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赵兮“啧”了一声，抬头捂住脸，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
喜欢这种香水就自己买啊，偷闻别人的干什么？素质呢！
偷香也是偷啊！
赵兮动作一顿，等下，味道不是这里的，而是空气中逸散出来的。
这很不对劲，既然已经有抑制剂了，早上看他的情况，已经压制下去了。而且抑制的剂量分明就是足够的，现在怎么会突然又
这气味的波动很是古怪，赵兮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林檀衍好像出事了。
——地荒星某核电站
现实中兢兢业业工作、在各种采访中“大放厥词”的同时，赵兮也没忘记在游戏中担好自己的责任。
她和横行无言一路挑衅那些被浸染的玩家，又一路被追杀，向着那边许多高耸的白色圆柱台建筑而去。
那是冷却塔，修建在内陆地区的核电站都会有这个东西。但不是所有的核电站都要有，比如沿海的核电站因为靠海，有无穷无尽的海水便可作为冷却介质，就不需要冷却塔了。
而【银蝶】是朝着反方向离开的，他们吸引大量的火力到这边，银蝶就能从传送台那边离开。
冷却塔上还在不断冒着白烟，估计是之前【反物质】公会的人在这个星球停留时，打开了核电站进行发电。
身后暗绿色的藤蔓飞舞，令他们行动的路径受到限制，地面和天空上铺天盖地的攻击袭来，赵兮在地上一个翻滚，反手拧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钢筋，投标枪一样向着操控者投掷过去。
但那人被藤蔓簇拥在中间，周身都围绕着藤蔓，很轻易地就把那截钢筋挡了下来。
这叫什么？
鸟枪对大炮，这能打过就有鬼了！
还有别的玩家的精神体散发的黄色毒液，时不时撒几滴过来，在地上砸出冒着烟的坑。
所以，现在她滚得一身尘土，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赵兮再反观【横行无言】，他速度很快，躲避攻击的时候姿势飘逸，甚至连身上一点灰都没有沾上，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一下他机体的长发。
再一对比自己，赵兮翻了个白眼。真是够了，欠打的要死。
“都这种时候了，别装逼了可以吗？”以前都没发现他是这么注意形象的人。
横行无言动作一顿，“你少跳两下迪斯科和那种在地上翻滚的舞，也不会弄成这样。”
赵兮：那叫街舞。
“咳，这不是想着马上就要为我们的伟大事业献身，我高兴地想跳舞。都要死了，不让人快活一下？”
横行无言也被她整无语了。
顿了一下，他忽然说，“我想，没有人会想死吧？”
“那当然，这不是没办法吗？”赵兮答道，“虽然我也没得什么好处，但是只要能让【反物质】公会不顺心，我就开心了。”
不过是换个号而已，但这口气不能不出。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好处吗？”横行无言问。
了解她的喜好，只是为了增加邀请她加入星联军的砝码。
赵兮愣了一下，脑海里鬼使神差地浮现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伤痕累累的喘息着，有种别样脆弱的美
她脱口而出，“对象。”
话出口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这是说的什么鬼？
年纪轻轻的，当然是玩游戏比较重要，要什么对象？！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吗？”横行无言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忽然变轻了。像是易碎的泡泡，空气中稍微有点风，就会砰然碎裂。
“没，没有吧。”
听见这话，他紧绷的呼吸都忽然松了。
“好。”
“好？好什么？”赵兮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的。
哦呵呵呵，这人总不可能给她介绍个对象吧？还在读小学的Omega？别啊！这是犯罪！
“你听我说，小学生是绝对不行的，中中学生也不行！”
横行无言与两名玩家错身而过，再一个回身绕行，让三个横冲直撞的精神体撞在一起。
她的脑回路又绕到哪里去了？
他们对话间，已经又和周围的玩家们过了几十个来回。
他们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冷却塔，塔的周围是其他稍矮一些的灰色建筑，有长方体形的和圆柱形的。
横行无言：“这个星球上的核电科技虽然落后，但是近距离的爆炸威力还是不小的，足够杀死这里的所有人了。”
“核装置就在那些安全壳厂房里面，只要取走反应仓里的控制棒，中子没有被及时吸收，就会引起爆炸。”
“中间有一个空档时间，足够你离开。”
“你的意思是，可以不用死？”赵兮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他说的“好”是这个意思。
“嗯，你抬头看。”
赵兮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艘飞船从云层中浮现，缓缓向着这个方向而来。和上次的星舰完全不同，体型要小很多，看起来是属于行动快捷精悍的类型。
“不愧是你。”赵兮竖起拇指。
她早就看出来了，横行无言是人民币玩家，星舰飞船什么的，招招手就来了。虽然她没找到充值的地方，或许充值是内测功能？
总之，他们有救了，又有飞船来接他们。不用死了，开心！
“需要你稍微限制一下他们的行动，然后你尽快上飞船。”
“没问题。”给他制造引爆核电站的机会，她明白。
但是，赵兮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一直都是——“你”。
“你不打算走吗？”赵兮问。
“核链式反应在失去控制棒后，是不可控的，具体的爆炸时间不能确定，我得留下来，提前引爆它。”
横行无言想的是，自己能够及时切断意识，不会死，但夕如果在游戏里死了，会真的死。
赵兮没有多说什么，看来他已经计划好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这个小队的损失降到最小。
赵兮掩护横行无言进入其中一个核反应堆的厂房，已经看到了一个个圆柱形下端稍窄的银白色大型容器。那里面的就是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抬头，看到一个人坐在反应堆容器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这笑容，似曾相识赵兮忽然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那个人正用手里的青色长刃，削开反应堆容器的顶盖，他手掌开合，做了个“砰”的口型。
此时横行无言刚碰上另一个反应堆容器，正准备检查内部原料的反应情况，就听得旁边【夕】的一声：“快跑！”
这边的思绪一乱，赵兮对身后的攻击躲避不及，她居然直接被一个扛着铁锤的黑化玩家给锤飞了。
那力度之大，直把她从这边的厂房砸进了旁边的圆柱形厂房里，她狠狠地撞一个装置上。赵兮抬手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心顿时悬了起来。
只怕是核反应堆要爆炸，然后她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蒸汽。
抬头一看，原来是涡轮机，赵兮顿时松了口气。
“这个星球果然落后。”
居然用的还是和她前世所在的地球一样的核发电原理，用核能烧开水，靠产生的水蒸气推动涡轮，将热能转化成机械能，然后再通过电磁感应原理转成电能。
要知道，她当时知道核能是靠烧热水发电的，都惊呆了。
赵兮从这些设备拆下金属条，然后用力拧在一起，拧成了一把金属麻花重剑，不，与其说是剑，说是麻花大铁棒更贴切。
后面的声音近了，赵兮反身一棒挥了出去，听得清脆的一声破碎声，正中靶心。
拿着铁锤的玩家识珠破碎，黑气逸散，他倒在了地上。
赵兮从涡轮厂房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那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横行无言似乎是已经使出了精神体，银色的星流就对着那个人削了过去，但很快有其他玩家的精神体飞蛾扑火一般撞了过来，精神体死亡的同时为他挡住攻击。
那个人很强，可以说是非常强，这里数量可观的玩家的精神体，或许都能为他所用。
而横行无言的精神体，每杀一个玩家的精神体，那星流都有股奇怪的波动感。很熟悉，赵兮刚才和金子非打的时候，感受过这种切割意识的感觉。
为了不被浸染，得打一次切一次。
横行无言是疯了吗？这是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她知道，这样做甚至会损耗现实中的精力，让人脑瓜子疼。赵兮想，不过是一个游戏，至于这样吗？
“你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星球。”
横行无言盯着那个玩家，眼神冷得出奇。
怎么回事？他们是认识吗？
赵兮就看见那个玩家，分明是黑色的眼睛，黑色的识珠，是被浸染的样子，可他和其他玩家完全不一样。
其他玩家是无意识的行尸走肉，而他而他是他们的“王”。
就像虫族一样，没有主脑的时候，强归强，但因为没有统一目的，只是一盘散沙，犹可逐个击破。
而在有主脑的时候，便是集整个种群的力量为一体，所向披靡。
“不行哦，今天，你们都不能离开这里。”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赵兮注意到，他胸口的识珠上面，似乎是空白的，没有ID名。
所以，这个人【地下公会】的那个空ID的人，会不会就是【反物质公会】的会长？
他们这么久了，可是还从来没有和他们的大会长见过面。
地下玩具厂赵兮忽然感觉脑子好痒，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串联起来了，但是总是蒙着一层纱，似清而不清。
她之前就去过地下玩具厂，那个地方有拍卖场，有没有可能原主的游戏卡就是从那里买的？如果说这个游戏背后的公司就是地下玩具厂呢？而地下玩具厂和【反物质】公会有一腿
艹了，这回怕是难搞了。
和游戏厂商的人斗是吗？那这还玩个der啊！
“飞船就停在外面，我拖住他，你立刻离开！”横行无言的声音，难得的有些急了。
“说了，你们一个别想走，尤其是你哦。”空白ID的人一边说着话，转头看向赵兮，唇齿一张一合，周围其他玩家几乎同一时间，异口同声的和他说着一样的话。
这样过于整齐，又缓慢的声音，在周围密闭建筑壁的回荡下，发出回音，乍一听像是念经的梵音，有些让人脑子发胀。
空白ID的目光正正落在她身上，看她的神情在微笑，像是在看临死的困兽是怎样可笑地挣扎。
“呵，我要护的人，你也拦不住。”
在那些齐齐逼近的玩家之中，横行无言操纵数道星流，一路暴力开道，迅速和赵兮汇合，然后那些星流以环形围绕在她身侧。
这样近距离看，还挺好看的，一颗颗星星一样的亮点，尾部拖着长长的流光，像是有亮晶晶的银粉洒在身侧。
赵兮看着那些亮晶晶的粉末，强忍着想要戳一戳它们的想法。
【横行无言】的声音在抖。
他并非害怕。
赵兮知道他向来不惧战斗，只是，人总有力竭的时候。那样分割意识与别人战斗的方式，注定无法长久。
“走。”
他想，这一次，也该换他挡在她身前了。
“如果我说，我能使用精神领域呢？”赵兮握了握他放在她肩上的、欲推她离开的手。
随即她松开手，将手掌猛地往地上一拍，再一抬眸，眸色如血，白色发丝瀑布般飞扬。
一片寂冷的白，和她发丝一样的颜色，呈放射状以她为中心，迅速笼罩了这片区域。
极白领域的地面下，探出的物质像枯骨，它们迅速占领了这里。
有些玩家不慎被枯骨刺中，便开始以那个部位为起点，向周围扩散森白色。将他们的机体，也变作枯骨。
冷，极冷。
但和诡气那种湿冷黏腻的感觉不同。
这种气息，森冷，孤寂，像是一片了无生机的世界。
赵兮看了眼周围，表面脸色不显，内心却是有点不太舒服。
她的灵感来自于之前和金子非战斗时，看见的黑白色世界，但她其实，不喜欢这样的领域。
太森冷了，好像一片白色的地狱。和她曾做过的噩梦，好像。
赵兮转念一想，想什么呢，这不过是游戏而已。大概自己也是受了一些之前噩梦的影响，产生的灵感吧。
横行无言在她的精神领域出现的时候，忽然站不稳，身边的星流在乱飞，差点砸到赵兮的头。
她心有余悸地躲过，差点让队友杀了。
她赶紧扶住他，“怎么了？我的领域应该不会对你有影响才对。”
难道是她第一次用，控制的还不好？
横行无言却是立刻甩开了她的手，即使是自己根本站不稳。
他垂眸，掩盖住眸色中涌起的异样情愫。
精神体带有基因和信息素的特质，而精神领域的笼罩，等同于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信息素释放。
横行无言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缝里开始渗出透明的组织液。
该死，为什么为什么情热期的症状又来了？
赵兮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一头雾水。
难道说，他特别恐A*不对啊，之前都不是这样的。而且队友之间，这都是很正常的接触吧？
额，搞不懂。男人心海底针。
“喂，现在可不是该谈情说爱的场合。”远远的，那个声音说。
赵兮无语，谈情说爱？他这是什么两千度近视的狗眼？
“你闭嘴！”两个人异口同声。
第107章 107-差点在他的热浪中淹死。
眼前是幽色,将狭窄的暗门推开。
赵兮忽然想到一个词，“曲径通幽处”暗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她看着手里这张瞟一眼就让人头晕的纸巾，上面写满了黑色鬼爬符号,然后她一把将它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要了老命了，在这里解个门禁居然要算微积分,要不是为了解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她提前学了点高数，今天这门就打不开了。
而且这破题,居然求它大爷的导数导了足足十次才求出结果,十次啊！出题的肯定有病！
我恨高数。赵兮脑子里此刻只有这个想法。
这个位置本就是处于歌坛魔方最底部一层区块的位置,但是赵兮没想到这条路径还能继续往下。
测算下来，这个位置是来到了很接近歌坛魔方外壳的位置,难道这是在建筑的夹层里面吗？
此时的时间线，也就是在赵兮在游戏中使用精神领域不久后，接着她结束了现实中那一系列麻烦的活动,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是房间里林檀衍不在，偏偏赵兮又嗅到了他的信他的香水味，于是她只能再次去找人。
毕竟情热期的Alpha就这么放在外面也挺危险的，何况这个人还是个绝无仅有的超S级。
就算是因为他算是自己的上级吧，现在是为了公务。而且要是他出事了,她还有笔买机器人道具的巨款找谁报销啊？
那极淡的气味,就一路指引赵兮来到这里。赵兮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她的嗅觉忽然空前绝后地灵敏，能够靠嗅觉辨位，简直像条狗一样……
她觉得这件事结束之后,有必要去检查一下，看她是不是基因突变了，基因里不小心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这里光线很暗，不知道哪里来的穿堂风吹得背后冷嗖嗖的，赵兮回头，什么都没看到。然后她又紧张地转头，把上下左右前后全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奇怪的东西。
就算经历了这么多，还是会怕黑怕鬼还怕冷作为一个Alpha，她都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
但还好，有那种带着暖意的气味在身侧，指引着她前进的路。
连在黑暗中行进也变得不再那么困难，只是，这里的路似乎过于复杂了。狭窄逼仄的通道，像是被蚯蚓钻出来的乱如麻的网状线路。
这应该是在这栋建筑临近外壳的位置，所建造的将各个区块连通的通道，能够传导信息和能源，起到操控这二十七个区块活动的作用。这里面有很多的复杂的光路和电线路径，有的时不时闪烁着电火花，赵兮生怕碰到，一个不小心给她电成爆炸头。
赵兮躬着身子抬头看了看四周逼仄的空间，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
“碰”一声，撞到了头，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林檀衍究竟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来的？
游戏中，赵兮同样感到头疼。她的精神领域，似乎在给敌方施加负面Buff的同时，也影响了她的队友，偏偏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件事。
【横行无言】面色很不好看，他撑着身体，眼神轻微涣散地看着眼前的地面，眼前的景象都有点模糊了。
这里已经完全被森白色覆盖，那些是无数细小的丝线，它们自地底攀附上了地面，墙壁，天花板，反应堆容器直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
就连空气中，也在不停地散发着属于某个人的气息，她的气息也是冷的，与颜色一同笼罩了这整片地域。
他逃不掉，躲不开。
他有点喘不过气了。每处在这里多一秒，就更加剧他的难受。
为什么他偏偏是个Omega呢？林檀衍不止一次这样在心里发问。
但永远没有答案。
他不可能对别人问出口，而他自己也给不了自己答案。
腺体这种东西，于他而言，除了在特定时间带给他痛苦，浪费他的时间，还能有什么作用？
既然是无用的东西，又为何会存在？
眼前模糊的景象，两个世界几乎交叠。林檀衍有些愧疚，望着那双玫瑰色的眼睛，他只觉得愧疚，他他又要拖她的后腿了吗？
但同时，他狠狠推开眼前向他靠近、面露关怀的人。
“别过来。”
“是我的领域伤到你了？怎么办？我不会用这玩意儿啊，第一次使，我都不知道怎么收。”夕说。
他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每次这种时候，连思维都迟钝了起来。像一团乱麻，不停地不停地拧向与当下局面不相干的方向。
现实中，他的后颈好痛，一阵一阵剧痛像是烈火焚烧，反复碾压过来。
簌簌的声音落下，眼前的纸张像雪花般飞扬，他搜集的资料散落一地。
但即使是疼得蜷缩在地上，林檀衍依然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东西，掌间都有点湿了。
他的眼睫缓慢地开阖，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情热期反应分明已经被抑制剂压下去了，这真的来的太突然了。
困惑的同时，林檀衍想，精神领域能在瞬间将他的情热期再度引出，那么很可能她的信息素也会和自己的契合度非常高。
不是超S级，也能有和他匹配的可能吗？他的眸中迅速闪过一抹异彩，原本失神的眼神，凝起了一点光。
林檀衍艰难抬手，目光落在光脑上，如果这样的话，只需要一个临时标记，他就能不再痛苦。
凭他手里掌握的资源，要想找到一个人并且迅速让她到自己身边，不是难事。
“夕”他仰头，喉头滚动，喉间溢出模糊的音节。
好想见到她，真正的她
正要把这件事安排下去，接着林檀衍动作一滞，他透过光脑的反光，看到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那是谁？
眼神里是逸散出的疯狂的占有欲，他这种时候居然在笑，是某种将要得逞的笑。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林檀衍觉得他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还有，这样把她又当成什么了？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管怎样，都不该是他为一己私欲的时候！
林檀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
好丑。
如果有一天能在现实中见到她，他至少要至少要以他没能想到该用什么样子和她见面，但他知道，绝不能是现在这样。
游戏中模糊的景象与现实中交织，一瞬间，好像这黑暗的机要室也变成了一片白，森白又耀眼，灼得人眼睛疼。
分明是冷的，可是这种冷烧起了莫名的火焰，又冷又烫，这火焰以极快的速度烧遍全身。
他觉得他快死了
周围一片森白，那些狰狞的如同白骨的荆棘从地底探出，自发地开始袭击周围的玩家。它们并不是完全受赵兮控制的，她也只是大致施加一个模糊的方向。
比如，她对谁散发着敌意，那些白色的物种就会攻击谁。
赵兮已经无法说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但它们肯定不是荆棘，这个时候看起来，倒是很像地底爬出来的白骨恶魔。
被苍白领域碰到玩家，那白骨般的枝条刺穿他们的机体，机体本身就是由有机体的物质构成的，那些地底冒出的骨刺像是蛇一般钻了进去，白骨分化出许多丝线，贪婪地吸食着他们的机体，将他们也变作白骨。
它们似乎生性好斗嗜杀，连她都看得都有点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你队友，好像出状况了啊。”空白ID的玩家在笑。
“我说你总这么笑，脸不会疼吗？”赵兮问。
“认出我来了？”他问。
“本来不确定，但是你都这么说了，我再不确定就不礼貌了。”赵兮也在笑，“是吧，银面具？”
赵兮又说，“你看，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你都赚了我不少钱了。这下我们熟人相见也算是朋友了，游戏嘛，和和气气玩，有什么好处，一起分怎么样？”
“你说这话无非是想套情报。”
“有什么问题，怎么不问问他呢？”银面具眼神从横行无言身上带过，说，“这位知道的，可不比我少啊。”
赵兮：“看来是没的谈了。”
银面具：“之前那么多次，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和我谈嘛。”
他接着道：“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体谅体谅。”
赵兮呵呵一笑，“你别跟我装。你身上的老狐狸味儿我第一次就知道，高低都得是个擅长剥削的资本家。”
“哎呀，那你可就猜错了。做生意我不擅长，我更喜欢搞科研。”他答。
两人谈话间，其实已经飞快过了数招，看似在对话，其实往返拉扯，都是在试探对方的实力。
赵兮有领域帮助她，而银面具靠的是那些为他卖命、做他提线木偶的黑化玩家们。
赵兮和他打架，一路从反应仓的厂房打到冷却塔，在冷却塔里过招，那些白色的蒸汽从身侧淌过。赵兮一个没主意被他揍了一拳，脚下打滑差点摔进冷却塔下面的高温水里。
她反应很快，立刻勾住了塔内壁凸起的一块支架，反身另一只脚踹向他，这一脚踹空了，不过她的精神领域中的白刺趁机刺进了他的小腿。
银面具的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就直接手起刀落，砍了自己机体的左小腿。
没了左小腿，他却依然能行动自如，因为很快有玩家的精神体跑过来，是积木。赵兮都没搞懂，居然有人的精神体会是这东西。
那积木居然直接拼成了一个腿的样子，就这么续在他的膝盖下面。
赵兮想，太作弊了啊，照这么下去，就算被她攻击了其他地方，只要识珠还在，说不定他还能续。而且还有其他玩家、其他精神体的帮助。
两人打了一圈又打了回去，这边横行无言被赵兮用领域保护起来，暂时没有其他人靠近。
但赵兮知道，刚才只是因为她和银面具都在互相试探，有点闹着玩的意思，后面动起真格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即使有精神领域了，但赵兮想要对付这么多人应该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现在看这样子，她的队友很可能是又要紧急下线了
而这次情况似乎比上次更加紧急，她跟他说话，他都没任何回应了。
赵兮忽然反应过来，她知道了，都这个点了，肯定是他家里人叫他睡觉了。
哪家学生几天不休息只知道打游戏啊！这怕不是要挨顿打？赵兮露出一个同情表情，真可怜。
正同情地看着他时，那双眼睛忽然睁开，“抱歉。”
“没关系，你你先把你那边的事应付好，这里有我。”
横行无言抬眸看她，眸子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一死。”她又说。
“别别说那个字，我一定不会让你”他的话没说完，机体的声音就断了，陡然脱离，几乎是半跪在地，他发出类似气流自喉咙刮过的声音。
赵兮长叹口气，这种闷哼，这铁定是被衣架打了啊！
言宝，你真的好惨！
赵兮说：“算了，这游戏也不是非玩不可。”
为了个游戏大晚上不睡觉还要被家长家暴，这是真的没必要啊！
“【反物质】公会一定会付出代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行了啊，行了，咱这个时候，就不中二了啊，你要有事就赶紧去。”赶紧的睡觉，别再被家长收拾了。
赵兮其实也想他赶紧退了游戏，别再这样死撑着，她试试要是撑不住，也退了算了。
游戏始终比不上现实重要。
主要是，很快，现实就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还有，她真的想睡觉。
赵兮找到这里来的时候，看到一地的狼藉，她感到眼睛被刺了一下，还有滴落在那些纸质材料上的，许多深红色的血迹。
林檀衍果然是自己出来执行任务的，但好像是受伤了？或者说，情热期复发了。“不应该啊，剂量早上不是用够了的吗？”她说，但周围空气中异常的波动，她很清晰地感觉到了。
赵兮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一个监控台的角落，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她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靠在墙上，衬衫的扣子凌乱地扯开，锁骨随着他剧烈的呼吸起伏。他似乎很难受，脑袋用力地抵在墙上，眉头紧锁，汗水浸透发丝顺着脸颊往下淌，淌在喉头，再滚进衬衫领口里。
赵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比起平时林檀衍疏离完美、又高不可攀的样子，她更喜欢他现在这样。
脆弱不堪、像是一尊美的出奇，又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她大概真的是个变态。
咳咳，救人要紧。
赵兮赶紧过去，蹲下，掏出抑制剂。
“你还好吗？我马上给你注射”
“嗯？”
赵兮一个没反应过来，就感到眼前一片阴影笼了上来。
面前的人勾上了她的脖子。
“夕你来了。”林檀衍笑，凌乱灼热的气息就这么荡在她耳侧。
赵兮脊背都绷直了。
“嗯，我还带了抑制剂。”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又哑了，沉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她抬手，手先是碰到了他的腰，如同触电一般，她缩了一下手，接着她按着他的肩膀，要把他跟自己分开。赵兮推了一下，没推动。
好近的距离，这样，在他颈窝处，她能嗅到最为浓郁的气味。在这一刻，整个人都被那种清新的暖阳感包围。
赵兮真的很不喜欢那种白色的世界，她喜欢金色的，有阳光的世界。
要是能一直这样
“赵兮。”那个声音很快变了，虽还是无力的，但那话音很冷，赵兮能感觉到他的变化。
所以，果然是认错人了吗？
林檀衍挣扎着要起身，赵兮迅速扶起他，靠回墙边。
要说Alpha怎么可能会推不动一个怎么会推不动意识不清的人，她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我带了抑制剂过来。”
赵兮迅速给他打了两支，但是却见他的脸色并没有变好。
喉间若有似无的气音还在，而他身上的伤口，也依旧在渗血。
“抑制剂，没用。”林檀衍连掀开眼皮都没力气了，他只是虚弱地说。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兮用最快的速度回想了一遍，可能出问题的东西，很快，她想到了早上的牛奶。
那个时候，她记得那杯牛奶有股异常香甜的味道，她当时还以为是特殊的草莓口味，但现在想想，那种熟悉的甜腻感觉
“是催情素。”赵兮之前闻到过类似的，在明海星的时候，那是一个Omega的信息素。
一定是华万仇干的，赵兮攥紧了拳头，真想鲨了你丫的！估计是想整她，但是居然整到了林檀衍头上。
她觉得很烦躁，这还不如中招的是她。至少，她不会因为情热期就流这么多血。
赵兮看着地面从林檀衍身上淌下来的血，超S级是不那么容易死，但总归是会很痛的吧。
“用这个吧。”
随着林檀衍的话音，一声清脆的叮响坠在赵兮的旁侧，她捡起那把刀，看见了刀锋上一线冷冽的紫。
“这是一把好刀。”赵兮下意识评价道。
“额，等等”赵兮都被这个操作整懵了，她问：“所以，你叫我杀了你？？”不至于吧不至于吧！不就是情热期的时候喜欢的人没在身边吗？这至于吗？
“切腺体。”林檀衍留下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然后紧闭着眼睛，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赵兮能感觉到，他身上高得吓人的体温。
赵兮听清楚了，但是她不知道该不该那样做。腺体这种器官，在ABO设定里，是很关键的东西啊，这是能随便切的吗？！
这人，这人总该不会是想变性吧？但是变性的话，这操刀医师也不该是她啊！
赵兮开始磨磨蹭蹭，佯装在给刀消毒，刀上有着像鳞片的纹路，但是摸上去却是十分光滑。
“嘶。”她吸了口凉气，看见自己的一串血珠顺着刀面往下。
这刀这刀的刀面还会咬人呢！
而且随便一碰，赵兮看着自己手腕偏上一点手掌的位置，她刚才就是用的这个位置擦拭刀口，此时这里有一条狭长鲜红的伤口。
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这伤口，出乎意料的有点深。
“你受伤了？”林檀衍嗅到血腥气睁开眼，“这是紫脊刀，虫族做的，保留了部分细胞活性。”
“没大碍，小伤。”
“嗯，动手吧。”林檀衍再次对她说。
赵兮只得提起刀，按住他。她看见他颈后淡粉色呼吸的腺体，刀尖靠近又放下，她始终下不了手。
林檀衍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尽量抑制了游戏那边的影响，但是，他好像又嗅到了熟悉的森冷气味，与血腥味一起，在周身萦绕。
到底怎么回事？他好像出现幻觉了，紧接着，他本就艰难维持的清醒意识又模糊了起来。
赵兮看着眼前一呼一吸的腺体，这个位置平时被衣领遮挡，什么也看不见，现在，修长的脖颈和这最为脆弱的东西就呈现在她眼前。
那股浓郁的暖意，是森冷世界几乎永远看不见的光，要是能一直拥有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赵兮身体前倾，靠近林檀衍的后背，牙齿有些痒，待她反应过来后，她几乎咧开嘴就要咬了上去。是感觉到身前人身体忽然僵硬，她才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立刻后仰，佯装什么事都没有，为了掩饰尴尬，赵兮把手伸到他面前，开玩笑道：“需要个东西咬着吗？我要开始做‘手术’了。”
赵兮当然知道林檀衍不会，她也就是说说！！等等等下！他，他在干什么？？！
赵兮抬起的手臂整个僵住了。
此刻，极其柔软、有点温热的触感正在手腕和掌间摩挲，有很轻微的声音，像小兔子在舔水喝。
林檀衍的眼睛微眯着，眼睫遮住半边金眸，那原本浅珀色的眸子已经被一种如同鎏金的色泽取代，看起来，神圣又有着诡谲的艳丽。
空气中弥漫的清新暖意，和顺着手腕的伤口仿佛涌进血管里，这暖色的香中带着灼热的浪，一阵一阵的冲击，赵兮都快撑不住了。
快快要淹死了。
第108章 108-“赵兮，我求你。”
似乎连氧气也在灼烧的热浪中被蒸发,空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赵兮加深呼吸，以扩张胸腔吸纳更多的氧气，但是只是徒劳,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渐渐，频调和眼前的人似乎一致起来。
在热浪中沉浮，有种快要溺水的感觉,忍不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林檀衍的黑发很柔软，等赵兮反应过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把手放了上去,柔软的发丝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在指缝间轻动。
空气烫得难受,掌心微凉的发丝，勉强抚平了一丝燥热。
好舒服好软,像撸猫猫一样。
赵兮手僵硬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卧槽,林檀衍的头都敢摸，怕不是想死了？
现在他只是意识不清醒，之后找她算账怎么办？她飞快地缩回手，庆幸没被发现的时候，还有点古怪的遗憾。
而另外一只手,赵兮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进退两难。
掌中的湿热弥漫，那处伤口一点都不痛，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还有灼热的温度，在顺着她的血液淌过四肢百骸,令她像是被一片热浪包裹了。
这一刻，赵兮好像能理解他的痛苦了。
林檀衍的信息素真的很烫，像太阳一样灼热。
不是只有腺体能释放信息素，人的血液、唾液里也会有，只是腺体作为专门释放信息素的器官，量会浓郁很多。
但仅仅是伤口的这一点信息素，就烧灼得她感觉此刻像是在岩浆里滚。
林檀衍唇色带上殷红，金眸蒙着朦胧的雾气，与虚弱的肤色相称，透出与平时禁欲冷漠毫不相干的妖冶来。
赵兮就这么看着他，深褐色的眸子透出点透着暗红。她可是付出了鲜血呢，是不是该收点利息？
她食指轻轻擦过他的唇瓣，凑近，感受到两种气息的交织，她听见了自己和他的心跳声，响得凌乱又沉重。
赵兮狠狠闭了闭眼睛，压制下眼底的深色。
她被烧得好难受，这是种怎样反复的煎熬？想要更多，不甘心只是这样的触碰，可偏偏有一根雷霆红线横在他们之间，触之即死。
他们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场合？
任务星联决赛哪一个，都不容许那种事情的发生。
林檀衍冒着情热期这种时候，也要到这里来赵兮看了看周围，密集的线路，散落的文件，她猜到，他应该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像他这样的人，对他而言，身上肩负的责任比一切都重要吧。
不要，不要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事。
赵兮咬着牙，后槽牙发出沉闷的响，瞥开头。此刻，他不清醒，难道她也不清醒吗？
而且，而且林檀衍不是Omega。她告诉自己。
至于，她在接触到他的信息素时。产生了这样这样奇怪的反应
赵兮更倾向于相信，是自己的腺体感知出了问题。
她的腺体本来就有问题，不是吗？既然散发不出来信息素，那么分不清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也是正常的。
赵兮唇角带着一点牵强的笑。
他们都是Alpha，也就是普通的同学、同事关系而已，也许以后关系稍微再再好一点，能够成为朋友吧？
哈哈，林檀衍不可能是Omega的。
如果是的话，他们就再也不能靠得这样近了，她也不能若无其事地嗅他的信息素了，更不能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像这样，看着他。
所以，就保持现在这样吧，挺好的。
他有喜欢的人。
她知道的。
而且，不管有没有，他们也是不可能的吧？
赵兮露出一点嘲讽的笑，烂泥哪能配恒星呢？
因为在现实这边的分心，导致游戏里的进程也不是那么顺利。这也是赵兮第一次感觉到信息素对Alpha的可怕影响，她的思绪也变得像是一团乱麻。
维持现实中的清醒尤有些困难，游戏里就更不用说了。但她依旧努力维持着清醒的底线，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战斗。
她身后还有她的队友，她可以倒下，但队友又该怎么办？所以，她还不能输。毕竟这位队友是为了打游戏都被家暴了啊！她怎么能不努力呢！
赵兮打架打得毫无章法，身上挂彩无数，再到后面行动都有些困难了，一边靠自己走一边白荆棘给她当拐杖，稍微支撑着点。
这机体之后怕是不能用了。她胸口闷得慌，组织液一滴一滴往下淌。
极目望去，此刻眼前的厂房水泥壳都被掀飞了，周围几乎打成了一片废墟。赵兮受了重伤，当然对面也损失惨重。
狰狞白骨一样的人形物体立在地面，或者是吊在墙角，很多很多，那些都是被赵兮的领域杀死的玩家。
只要他们死了，精神体失去维系，也就随之消散了。
但剩下的玩家数量依旧很多，赵兮知道，凭自己，她是不可能除尽这些人的。【银蝶】回去后，能够阻止新的玩家进入【反物质】公会的骗局，但是已经被浸染的，却不会再醒来。
不对，赵兮猛然间想起，还会有新的玩家加入他们的阵营的，而且，会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群体。她想起了【银蝶】之前说过的话，地洪星那边，那里是机质人起源的工厂，那里有着无数的机质人。
被他们得逞的话，那将会发展成一支浩瀚的大军。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赵兮头一次感觉这次她是真没办法了。
没想到这游戏玩到现在是这样，她的技术从无败绩，这次居然要失败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行了呢？”那个人一手撑在一个反应堆容器上，然后跳了上去，“你这是泄气了？准备认输了？”
他的语气玩味，他很稀奇地看着她这个样子。
赵兮呵呵一笑，“不行的是你。”
“不过是靠先进入游戏，以累积的资源和强制拉人入公会，对新人进行收割打压，以多欺少。”
“不讲武德。”
如果只单纯论玩游戏，她的技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她输就输在，不会拉帮结派，也没那么多时间搞那些歪门邪道。
“哦，你说这个，类似规模效益造就的寡头垄断。而后入场者因为有行业壁垒与技术封锁，难以成气候。加上大经济体的联合，进一步加高壁垒”
赵兮：这专业的经济学用词，还说不是资本家？
“典，太典了。”
“呵呵，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大多数的失败，也就是败在了是后来者。毕竟资源就那么多，瓜分完了，没有人吐出来那便没有下一个。资源向来如此，就像人，爱凑热闹，多者更多。”
问一句，答十句。反派就是话多！
赵兮摇摇头，“只是觉得没必要，把游戏玩得像是做生意，那这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生意场上如此，游戏，怎么不能如此？既然是为了寻开心，那便是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他大笑起来，“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搞研究，真的。”
“研究生物，研究人性，我们有机会可以探讨一下。”
“打住！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赵兮真怕再这么跟他扯下去，直接扯到天亮。
“要不还是继续打架吧？”
“我还以为你是累了，想趁机休息一下呢。”
赵兮：艹，这都被发现了。
她的确有点累，换做谁，保持这个姿势，还要抵抗某种源自基因天性的诱.惑，再加上连续两天没有睡觉，加上马不停蹄的全天工作，加上精神不断损耗，再加上失血
哇，她现在还没晕过去，真是个奇迹。
“你们不是想引爆这里的核反应堆吗？”空白ID的玩家敲了敲身.下的反应容器，发出沉闷的响。
赵兮看见他的动作，下意识往后退，这玩意儿能是随便敲的吗！
刚才打架，他们都刻意避开了那东西。这只要一炸，这么近的距离，管他们是人类还是机质人，他们全部得一起玩完。
“怎么，现在不想炸了？”
赵兮听这话都想冷笑，你这个逼会乖乖站在那里给我炸？
先前计划的时候，可不知道这里还躲着个能够充当黑化玩家们主脑的老阴比呢。
“不想了。”赵兮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被这个人看透了，真的没有挣扎的必要了，就这样吧，早点下号睡大觉。
她叹了口气，“我累了，算了，支撑精神领域，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
说着，赵兮直接收回了精神领域。
其实精神领域的释放倒是不怎么累，就好像放了一堆和自己同源的东西，但是它们可以自己活动，就是智商也不怎么高。
她想不明白当时银蝶为什么会那么累，大概是个体有差异。
“有些事，靠一个人也是无法撼动的。如你所见，我孤军奋战了好久，唯一的队友因为三次元有事，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
“我准备换个游戏玩了。”
空白ID看着她，露出一个意外深长的笑，“所以，你是认输了。”
“对，认输了。”赵兮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本来我们就是抱着要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好处我也不要了，换我们安全离开怎么样？”
空白ID直接笑出了声，“现在想跟我谈判了？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那就换我留下，我队友离开。”赵兮也跟着笑，“随便你怎么对我都行。”反正我要换号了。
“你以为现在你们还有的选吗？”
“怎么没有？”说着，赵兮一个起跳，靠白荆棘*的弹性，直接跳上了他正对面的反应容器，“不然我现在搞爆它，我们一起死。”
他露出怀疑的眼光，“是吗？”
他记得她刚才那个害怕容器爆炸的眼神，她一定不敢
然后就看见她直接掀飞了容器盖子，手里的精神体拧出一股白色的枝杈，直接就要往里捅。
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等等，她看起来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游戏”其实就是现实。
空白ID说，“行吧，他可以走，你留下。”
他知道，【横行无言】本来也不是他能杀死的，他的意识应该早就离开游戏了。留下或者走，没有区别。但这个星球上的根基，毁了有点可惜。
“但我需要保证，你不会忽然逃走。”
“你想怎么保证？”赵兮问。
“把这个，放在你的识珠上。”他说着，摊开手心，是一只有口器上有着像剪刀尖刺的黑色甲虫，装在透明的玻璃球里。
“这是处于休眠状态的灵明甲虫，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有危险，之后我有办法取走它。如果乱动的话，你的识别珠会立刻被它咬破。”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一放上去，就弄死我怎么办？”
“想‘交易’，是需要双方信任的。”
“这种交易，看起来就是不信任的表现。”
他笑起来，“那现在就看，你的队友在心里，有多重要了。”
“拿来。”赵兮接过玻璃球，横行无言家里人本来就看不惯他打游戏，这次要是还把号玩废了，以后肯定也买不了新的号了。
所以，她肯定是要想办法送他离开的，就算是感谢之前分了那么多黑币给她。
玻璃球的侧面有个漏口，赵兮直接干脆地倒扣在识珠上，那个虫子一沾到识珠，识珠的材质似乎很特殊，它喜欢的不得了，腹部几乎是立刻就生长出许多密集的脚，牢牢地贴在上面。
“忘了提醒你，这东西可不能像之前你取黑工蛛那样了，那是无机物，这种有机物对危险很敏感。感到有点不对劲的话，它会立刻吃掉距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赵兮的眼神凉了一瞬，是这样的吗？遭，失策了！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了解她。
空白ID很满意她的表情。
赵兮：“我要用精神体送他上飞船。”
他平抬手掌，做了个“请”的姿势。
于是，赵兮就这么坐在核反应容器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而那边，几根白荆棘交织变幻成一个白色的人形，抱着横行无言往飞船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离那道门越来越近。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却好像很远，周围那些被浸染的玩家，睁着无神的眼睛，身后漆黑的精神体，像鬼神一样立着，冷漠地看着这个方向。
很快，很快，就能离开了。
“虽然这次什么也没拿到，但这种情况下，能全身而退就很好了。”人形白荆棘，用很小的声音对怀里的人说。
白荆棘带着横行无言上了飞船，紧接着，立刻操纵飞船门关上。
“居然真让我蒙混过关了，我在核反应容器那里放了一个分.身，等我们起飞，立刻取走容器里的中子吸收棒。”
白荆棘发出声音，“然后你用你精神体的光扫一下，立刻引爆，炸死他丫的！”
就在飞船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只脚迈进了飞船里。
一道轻笑声响起，“你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抱着横行无言的白荆棘回头，那分明没有五官的枝条，居然显现出一丝惊慌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它发出了熟悉的声音，和【夕】的声音一模一样。
空白ID玩家直接轰碎飞船的门，过来就是一把掐住了白荆棘那个像是脖子的位置，“怎么，你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好像没什么攻击力了啊。”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但我着实没想到，从一开始，你踏入到核反应厂房的时候，就是用的分.身。你很让人惊讶，但你不知道，我得到的情报会这么及时。”
他一把将横行无言推到一边，那只是个没有意识的空机质人。那个人，在知道必输无疑时，一定早已离开，谋划着怎么在现实中对付他。
他专心地攥着手里白荆棘的“脖子”，笑了起来，“你的精神体可以制造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在你态度转变的时候，我就在怀疑厂房里那个是分.身了。”
“但我完全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还能将自己的机体反向变成精神体的样子。”
手里的白荆棘发出像是破锣透风的声音，完全不似之前的人声，“这个我可做不到。”
空白ID玩家脸色忽然变了，像是即将碎裂的白纸，“你说什么？”
因为，它不是机体，它真的只是白荆棘。
与此同时，赵兮的意识已然从这个精神体中抽离，森白领域以那个位置为中心，扩散，瞬间飞船也显露出原形，横行无言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飞蹿的枯骨。
这些枯骨，扎进空白ID的机体中，瞬间绽开。然后，如同一个牢笼一般，将他困死在白荆棘构成的囚笼之中。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这个飞船。
他以为她想跑，将自己假的分.身留在核反应工厂。
却不知道，她想要的——不是她逃，而是他死。
笑死，她赵兮怎会做无功而返之事。哪怕自己要付出代价，目的也必须要达成。
“你调查我这么久，却是连我的基本行事准则都没摸懂。”
真正的赵兮当然还在那个反应堆容器上坐着，至于为什么她留在那里，那是因为，她的确是要引爆核反应堆的那个人。
那些被浸染的玩家由于暂时失去了主心骨，此刻都像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连他们的精神体都因为失神而消散了。
但是赵兮知道，她的领域困不住那个人太久，她必须抓紧时间。
赵兮坐在核反应容器，轻轻抬手，白色荆棘纷纷从地底探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将他们包围。
“这样，你们就跑不掉了。”
——她要用自己，给他们铸造一个真正的白色地狱。
飞船此时已经停在被掀了顶的厂房里，赵兮的精神体都用来困住了那些失去了意识的玩家们。
旁边雪白的墙壁开了一个裂口，接着化作簌簌的粉尘落下，露出藏在里面的人。横行无言其实一直都在那里，只是被她用白荆棘伪装成的白色墙壁掩藏了。
赵兮起身，抱着【横行无言】，送他上飞船。
与此同时，她感觉识珠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她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甚至已经听到了很细微的，虫子的脚在爬的声音。
她倒也无所谓了，她本来就得留下来，有了主脑的他们不是傻子，核电站爆炸他们是一定会跑的。所以，她必须留下来，用精神领域困住他们。
和之前横行无言计划的有点不一样，不过差别也不大，反正都得留一个人。
赵兮觉得，换她销号重来比较好，毕竟，她又没有家长管她是不是整天玩游戏。
也是这个时候，林檀衍不知道是感知到了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用尽所有力气强制自己清醒，并立刻将思绪沉入到游戏，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你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夕】的识珠上。那一瞬间，朦胧的眸色如同被尖刺刺中，雾气瞬间散去了大半。
“这种东西，你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吗？”他的话音奇冷，同样，有点微颤，胸中开始升起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十多年了，林檀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不，不该是这样
怪他过于沉醉在那种森冷的感觉中不想醒来，他靠着那种感觉中和自己狂躁和极度高温的信息素，这就是沉缅的代价！他就永远不该得到抚慰，他就该一直清醒地痛苦下去。
这样，才能永远清醒，身边的人，也不会因他而受伤。
现实中，赵兮困得快要睡着了。好吧，其实是她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要再有奇怪的想法，所以她将大部分的感官都凝聚在了游戏里。
忽然，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赵兮一喜，他醒了？所以，她其实能帮他缓解难受？这让她感觉到一点小小的雀跃，就是这血放的稍微有点多。加上熬夜太多，她的头有点昏。
不过没事，作为年轻力壮的Alpha，她有的是精力，稍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你好点了吗”
赵兮这句话还没问完，就直接被林檀衍用力地推开了，她看过去，看到他如霜的眼色，方才鎏金色的眼眸不见了，这是种冷冷的琥珀色。
霎时间觉得冷得冻人。
这感觉，让她瞬间想到深冬大雪时分，别家其乐融融过年，而她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家，自己一个空荡荡的人，看着窗外纷飞的大学，和别家暖黄的灯火。
和那时，很相似的感觉。
“切腺体，快。”林檀衍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只有压制住腺体带来的情热期影响，他才能冷静地应对这一切。而不是，像个无助的小孩，只能一次次地被人护在身后。
他绝不能容忍，绝不能容忍她因为自己而
赵兮握着刀，看着那个淡粉色像是活的会呼吸的腺体，她分明已经用血液安抚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
她无法理解。
“动手。”
“赵兮，我求你。”
林檀衍从来没有求过人，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回，有多少个第一次，又失态了多少次？他已经数不清。
但他必须立刻清醒过来，夕不然夕就危险了。
因为有夕的精神领域在，他一旦放出精神体，会受到更大的影响，再度失去理智。
腺体的影响必须阻断。
他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好。”
赵兮闭了闭眼睛，旋即凝神，盯着那个腺体，刀尖抵了上去。
冰凉的刀尖让那柔软的腺体骤然紧缩，林檀衍的身体绷紧，他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赵兮一面感受到他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一面握紧手里的刀，对着腺体划了下去。
林檀衍倒吸一口凉气，听着像压抑的呻.吟声。
但他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初，眼神冷漠。
“很好，再深一点，让刀全部陷进去，会让它不要那么快复原。”
赵兮垂眸看见自己被他攥得皱巴巴的衣角，还有他苍白用力的手指骨节。
这人真的好装。她想。
分明就很疼，却装得冷静。
他好像很熟练，难道经常这样做吗？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也这么狠？
然后赵兮看见，还有更狠的。
林檀衍伸手，对她摊开手掌，他掌心血肉模糊，有一个带血的U盘状的东西。
所以他之前即使那么痛苦，意识模糊时还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原来就是这个东西？
“这里面，拷贝了一份医疗美容用品受试者的名单。”
“具体情况我之后告诉你。但长话短说就是，这是一条黑暗产业链，这个星球有人利用虫族基因，甚至是食脑虫添加进整容手术或是美容用品中，说是能够容颜不老。”
“这个事件的影响很大，并且牵扯到了很多人。”
“对了，一些调查显示，其原料的上游供应商隐隐指向你母亲。”
“西如雁？”赵兮直接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了。
这种大型的犯罪，怕是要枪毙的尤其如果和食脑虫沾边的话。
虽然她有些不靠谱，但赵兮凭感觉认为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会查清楚真相。”他说。
“嗯，知道。”她相信他会做到。
“但这份资料被上了锁，暂时解不开。”但林檀衍此时，也无法联系身边擅长这类事的人，一是他的行踪问题，二是，星联的内部，也许早就千疮百孔了。
“我有个人选。”赵兮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解这个应该就是小菜一碟。”
然后她用光脑把小蓝叫了过来，把U盘插在小蓝身上，发送给了牧曲良。赵兮原本信心满满，结果却收到牧曲良回复说对方水平高于他，他解不了。
“还能有比你水平高的？”赵兮问。
“有。”牧曲良说：“之前遇到过一个，这次又遇到一个。很巧，每次都有你在。这次这个人你认识吗？我想结交。”
“不认识。”
“不过我虽然解不了，但是从里面拆解出了一个注释，翻译过来是——‘半决赛’。”
“什么？”赵兮简直觉得奇怪极了，她想了一下，在小蓝的电脑端上，输入“半决赛”，显示错误。
不对。但这会是一个提示吗？
接着，赵兮把她能想到的和半决赛有关的数字都输了一遍，发现都没有用。
等等，还有个地方。赵兮回想起自己最后参加节目组访谈的时候，自己坐的那把最中心的椅子上，写了一串像是生产批号的数字。但它的位置很奇怪，在十分显眼的椅背上，用红色的字写的。
她当时觉得奇怪，所以记了一下。
“354677。”
赵兮神色一变，“卧槽，居然解开了！我传给你。”
林檀衍也惊了，他迅速点开光脑收到的文件，“的确解开了，但是只有一半的内容，还缺一个秘钥。”
赵兮问：“只有六位数，不能暴力试密吗？”就是直接把所有可能的排列组合都试一遍，这对计算机来说应该很简单。
这都不需要牧曲良解释，小蓝直接说：“不能，它的秘钥看起来是数字，其实是一种特殊编码经过加工，用不了这种方法。”
“不然，我刚才直接就帮你解啦。”
赵兮：“所以，节目组里就有这个黑产业链的人。”
林檀衍点头，“剩下的秘钥在总决赛也许可以拿到。”
“那个人，倒像是在给我们设置关卡，看我们解谜。”赵兮忽然语出惊人，“或许，连我们找到这里来，他都知道。”
小蓝一听，瑟瑟发抖起来，“好恐怖！这个人。”
林檀衍没说话，只是眸色更深了。
这时，赵兮的光脑忽然响了，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第109章 109-星际之光1001决赛。
“你人在哪里？今天还有比赛你忘了吗？”安一煦的声音从光脑那一头传过来,“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人？”
“什么？”赵兮一看时间，才知道一晚上又过去了。原本，她还想着赶快打完游戏睡会觉呢,这下又睡不成了。
好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信息素对人有很大的影响,令人对时间的感知都钝化了。Alpha和Omega这种设定，就像是为了如兽类般的繁殖欲而生的。
会在某种时候，让人性暂时被磨灭,做出平时完全不可能会做的事情来。
赵兮头一次这么佩服自己,这可以与基因抗衡的定力。
他们身处的这个地方,是狭窄的如同蠕虫甬道的通道，四周是密集的光路电线,无数数据流在其中奔流而过。
数据通过星网，传入星际观众们的个人端。
决赛过后，这次任务应该就算完成了,之后她就可以回到学校上学了。分明只是短短几天，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
“我该去参加决赛了，秘钥我会拿到手。”赵兮看向旁边的林檀衍，“你呢？现在好点”
这话她没问完，因为她感觉没必要问了。
林檀衍的状态很明显不好。
那把刀深陷在他颈后,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他垂着眼睫,唇色泛白，眸色暗淡。
不过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次行动，他的情况就没好过。
赵兮手指轻微动了一下，似乎还能感觉到指尖的余温。方才是她,切开他的血肉，把那把刀按了进去。
冰冷刀锋挤开血肉，血肉挣扎涌动着，被迫收缩着夹紧锋刃。他无声无息，但身体痛苦的本能反应他掩饰不了。
“你带上这个。”林檀衍抬手递给她一个东西，这是一个黑色的金属六角筒状容器。
伤口一扯动，他的脸色又白了一些。
之前他说的那几句话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周围他信息素的气味已经淡了很多，这句话轻得几不可闻。
“保管好它。”
林檀衍没有明说里面是什么，赵兮也就没问。
她猜测里面是重要的机密文件，要在她这里留一个备份，或者说之后要交给谁。
“好。”赵兮接过容器。
林檀衍视线扫过她手腕，看到了那道伤。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真的好厌恶自己，这样为私欲所控的自己。他迅速撇开目光，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一点都不想再记起。
“抱歉，我会付你医药费。”林檀衍说，“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今天的事”
赵兮看见了他眼中的厌恶，是了，沾了她这种人的血，觉得脏是吗？
不过她也无所谓了。她名声本来就不好，别人怎么想，她并不在意。
清醒冷静、礼貌疏离。赵兮知道，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没待他说完，赵兮便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医药费就算了，本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她本来想说报销的事情，但感觉他状态不太好，说这事有点不合时宜。
而且，现在更要紧的是完成任务。
赵兮拿着金属容器，在身上摸了两下，没找到合适放的地方，感觉都不够安全，放兜里万一漏了呢？而且等会可能得换衣服。拿手上又太显眼了，鞋子里？不行，装不下啊
然后她眼睛一亮，目光下移，咋把这好地方给忘了呢！
她拉开腰带，把金属容器塞进裤.裆。
林檀衍那原本虚眯着十分无神的眼睛，陡然睁大。
“既然是机密物品，当然得放在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对吧？放心，这个位置放的很稳的，不会掉。”赵兮解释道。
这个世界的四角裤质量还是很好的，因为Alpha的尺寸对质量的要求会比较高。
绝佳的弹性，不管多大的东西都能装下。就是多了个东西后，有点紧，站起来的时候，冰凉的金属从皮肤擦过，艹好销魂。
“你还能走吗？我想想用什么办法带你走。”赵兮问。
然后她看见林檀衍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了，整个耳朵尖都变成了粉色。
赵兮一愣，这又是情热期的新一轮副作用吗？还是身上的毒发作了？
“你走。”林檀衍闭上眼睛，抬手按住额头，“这里比较隐蔽，不用管我。”
“行。”
的确，如果出去了，反而不好解释。而且他之前的长发伪装早不知道掉哪去了，这个时候出去露面，怕是直接上热搜。
毕竟他现在对外的状态是失踪，生死未卜。
而现在更要紧的事是参加决赛拿到秘钥，解开剩下一半的名单。这将关系到她这次的任务成功与否，第一次下定决心做好一件事，她不想有失误。
赵兮看了眼时间，距离开赛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她匆匆忙忙地起身离开。
走之前，似乎还听到了什么声音。赵兮回头，“你说什么？”
但是看到林檀衍只是闭着眼睛，蹙着眉，唇紧抿着。
是她听错了吧。
赵兮的身影消失了。
逼仄的光电室里一地狼藉，光路闪着淡蓝色的光，某种机械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又像是水滴的声音。
“活着回来。”
*
歌坛魔方是歌坛星最著名的建筑，有着天空之厦的美称。
二十七个方块，二十七个区域，如同真正的魔方一样，可以变换位置，中间有着可以旋转位面的滑动区域。
这样的设计实际用途不大，装逼的作用倒是很可以。靠着这个设计，歌坛魔方拿了不少建筑方面的大奖。
已是天色大明，自然光照不会透进歌坛魔方中，它的材质是完全隔绝光的，里面与外面完全隔绝。
内部有着完全的设施，也不需要外面的光。
外面更是不可能看见里面的样子，每天有很多游客在外面，仰视那栋传说中集科技与美学于一身的神秘大厦，但里面真实的光景，只有拿得出天价门票的人能够得见。
但这次是个特殊的情况，说是为了增加普通观众的参与性，决赛的门票，有部分是提前售出的，还有一大部分，是用随机抽奖的方式，赠送给了网友。
很多人质疑抽奖的真实性，但是又有观众说自己的确是抽奖中的，有人甚至直播起了进入大厦后的情况。
认为中奖的人是少数，大众仍然认为有黑幕，票早就被内部人员消化了，或者是专卖给了黄牛。
不过进不去也不要紧，大家最关心的星际之光1001的决赛会全程在星网上直播。
还有，歌坛魔方外面的六个面，共计五十四块屏幕，也会同步直播。
此时，外面已是人满为患，候着那些屏幕直播。虽然光脑上也能看，不过，似乎在歌坛魔方外面，和成千上万的观众一起观看，更有决赛的感觉。
黑色的人潮，一眼望去，看不见边际。繁华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沿街的奢品店没什么生意，隔着一条街的那些店生意倒是好的不得了。
那里原本是条小吃街，现在全部卖起了折叠椅，应援灯牌，会自动拍巴掌的呼声器
那蓝黑色玻璃的大厦，静立半空，缓缓旋转，玻璃映照下方人潮。缓缓旋转，像是俯视着下方的万物。
“那外面好像有人！”忽然有个人说，“快看，就趴那玻璃上的！”
“你看错了吧，什么都没有，你知道歌坛魔方有多高吗？摔下来不得摔个粉碎！谁敢在外面？”
“我也看见了，有人。”
“没有吧，说不定是鸟撞到上面了”
周围有好几个人都说看见了人，但谁也拿不出证据，毕竟，速度实在太快了。也许，也许是真的是鸟，或者是自己的眼睛因为剧烈的阳光而起了虫影吧。
只有赵兮知道，那是真的。
因为趴在上面的人就是她。
心脏还在砰砰跳，几十上百米的高空，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愿意这样，但是通过光电通道爬到外墙，再转移到决赛报道的板块是速度最快的，她已经没有时间再耽误了。
又是一阵飞奔、翻滚、滑铲漂移，赵兮终于来到决赛现场。
赶到选手登场登记处的时候，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和另一个人大声说着话。
“她有紧急的事，来不了，就用那个替代吧。要是你们觉得算不得数，算成弃赛也行。”安一煦抬起光脑，“我一直在联系啊！你看嘛，根本没人接，联系不上啊。”
现场导演叹了口气，“替代的机器人已经带过去了，但是动作系统那些，你处理好了吗？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安一煦点头，“有考虑到这个情况预设过，而且，我作为操纵者，可以进入现场，在后台操作。”
“似乎不需要了。”现场导演忽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看着赵兮喜笑颜开，“这位祖宗可算是来了。”
安一煦慌乱地转头，看着她，眉头紧皱，他脱口而出，“你怎你终于来了。”
“刚才还火急火燎地催我，结果还不等我过来，就要办理退赛？”赵兮看着他，唇角勾了点笑，“喂，安狗，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她又道：“该我做的事，我绝不会掉链子。”
“没有什么是你该做的。”安一煦的表情却算不上高兴，“决赛要求选手要穿上全息剧时候的服装，现在来不及了。”
现场导演却说，“没事没事，她是第一名嘛，稍微等几分钟也是可以的，前面空缺的时间可以再多放两分钟广告。”
安一煦捏了捏拳头，“你们还有没有点原则了！”
赵兮觉得有些奇怪，安一煦今天的态度。他们能继续参赛，难道不是好事吗？
而且，他说一直在联系她可她分明只接到过一次他的电话。
“不用，我准备好了。”赵兮直接把外面的外套拉链往下一拉，露出一身飘逸古风长裙。
飞檐走壁赶时间，当然也是因为，她去换了个衣服。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现场导演大拍几下手掌。
决赛场上，选手们分别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宣布决赛的比赛项目。这次的项目完全是保密的，任何人都没有提前准备。
也就是说，没有台本，全靠临场发挥，这将是极其考验选手真正的个人素质的。
一切的虚造人设，编造的能力，都将在无法预料的环节中，不攻自破。
然后，就在赵兮要登上属于自己的席位时，她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
那是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第110章 110（补一千六百字）-“这次，换……
那个人穿着和她几乎一样的衣服,但是细节有些不同，袖口和领口侧有黑色的暗纹，那是全息剧中魔偶的衣服。
微抬头时,上挑的眼角，下巴看人，像是在藐视一切。
就是,动作稍微有些僵硬了。
是那个和赵兮一模一样的定制机器人。
“这是什么意思？”赵兮眯了眯眼睛，问导演。
“以为你不来了，所以就找了你演全息剧时的机器人代替你。”导演解释道：“这个好主意还是安先生提出来的,不过现在用不上了,正主来了,赝品当然得让步了。”
安一煦却道：“但是，现在直播已经开始了,机器人也在台上了，现在，在观众的眼里,它就是‘赵兮’。这个时候换人，不好吧？”
赵兮看过去，注意到安一煦隐藏在帽子下面的一根线，他从来不戴帽子的，今天却一反常态。
她迅速上前,直接一把扯下他的帽子,在安一煦慌乱无措的动作中,看到他帽子下面闪亮的一颗光头。
黑色的脑波感应贴和线与他的头皮紧贴，赵兮扯出他兜里与线连接的控制器，看出了，这是控制机器人活动的装置。头发会影响脑波感应的信号稳定,所以，剃头发是为了信号稳定？
不对，有什么事没想通。
安一煦为什么提前准备控制器？为什么认为她不会来？为什么剃了他最在意的头发
是失忆弄坏了他的脑子吗？
“安一煦，你今天在发什么神经？”赵兮说着，把帽子扔回给他，直接往赛场上走，“决赛我一定要参加，谁都拦不住我。”
时间紧急，这些事，等她完成任务之后，她再来问个清楚。
“赵”安一煦伸手，上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
导演按了一下耳朵上的传声器，“还好是来了，你们不知道，已经有眼尖的观众看出来那是个机器人，都有人在直播频道问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第一名做什么都是更引人注目的，要是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安一煦把帽子用力地扣回头顶，眉宇间透着股焦躁，“但是现在节目已经开始了，临时替换的话要怎么向观众解释？”
“这个简单。”导演说着已经在同步传声给主持人了，“就说鉴于赵兮参演的全息剧的特殊性，两位主角，赵兮和她的机器人将会同时参加决赛。”
“而这个‘迟到’，是给他们的惊喜。”
赵兮也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
此时她在舞台上，和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并肩而立，同时向现场的观众们致意。
赵兮的皮肤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机器人，它这和人类肌肤几乎无二的触感，让她有种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觉。
她不禁想，现在连机器人都能做得这么逼真，要是哪天有人用这种机器人冒充别人做坏事，也不会被人发现是假的吧？
或者，只要将这个人的数字数据模拟到一定程度，机器人甚至能直接顶替这个人的存在。
科技这样的发展，要是掌握科技的人有邪念，想要做点反人类的事真是太容易了。
赵兮与机器人拉开了一点距离，摆了个全息剧中照昔剑招的起势。这是节目组说好的环节，相当于在决赛中代入自己剧中的人设，让节目增加一些与之前环节的联系和看点。
而赵兮的机器人也抬手，做了个术法的手势，面无表情，动作有点僵硬。
她视线向后方移，看到了正拿着动作模块控制器的安一煦，他正努力操控着机器人，满头大汗。
因为得*控制机器人，所以他不能离舞台太远，他此时就在后方稍微接近后台的地方。
注意到了赵兮的视线，安一煦往另一侧偏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
赵兮眼里闪过疑惑，这个人今天到底怎么了？处处透着奇怪。
“请各位选手就座。”主持人说。
此话一出，舞台似乎发出了轻微的震动，接着就看到二十四个座位齐齐从地面升起，就在各个选手的身后出现。
通过预赛的总共有72名选手，再经过半决赛的淘汰，最后剩下了24个人参加最后的总决赛。
目前分数排行天梯早已列出，总决赛或许是翻盘的最后机会。
哪怕排行前面的人人气一骑绝尘，但是其他选手依然抱着一丝幻想。毕竟，听说这次决赛是全新的模式，他们谁都不知道决赛比的是什么内容。
这对所有参赛者都是公平的，有人甚至想，决赛也许能完全推翻之前的分数排行。
毕竟之前很大部分是拼人气，最后很可能会换一种评判方式。
被淘汰出去的48个人就坐在最靠近舞台一圈的位置。
入选的人在台上的座位坐下，淘汰的人同样在台下的座位坐下，就这么仰望着他们。这些被淘汰的选手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其中一个选手压低声音道：“淘汰就淘汰，为什么还要我们留在这里看他们比赛？”
“羞辱人呗。”另一人道，“注意着点，我们的表情也会成为节目效果的。”
“对啊，你们没发现，现在这些各类节目要的不就是博眼球吗？”
“还给我们安排第一排，节目组真的是有够意思的哈。”
赵兮与台上另外23名选手，还有她的机器人，此刻已经在座位上坐下来了。
这个座位有点硬，有点冰，赵兮觉得，磕得屁股有点不舒服。
也就是这个时候，整个现场突然黑了下来。
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台上的选手和观众席传来零散几声惊呼，“停电了吗？”
“别慌，是节目效果吧。”
赵兮分辨出来，观众席发出声音的是第一排被淘汰的选手。这个时候，她忽然手心渗出冷汗，不对好像不太对劲。
为什么发出声音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们台上和台下第一排？那些观众呢？舞台周围分明是人山人海的观众，而这个时候，却静得仿佛全部消失了一样。
她的手摸到垫在屁股下面绒布，她手掌蹭开绒布，摸到了椅子金属一样冰凉的触感。她想站起身，也就是这时，她发现她动不了了。
刚才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中，她的手脚都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这什么东西？放开，放开我！”有人开始惊叫起来。
“放开本少爷，喂，是谁干的？是节目组要这样安排的吗？敢这样对我，你们是不想活了吗？”华万仇的声音还是那么嚣张地响起，但是这嚣张中带着一丝颤抖。
看来他们都感觉到了，这个椅子，很像是全息剧里用来施刑的电椅。
也就是这个时候，前方一道光亮陡然出现，把好几个选手都吓了一跳。那光自天花板上往下，如同一束惨白发光的环形柱。
光柱中出现一个人，惨白的光照在他惨白色的银面具上，他的唇有点艳丽的红，眼睛里盛放着黑暗和眼前仅有的一道亮。
赵兮的呼吸一滞。
不，不可能，怎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游戏也在同步进行。赵兮知道这次游戏即将接近尾声了，至少她，也到了该“杀青”的时候了。
赵兮觉得很奇怪，银面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还在打游戏吗？就算是真被她偷袭成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这里来。
又或者，他和她在游戏里见到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她忽然反应过来，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都是现实和游戏在同时进行呢？
华万仇一边剧烈地挣扎，一边大叫道：“你是谁？我跟你说，立刻放了我，不然你们整个节目组的人都要完蛋！”
像是为了解答他们的疑惑，光柱中的人慢悠悠地举起话筒，放在唇边，声音在这整个空旷的会场上回荡，发出回音。
“大家好，我是这个星际之光1001特邀主持人。”
“在下，蒲星河。”他的银面具反射着奇异的光，“愿与在座的各位，还有星网上的所有观众朋友们，一起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他顿了一下，又道：“不对，也许不止一个夜晚。”
他笑了起来，“具体要多久，得看大家的表现了。”
这话说完，蒲星河打了个响指，会场立刻又亮了起来。
但是这次，和刚才赵兮看见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刚才，舞台分明是高出观众席位一大截的，常规舞台都是这样。而现在看来，他们的位置居然是处于整个会场的最下方，而观众席一层一层向上叠，呈圆形包围舞台，整个会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盆。
这样的构造不像舞台，倒是像斗兽场，或是星际审判重大案件的审判庭。
观众居高临下，就这么俯视着他们。
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们整张脸。他们端端地坐着，静默如雕像，看起来像是全都长得一模一样。
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
华万仇：“你在说什么东西？”
“不止一个晚上？现在不是白天吗？我才不管什么晚上不晚上，录节目最多半天，我还得睡美容觉。”
其他选手也纷纷表达疑惑，甚至有人忽然情绪崩溃了，哭了起来。
“我不参加了，你们的节目太不尊重人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起来？”
蒲星河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一抬手，每一位观众的身边都出现了一道光屏。
包括还有坐下舞台下的被淘汰的选手们，也都人手一个。
“我准备了总共八个大类，共计二十四种不同的主题，今天就由大家来选择，你们喜欢的主题了。”
“你们究竟是喜欢温馨、合家欢乐、轻松向的主题，还是惊险、恐怖、充满刺激的主题呢？”
他继续说着：“我一向崇尚，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大家受邀来此，那么便拥有选择的权力。”
“很多人来自偏远星，也许一生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繁华。命运有时候，因为上天的不公，无法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上。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你们也有决定别人命运的权力了。”
“来吧，遵从你的本心，选择你们想要的！”
“再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此话一出，现场忽然燃起来了，掌声与人声鼎沸起来，人们眼里狂热的神色越来越浓重。
赵兮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预感，这次决赛会前所未有地棘手。她真的该退出游戏，专心应对现实了，毕竟，她来到歌坛星最关键的事情就是完成任务。
而那个空白ID在现实中，居然也在这次，这么诡异地站在她面前。
面临这样的情况，赵兮本来就该是要退出游戏的。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识珠裂开裂纹，那个趴在她识珠上的虫子，这个时候也不像虫子了，而是变成了流动的水。
她已经做完了所有自己该做的事，她用荆棘困住了那些被【浸染】的玩家们。也对核反应容器做了手脚，将它们的中子吸收棒抽离，也将横行无言送上了飞船。
核电站，就快要炸了。
那些玩家们在挣扎，那个之前假飞船做的囚笼也被突破了一角，赵兮飞速操控新的白荆棘补上去，“放我下来，我走了的话，他们马上就会脱困，核电站爆炸就炸不死他们了。”
“我本来，就是要死的。我的识珠已经”
那颗莹白色的球，先是有一点裂纹，接着迅速龟裂，呈蔓延趋势扩散。
“有救的你撑住”横行无言根本不管她说了什么，只是抱着她，像抱着什么易碎品一样小心。
“咔”一声。
该碎裂的，终究会碎。
清脆、细微的声响，一如生命般脆弱，像是张一捅就破的纸。
也算是在游戏里死了，轮到她时，她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赵兮赶在识珠彻底破碎之前，迅速抽离了意识。
“言宝，我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略。”她不忘退出前做了个鬼脸，赵兮以为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
可她没看到的是，在那一瞬间，横行无言那几欲碎裂的眼神。即使是非人的机体，也能感应到使用者的心情。
碧色的眼睛颜色褪却，浅碧空灵的色。他抱起她识珠破碎的机体，以精神体实体化的屏障，裹住了她的识珠。
识珠破碎，系统自动判定玩家被浸染，抹杀意识只需要0.03秒，来不及了除非，除非她是超S级，能够扛过空气中的诡气，能够分裂意识躲开黑洞系统的绞杀。
可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超S级呢？
这么多年了，这样的异类也只有他一个。
林檀衍想，那个疯了的天文学家说的果然是真的吗
可是可是他凭什么就要认命呢？
他为了所谓的身份，十八年一直约束自己，做着那些自己“该”做的事。
有谁告诉过他，你也有自己的选择？他忽然想起，是曾有一个人对他说过的，只不过当时，他没听进去。
随着【夕】的死亡，白荆棘领域失去了支撑，那些玩家全部站了起来，精神体像密集的蜂群，拦住飞船的去路。
空气中的风声似乎在狂笑。
笑他自不量力，笑他们，一个团队只余下他一人。
笑他这一人，不仅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别人。想要珍惜的都将离去，想要守护的都将不复存在。
林檀衍抬手一握，掐断耳畔肆虐的风声。
“这次，换我带你离开。”他抱着她，低头碎裂的眼神残余着一点温柔。
赵兮的意识彻底抽离之时，恍惚间，似乎天晴了。
昏暗天空的一角，撕开一抹极致的亮光。
紧接着，热度蒸发了所有的黑色。
那一瞬间猛然爆开的光芒，看一眼就几乎要融化掉整颗眼球。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颗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