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渊回头望向谢阿丑:“往哪里逃?”
谢阿丑紧蹙双眉,此时风雨山庄已是全庄戒严,一刻也不能待了,可要说逃也没那么容易——山庄戒备森严,东南西北皆被数丈高的朱红院墙包围,进来时他已观察过,那院墙专为防止武林人士而建造,光秃秃、直耸耸、连一棵借力的树都没有,即便练过最上乘的轻功也不能轻易跃过。
他向远处眺望,看向西北方,四方端正的院子在西北角不规则的延伸出去一大块,稀稀落落的房屋和园林一直铺盏到半山坡,那里却是最荒僻寂静的所在,花木森森,山峦起伏,任凭东边吵翻了天,西边仍是寂寂然黑洞洞,一片鸦雀无声。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听闻风雨山庄二庄主史可追极好色,房中有姬妾数百,每月月圆却还要纳一小妾,今夜正是十五……去西院,西院没有防备!”
林故渊登时会意,足尖往一片青瓦略微一点,换了方向:“正想去看看这里捣的什么鬼。”
谢阿丑嘴角往上一挑:“你倒是大胆。”
西北方的半片山坡亮着幽幽的几盏红灯笼,霎是好看,两人调转方向,悄无声息,一路飞驰而去。
二人踏着屋顶你追我赶,全身衣裳被雨淋得湿透,也不知道奔逃了多久,甩开了多少追兵,打退了多少波埋伏在房顶守株待兔的看家护院,终于赶到东西院交接之处——却是一汪黑幽幽的大湖,湖面平静宽阔,仅有一只狭窄的小木舟供人往来摆渡。
二人不敢懈怠,又提起一口气,运起轻功曳水而过,一路踏桥拂柳,终于落进西院的地界。
东院的家丁丢失了两人行踪,一个个仰着脑袋仰天张望,不知谁发出一声呼哨,集结好的队伍重又打散,分作七八支小队,举着火把朝各个方向展开搜寻。
两人站上一处矮墙,调息足有半刻钟,气息稍稍匀定,踏着墙根的一摞破竹筐跳落在地。
林故渊朝周围张望,只见置身于一道堆满杂物的羊肠小径,转角处有一道简陋的木门,没有上锁,应该是某间屋子的角门。
“这是何处?”
“后厨。”谢阿丑耸了耸鼻子:“啧,蒸馒头呢,真香。”
林故渊白他一眼,心却往下一沉,暗道不好,必是到了黎明时分,再耽搁下去,这边的杂役家丁也要晨起了。
心思往这一想,那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两名杂役拎着水桶,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林故渊退回阴影里,谢阿丑给他递了个眼色,自己提气一跃跳上墙头,沿着一尺来宽的院墙走至两杂役身后,展臂从墙头无声落下,以手为刀,一手一个砍向两人的后脖子。
两名杂役一声不吭倒了下去,阿丑飞快地点住哑穴,扒去两人外衣,将两具身体绑做一处,又从附近搜集了些散发泔水味的
竹筐木桶,将现场掩盖得滴水不漏,这才朝林故渊招呼:“过来,换身行头。”
林故渊看看他,再看看扔在地上的杂役服,总觉得场景似曾相识。
阿丑道:“你以为咱俩这身行头哪儿来的?”
林故渊:“……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