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那点心思全写明面上,纪秦娥都很无奈,但也没说什么,转而道:“家里有几个表妹嫁人生的女儿,穿得破烂,大冬日过年节,衣裳都不给一身好的,跟在她们穿戴一新的兄弟后头,像兄弟的仆役,我真是看不过眼,哪里就穷成那样了。”
都说田樱桃重孙子,可也没见家里如此慢待孙女,拖家带口回来过年蹭饭吃,田樱桃不仅倒贴饭食,还得倒贴几身衣裳。
她一个近六十的老人,六个儿子,原不用辛苦下地干活的,可她这个当姥姥的总心疼女儿外孙女,也是没有办法。
陈老娘走过来正听到这些话,赶紧道:“你可别学你姥姥心软,这样的人家,给女儿好东西人家男儿都抢走的,她也是糊涂,管这做什么。”
纪秦娥本想说把几个小姑娘接布庄里干活,听这番话,有些打退堂鼓:“不能够吧。”
陈老娘手舞足蹈起来:“怎么不能?就是男儿不能穿,拿去转手一卖,换点大钱不是问题,你好歹也是个掌柜,这事却不能看分明?”
纪秦娥彻底歇了心思,秦香莲使小豹子逗她,逗人笑了才道:“什么样的能帮什么样的不能,祖母看得清,我们却还年轻阅历不足经验浅,还要祖母多教教我们。”
陈老娘摇头叹气,眼角眉梢又情不自禁露出得意,又去忙活了。
见陈老娘离开,秦香莲又对纪秦娥道:“我知道,哪怕有那些隐患,你也愿意为了那些孩子承担一些风险,只要你想,尽管去做。”
说完,秦香莲也不坐着了,放下小豹子,出去收拾桌凳预备起来,再切个“百事吉”的橘子果盘,也看看孩子们堆的雪人怎么样了。
雪人像模像样,两颗规整的圆球下大上小地叠放着,陈年麦一头热汗,一看就是出了大力气的。
秦香莲取来树枝做雪人的胳膊,又就地取材找些瓜果来给雪人补五官,最后戴上个草帽,十足的农民雪人,仨孩子都兴奋地拍手。
果盘备好,各式各样的热菜也好了,都从蒸笼里端出来上桌,最后炸果子过一道油,猛火快炒最后一道素菜,桌上比原定的还要多两道菜。
爆竹声在门外响起,龙凤胎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抱住秦香莲的一条腿,秦香莲矮下身将俩孩子圈在自己怀里,用怀抱替他们挡住些爆竹声。
一家人围桌而坐,桌底下点了个碳盆取暖,这样吃久一点人不会冷。桌上也有个羊肉锅子,里头同样放的碳,也是持续冒着热气。
春娘和冬郎也围桌坐着,拿着小勺子,许多年夜饭上都是要浅讲几句话开场的,但何氏做的饭菜味道着实是馋人,龙凤胎口水流了一地。
陈老娘笑得赶紧拿筷子给她们夹菜,她们就头一个开始吃,又左看右看谁也没有讲话的意思,于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埋头苦吃。
吃到差不多,才慢慢放慢了速度,纪秦娥更是早就端起碗酒酿丸子开始慢慢喝起来,全是吃饱了溜缝在。
陈老娘也是揉了揉肚子:“都说年饭要慢慢吃,我们家都口急。”
可谓是风卷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