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继续引导话题:
“原来是这样啊。那他老婆要是看到这热搜,还会不会揍他?”
“肯定会揍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发现一次揍一次呢,可惜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宋培惜斩钉截铁地道。
苏浅充满遗憾地道:
“那两个女明星都是梁家公司的,我想这事儿肯定是梁深安排的,到时候要是把梁深也揍一顿该多好啊。可惜不可能,梁家现在恐怕已经在想办法公关这条热搜了,大概没多久就会被删掉了。”
宋培惜顿时一惊:
“对哦,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我赶紧去保存截图!”
知道梁深如何玩弄表姐感情,又暗中算计苏浅一家,宋培惜也是很不希望梁深上位做梁家家主的,有这么好的机会,激起向家人对他的反感,她怎么会错过。
没多一会儿,她就给苏浅发来消息:
“我已经把这条热搜的截图匿名发到群里了,肯定有王家的耳报神会跟顾念卿的老婆通风报信,浅浅你就等着瞧吧,梁深这次肯定要倒大霉!”
宋培惜作为宋家的修N代,有宋聆这个天才兄长,即使不能修炼,也是能打入世家圈子里的,因此她和其他世家的年轻人们有社交群一点也不奇怪。
这一切都在苏浅的预料之中。
但宋培惜真的这样做了,苏浅心中还是又感动又愧疚。
宋培惜待她如此赤诚,事事为她着想,与她同仇敌忾,可她却总是在算计利用她。
她一点也不想这样,但她除了宋培惜,并没有别的修行界的人脉可以为她做到这件事。
苏浅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暗下决心,等自己强大起来,一定要好好补偿宋培惜,让她享受有大佬闺蜜的酸爽人生。
45
网已经撒出去, 苏浅便抓紧时间准备杀鱼的工具。
这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工具,自然就是高阶破谎符。
一天练习制作高阶破谎符后,她就发现了, 这次和初次获得中阶破谎符时的不同。
她根本不像那次一样, 完全摸不到头绪,而是已经能领悟到方法,差的只是熟练度。
这也是她会在对付顾念卿的时候定下如此布局的原因,因为她感觉自己是可以在三天之内制作出一张高阶破谎符的。
事实证明, 修行者的直觉总是很正确的, 三天彻夜练习后,她在昨晚制作出了一张高阶破谎符, 今天每一次试验都能成功又流畅地画出高阶破谎符。
她知道,一定是她在得到高阶破谎符之前做了什么,才会导致这种差异。
但她每天做的事情都是在获取谎言能量, 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种不同。
一时间无法得到答案的事情她向来都是暂时搁置的, 目前最要紧的是验证破谎符的效果,以便若有错漏,再进行完善调整。
为了试验效果, 苏浅化了个烟熏妆,偷偷从自己卧室的窗户跳下楼,溜出了柳家。
以她现在的身手,落地时将真气灌注在双足, 就可以做到毫无声息。
打车来到了榕城的酒吧一条街, 随便找了一家酒吧走了进去。
大厅里是吵闹的摇滚乐队在演奏,五光十色的射灯闪烁着, 人们在灯光下,或买醉, 或调情,或狂舞发泄,有种靡丽的堕落气息。
“美女,一个人啊?”
苏浅一走进酒吧,就被人盯上了。
这种单身进酒吧的女孩子,往往是猎艳者的一目标。
苏浅冷冷地看了他一样:“一边去,老娘有事!”
她一表现出强大的气势,与难以征服的感觉,猎艳者就放弃了。
除了那些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一般猎艳者,都会衡量难度系数和成本,太难拿下的,一开始就会放弃,把精力转移到那些容易得手的目标身上。
点了杯酒,苏浅开始寻觅,然后在各种杂乱的声音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那是一个无论穿着打扮气质都与这个酒吧格格不入的文静女孩,和一个一看就是夜店常客的青年男人。
“其实我平常工作很忙,来酒吧也只是喝杯酒放松一下,一般不和人聊天的。”男人自然地与女孩交谈着。
【来自彭町的谎言能量+20!】
这种话,一听就是学过些泡学术的“专业”人士了。明明是酒吧常客,却把自己标榜成有上进心事业成功的好男人。
女孩显然没有经验,接话道:
“那你为什么会和我聊这么久的天?”
男人笑得风度翩翩:
“闲聊是在浪费生命,但和那种真诚,善良,有思想,有内涵的人聊天,却是对生命的升华,是一种享受。”
【来自彭町的谎言能量+10!】
这也是泡学套路,给人戴高帽的恭维,会让让感情经历简单的女孩不自觉地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以这种高标准要求自己。
这个女孩显然也上钩了,向男人打开了话匣子。
“我也这么觉得,我平时也很少跟人闲聊,他们都觉得是我内向,但其实我……”
“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知道吗,你跟酒吧里其他人相比,有种截然不同的忧郁气质。”
【来自彭町的谎言能量+20!】
女孩对于这样的夸奖有点羞涩,在酒精的作用下,难免对这个已经和她聊了一段时间的温柔又有风度的男人敞开心扉:
“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遇到了一些事情……”
男人挪了下位置,和女孩靠得更近,几乎是用手臂虚揽着她:
“可以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吗?我或许不能给你提供解决办法,但有个人分担,总是会让你更好受一些。”
【来自彭町的谎言能量+25!】
看似体贴的话语背后,隐藏着的是让女孩更加信任自己,以便待会能顺利把人带上床的恶意。
苏浅前世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对于这种仗着自己学了一些PUA套路的泡良一族最是不耻。
若说双方都是玩咖,彼此心知肚明地玩玩,她也觉得没什么。
偏偏这些泡良族,口口声声嫌弃和他们一样混迹夜场的女孩子脏,喜欢良家妇女,专门挑那些一看就感情经历简单的好女孩下手。
他们深谙套路,对上这些单纯的女孩自然是降维打击
他们玩完了,玩腻了,拍拍屁股走人,把女孩变成自己泡良记录中的一个数字和谈资,却给那些单纯的女孩子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很长时间都不能从痛苦中走出。
苏浅冷眼看着那叫做彭町的男人,看似耐心地倾听初入职场的女孩工作上的烦恼,似模似样地给她提供了一点建议,引得女孩对他多了些崇拜。
这点把戏,也就迷惑一下这种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子,等女孩稍微多些社会阅历,便会觉得这种似是而非的鸡汤是如此可笑。
苏浅不打算让女孩郁闷的一天,遇到更多伤心的事,于是她及时在男人身上打下一张高阶破谎符。
她自己在使用破谎符的时候,不需要任何载体,所以这破谎符依然是普通人看不到的存在。
男人开始卖弄自己的爱心:
“这个世界上,没素质的人总是很多。我们公司就有人把塑料瓶和玻璃渣一起丢进垃圾袋呢,他们完全不会考虑,清洁阿姨会因此划伤手。所以,我每次看到后,都会戴上塑胶手套把玻璃渣捡出来……”
【来自彭町的谎言能量+20!】
女孩看向男人的眼神,又多了一些好感。
然而,下一刻异变突生。
男人突然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女性一般都会对有爱心的男人产生好感,此时我可以用上泡学套路13条的例子来表现我的爱心和高素质。看这女人的样子,果然是对我的好感又增加了!”
女孩震惊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男人神色开始慌张,似乎想说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了:
“我艹,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把泡学的事情说出来!”
【来自彭町的谎言能量+50!】
虽然男人并没有把辩解的谎言说出口,但苏浅依然收到了能量。
这就是高阶破谎符的神奇之处。只要此人想继续撒谎,他原本想说的谎言就会变成心里的真话,但苏浅却依然能接收到他原本谎言所产生的能量。
女孩皱眉看着男人,男人气急败坏爆粗口的样子,显然和他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风度翩翩大相庭径。
“泡学是什么?”她敏感地抓住了关键。
“艹他妈!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说那种话,现在全完了,好不容易挑选了个好上手的目标,浪费了一晚上陪她聊天,眼看着差点就能带上床了,现在煮熟的鸭子飞了!”
【来自彭町的谎言能量+30!】
听到这样的话,女孩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个陪她聊了一个多小时让她好感倍增的男人,竟然对她怀有如此恶心的意图。
“混蛋!”
她把手里的鸡尾酒泼在了男人脸上,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酒吧,徒留那渣男呆若木鸡,一脸百思不得其解。
苏浅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又挑了几间酒吧进行试验,在每个人身上都得到了一两百点到三四百点不等的能量,并且成功让渣男露馅。
多番试验都没有问题,那她的高阶破谎符便算是真的能制作成功了。
至于这些渣男会不会发现异常并且宣扬出去,她并不担心。
这些人都喝了酒有的甚至吸粉,哪怕他们自己都会以为这只是酒精或者毒品作用下产生的巧合,更别说别人。没有人会认为这其中有什么神异之处。
*
与苏浅轻松自在的心情不同,梁深很是震怒。
此时的他已经看到了推特上的热搜,想到舅公顾念卿算是在外面偷吃,要是闹大了被帝都方面注意到,那就麻烦了。舅公肯定会怪他办事不利。
他立刻让人去联系推特大周区的高层,删掉这条热搜。
但这远远不够,他又叫来一个下属:
“去给我查,是哪家媒体这么不懂事,竟然敢偷拍我梁家的游轮!”
他必须要找出罪魁祸首,一方面是杀鸡儆猴,另一方面,若舅公怪罪,他也可以拿出个炮灰来抵挡舅公的怒火。
几个小时后,属下却来汇报,消息是国外发的,用了好几个跳板,根本追查不到源头。
梁深虽然恼怒,却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憋屈地叫无能的下属滚下去。
因为顾念卿还在梁家,修行者五感灵敏,他不想让顾念卿知道自己这边出了纰漏。
此时他只能安慰自己,他这么快就删了热搜,跟顾念卿一起来的仆人还在宿醉之中,帝都那边的修行者没不会这么无聊来关注娱乐八卦,应该不至于会泄露消息。
然而他哪里知道,苏浅早就通过宋培惜把这事传到了关键人物耳朵里。
二天晚上,顾念卿的老婆颜舒凝就得知消息,杀到了梁家大宅外头。
苏浅已经从宋培惜处得到了情报,便早早守在了梁家大宅外面,准备火上浇油。
顾念卿的老婆颜舒凝是个英姿飒爽的美人,穿着一身窄袖长袍,头发简单地用簪子挽住,背后背着一柄长剑,浑身有种凛冽的锋锐之气。
她和顾念卿一样,腹部下方三寸的位置,有一颗流光溢彩的金色小圆球,全身所有真气,都朝着那金色小圆球汇聚。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金丹。
而颜舒凝也与顾念卿一样是金丹期无疑。
她同样没有发现苏浅的存在。
面对拦路的保卫人员,她理都不理,真气一动,背后的长剑就自动出窍,闪烁着白雪般的流光,漂浮在了空中。
她提气一跃,稳稳地踩在了细细的长剑上,在保卫人员震惊的目光中飞进了梁家内院,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别说是这些普通人,连苏浅也是头一次见识这样的修行者手段。
同样是金丹期,人家能御剑飞行,她却只能将真气灌注在脚上在墙头跑酷,这差距实在太大了些。
究其原因,一直以来她空有修为增长,却没有多少使用法门。
至今为止,她也只能拿真气来画护身符和破谎符,攻击手段一样都没有,更别说其他日常运用了。
要是打起架来,她大概就只能与人拼蛮力。
以往没有见识过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修行者们有如此手段,她哪里能不心动。
她在心中盘算着,或许榕城的局面稳定后,她还是得找机会去帝都看看。
这念头一闪而过,苏浅见门口的保卫人员因为颜舒凝的到来,纷纷冲进了内院,她也趁乱在夜色中混了进去,接近了顾念卿所在的房间。
*
今天的梁深吸取了教训,分开招待顾念卿和他的仆人们,把陪侍的美女都安排在梁家内部陪顾念卿,这样就不用再担心有人偷拍。
顾念卿离开了帝都,脱离了老婆的眼线,就如同脱缰野马,沉溺在女色之中,乐不思蜀。
他是准备再玩几天才办正事的,这样才有借口可以在榕城多待几天。
谁能想到,美好的日子结束得那么快,正当他和美人们玩着以口渡酒的游戏时,一股强烈的真气波动闯入了他的感知范围内。
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夫……夫人!”
听到这称呼,在场的美女也顿时一惊。
她们知道自己陪侍的对象身份不一般,他的夫人自然也是她们得罪不起的。更何况,这女人还拿着一把一看就很锋利的剑指着她们。
颜舒凝扫了这些人一眼,冷声开口道:
“所有无关人等,都给我滚远点,不然别怪我刀剑无眼!”
“还不快滚出去!”顾念卿赶忙道,把原本腻在他身上的美女都推开,以示划清界限。
这些来陪睡陪玩的女人们只是为了前途,为了钱,自然是不愿意招惹是非的。听顾念卿这样说,如释重负赶紧跑路。
一时间,屋里便只剩下顾念卿和颜舒凝两人。
顾念卿紧张地解释:
“夫人,都是误会!我就是和她们玩玩游戏,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来自顾念卿的谎言能量+50000!】
【来自顾念卿的谎言能量+50000!】
苏浅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砸得一懵。
这也太多了吧!一句话十万点!
正在此时,梁深匆匆赶了过来。苏浅赶紧躲在了红木柱子后面,借着夜色掩映,顺手给梁深施加了一个高阶破谎符。
梁深原本是接到门口保卫人员的急报,得知有一个踩着飞剑杀气腾腾的女人闯进了梁家内院。
若在以前,他肯定以为是保卫人员眼花,但现在他却知道,那必定是修行者。
虽然不知道那人来干什么,但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因此赶紧来找隔壁房间寻欢作乐的顾念卿请示,谁知一进门就听到了顾念卿的话。
他顿时明白了,那个保卫人员口中闯进来的女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位。
她是舅公的夫人。
“原来是舅婆,小辈梁深,给您请安!”他有礼地作揖。
颜舒凝只是瞟了他一眼,并没有给予回应,而是似笑非笑对顾念卿道:
“玩游戏,你这游戏玩得有些开放嘛!”
梁深一心讨好顾念卿,此时自然要帮腔。
“舅婆息怒,舅公与那些女人,确实只是逢场作戏,除了陪酒,再无其他。”
【来自梁深的谎言能量+50!】
话音刚落,他就不由自主地道:
“怎么可能只是陪酒,舅公这种色中饿鬼,这两天把那几个女人睡了个遍呢。”
“你说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向家夫妻异口同声道,颜舒凝的声音很冷静,一副意料之中的感觉,顾念卿却是又惊又怒。
【来自顾念卿的谎言能量+90000!】
又是如此大额的能量。
梁深见两人反应,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急中生智,正要为自己辩解,把刚才的话圆回来,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帮舅公隐瞒。舅公一表人才,修为也高,怎么会娶了这样凶悍的妒妇!”
【来自梁深的谎言能量+100!】
顾念卿赶紧喝道:“蠢货,你在说什么!赶紧给我住嘴!”
颜舒凝大怒:
“好一个狂妄小辈!”
说着,手中的长剑一挥,剑尖都没有擦着梁深,只见一道锋锐的气流朝着梁深手臂袭去,他的右手就在下一瞬间落到了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梁深顿时惨叫出声,惊恐地捂着鲜血喷涌的右手大声哀嚎起来。
他虽然一直混迹街头,却从来没伤得如此严重过。而且,这三年多作为梁家少爷,也一直养尊处优,再没受过伤。
眼见着颜舒凝看着他的目光冰冷,他不由心中一寒,赶紧朝顾念卿求助:
“舅公,救我!”
顾念卿正恼怒他刚才大放厥词给自己招来老婆的怒火呢,怎么可能救他。
两人虽然有点血缘关系,却根本没有感情,此时顾念卿为了平息夫人的怒火,自然是能甩锅就甩锅:
“夫人,都是这小子派人来引诱我!他现在还胡说八道污蔑我,你想怎么惩罚他,我都没意见!”
【来自顾念卿的谎言能量+50000!】
梁深又惊又怒,原本是想示弱求饶,嘴上却不由自主愤怒地道:
“可恶!这顾念卿枉为修行者,却如此窝囊,连个女人都镇不住,现在还要让我替他背锅!”
颜舒凝闻言,顿时转怒为笑:
“哈哈哈哈,顾念卿,听到了吗,你这侄孙骂你窝囊废呢!”
顾念卿也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这原本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侄孙,竟然敢这样说他。
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关键是哄好老婆,于是他腆着脸道:
“我这才不是窝囊,人家普通人都说,怕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呢!”
【来自顾念卿的谎言能量+10000!】
颜舒凝冷笑一声:
“你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会放过你!出帝都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若在外面乱来,怎么惩罚你?”
顾念卿战战兢兢地道:
“要……要是在外面乱来,打断我一条腿!”
颜舒凝的面上毫无波动:“好,那我们现在就来兑现承诺吧!”
说着,就运起真气,一剑往顾念卿腿上砍去。
苏浅觉得,这颜舒凝其实并不生气,连处罚也是例行公事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都要如此大动干戈。
感觉到剑上真气的杀伤力,已经达到目的的她赶紧退避三舍。
而顾念卿并不是坐着老实挨打的人,见状赶快闪避。
没有人理会被痛苦与惊恐淹没的梁深。
颜舒凝很快追上了顾念卿,顾念卿为了保住自己的腿便开始还手,当然是格挡躲避为主,结果就算是被颜舒凝吊打。
一张白玉般的俊脸很快红一块紫一块的,原本飘逸的袍子也被撕得稀烂。
两人打架的动静不小,真气不时地扫过屋子,木质结构的建筑很快便经不起摧残变得摇摇欲坠。
“夫人别打了,房子要塌了!”
顾念卿大喊,颜舒凝却根本不理会,就跟猫捉老鼠一样逮着顾念卿揍。
很快,只听一声巨响,木质结构古色古香的正屋轰然倒塌。
颜舒凝和顾念卿分别前后窜出,追打着离开了梁家大宅。
苏浅回转过来看了下,可怜的梁深,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子下面,虽然还活着,却伤上加伤,几乎有些奄奄一息的样子了。
这个样子,不管能不能被救出来,恐怕都不会再有威胁了。
圆满达成目标,苏浅本来也准备离开了,却突然发现,那倒塌的屋子下面,有一个流转着真气的小东西,如同黑夜里的启明星一样,瞬间捕获了她的目光。
那是个白玉做成的戒指。
苏浅把神识放在那东西上面,仔细一看,竟然发现这戒指大有玄机。
明明只有正常戒指大小,里面却别有洞天,与戒指相连的地方,竟然有个一立方米大小的空间,里面堆着一小堆大小不一的剔透石头。
那石头外表却如同玉一样温润细腻,里头却像是蕴含着丰富的能量。那能量和真气有些接近,又不完全相同。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块刻着符文的玉牌,以及一本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修行基础知识大全》。
其他所有东西,都没有这一本书对苏浅的吸引力大。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渴望能系统地了解一些修行知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盲人过河。
虽然知道捡那东西有风险,苏浅合计一番,觉得自己能有办法规避风险,还是掀开了垮塌的房屋梁柱,将那戒指捡了起来。
见梁家的各种护卫人员已经被惊动,呼喊着跑了过来,苏浅揣好了戒指便迅速离开了现场。
46
这个戒指, 多半是顾念卿或者他老婆在刚才追打中落下的。
苏浅深知,自己如今根本无法与帝都叶茂根深的修行者相抗衡。
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她都需要尽可能地掩藏自己, 以免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祸。
所以, 她并不准备拿走这戒指和里面的东西。
拿到戒指后,她试验了一会,成功地用神识取出了其中的《修行基础知识大全》,遮住面孔, 来到路边的一家自助复印店, 投入一张百元纸币,将这本书复印下来。
除此以外, 她还用白纸复拓下戒指里面那三种不同玉牌上的符文,并记录下相应的真气流动方向。
做完这一切,再次回到了梁家大宅附近。
此时现场的秩序已经恢复了大半, 保卫人员们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指挥下, 从木质房屋的废墟中抬出已经被砸得奄奄一息的梁深。
苏浅用神识扫描了下梁深的身体,除了右手失血过多外,他的脑部也受到了重击, 有颅内大出血现象,脊椎也受到了重创。他无意识地抽搐着,口吐白沫。
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脑疝症状。
救援和送医还有那么长时间, 梁深今后恐怕不是瘫痪就是昏迷, 很难再成气候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再额外做什么。
成长于法制社会, 能不杀人,她还是想尽量避免的。而且, 总觉得随意伤人性命,哪怕是对修行者来说也不算好事。
在夜色掩映中,苏浅再次混入了梁家大宅内部,将那白玉戒指丢在了原本的废墟中。
从目前现场的状况来看,戒指的主人还没发现它已经丢失,她现在把戒指还回去,便不会引起修行者们的警觉。
此间事了,她便去掉了身上脸上的伪装,回到了柳家。
夜深人静时,这才拿出自己复印的《修行基础知识大全》认真阅读起来。
这本书一共分为修为,神识,符箓,器械四个部分,算是一个全面的入门常识介绍。
这是苏浅一次得知飞升之前的九个完整境界:
除了她先前从宋培惜口中得知的先天,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其后还有大乘,渡劫两个境界。
每个境界各有,初期,中期,后期及大圆满四个阶段。
修行讲究水到渠成,真气量累积到临界值,并且没有瓶颈的情况下,就会突破进入下一个境界。
而真气,来自于修行者对自然界中灵气的转化吸收,自然界的灵气主要有三个来源。
一是游离的灵气。
不同地区的灵气含量是不同的,但目前,全国上下,绝大部分的灵气都集中在帝都,因为那里建立了超大型的聚灵阵,源源将全国各地的灵气吸纳到帝都。
当然,偏远地区的深山老林中,还是有一定残余灵气的,这是个别散修唯一的生存空间。
二则是来源于灵石,灵石中有大量精纯的灵气,危急情况下临时补充,会比正常修炼快很多。
根据那书上画的图,苏浅意识到先前看到的剔透石块就是灵石,这也是修行界的硬通货。
三则是来源于自然界的其他灵植灵物,不过,近几百年来,由于灵气匮乏,这些东西也越来越少了。
关于神识,书中介绍与她自身的情况是有些不一样的。
普通修行者,自筑基初期开始有一百米覆盖范围的神识,每个境界会有三次增长,但每次只能增加一百米的覆盖范围。
而她的神识,一直都是以翻倍的情况增长的。如今同等境界下,她的神识覆盖范围已经比金丹初期的修行者多出四百米。
据书中所说,神识也可以作为武器,对他人进行神识攻击。但具体要怎么做,得参照神识修炼功法。
器械方面,修行者锤炼出来的武器就如同魔法杖,辅以功法招式,可以放大真气的杀伤力。根据武器品阶不同,能放大1.5-10倍不等。
这些无疑都增长了苏浅的见识,让她对修行者的世界有了系统性的基础认知。
但对她来说,最有用的还是符箓篇。
符箓篇系统介绍了修行界符箓制作现状,以及各种符箓的样子,功能。
看了这个,她终于不必再像以前一样,依葫芦画瓢做出了护身符,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参照了符箓篇的介绍,她已经分辨出,那白玉戒指里的三种玉牌,分别是三种符箓。
一种是防御符,它是护身符的升级版,本境界的修行者画出的护身符,可以抵挡下一境界的修行者全力一击。
这属于一次性产品,但关键时刻能救人一命,也算是很不错了。
二种则是暴雷符,可以召唤天雷,对神识锁定的对象进行攻击。若不能锁定,则会攻击除自身外五米范围内的活物。
看到这符,苏浅有点后怕,之前遇上那小老头,试图攻击她的时候拿的就是这种符,幸好她当时反应快,不然肯定会被劈得外焦里嫩。
三种则是敛息符,具有隐身作用,但它最多只对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修行者有效,再高的就不行了。
不过对苏浅来说,它还有一个让人很心动的功能,用上敛息符,在现代社会的各种摄像头下,基本等于隐身。
全都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啊,防御,攻击,隐身,都齐全了。
有了这些,她终于不必担心遇到其他修行者毫无招架之力了。
那么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对这些符实现量产。
于是她便开始干劲十足地练习画符。
鉴于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有攻击能力,她最优先练习的就是暴雷符。
由于是杀伤性产品,她这次没有托大直接凌空画符,而是老老实实选择了符纸。
暴雷符的难度和中阶破谎符差不多,只是需要的真气比中阶破谎符要高很多。
在练习了一个白天后,她已经能成功画出暴雷符,但用完了所有真气,一次也只能画三张。
现在的真气恢复速度,依然是七个小时,一天下来,画了九张。
怀揣九张暴雷符,苏浅顿时觉得安全感大增。
从得到《修行基础知识大全》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她才关注起了自己的能量。
她前天一共从顾念卿那里得到了250000点能量。
这个数量,已经相当于她的金丹期所需能量的四分之一了。
她一共从修行者处得到过两次谎言能量,都是远高于普通人的量。
虽然还没有摸到精准的规律,但她基本上已经有了些判断。
说谎者自身越强大,提供的能量就越多。所以小老头的能量远高于普通人,顾念卿的能量又远高于小老头。
如此推断,帝都更是非去看看不可。
等榕城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她就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
顾念卿被颜舒凝一路追出了榕城几百公里。
不管他怎么逃,怎么狡辩,还是被打断了一条腿。
打完了人,颜舒凝就神清气爽地御剑离开了,徒留顾念卿一个人精疲力尽地倒在荒山野岭,痛得龇牙咧嘴。
修行者们的恢复能力强,基础防御高,痛觉却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该死的婆娘,太凶了!”顾念卿咬牙切齿地骂道。
又跑又抵抗,这一架打得,他几乎耗光了所有真气。
这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是一件潜意识就觉得很危险的事情。
顾念卿正准备拿出一些灵石来,让自己先恢复些真气好疗伤,一摸袖袋,竟然发现自己装灵石和符箓的白玉戒指不见了。
他顿时心中一惊。
那里头可是他的全部积蓄啊,装着他多年累积下来的几千块中品灵石和十多块上品灵石,还有好几十张高价买来的符箓,现在竟然全没了!
而且,那戒指还是他突破金丹期的时候,老祖宗赏给他的。
俗话说财不露白,为了不被家里的凶婆娘搜刮了去,他向来都是把戒指缝在袖带里随身携带的!
想到刚才打斗的过程,他基本上已经确定东西是什么时候掉的了。
他的衣服最开始被扯烂是在梁家,不出意外,戒指肯定是掉落在了梁家。
确定了戒指的下落,他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戒指没落到修行者手里,里面的东西就是安全的。
而且那戒指上有特殊的定位阵法,即使被人捡了去,他到时候也可以凭借神识搜索找到它,倒是不用担心丢失了。
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打电话叫人来把自己抬回去了。
然而他一摸袖袋,手机也丢了!
看着茂密的森林,顾念卿顿时忍不住想骂娘。
这里人迹罕至,连鬼都没有一个,他没法联系外界的话,要怎么出去?
没有灵石,就没有灵气,没有灵气,就没法驾驭飞行法器。
若是平时,他还可以自己走出去,现在他腿断了,走都没法走。
思来想去,竟然只能躺平等着腿自行恢复。
修行者的身体,即使没有灵气,也比普通人修复得快,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可能得一个月才能恢复。
堂堂修行者,竟然只能沦落至此,再也没有比他更惨的了。
想到此事,他不禁又在心里把家里的凶婆娘骂了无数遍。
几天后,他从恼火的情绪中逐渐沉静下来,无意间想到那几天在梁家的情形,却逐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那侄孙,看起来并不像没脑子的人,为什么当时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出卖他。
甚至,后来的话像是自寻死路,故意激怒他们两夫妻。
但凡有点智商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这很不正常。
他隐约觉得,那天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看来,等他恢复了腿伤,必须得去榕城调查一番。
47
梁深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们在手术后下了诊断。
和苏浅预料的大差不离,梁深成了植物人,就算是醒来, 也会成为一个智障。
这样一个人, 说破了天去,也不适合再成为梁家的家主。
树倒猢狲散,没有了梁深这个旗帜,梁老爷子留下的那一派人, 几乎大多数都识时务地归顺了顾庭澜, 其余少数,也自身难保, 没有能力再与顾庭澜做对。
顾庭澜理所当然地以绝对优势胜出了,为防生变,他在三天后, 就举行了家主继承仪式, 正式成为了梁家的家主。
向家没有人再反对,也没有人来追究调查。
没什么好调查的,人本来就是顾念卿两口子打架的时候被波及伤到的。
直接利益相关的顾念卿都没有打算要救他这个侄孙, 如今不知道上哪儿浪去了,其他人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梁深目前的伤势那么严重,坏死细胞太多,要恢复正常, 再怎么也要连续输入半个月的真气, 实在是太浪费了。
与其耗费这么多真气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还不如择优另选。
不过是给他们赚钱纳贡的普通人, 不管谁做家主,都翻不出向家的手心, 相比之下,血缘关系对其他人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顾庭澜他们以前见过,赚钱的能力据说比梁深还要优秀一些,他们一致觉得挺不错。
*
先前梁家内部的派系斗争如何激烈,苏沫儿和陆一扬这对住在梁深私人别墅里的母女都不知道。
连梁深受了伤,她们也不知道。
直到这一天,苏沫儿在本地电视台的新闻上,看到了顾庭澜继承梁家家主的报道。
古色古香的梁家大宅中,浑身精英贵族气息的顾庭澜,从梁家族老的手中接过了象征着家主身份的印鉴。
镁光灯如雪花闪烁,众多族老和梁家企业的主要管理层站成几排,毕恭毕敬地对顾庭澜鞠躬以示臣服。
“外孙长男顾庭澜接任梁家掌舵,榕城最年轻的财团领袖诞生。”
电视下方出现的黄色加粗字体这样写道。
这是三天前的新闻回放。
苏沫儿手中的遥控器顿时落在了地上,里面的电池摔得到处都是。
“沫儿,怎么了?”
正好下楼的陆一扬听到动静后询问。
“妈……”苏沫儿颤抖着开口,“电视上说,顾庭澜成了新家主!”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梁老爷子留下的势力都是拥护梁深的吗?”陆一扬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
成王败寇,梁深与顾庭澜先前争夺家主之位有多激烈,后面的结局就可能有多惨。
这意味着,她们跟着梁深,再也不过上曾经想象中的那些荣华富贵的日子,甚至可能受到牵连。
苏沫儿神不守舍地道:
“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和小川联系了。”
自从上次在宴会上放屁出丑后,梁深就对她冷淡了不少。
她一开始想着要用时间淡化这件事,也就没主动和他联系,后来她稳不住了,主动打电话过去,梁深那边也总是很忙很烦乱的样子,两人根本没说几句话。
谁能想到,短短几天,就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打个电话问问梁深。”陆一扬催促道。
苏沫儿打了过去,那边一直是关机状态。
她只好又打了电话问梁冲。
梁冲自从一个多月前在市政项目竞标那一天被梁老爷子砍掉两根手指,就回去养伤了。
后来梁深忙着和顾庭澜争权夺利,身边的一些要紧事全都是梁老爷子的心腹在办,梁冲这个原本的心腹,便借着需要养伤的借口,被梁老爷子的遗臣边缘化了。
一开始梁老爷子中风,梁家上下一片混乱,梁深一时间也没太顾得上他。
他那两根手指,本来可以找个好医生接上,因为梁深的疏忽给耽误了,他自己找了接手指的医院,手术效果也不理想,最终感染了,险些把整个手都锯掉。
原本前途大好,却因为苏沫儿这个祸水成了残疾,梁冲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接到苏沫儿的电话,他的态度非常冷漠:
“你有什么事?”
毕竟,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苏沫儿造成的。如果当时不是为了处理苏沫儿的事,他根本不可能被梁老爷子剁掉手指。
苏沫儿的心往下沉了沉,梁冲从来没有对她这么不客气过。但她还是抓紧时间赶紧问道:
“我看到新闻上说,顾庭澜当了梁家家主,这是真的吗?那小川呢?他怎么样了?”
梁冲冷笑了一声:
“真的啊。川哥他成了植物人,当然是躺在医院了。”
“不,我不信,你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我要亲自去看他!”
不亲眼看到,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
梁冲哼笑一声,告诉了她医院和科室。他很乐意看到苏沫儿的希望彻底破碎。
苏沫儿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医院,便在一间普通病房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梁深。
外面没有任何安保人员,床前也没有照顾的人,梁深头上包着纱布,放在被子上的一只手也包着纱布,整个人憔悴不堪,胡须长了一圈,也没人给他打理。
如此落魄的样子,便足以说明,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呼风唤雨的梁家少爷。
苏沫儿满脸落寞与迷茫,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梁深是真的完了。
那她和母亲还有弟弟,以后要怎么办呢?
正在感伤,便听到背后响起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哟,苏小姐来了,正好,您是少爷的女朋友,这照顾少爷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苏沫儿转头一看,似乎是梁家的一个女佣人。她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
“要怎么照顾?”
“少爷现在不是成了植物人么,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所以你主要的工作就是喂饭,还有把屎把尿!这么贴身的活儿,我想少爷肯定还是希望由你这个女朋友来做的!”
顾庭澜不是圣父,先前和梁深斗得你死我活,现在梁深成为植物人,他怎么可能不想斩草除根。
他可没有忘记,梁深背后还有个明显站在他这一边的修行者。
直接动手又不合规矩,那他能做的,也就是稍微表现出一些自己的态度,下面的人自然知道见风使舵。
他这个新家主对梁深的漠视与敌意,让送梁深来医院的人把他送到了一家一般的医院,没有交任何多余的钱去给他请护工,反而指派了一个家中向来爱偷奸耍滑的佣人来照顾他。
这个佣人如何看不懂上面的态度,自然是光明正大偷懒。
如今一见苏沫儿,便把她自己的工作推到了苏沫儿身上。
听到要把屎把尿,苏沫儿顿时回过神来,那样的场景她连想都不愿意想,更何况去做。她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小川他现在身体情况不好,这么专业的护理工作,还是请护工来吧!”
“请护工?你给钱?”佣人直接一句话甩她脸上。
“你什么意思,难道梁家现在连请护工的钱都不给他出吗?”苏沫儿敏感地抓住了重点。
“梁家如今新旧交替要开源节流,能省的开支自然要省。苏小姐,我们少爷以前对你那么好,你现在不会不愿意照顾他吧?”佣人开始道德绑架。
向来只有苏沫儿道德绑架别人的,头一回轮到自己,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毕竟她向来爱在外人面前装温柔善良白莲花。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不会啊,要是不小心伤到小川就不好了……”
“不会就请教医生护士嘛,她们会教你的!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梁家还有别的工作需要我做呢!”
说着,佣人就撂挑子跑了。
苏沫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担子给砸懵了,站在病房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然后在一股刺鼻的臭味中醒过神来。
掀开被子一看,梁深身上的病号服裤子已经浸出了一团褐黄色。
苏沫儿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大小便不能自理。
那佣人的意思,竟然是要她去给梁深清理这些恶心的秽物!
她干呕了几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小川”,然后就踉跄着脚步跑出了病房。
确认了消息,母女两人惶惶不可终日。
她们这些年来,一直都依靠着一个男人生活,先苏沫儿弟弟的父亲,再是苏成明,最后是梁深。
但现在,所有的依靠都没有了。
被她们寄以厚望的梁深,再也不可能站起来,外面到处都是向苏成明追债的人,她们作为苏成明的妻女,只要出了梁深的别墅,就可能会被那些人找上门,面对几十亿上百亿的债务。
“妈,接下来要怎么办?”
面对两个儿女惶惑的神情,陆一扬咬牙道:
“看梁家的态度,也只是不管梁深,没打算做别的什么。我们先在这里住着,反正这是梁深的别墅,不会有人赶我们走的!”
出去不仅要面临追债,而且还得负担好大一笔房租开支,远不如住在梁深的别墅好。
然而,她们就连这最后的依靠也很快被剥夺。
梁深现在成了植物人,丧失了民事行为能力,所以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收回到家族名下打理。
于是,没过几天,苏沫儿与陆一扬等人便被梁家的管家带着人在大冬天赶出了别墅。
三人从布满暖气的别墅里被赶出来,尚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全都冻得瑟瑟发抖,看起来真是狼狈极了。
苏浅收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太意外,她给私家侦探结了一笔钱,结束了两者之间的交易。
至此为止,书中男主梁深已经彻底失去了威胁,那么她也没必要再在苏沫儿身上浪费金钱与注意力。
当人已经到了一定高度的时候,就不必再关注地上的蝼蚁。
现在她需要警惕的,是帝都修行者们的动向。
大学的课业考试,最后几门也在这几天结束,她是时候找机会去帝都了。
48
宋培惜之前就说过, 等苏浅放寒假的时候,请她去帝都玩。
当时她没答应也没拒绝,此时得知她考试已经考完了, 宋培惜旧话重提, 苏浅便顺势答应下来。
宋培惜让她寄了照片和身份证过去,过了五天后,苏浅便收到了帝都寄来的召唤令。
说是召唤令,其实很像一本护照, 上面有可以读取信息的芯片, 还有她本人的身份信息。
在这期间,她十个夸夸群火力全开收集能量, 每天都有三万多点入账,加上前期得到的能量和从其他途径收集来的能量,她属性进度条上的进度已经变成了5500/10000, 算是正式进入了金丹中期。
体内的真气储量再次翻倍, 神识覆盖范围也从原本的800米变成了1600米。
为了充分利用兑换修为过程中的充足真气,她还新画了十张敛息符,二十张防御符, 二十张暴雷符。
她自觉算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得知苏浅要去帝都,柳家人都很不放心。
“你这孩子,怎么先前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就擅自答应了人家?”柳芷云轻声责备。
苏浅挽着她的胳膊, 撒娇道:
“只有七天,妈妈不用担心, 就当是我去进行了一个小长假旅游嘛。”
柳老爷子道:
“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现在也不好推脱了。只是帝都不比榕城, 到处都藏龙卧虎,浅浅这次去,千万要注意低调行事,不可与人起冲突。”
“外公放心,我肯定不会给自己招麻烦。”
苏浅很明白,柳老爷子是担心柳家在帝都的世家面前,什么都不是,一旦她在帝都得罪了人,柳家保不了她。
柳老爷子细细地叮嘱了她一番与世家相处要如何恭谨,问清苏宋培惜家的人员结构,又给她准备了五份见面礼。主要都是金玉之物,在他们看来,帝都的世家是比较偏好这种东西的。
除此之外,还让柳骁放下手中的事情,亲自把她送到了津城。
津城是毗邻帝都的一个普通城市,所有人都只能从津城进入帝都。
明明只是去帝都七天,倒是弄出了要出国待七年的架势。
不过苏浅知道,这些都是家人的一片好心,感动之余也一律乖乖接受。
*
津城是修行者世界与普通人世界的交界地带,它与帝都的交界线上,有着高达十多米的围墙,苏浅一眼望去,只觉得这高墙绵延到了天边,将所有地方通往帝都的路都堵得严严实实。
围墙后头,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站岗的哨亭,哨亭里是端着机枪的守卫。有些是普通人,有些是段位比较低的修行者,防卫不可谓不森严。
当然,帝都和普通人的世界也不算完全隔绝,还留下了一个可以进帝都的关卡。
这关卡看起来和一个大型的高速路收费站差不多。苏浅很远便看到,关卡前进出分别有甲乙丙丁四排通道。
其中丁字通道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全是拖着行李箱的人,粗略数下来大约有五六十个。
乙丙通道上大多数是货运车,也偶尔有私家车,每一排也有十多辆车。
唯有甲字通道空空如也,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
柳骁把车停到关卡前的停车场,给她把行李搬下来。
“前面关卡,没有身份卡或召唤令的人不能去,浅浅,哥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一切小心,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哥你快回去吧。”苏浅接过行李箱,潇洒地朝柳骁挥挥手。
“没关系,我等到你进关再走。”柳骁把苏浅送到通道口,站在那里目送她。
苏浅的召唤令上,写着从丁字通道入关,虽然人多,但她也不欲多生事端,按照指示排在了长长的队伍后面。
冬天寒风凛冽,进关还要进行易燃易爆物品安检,办事速度很慢,但所有排队的人都安安静静地等着,没有一个抱怨的。
苏浅无聊极了,展开神识打算看看能不能捡到一些谎言能量,却一无所获。
于是她只好拿出手机来,随便刷了刷新闻。
一个小时后,苏浅前面还有十多个人,却突然感应到一个修行者的气息快速靠近。
她循着那个方向一看,便见一辆高级轿车里坐着一位大约是筑基期的修行者,径直去了甲字通道,并且很快就通行了。
队伍后面也有其他人发现了这件事,那是一个染着黄头发,脖子上有纹身的社会青年:
“艹,甲字通道开着的啊,那我们何必要在这里排这么长的队!”
队伍里没有人回应他,他无所谓地瘪了瘪嘴,自己拖着行李箱往甲字通道走去,朝窗口递上了自己的召唤令。
窗口的工作人员一看他的召唤令,连接都没接就皱眉道:
“去丁字通道排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黄头发青年很不服气:
“丁字通道那么多人,你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凭什么不让过?”
工作人员轻蔑地打量了他一眼:
“凭你不配。”
然后又道,“赶紧走,不然我叫执法队来了!”
黄头发青年大约平时也是个热血冲脑受不得气的人,顿时被他这话激怒,探着身体就去抓那工作人员:
“呵,口气倒是不小!赶紧给老子开门,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工作人员愤怒地大叫着,按下工作台上的警铃,没多久,便见两个拿着执法棍的守卫快速从城墙上跑下来。
苏浅仔细看了下这两人,身上没有真气,但比普通人的体格强健很多,应该是先天期。
两人一来就把黄头发青年扯开了。
工作人员喘着粗气,指着黄头发青年道:
“他不守规矩,拿的是召唤令却想从甲字通道入关还攻击我!”
闻言,那执棍青年不由分说,一棍就敲在了黄头发青年身上。
黄头发青年惨叫一声,一开始还骂人,没多一会儿便被打得连连求饶。
一顿打之后,已经是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两个执棍青年这才收了手,把他拖起来丢到了通道外,并且收走了他的召唤令。
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止,丁字通道甚至还有人低声骂了句蠢货,显然已经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苏浅也没有多管闲事,她知道那人没有生命危险。
但心中却对修行者世界的等级森严有了初步认知。普通人在他们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
又等了四五十分钟,苏浅终于进了关。
跨越关卡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突破了一层薄膜,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这个世界里,空气中满是活跃的能量,和她在灵石里感受到的能量差不多。她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灵气。
她用神识仔细感受了下,便发现灵气是从帝都中心地带往外扩散的。
而地下,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外围向帝都的中心地带汇聚,这可能便是《修行基础知识大全》中说的那个聚灵阵在发挥作用。
关卡后也有一个停车场,里面停着二三十出租车,还有一些私家车,但好些个排队进关的人并没有急着去搭车,而是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一脸陶醉。
苏浅清苏地看到,那些灵气正随着呼吸不断被吸入他们的身体,但他们似乎吸收不了太多,绝大部分的灵气都随着呼气又回到了空气中。
“不愧是帝都,连空气都这么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那当然,这可是有灵气的空气,普通人多呼吸一点,也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呢!”
“是啊!可真羡慕那些能长期住在帝都的人,据说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活到一百岁呢!”
“要是我能常住帝都,就算是给人打工也愿意啊。”
“想得美你,人家根本就不招收外来的务工人员。”
显然这些人都是有亲属在帝都的,对修行者的世界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苏浅听着他们的谈话,顿时心念一动。
有灵气的空气,可以让人延年益寿……
外公都已经快七十岁了,若是能到这种灵气充沛的地方居住,是不是也能够活得更久一点?
望着空气中活跃的灵气,苏浅心中一次有了野心。
总有一天,她会在这帝都的各方势力中占据一席之地,到时候,她的家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没有任何人会阻拦,也没有任何人敢轻视欺辱!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苏浅接起了电话,原来是宋培惜派来接她的人打来的。
“苏小姐,我在停车场,您进关了吗?”
苏浅用神识扫了一下,果然便见停车场有一个中年男人正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苏浅二字。
“我看到你了,马上过来。”
那是个普通人,对苏浅的态度挺客气,据他自己介绍,他也姓宋,和宋培惜有共同的曾祖父。
中年男人帮忙搬着苏浅的行李上车,一路朝着城中心的方向驶去,苏浅便感觉到,越靠近城中心,灵气越浓郁。
而神识范围内所感应到的修行者就越多。
炼气,筑基,金丹,比比皆是。
这个时空的帝都和前世所见的北京完全不同,几乎见不到任何现代化建筑,一派古色古香,若不是宽敞的马路上不时有汽车经过,苏浅都险些以为穿越到古代了。
汽车径直开到了以前的皇宫附近,在一个十分宽阔气派的园林外侧门外停下,司机下车,帮苏浅把行李箱搬下来,对苏浅道:
“苏小姐,车子只能开到这里了,麻烦您把召唤令拿给守卫看一下。”
苏浅依言拿出召唤令,对方看了下上面的信息,然后对另一个守卫道:
“这是三房七代伊彤小姐的客人,你把她领过去一下。”
那守卫便对苏浅道:
“请跟我来。”
顺便还帮她提起了地上的行李箱,一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他很轻松就提起来了。
苏浅看了一眼,两个守卫都是炼气期修行者。
跨过了两道门,在园林里足足走了十多分钟。
鉴于已经到了宋家的地盘,她并没有贸然打开神识,即使如此,也在路上遇到了不少修行者,大多在金丹以下,基本上都穿的古风长袍,见她截然不同的打扮,不少人纷纷侧目。
穿过花园的时候,突然被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这人长相倒也不错,浓眉大眼白皮肤,身材也很高大,就是一双眼睛闪着轻浮的光,破坏了整体气质。看修为,大约是在筑基期。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外袍,大冬天拿着一把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扇。
“哟,这美人不错啊,哪里来的?”
“回十七少,这是伊彤小姐的客人,从榕城来的。”守卫恭敬地回话。
“伊彤的客人啊。”被称作十七少的男人走到苏浅身边,收起了折扇,试图用折扇挑起苏浅的下巴: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苏浅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折扇。
心中暗道失策,没想到宋家修行者当中也有这种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早知道是这样,她来之前就应该好好化个妆,把自己弄得丑一点。
这张脸的五官和她前世很像,如今皮肤变得吹弹可破,即使在修行者中,也是中上姿色了。
毕竟在修行者的地盘上,苏浅也不想与人起争执,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对这个十七少道:
“抱歉,伊彤刚才发信息催我了,我得马上过去。”
说着,就对守卫使了个眼色。
这个被称作十七少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美人,宋培惜算什么靠山啊,一个过了年就嫁出去的哑炮,你抱她大腿还不如跟了我!以我在宋家的地位,让你永远留在帝都也不是问题!”
苏浅冷着脸回复:“我对留在帝都没兴趣。”
然后绕过了这个十七少,径直往花园小道的另一端走去。
那十七少倒也没有强人所难,望着她的背影说了句有趣,然后对她喊道,后悔了随时可以去找他。
但苏浅的心情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她倒不是怕了这人,一个筑基期,惹毛了用上敛息符揍得他十天半个月都爬不起床,保管他什么心思都没了。
而是他说伊彤过了年就要嫁出去。
宋培惜从来没在电话里跟她说过这件事。她似乎从来不跟她说太过烦恼的事。
可苏浅从她偶尔的话语里却能听得出来,她对自己未来的婚姻是抗拒甚至恐惧的。
她曾经说过,哑炮是生育工具。
如果她要出嫁了,是不是意味着再也无法逃避这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