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锦照当时执迷不悟,辜负了大人的苦心。大人,锦照如今知错了,求大人救我出去。”
短刃被掷到岸上。
裴执雪忍了又忍,青筋从额角隐入发迹,突突跳着顺脖颈蔓延至全.身。
最终,所有隐忍与克制全线崩溃,紧紧从背后抱住少女。
他以一个覆盖的姿态拥着她,头埋在少女颈间,清冷禁欲的五官被掩盖。
裴执雪深吸着阔别已久的气味,模糊又缱绻地呢喃她的名字:“锦照,锦照。”
像还在梦里。去年春夜他顺手救这个姑娘时,没想到她会变成自己的心魔。
三百多个夜里,她都会如此打扮,入他的梦。
裴执雪夜夜靠闻嗅双手上残留的血腥气,警告自己远离,才忍住其中过半的夜。
而另一半的夜,他无法抗拒她致命的吸引,任她释.放他。
辰星点点,月明如镜。
池中,白衣谪仙深深拥着全湿的僧衣少女。
纯白将海青全然包裹。
水雾缭绕,锦照耳畔的穿息声越来越沉,肋间的挤压感也越来越强。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们骨血碾为一体。
锦照顾不上娇羞,企图反手扒开他炽铁一样紧箍的手臂:“大人,痛。”
男人大梦初醒,倏而松手,锦照落地时脚在石砖上一滑,瞬间被温热的泉水闷住,溺水的恐慌使她本能地胡乱挣扎。
脚下刚要踩实,一只手扶上她的腰,用力一紧,锦照正脸撞上男人月匈前。
看似得救,她反而翻倍紧张。
少女小兽本能被激发,无力的手四处乱捶,企图逃开。
他仅稳稳托她出水,随即松手退开,湿漉睫羽低垂,声音寒潭般平静:
“你根本不会真的赴死。”
“你早知自己冤枉,却从没想过求本官救你,今日.你以死相逼,是想见囚禁你的人。”
“但不知为何,你猜到我在,顺势改了计划。求佛的话都是说给我听的,你还是只想利用我。”
他后退至阶梯边,离开前最后说:“你算得对,本官或许对你有意。但,本官不会再与你有牵扯,这是最后一次。”
锦照不甘一番筹谋落空,惊慌疾走几步,拽住裴执雪飘荡在水中的袖子。
她哀哀解释:“不!锦照也早有仰慕之心!”
裴执雪回眸,刚好看见娇俏美人锁骨下的海棠在水雾中盛放。
他面无表情地停住脚步。
锦照泪水涟涟:“原以为自身不祥,即便察觉了自己真正心意也无颜拖累已经心寒的大人……”
见裴执雪面色有动容,她抓紧挽留:“锦照是听大人的话,才知道方才求佛的话被大人听到了……大人可知四支签的吉凶?”
“说。”
“全是下下签。”少女用力拥住青年,“所求皆空,加上我明白,主持受那二人贿赂,不放锦照下山,也不许锦照出家,才选了死路。”
“但大人出现了。”
她哭得止不住:“是佛祖怜惜锦照。不,是大人怜惜锦照,一直护着锦照,不会眼看我被那二人害死!”
雾气深浓,流苏花簌簌落下,彻底覆盖池面。
裴执雪松开少女,缓缓转过身子,眼神冰冷:“那二人?你怎知害你被囚的是两人?”
锦照将猜测中那对夫妻的阴谋讲给裴执雪听。
她眨巴沾着雾气凝成水滴的睫毛,问沉思的男子:“大人既知晓锦照是被人害,怎会不知是何人所为?难道锦照猜错了?”
青年转头看向身侧四月雪,表情湮没在黑暗里:“大抵都对,我会还你公道。”
他又起身要走。
锦照死死抱住青年劲瘦的腰:“大人再陪陪我好吗?锦照怕眼前是梦,大人走了就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