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刚醒的陈瑞也出来了,见状,急忙走到陈宴身边,给他拍了拍背,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陈宴回头看了一眼陈瑞,恶心得更厉害了。
陈瑞顿时心碎成渣:“……三哥你这就过分了,我长得有那么恶心吗?”
梦中景象无法和他人言说,只得陈宴独自消化。
他之前推断出有个“前世”的时候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苦闷。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荒唐梦境下来,把他砸得晕头转向。
非但没有让他对“前世”更加笃定,反而产生了怀疑。
主要是实在无法接受梦中的人是自己。
他开始期盼,并没有所谓的前世,那只是荒诞不经的梦而已。睡醒了,就消失了,从来不曾真实发生过。
陈宴就在“前世真的存在”和“那只是梦境”之间反复摇摆,快被这样的矛盾给逼疯了。
他是真没招儿了,而他又必须弄清楚,他只能来问叶绯霜。
“陈公子又做了什么大梦?怎会问出生儿育女这样的问题?”
陈宴垂下眼睫,薄唇翕动了半晌,才哑声说:“我梦见,我饮了一碗绝子汤。”
叶绯霜怀疑自己聋了:“你饮了什么?”
“绝子汤。”
叶绯霜:“……”
饶是她每次面对陈宴时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心,这一刻还是掩饰不住震惊。
“你这梦也太荒唐了。”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传宗接代、为家族绵延香火乃是首要任务,看她五叔郑丰就知道了,为了生儿子得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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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宴要自绝子嗣,这根本不可能,除非他疯了。
“我也觉得荒唐,所以叶绯霜,你告诉我,我们有孩子对不对?我梦里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他没有杀了璐王一家,没有杀了陈瑞,没有杀了郑茜霞,对不对?
叶绯霜抬眼,直视他因为困惑和急切而显得有些赤红的眼睛,不说真也不说假,只道:“陈公子,你问我生儿育女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失礼冒犯吗?”
“之后我会赔礼,我现在只想要一个明白。叶绯霜,你告诉我,我前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什么前世,无法回答你。”
“叶绯霜!”陈宴骤然拔高声调,几乎是暴喝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他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紧锁,下颌紧绷如弓弦,变缓变重的呼吸彰显出他在全力控制着他即将溃败的情绪。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间生生挤出来的,沉哑干涩:“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你在躲什么?你在怕什么?你不是恨我吗?你报复我,来啊!我让你报复,我前世若对你不好,你尽可报复回来!”
矜贵自持的陈宴从未在人前显露过这样的不安和烦躁,他的风度几乎要在那些矛盾梦境的冲撞下消失殆尽。
他像是一只被囚在怪圈里的困兽,迷茫又无措,而叶绯霜是唯一可以让他获得解脱的人。
看着这样的陈宴,叶绯霜心底逐渐冒出一股诡异的爽感。
是的,爽感。
这种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感,在前世曾困扰她数载。
她一直不明白陈宴为何要那么对她,而陈宴直到她死也没有给她一个明白。
现在,陈宴终于也体会到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