调调都在催情,他也只能越咬越重,越挺越深,把对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上自己的烙印。

叶鹿鸣不想让那些印子被别人瞧见,柔声问:“上午能请假吗?”

被子里钻出一只手,胡乱摸到手机又缩回去,李嘉乐闷在被子里看一眼时间,长叹一声,“不能,十点半有组会。”

叶鹿鸣隔着被子给他顺背,说:“还能再睡一个小时,我让司机给你备早餐。”

李嘉乐“嗯”了一声,便昏睡了过去,叶鹿鸣拿起他的手机,定好闹钟,又留了张便条:穿高领毛衣,戴好围巾。

——

叶鹿鸣下楼,交待小齐去取早餐,匆匆上了另一台车。

他昨夜赶回北京,本该第一时间和老先生汇报工作,不料那时老先生正在开会,叶鹿鸣好说歹说,请老先生的秘书帮忙推迟一夜。

他在车上整理衬衣领,系好 领带,又打开平板电脑,先看M股和期货的动态,后看要给老先生的汇报材料。

收购泰利一役,叶鹿鸣确实栽了大跟斗,做生意么,有赚就有赔,可像现在这样有预谋的赔还是第一次。

项目启动的前半部分,他仔细筹谋,照着稳、准、狠的方式去拦截收购,后半部分听了老先生的建议,表面强硬争取,实则装着大尾巴狼,有计划地退出争夺。

所有人都没想到地热提锂的技术突破会那么快,其提取效率和纯度都是锂灰石矿没办法比拟的,更何况锂灰石原材料全部仰赖进口,运输成本极高,提取过程会用到浓硫酸,对环境保护也极具挑战。

老先生一手布局新能源,不管是从经济效益出发,还是从环境保护考量,地热提锂都是优先布局的核心资源。

既然M国死咬泰利矿区不放,那就来一手声东击西,暗中在地热提锂上发力。

所以,叶鹿鸣赔钱归赔钱,压力大归压力大,晦暗的挫败和沮丧倒是没多少,只要地热提锂的技术持续精进,不愁叶氏集团没有翻身之日。

——

李嘉乐被闹钟吵醒了,忍着难受冲澡洗漱,隔着门缝从小齐手里取过早餐,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丹姨亲手煲的汤,还有一盒豆沙包。

好吃是很好吃,都是合着他口味做的,可眼下他嗓子干哑疼痛,吃几口便搁下了。

他站在穿衣镜前挑衣服,身上那沉溺情热的痕迹过于明显。

他暗暗地想:叶鹿鸣一定是属狗的,咬吸得他锁骨、颈窝、胸前、腰侧,甚至连大腿根儿都是痕迹。

他费尽心思挑了件烟灰色高领毛衣,又在颈上戴了三角巾才堪堪挡住。

临出门前,他又折身回到床头拿手机,这才看见手机底下压着的纸条,李嘉乐忿忿地撕掉纸条,慢吞吞地出门。

地热提锂正处于最关键的研发阶段,他们已经找到抗高温、抗高压的装置材料,下一步急需解决装置材料的参数问题,毕竟从地下三千米抽上来的卤水高达六百度。

当晚一点多,叶鹿鸣终于回到家,他按下指纹锁,悄步进屋,哪知一开灯,就看见李嘉乐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换鞋进屋,叶鹿鸣先去洗了手,才蹲到沙发前,轻抚李嘉乐脸颊,唤道:“醒醒,去睡觉了。”

李嘉乐眼皮颤了颤,缓缓拉开一条缝,意识还未清醒,双臂先张开,环住叶鹿鸣的脖子,含糊不清道:“回来了?”

“嗯,走,去睡觉。”叶鹿鸣不由分说地环腰搂膝,抱起李嘉乐往卧室走。

李嘉乐安心地枕在他肩膀,额头拱进他颈窝,问:“几点了?那么晚才回来?”

叶鹿鸣将他放在大床上,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抚道:“睡吧,挺晚了。”

——

自从珀斯回来后,叶鹿鸣一直住在李嘉乐那盈满茉莉花香的小公寓里。

每到周末,俩人就回四合院陪老太太吃饭。

两人一猫,过着忙碌又踏实的生活。

眼看元旦在及,叶鹿鸣提议俩人一起回趟绍兴,他憋着劲头儿和丈母娘要身份,实在不行,死皮赖脸入赘也行。

哪知李嘉乐根本走不开,在实验室里戳了一天的他回到家,倒在沙发上连头发丝儿都不想再动,他闭着眼嘟囔:“真不是不给你机会,是我真走不开。”

叶鹿鸣俯身给他脱掉衣服,披上浴巾,实在没忍住,抬手拍了他屁股一巴掌,不算重,手感很好,“去洗澡,不回就不回。”

李嘉乐墨迹地撑起身子,钻进浴室。

叶鹿鸣被那白花花的阵阵臀浪取悦了,他轻巧地吹着口哨,给福福洗碗洗盆,加水加饭,最后又无情地把猫儿子关在了门外。

等李嘉乐裹着一身清新的水气出来时,叶鹿鸣闲闲靠在床头,问:“不回家的话,要不咱们搬家吧?头过年,咱们搬进婚房得了。”

李嘉乐抬手把潮湿的毛巾朝叶鹿鸣一丢,正好盖他脸上,说:“那可不行,没见过家长,怎么能搬婚房?万一我母亲大人不同意怎么办?”

叶鹿鸣“唰”地把毛巾拽下来,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等李嘉乐吹完头发,爬上床,见叶鹿鸣垂眸看着手机,指尖却未动,问:“撒什么癔症呢?”

叶鹿鸣展臂抱住他,蹭了蹭额发。

“五一前买的东西都过期了吧?春节前再去买一份儿。”李嘉乐说。

“嗯?”叶鹿鸣来了精神,掰过他的脸,盯着,问:“什么意思?”

“春节带你回家啊,什么意思?你不想去啊?”他挣开叶鹿鸣的怀抱,探身从床头柜捞过手机,“不想去算了。”

“当然想去了。”叶鹿鸣抽出他的手机,将人压在身下,逐着软唇接吻住,“见完家长就去领证儿,非得让这关系合法了不行。”

李嘉乐笑着推他,“滚开,太累了,我要睡觉。”

——

春节前最后一个工作日,研究所的人都在,张教授给大家发了年终奖和小礼物,大家一水儿的喜气洋洋。

今天只工作半天,临近十二点,李嘉乐搬着个小箱子,满脸笑容地冲下台阶。

趁上午有时间,叶鹿鸣专门去剪了个头发,此刻大摇大摆地把车停在研究所正门口。

他抬腿迈上两步,接过李嘉乐手里的箱子,“上车。”

李嘉乐坐进副驾,拿起手边的保湿杯,抿了一口咖啡,问:“先吃饭还是直接出发?”

叶鹿鸣低头系安全带,“当然是先吃饭,高速边的休息区可没什么好吃的。”

俩人先去吃了个午饭,开起车来往绍兴奔。

叶鹿鸣开始还很放松,越接近目的地越紧张,一路上问东问西。

“宝宝,你跟咱妈铺垫得怎么样了?”

“咱妈脾气怎么样?不会把我扫地出门吧?”

“咱妈都爱吃什么呀?到家里别让妈做饭,咱们去外面吃。”

“你说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太随便了?要不到市区我先去买套西装换上,然后再回家见家长?”

“不不不,西装太正式了,会给人无形的压力,你到时候陪我买两套休闲装。”

“宝宝,我比你大六岁呢,咱妈会不会嫌我年纪大啊?要不我打扮年轻点儿?”

这怎么还给自己整成年龄焦虑了?李嘉乐仰靠在椅背上笑。

手机震动一下,点开一看,是王萍女士的微信:宝宝啊,你对象都爱吃什么呀?有什么忌口吗?我给你们煮鸡子茶,还有什么想吃的没?

李嘉乐想了一下,回复:他不吃蒜,所有的菜里都别放蒜啊妈妈,另外我想吃

还没敲完字,王萍女士的微信又蹦出来:啊,还有,他对什么食物过敏吗?

李嘉乐先把上一条文字先发出去,又立马安抚道:妈妈妈妈,别紧张,你们俩就正常见个面儿,自然一点就行了。

叶鹿鸣忐忑地出了一脑门子汗,快速看他一眼,催促道:“你说话呀?”

李嘉乐线上安慰完老妈,又线下安慰老公,“别瞎折腾,还买衣服,你是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出现在咱妈面前,你丫装,还能装一辈子呀?”

被怼两句,叶鹿鸣转动方向盘,上半身一寸一寸靠进座椅里,陡然松下一口气。

李嘉乐说的对,他们俩是打算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临时装一下有什么意思?叶鹿鸣决定自然而然地见丈母娘。

第106章 你的女儿红 女儿红没有,你可以喝点别……

车子缓缓停在楼下, 两个人下车大包小包地往下拎东西。

两个人,四只手,第一趟只能拎三分之一的礼品。

电梯缓缓上行, 叶鹿鸣的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狂跳, 出了电梯,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嘉乐身后。

哪知两个人还没敲门,防盗门就从里面推了出来, 一位中年女士立在门口, 卷卷短头发,描眉画眼, 连衣裙,高跟鞋, 是精致装扮过的王萍女士。

“妈妈,今天好漂亮啊。”李嘉乐眼睛发亮,扑到王萍女士身上,抱住。

王萍女士拍拍他的背, 抬眸看见后面的男人, 忙道:“快进来。”

李嘉乐起身后,王萍女士从陌生男人手里拿过礼品, 柔声关切道:“路上累了吧?快进屋歇歇。”

不知是王萍女士过于和蔼, 还是屋内的香气过于温暖, 叶鹿鸣竟然有些自来熟,觉得屋内的一切都如此熟悉, 好像早就经历过这场景,也早就见过王萍女士一般。

“把东西放一边,到沙发上去坐,我给你们泡了茶。”王萍女士说着, 就要关门。

叶鹿鸣把礼物放在墙角,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妈,车里还好多东西。”

“啊啊。”王萍女士脑子卡壳儿了,舌头打结了,瞪着眼珠子看李嘉乐。

李嘉乐也惊呆了,他本来想回身正式介绍一下的,没想到叶鹿鸣嘴那么快。

叶鹿鸣还是个五岁的小朋友时,他的妈妈就丢下他,抱着姐姐离开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他二十五年都没喊过。

王萍女士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稳稳接住了叶鹿鸣的话,“哎我跟你们一起去拿。”

三个人挤在电梯里,王萍女士透过镜面,悄悄观察这两个年轻人,叶鹿鸣和李嘉乐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神都不敢接触,跟俩陌生的木头桩子似的,全无交流。

下了电梯,李嘉乐忽然想起什么来,道:“妈,这是叶鹿鸣。”

叶鹿鸣连忙礼貌鞠躬。

“好好,好孩子,哎哟,怎么长那么高?这大个子”王萍女士说。

所有礼物搬上楼,占据了小半个客厅,王萍女士嗔怪道:“小叶啊,下次来不准再买东西,你来了我就高兴,别那么客气。”

叶鹿鸣头顶都快杵到天花板了,高高大大地立在客厅,说:“知道了,妈。”

他叫起来顺口极了,没有觉出丝毫不妥,甚至有种难言的亲切,王萍女士就是他印象里慈爱又开明的母亲形象。

“快坐,我给你倒一碗鸡子茶,我们这边毛脚女婿儿婿,儿婿上门也要喝的。”王萍女士转身进厨房,空留李嘉乐和叶鹿鸣张着嘴巴,惊愕互看。

“你不是说妈不知道吗?”叶鹿鸣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说让我预告吗?可”李嘉乐朝厨房瞄一眼,“可我也没想到妈竟然那么自来熟呀?”

王萍女士端出来两碗,“一会儿不开车了噢,我在里面放了黄酒。”

叶鹿鸣晕头转向地接过鸡子茶,两个白白嫩嫩的荷包蛋飘在表面,“谢谢妈。”

“哎。”一开始还不适应,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可多叫了两声,王萍女士就听顺耳了,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

叶鹿鸣沿碗边儿喝了两口,甜而不腻,暖心暖胃,说:“我喝过这个,上次嘉乐用保温杯带回北京的。”

王萍女士把茶几上的果盘往叶鹿鸣跟前推了推,“好喝吧?这个很补的。”

“好喝。”

“你奶奶的身体恢复得挺好的?”

“挺好的。”

“人呐,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你们也别太担心,常去看看,陪伴最重要。”王萍女士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俩倒聊得挺好,把我给丢了。”李嘉乐不悦道。

“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王萍女士哄他。

叶鹿鸣坐在李家客厅里,手捧温热的鸡子茶,脑子仍然懵里懵圈的。

王萍女士好像积攒了好多好多的爱与温柔,浑身散发着金光似的,整得叶鹿鸣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妈妈哄着喝甜品,嘘寒问暖,说什么都会收获慈爱的目光。

他没有把她当丈母娘,而是真的当作母亲来亲近。

王萍女士亲手做了一桌子菜招待叶鹿鸣,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围坐在餐桌前,她给叶鹿鸣夹了块肉,说:“尝尝这个,梅干菜焖肉,配上白米饭,吃得神仙想下凡。”

叶鹿鸣笑着品尝,李嘉乐自己夹了一筷子,一尝,眉头微蹙,“妈妈,梅干菜里怎么没放辣椒呀?”

“你不是说这孩子不吃蒜吗?我怕辣椒、香葱、生姜也有异味儿,干脆什么都没放。”

李嘉乐干笑两声,“您还真是丈母娘看儿婿,越看越喜欢啊,连我爱吃的小辣椒都不放了。”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李嘉乐实在没忍住,问:“妈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男生的?”

王萍女士垂眸给他们两个倒茶,说:“别忘了我是当老师的,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什么看不出来呀?”

“所以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事判断出来的?”李嘉乐问。

“你高一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你那么精致,那么细心,大热天儿的也总是穿白袜和运动鞋,恨不得下楼拿快递都喷香水儿,我能不知道吗?”

“妈,他现在不会喷香水了。”

“为什么?”

叶鹿鸣幸灾乐祸,“因为小福宝不能闻,猫儿子拿捏他了。”

李嘉乐冲叶鹿鸣嗔“哼”一声,又看向王萍女士,“所以你当时就接受了吗?”

“不接受能怎么办?”王萍女士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含着笑说:“你又不是喜欢男生,就不喜欢你老妈了。”

母子俩相视一笑,都感到无比轻松。

临睡前,叶鹿鸣的不安漫上心头,他连喝了三杯茶,才把话问出口,“妈,晚上我睡哪儿啊?”

李嘉乐用只穿袜子的脚踹他腿肚一下,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房间,叶鹿鸣假装没看到,只竖着耳朵听王萍女士的意见。

流氓耍少了?不吃蒜倒挺会装蒜,李嘉乐心中腹诽。

“你睡这边。”王萍女士起身带他参观房间,“床品都是干净的,今天早上我才换的。”

叶鹿鸣跟着她进屋,大床铺得一个褶儿都没有,上面放着一套丝质家居服,叠得平平整整。

“这是给你买的睡衣。”王萍女士双手拿起上衣,在叶鹿鸣身前比划一下,“之前不知道你那么高、那么俊,也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

叶鹿鸣接过衣服,上下一看,“能穿,合适。”

“晚上得开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手机充电器带了吗?没带我给你找。”

叶鹿鸣也不跟王萍女士客气,回想一下,说:“妈,还真没带,您帮我拿一个。”

“行,你等着。”王萍女士转身去客厅另一侧的大主卧找。

叶鹿鸣走出来,李嘉乐就冲人挤眉弄眼,嗔怪道:“你要跟我分居啊?”

“那不然?”叶鹿鸣用口型无声说:“在妈眼皮子底下呢,我哪儿敢逾矩?”

晚上洗完澡,李嘉乐裹着一身水气从洗手间出来,乍然接触到湿冷的空气,被冻得一哆嗦。

他眼珠滴溜一转,捞起手机就钻进了叶鹿鸣的房间。

彼时叶鹿鸣刚洗完澡,正站在洗手间吹头发。

李嘉乐蹑手蹑脚地开关门,动作极轻,也极快,飞似的扑到床上,滑进被子里。

吹完头发,叶鹿鸣裹着浴巾出来,抬眼就看见李嘉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正上下扫描他。

“过分了啊,当心被妈逮到。”叶鹿鸣又折身回洗手间,拿了吹风机出来,站定在李嘉乐面前,命令道:“坐直。”

“噢。”李嘉乐乖顺地挺起脊背,面朝着叶鹿鸣的胸肌。

吹风机被打开,叶鹿鸣的指尖穿梭在李嘉乐的发间,他站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李嘉乐鼻间呼出的气息。

吹完头发,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唇舌纠缠一番,叶鹿鸣转身去放吹风机,又用纸巾仔细擦拭了好一会儿洗手台。

被窝儿里一片冰凉,而叶鹿鸣热腾腾的身体对李嘉乐充满了诱惑,他忍了好久,小声催促道:“快点儿,冷死了。”

叶鹿鸣又重新洗了手,关掉灯,迅速掀开被子,一下子抱住李嘉乐柔软偏凉的身体,邪笑道:“那么黏我?分开一宿都不行?”

“切,你就是我的暖炉,给我暖被窝用的。”李嘉乐冰凉的鼻尖轻触在叶鹿鸣颈窝,嗅着从他身上浸出来的暖意。

两个人胸背相贴,叶鹿鸣抚摸着他的背,抬腿夹住他冰凉纤薄的脚,问:“暖和吗?”

李嘉乐张嘴咬人,鼻间轻“嗯”一声。

“别咬。”叶鹿鸣提醒道:“我明天还想见咱妈呢?”

李嘉乐叼着软肉摇头,迟滞一瞬才松开。

叶鹿鸣把他的凉爪子贴到自己心脏上,大手揉着搓着,问:“你们绍兴不是生产女儿红吗?妈有没有给你埋一坛?”

“你是不是有病?”李嘉乐在被子里拧住叶鹿鸣的胸肌,“我是儿子,很难看出来吗?”

叶鹿鸣被他拧得痒,也伸手下去捏住他的屁股,威胁道:“那怎么办?想喝你的女儿红。”

李嘉乐睁着圆眼仰头看他,嘴里咕咕哝哝说了什么。

叶鹿鸣耳朵凑近,“你说什么?”

“女儿红没有,你可以喝点别的。”说完,李嘉乐羞得钻进叶鹿鸣怀里。

叶鹿鸣闷笑两声,身体力行的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