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错了?但这不是他自己邀请的吗?果然成婚还是太复杂了。
姜穗说不出指责的话:“身子不舒服就先好好休息,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姜穗走了,沈离还在发抖,听泉和清溪打水走了进来:“太女妃,可要沐浴?”
“要”沈离坐在浴桶里,让听泉和清溪都出去,他一寸一寸用力地清洗着自己的皮肤,仿佛要将那些不堪的记忆都一起洗掉。
可是越洗就越清晰,今晚的事情就像一场大火,将他可以埋藏的拼尽全力想要遗忘的东西全部点燃,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涌肆虐。
他洗到脖子脑海里浮现的是姜影狰狞着掐着他的脖子撕扯他的衣服,他洗到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有人在用力的揉捏,洗到手腕那种被束缚的,让人害怕的感觉像刻进骨子里一样清晰。
上辈子的噩梦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就连重生了,替嫁被打破,他炸了伯府,所有的路都不一样了,还是忘不掉。
他怎么能软弱的就想去死呢?她们都活的好好地。
突然,沈离用力的狠狠砸向水面,水花四溅撒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泉和清溪迈步就想往里走,可突然听见了痛苦又压抑至极的呜咽,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停住了脚,默默的守在门外。
没关系,他就哭这一次,就当是为上辈子的自己哭的,沈离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着。
沐浴更衣完已是深夜,红烛都已经烧尽又换了些来,听泉在为沈离擦头发,清溪铺床:“太女妃,殿下这边可要铺?”
沈离想了想姜穗离开时的表情:“不必铺了。”
清溪没多嘴,只利索的铺好了床,又过来跟着听泉一起擦发。
等头发擦干,沈离躺在床上时,只觉得这一天都过得让人倦怠之极,昏昏欲睡间好似听见了听泉的声音。
沈离惊醒,只见姜穗就站在床边不远处,清溪正蹑手蹑脚的铺床。
见沈离醒了,清溪轻声说:“是奴才手脚笨,吵醒了太女妃,殿下刚刚过来了,奴才正为殿下铺床。”
“无碍,你继续吧。”沈离掀开被子欲起身行礼。
“不必,来来回回的难得麻烦,今日我会住在这里”。
尽管这桩婚事并不纯粹,但今日那小侍的话提醒了姜穗,沈离会被看轻也有自己的原因。
她们已经成婚,理当住在一起。
“是。”沈离点头,他想着姜穗离开时表情不愉,还以为她生气了不会再回来,谁知竟又回来了。
床铺好清溪告退,并顺手熄灭了大半烛火,室内昏暗难明。
两人并躺在宽大的床上,两床被子间还留有一道空隙,好似分割二人的楚河汉界,沈离觉得有些逼仄,偷偷的往里挪了挪。
姜穗也有些累了,她侧了侧身想换个睡姿,谁知才一动,沈离就快速的往里一缩。
姜穗无奈的开口:“安心睡吧。”
话说完自己倒是困了,闭着眼伴随着那股似有若无的清浅香气,陷入了沉睡。
许是从未和他人同榻过,姜穗睡得有些不安稳,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出现的东西很繁杂,耳边吵吵嚷嚷的似乎有很多人围在他说话,隐约间姜穗听见了一种无机制的,冰冷的声音——滴滴滴。
这声音响的愈发急促,姜穗有些烦躁但是睁不开眼,心中一使劲儿眼前突然换了个地方。
这里的房屋姜穗从未见过,明亮又整洁,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不少女子男子都只穿着很少布料的衣服,露出了手臂和腿。
迎面走来两个人,年纪已经不轻了,女人双眼红肿哭的很伤心,她身边的男人搀扶着他,看起来亦是悲痛的很。
不知为何姜穗看见这二人心就开始疼的厉害,她难以自控的往前走了一步,那二人却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姜穗抬起自己略显透明的手,喃喃道:“原来是梦。”
但她还是莫名的跟在那对中年夫妻身后,跟着他们往前走,越往前走耳边似乎又想起了那恼人的滴滴声。
他们一起走进了一间明亮的房屋,不算大的房子里围着好多人,他们将一张床围在中间,不时有哭声传出,有人在喊:“姜老师。”
姜穗觉得这个画面好像曾经经历过,她努力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突然滴滴声停止了,哭声也变大了。
滴声停止的瞬间,那对夫妻中的女人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空茫之中,她推开扶着她的人,跌跌撞撞的朝着被人围在中间的床铺而去。
围着的人纷纷让开了路,姜穗也跟着往前,她往床上一看。
那人竟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