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邻居听见哭声,窃窃私语道:“这赵二人高马大的,去了战场也活不下来,幸好我们花了二两银子顶了人头,否则啊……”
“哭哭哭,都哭了这么久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真他妈的晦气。”
“诶,你们看外边儿那是谁?”
“哟,赵氏的相好?”
“不不不,很眼熟啊。”
“这不是赵二吗??”
“天哪!是赵二?他不是死了吗?”
赵氏在屋内听到动静,赶紧擦了眼泪出来一看,正巧撞见赵二推开草栏门进来,用着她熟悉的大嗓门大喊:“媳妇儿!我回来了!赶紧给我做一桌好菜。”
赵氏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问道:“当家的,你不是死了吗?腰牌和抚恤金都已经发下来了啊!”
赵二一愣,笑了起来,说:“弄错了弄错了!我和濮塘家的换了腰牌,已经跟上边说清了情况……媳妇儿不说这个,赶紧给我做饭,我饿了!到时候啊还要把抚恤金还给濮塘家的。”
赵氏又惊又喜,哭着道:“这……这太好了,虚惊一场,我马上去做饭!”
但又很快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了困窘,“当家的,抚恤金已经被大伯抢走了。”
赵二怒道:“欺人太甚!”他从腰上解下一袋子钱,大声道:“这钱你先拿去用!等我吃饱喝足了,好好跟他们论道论道,我在外面保家卫国,他们倒好,敢欺负我婆娘!”
赵氏哀愁悲苦一扫而空,喜笑颜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马上出去买菜。”
他们说话的动静自然瞒不了周围的邻居,“弄错了?还有这种事?”
“啧,那钱袋子里有多少钱啊?看着不少啊。”
“这赵氏也是个有福的,这都没死。”
莲池对池愉道:“这样的人偶发动要不少灵石,龙师弟你也是舍得啊,不过,这跟你之前说的自渡不一样啊。”
池愉道:“因材施教么,之前的王小姐心性坚定,即使被蹉跎,眼里也有火光,并不认命——当然,也因为如此,她才会有怨气,有改变的心,却没有改变的能力,才会生出嗔恨。
而这位赵氏,心性柔弱——有些人只能做菟丝花,依附强壮的大树才能存活下去,让菟丝花去成为大树并不现实,所以需要给予她一颗能够依存的大树。有些人适合自渡,有些人需要他渡,这世间物种多样化,尊重每一个客观事实和客观规律,才是正确的解题思路。”
他轻声道:“宿命能不能更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位赵氏不会再被混混欺辱了。”
那个他用赵氏记忆捏出来的赵二,此时粘人至极,连赵氏去买菜,都要跟着去,如此做派,引来女人娇羞地嗔怪。而那高大的强壮的体格,足够震慑绝大部分的小混混。
莲池却道:“命运如此,即使这般,也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池愉:“莲池师兄,你这话我不爱听。”
莲池一愣,扭头去看,却是看见池愉一脸的面无表情。
莲池有些困惑,但百多岁的岁数令他胸怀格外开阔,转移话题道:“龙师弟,我们去下一家吧。”
池愉吐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走吧。”
第三家是被灭门的邱员外,莲池道:“这户人家我探查过,并非是妖魔作祟,不过那刀功非同一般,凡人能到这种境界的可不多。”
池愉道:“直接去衙门查卷宗。”
修士这点很好,出入众多衙役看门的衙门轻轻松松,又有强大的神识可以一息之内翻阅所有的卷宗——
莲池很快就注意到了池愉非同一般的神识,讶异道:“龙师弟,你的神识好强。”
池愉笑了起来,说:“玄寂师兄说神识很重要,所以我特地单修过神识。”
莲池赞同道:“神识的确很重要,不过神识修炼的方法比较局限,难为龙师弟你能修到如此地步。”
池愉有些得意喜悦地道:“是玄寂师兄带我修的,他每天不辞辛劳为我辅导修炼。”
这半年来,他们没少用神识修炼。
只是,难免会进入到那块敏感至极的腹地,一开始是用神识丝线,时间久了,玄寂师兄就想将神识放进去。
池愉被那益处冲昏了头脑,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一开始是脑子都被劈裂开的剧痛,但时间久了,就是很强烈的愉悦。
玄寂师兄的神识一直深入,直至灵境最深处——这种时候,池愉才发现,之前在灵境里的胡闹都是小儿科,这才是真正的舒服。
金色的灵韵能被送到最深处,被那块饱满柔软的腹地吸收,生发出更多的神识,修为经验条也会往上涨一涨。
又能享乐,又能修炼神识,池愉承认,很难不上瘾。
玄寂师兄好像无所谓,只是观想的时候会偶尔用神识推进,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制力稍微弱些的池愉红着脸去扯玄寂师兄的袖子,暗示他想要修炼神识。
也是如此频繁的神识修炼,才让池愉的神识强度快够得上金丹了。
莲池听到耳里却是有些疑惑,修炼神识的功法是少之又少,又要人辅助修炼……那他只能想到了神交。
但这个想法一出现,莲池便觉得不可能。
禅修神交是犯戒,不过他们都不算正经禅修,只是入了罗珀禅门来进学的,顶多算个“交换生”,不算正规禅修。
但是神交会留下双方的拓印,一些心念自然而然地在神交的修士之间流转——通俗讲就是,会知晓对方的心境想法,这便容易滋生出矛盾与背叛。
因此,不是知根知底、极其信任的双方,都不可能去神交。
而且神交也是道侣才会做的事情,一旦神交,元阳交代也是时间问题。
莲池看了看池愉的表情,觉得应该是他想多了。
玄寂那人他能不知道么?性子太高傲了,但心性很坚定,心中空无一物,自是不可能做出与师弟神交的事情。
莲池没有打探他们如何修炼神识的,不胡乱打探修为方面是修士之间约定俗成的事情。
他们翻完了卷宗,发现其实衙门查案的速度和效率很高,他们已经探查出了犯人,是一个仵作。
还是他们衙门里的仵作。
古时候的仵作地位是非常非常低的,更何况这个仵作有偷尸的前科,虽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却也被人厌恶,只能在衙门停尸间里打地铺。
县令已经查出了仵作的动机,他暗恋一名姑娘,但那姑娘被那邱员外的儿子买走当了小妾,却又将她生生打死,将她丢进了乱葬岗。
这仵作去乱葬岗偷尸的时候正巧偷到了那姑娘的尸身,发现那姑娘不仅死得凄惨,更是在死后遭到了不止一次的侵犯,大怒之下,趁了夜色,将那邱员外家灭了满门。
这案件并没有公开处理,因为仵作也是衙门的人,公门中人犯案对公门信誉也是打击,因此衙门暗暗将仵作抓捕归案,收进了监牢。
莲池道:“这似乎是恶人恶报,没有什么内情。”
池愉摸着下巴思考道:“很奇怪,仵作一个人,要杀十几个人,是不是太困难了。”
莲池不以为意道:“既然是仵作,自是精通人体,之前就听说过凡人里有一个叫庖丁的,解开一只牛只需要三息工夫,甚至解杀牛之后,那牛还没死。”
池愉道:“不不不,莲池师兄,我觉得有问题,若是一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快事,又怎会进入这个秘境?是谁的怨怼导致了这个结果?”
莲池一愣,反应过来,沉吟片刻,道:“不知道,我对修炼还算有心得,若让我想这事,我脑子就开始痛了。”
池愉反复翻阅卷宗,一道灵光闪过,他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莲池:“怎么?”
池愉道:“需要验证,我们去找那个仵作吧。”
他们进衙门的任何地方都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找到了关押在监牢里的仵作。
修士的神通很多,只一个照面,池愉的神识就能将仵作的记忆全都翻阅一遍。
莲池同样如此,“啊……不是他?他是被冤枉的?”
池愉道:“他根本没见过那个姑娘,又何谈心悦。”
莲池纳闷,“那到底是谁?”
这仵作去偷尸体倒是真的,虽然地位低微,但他对这活是真心热爱啊,一天最高能偷三具尸体,心无旁骛地解剖研究,吃饭都在腐烂旁边的尸体吃,乖得不行,结果祸从天降被抓了他能忍?被打了个半死都不招,没办法只能被衙役压着按了手印。
他现在还没死,但怨气已经跟个鬼似的了。
池愉说:“破案我也不行,我们只能用笨办法了,把有使刀的特殊技能的人都探查一遍。”
莲池下意识地说:“这太耗费精力了。”
池愉道:“衙门都找不出凶手,我们修士也只能占神识的便宜了。”
莲池只好说:“好吧。”
如此,花了大概一天的工夫,终于找出了凶手,竟然是一个青楼女子。
这青楼女子本是邱员外的小妾,被邱员外“捂死”之后丢进了井里,却不想她并没有死,只是假死。
她本是屠夫的女儿,自小就有杀猪的经验,且在此道天赋极高,若不是家道中落,也会接替父业当个杀猪匠。进了青楼被邱员外买下从良,百般虐待都硬着一口气强撑着,直到被“捂死”。
她白日里躲在井里,到晚上才出来活动,引得邱家上下惊恐,特地请了道士来做法。
她深知若是被发现,少不得再死一回,便先下手为强,屠了邱家满门,卷了邱家的金银细软到了东城用假身份安顿了下来。
因为她之前本就被邱员外弄死了,衙门也没能查出她来。
莲池见了她暗自一惊,对池愉道:“这姑娘了不得,若是还活着,怕是能成事。”
池愉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即使是一道怨念集结的旧影,她那见了血的眼神也与旁人不同,如一头强大的母狼一般。
而且即使血刃了邱家十几口,她那浑身的怨气也没有消散,浑身都是憎恨的力量。
莲池问:“龙师弟,现在应该怎么做?”
池愉沉思,很快摊手,“不知道。”
莲池惊讶,“怎么会,龙师弟,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池愉坦诚道:“说实话,我不知道,邱家灭门案的核眼,我本来以为是仵作,只要找出真凶,让仵作沉冤得雪,便能解决。但现在看到这名女子,我不知道。”
一直跟着他们的小球注意到了一件事,“傲天哥,这个女子,她好像有宝宝了。”
莲池和池愉都是一愣,才注意到这名女子的肚子隆起了一个很大的弧度。
莲池用神识一扫,“是个女孩,应该很快就要临盆了。”
修士都会点能掐会算的本事,莲池一个掐指,道:“三天后子时临盆。”
池愉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小球的脑袋,“太棒了小球,你这都能注意到,立大功了。”
小球高兴起来,“能帮到傲天哥就好。”
莲池又道:“但这孩子不太对。”
池愉用神识一扫,道:“是不对,这个孩子脐带绕颈了,若是不处理,恐怕会生出一个痴儿。”
他便用神识去转动那个胎儿。
而那名女子,也就是薛怡,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肚子,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转身进了屋,坐到了床上。
池愉很快将那缠绕在胎儿的脐带给摆正了,又顺势给胎儿调整了一下位置,让那女子三天后能好生一些。
莲池大感意外,“龙师弟,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池愉笑道:“还好啦。”
这得得益于现代社会爆炸的信息量,耳濡目染的,多少都会懂些妇科知识。
“不过,这女子应该怎么处置?”莲池已经越来越习惯以池愉为主了。
池愉看了一眼天色,道:“先放着吧,我得回去了。”
莲池:“嗯?”
池愉道:“对了莲池师兄,我带你去见玄寂师兄吧。”
莲池笑道:“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是很想和玄寂师兄见面。”
池愉了然地笑,“我知道,不过玄寂师兄人还是很好的,我这一路走来,玄寂师兄帮助我量多。”
莲池道:“那也是因为龙师弟你很好,玄寂师兄才会对你另眼相看。”
这话说得池愉很爱听,唇角翘着一直就没下来过。
他打开系统面板,看见了玄寂师兄的位置,居然还在原地。
池愉:“……”
他心里纳闷,他在干嘛啊?
他带着莲池他们赶回玄寂师兄所在,却是见到了一道沾染了玄寂师兄的人偶。
谢希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看样子,我隐匿气机的秘法大成了。”
池愉:?
猫猫突然探头.jpg
池愉回过头,看见了谢希夷抱着胸半靠在墙上,唇角勾起了一个有些坏蛋的笑容,一双金眸灼灼地看他。
池愉不可思议道:“玄寂师兄,你刚刚一直跟着我们吗?”
谢希夷:“嗯哼。”
池愉:“……”
啊啊啊啊啊啊好坏啊!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知道他跟着他!!!
那他这一天时不时地蹦跶出想玄寂师兄了这种肉麻话,都被他听见了吗!
池愉气冲冲地说:“玄寂师兄!!!你太坏了吧!你居然偷偷跟着我们!”
谢希夷挑眉,语气带笑地纠正道:“没有偷偷,我是光明正大的跟着你。”
小球心里嘀咕:这话说得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一样。
莲池一脸惊喜道:“玄寂……”师兄还没说出口,就被谢希夷打断了,“龙傲天,你今天想了我几次?”
池愉红了脸,他就知道玄寂师兄会问这种问题,他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谢希夷靠近他,声音都压低了,“说话。想了我几次?”
他身量高,一靠近池愉,池愉那挺拔的个子,一下子就被衬出了几分娇小。
莲池:“……”
莲池:“玄……”
池愉小声说:“玄寂师兄你都听到了,还要问我,明知故问。”
谢希夷:“所以是几次?”
复读机.jpg
池愉没好气地说:“五次!两次说出口了……三次,心里想的。”说到后面,池愉有些害臊,声音都小了下去。
谢希夷勾唇,十分开怀地笑了起来,“现在,你不用想了,我人就在你面前。”
说罢,他站直身体,对池愉展开了双臂,好整以暇地等着池愉投怀送抱。
池愉:“……”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莲池,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回去再说。”
谢希夷:“就要现在。”
“……”池愉只好大步向前,伸手抱了谢希夷一下,又退开一段,嘀咕道:“玄寂师兄,你真的太恶劣了,坏猫。”
谢希夷挑眉:“我若是坏猫,那你便是笨狗。”
池愉笑了起来:“……那不行啊玄寂师兄,自古以来,猫和狗都是天敌来着。”
莲池努力挣扎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目光终于放到了他身上,莲池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来,“玄寂师兄,好久不见。”
谢希夷笑容收敛了,淡淡道:“师弟,好久不见。”
莲池:“……”
不是,大半年没见,玄寂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啊。
不会根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吧!
谢希夷回过招呼之后,又移开了视线,如此自然地重新落到了池愉身上,勾唇笑道:“既是笨狗又怎么会是天敌。”
池愉:“……我不笨!玄寂师兄你休要污蔑我。”
谢希夷声音愉悦地笑了起来。
莲池:“……”
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小球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习惯就好了。”
没有人能插进去傲天哥和殿下之间的结界,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某人狗改不了吃——
某人:嗯?
小狗鱼:我超爱的,笔芯
哎呀不知不觉又到了营养液加更的时候了,明天日万加更吧!宝宝们加速投,我也想尽快回到五百年后呜呜呜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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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执着的追求
莲池和小球等人很快就变成虚化后的背景板。
这是池愉很难意识到的事情,他很自然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谢希夷身上,他问谢希夷:“玄寂师兄,你既然跟了我们一路,就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好了,莲池师兄都被困在这里半个多月了。”
谢希夷很自然地道:“爱莫能助。”
池愉不信,“玄寂师兄,你肯定在骗我。”
谢希夷姿态悠然道:“是你将我想得太神通广大了。”
池愉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有一点池愉要说明,“不是我将玄寂师兄你想得神通广大,是玄寂师兄你本来就很神通广大。”
谢希夷听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不禁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池愉的脸,又很自然地滑落,按住了他修长的脖颈,“走吧,去休息。”
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甚至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姿态,毕竟脖颈也是修士脆弱的命门,有边界感的人是不会轻易触碰这个地方的,即使是父母,也只会在孩子小时候的时候触碰。
但谢希夷如此从容,而池愉又是习以为常的姿态,却是令旁边的莲池心里生出了疑惑。
他欲言又止,却没有合适的时机开口说话——
这个时候,池愉终于想起了莲池,扭头看过来,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毫无阴霾、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笑容来,“莲池师兄,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莲池道:“……没事。”
他有些干巴巴地说:“龙师弟,你跟玄寂师兄的关系真的很好。”
池愉道:“是的,这一路上玄寂师兄一直帮我,否则我修为进展不会这么快。”
莲池道:“原来如此。”
他看向玄寂,这个在众多师兄弟眼里一直冷漠高傲的未来佛子,此时正看着龙师弟,那一双金眸泛着摄人心魄的神采,带着浓重的侵占意图。
莲池一直很敬佩玄寂,他也算出生修仙世家,修炼资源并不短缺,虽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却也在快百岁的年纪晋升金丹境。
而玄寂十五岁左右来的罗珀禅门,就已经筑基期大圆满,这是绝无仅有的奇才,现在更是在二十岁未到的年纪就进入了金丹境,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更以潜力天赋为尊,所以即使道谛精舍的元婴期弟子,也不敢轻视玄寂。
总之,虽然关系不亲近,但莲池将玄寂看得很高。
现在他却是看不明白了。
莲池试探性地伸手放到了池愉肩头,“龙师弟,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虽然这么说,但目光却一直盯着玄寂,果然,在他手掌触碰到龙师弟的肩头时,玄寂的目光瞬间落到了他的手上,那上扬的唇角落了下去,眉眼里浮动着一种淡淡的冰冷感和戾气。
而后,玄寂看向了他,那一双金眸锐利如刀剑,带着些许杀气。
莲池心里不禁一突。
池愉却对这样的暗潮涌动毫无察觉,看莲池停顿,便催促道:“莲池师兄,什么事?”
莲池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问:“龙师弟,我想起你跟我说的神识修炼一事,也是玄寂师兄辅佐你修炼的吗?”
池愉道:“是啊,怎么了?”
莲池看着玄寂,在他收回手掌后,玄寂也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敌意,将目光重新落到了龙师弟身上,唇角轻轻勾起,带着些许愉悦,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明媚起来。
这样的气氛……莲池不是傻子,一百多岁的岁数,令他的阅历足够丰富。
他暗自心惊,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无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想问问这其中细节,但是,每个修士的修炼之法都是秘门,不能随意宣告他人——龙师弟,之后切勿再与别人说起神识修炼之事。”
池愉笑道:“我知道了,多谢莲池师兄告知。”
莲池去看玄寂,他并未对自己的话有任何反应,这种视若无睹目空一切的姿态……不愧是玄寂师兄。
莲池看着他们又聊了起来,浑然忘我,又将他们抛到了脑后。
莲池看向玄寂师兄身边的小童,他抱着那只妖魔,幽怨地看着他们往前走,正要抬腿跟上,被莲池一把揪住了后领,“小童,我有话要问你。”
小球停下脚步,“怎么了?莲池师兄。”
莲池笑道:“你还未进罗珀,不用叫师兄,叫我前辈就可以了。”
小球说:“好的,莲池师兄。”
“……”莲池不与他计较这些,他问小球:“小童,你家主人和龙师弟的关系未免太好了,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小球心道自然是察觉出来了,但他也不敢肯定,只是他习惯性地找个参照物对比而已,因此面上糊弄道:“没有啊,怎么了莲池师兄?”
莲池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的?”
小球道:“有半年了啊,我们殿下和傲天哥本来就一见如故,不然也不会搭伙做任务了。”
这倒是,不过莲池不觉得意外,毕竟龙师弟表现着实亮眼,活泼又爱笑,悟性又高,弘讲师都喜欢他,眼高于顶的玄寂师兄喜欢他也不难理解。
莲池确认道:“你确定吗?他们从半年前关系就这般好了?”
小球经常被池愉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太多,他一直谨记在心,虽然莲池人不错,傲天哥也与他关系好,但小球还是忍住了吐露心中所想,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当然啊,就是半年前,莲池师兄,你习惯就好了,他们就是会好到会把别人给忘到脑后的。”
他拍了拍莲池的背,说:“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就不要跟主子争宠了。”
莲池一愣,笑了起来。
他们跟在池愉身后去了酒楼,池愉还给他订了房间,莲池一看,就三间房,不禁问道:“龙师弟,你与玄寂师兄一间吗?”
池愉道:“自然。”
莲池:“……”
他看向玄寂,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神色依旧是面对龙师弟才会有的松懈愉悦。
那只手不是放在龙师弟的脖颈上,便是握住了龙师弟那纤薄的肩头。
池愉不知道莲池在头脑风暴,修士很难觉得疲惫,就算是疲惫,一颗丹药下去,也就满血复活了。
他和谢希夷进了房间,凡间酒楼房间比修士开的酒楼房间要豪华许多,花瓶、石头摆件、绣了花色的屏风都一应俱全,甚至天字号房间的床榻都是实木雕花大床,被褥厚实,绣了红牡丹和鸳鸯。
自然,只有一张床。
池愉先拿出自己的茶具,泡了一壶茶,茶叶自然是谢希夷提供的清心悟道茶,是自在洲的特产,产量极其稀少,但谢希夷有好几块茶饼,他不是很爱品茶,所以都便宜了池愉。
池愉沏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走到窗户边沿,打开了窗户,去看楼下的行人,到了晚上,就有了宵禁,行人更少了,整个街道黑乎乎的,透着一股阴森来。
“玄寂师兄,既然你今天跟了我,那应该知道我的困惑吧?请玄寂师兄为我解惑,我应该怎么做?”池愉关上窗,转过身来看向谢希夷。
谢希夷正在那扇屏风面前端详上面的绣品,听见池愉的话,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能插手,因为这是你的机缘。”
池愉愣住了,“我的机缘?”
谢希夷道:“阿耨多罗佛门的法门修到一定境界,能看到虚实之界限,这个秘境是你命中注定会遇到的东西。”
池愉:“啊?”
他走到谢希夷面前,“玄寂师兄,你具体跟我说说?”
谢希夷转过身来,若说一开始他们之间身量很有些差距,但现在却是差的不多了。
毕竟池愉在现实里高度发育长高的时间段,也就是十七岁到十八岁之间。
不过,谢希夷身材比池愉要健壮太多,又穿着罗珀禅门宽大的法衣,便更显得他身影之宽阔,能将池愉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
谢希夷那双金眸倒映着池愉漂亮的脸蛋,他伸出手来,捻起池愉脸颊落下的一缕碎发,捋至他耳后,慢声道:“我能看见这个秘境有一条因果之线,连接在你身上,说明这该是你的机缘,我若参与,恐怕会有变动。”
池愉明白过来了,不禁惊喜道:“玄寂师兄,你内法精进了吗?”
谢希夷作为未来佛子,不仅要外修,还要修内法,外修的是金丹境六层,内修的则是佛门精进法门,此时依然还是第二禅光音天境界。
谢希夷看着他喜悦的脸,唇角翘起一丝弧度,道:“没有,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神识交融,于我的神通有些许增幅罢了,只对你有如此感知。”
虽然没有精进令池愉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玄寂师兄这个岁数能达到这个修为已经非常好了。
便将失落抛之脑后,一脸兴致勃勃地问:“那玄寂师兄你再感知一下,能感知出别的什么东西来吗?”
谢希夷不想扫他的兴,便说:“我能‘看到’你与这个秘境的联结很深,它是你信任的事物,会助你一臂之力,最终得到解脱。它的天道给予你的宝物,无论你去哪儿,它都会在你必经之路出现,所以我主动带你到了这里。”
他说到后面,忽地捏住了池愉的脖颈,问:“我一直想问你,我从你的心境之中,看到了一条充斥着光芒的路,你想去哪儿?”
神识互通之后,池愉很多事情都无法再瞒住谢希夷了。
而谢希夷的修为比池愉更高,导致池愉的心境像是一本谢希夷随便就能翻阅的书籍,而池愉所感知的只能是谢希夷主动、有意让他知晓的东西。
谢希夷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翻阅这本书,因为他认为,人与人之间要有边界,随意踏出界限,会种下执着。
而执着的追求,会诞生无尽的痛苦。
而这半年来,谢希夷能看到魔心之外,那缕异念正在蓬勃地生长,直至长成了一团有血有肉、与魔心一致的异物。
这异物很无害,不会影响他修炼,甚至令他定生喜乐,时常会有晋级的意象。
因此谢希夷再次放任了。
放任的结果,便是对龙傲天的观想,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
他总是能看到关于龙傲天的一些幻影。
有时是龙傲天对敌时飒爽锐利的身姿,有时是他与身边一众部下饮酒作乐,一双眼眸神采飞扬,是比此时更坚定、更强大、更一往无前的姿态。
有时是坐在一座坟边露出凄哀的表情,有时是抱着小孩,意气风发坚定可靠,脸上是如日轮般阳光明媚的笑。
有时是他一手提剑,一手拖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修士一步步迈入秘境的坚定身影,有时孩子气地愤怒跳脚,跟一个男子幼稚地如同十岁稚童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打架。
谢希夷从这些幻影之中,窥见了某种命运。
这是若苦禅师那个修为才会拥有的神通,但他因为与龙傲天紧密地联结,竟然提前地“预见”了如此多的幻影。
谢希夷看那幻影的年纪,并不能看出太多的区别——
他很难将若苦对他的谶言当一回事,但又很难不将他所看到的幻影不当一回事。
无论是什么幻影,龙傲天身边都没有他,这令谢希夷十分在意。
而在意就容易生出执着,执着的追求,又得不到答案,就会诞生无尽的痛苦。
谢希夷能感到因为如此在意,他的心境开始不稳,几节佛骨隐隐暗淡了几分。
他的内修法门的修为与境界,都在因为此事缓慢地下降。
这让谢希夷的克制隐隐破了功,在池愉不注意的时候,翻阅了池愉的心境。
由此看见了那条看不见尽头的羊肠小道。
这代表主人有一个只有自己才能前往的地方。
那些幻影里没有他,而龙傲天的心境,也有一条不会带自己去的道路。
谢希夷不想去在意,装作未曾翻阅过池愉心境。
但憋了许久,最终还是在今日破了功。
他之前的轻松愉悦都淡去,眉眼冷凝了几分,深深地盯住了池愉。
池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希夷的意思,他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地说:“我想回家。”
神识互通后,池愉基本上已经骗不了谢希夷了,因此谢希夷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回家?你家在哪儿?”
池愉:“我家地址在银河系太阳星系地球亚洲z国xx省xx市xx街道192号。”
谢希夷:“……”
好长,不明觉厉。
池愉窥着谢希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玄寂师兄,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要飞升仙界才有可能回家,在回家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这么说着,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谢希夷的脸色冷了下来。
池愉:“玄寂师兄?”
谢希夷冷淡道:“休息吧。”
池愉:“玄寂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11:场地夫妻是我的命运
小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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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神交是道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池愉当然能感觉到玄寂师兄在生气。
他有些笨拙地追过去表示道:“玄寂师兄,修士到金丹境,寿命就有八百年,到大乘,寿命会有三千年,到渡劫,寿命更是有五千年,我至多能陪玄寂师兄你五千年,这个时间不算短了。”
谢希夷冷淡道:“不必解释,我不想知道。”
他心中涌起一团郁气。
他想过即使进了阿耨多罗佛门也一直带着他。
而龙傲天平常玄寂师兄长玄寂师兄短,但心中始终存了分别的心。
谢希夷很自然地无视了池愉说的飞升之前,从筑基期到飞升,是一个漫长无比的岁月,已经可以是修士的一生,是最重的许诺。
他只听见了最终会分别这个可能性。
这令他无法不在意。
而池愉也觉出了几分委屈,“玄寂师兄,你生气了吗?是因为我说想回家吗?但这个都还是没有影子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
说到这里,池愉有些许惆怅。
他如今变了很多,但始终初心不改,那就是回家。他始终牢记这里不是他的归处,他的家始终在现实,他的爷爷奶奶,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
因此,即使和玄寂师兄关系很好,甚至好到了依恋的程度,池愉心里依旧切割得很清楚———就算这里有再多的荣耀、再多的好友、再多的关系,只要有回家的可能,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放下,然后回家。
修士那移山倒海、偷天换日等诸多神通,那令人沉迷的强大力量,漫长的寿命,都无法诱惑到池愉。
他可以融入此方世界,但又始终无比清醒。
这就是为什么池愉当初去罗珀禅门证心台,能被分配到道谛禅舍的原因。
拿得起,放得下,听着容易,要实实在在地做到,却格外困难。
佛说拿起便是种下执着与因缘,是入世间,放下便是出离烦恼,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大道至简,只有最纯粹、最简单的人,才会轻易地领悟入道。
直到这个时候,池愉也初心不改,并未有任何犹豫。
他可以短暂地为他人所停留、可以短暂地去追逐他人的背影,可以短暂地依赖信任他人,但最终只会遵循自己的内心。
现在的池愉可能没有一往无前斩杀同类的锐气和果决,但他就像是太阳一般,一往无前,从不回头,从不彷徨犹豫。
而这点,也被谢希夷察觉到了。
这般的坚定,绝不是人力所能改。
他很坦诚,从未欺瞒,表里如一,正因为如此,谢希夷连哄骗自己都做不到。
只能继续冷淡地说:“不要再说了。”
池愉见他始终冷着脸,不禁挠头,犹豫地说:“要不然玄寂师兄,你与我回家?”
他这句话说出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自己能不能回家都没影子,还让玄寂师兄跟他一起回家,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谢希夷瞥见他的笑容,声音更冷硬了,“你笑什么?”
池愉收敛了笑容,咳嗽了一下,说:“没笑什么。”
谢希夷更加不悦,下逐客令道:“你去重新开一间房。”
池愉睁大眼睛,道:“玄寂师兄,你居然赶我。”
谢希夷顿了一下,道:“出去。”
池愉道:“我不出去。”
他知道若是他出去了,玄寂师兄就要郁闷一晚上了。
这么久了,他还不了解他么?
因此池愉死皮赖脸地坐到了床上,躺下了,“玄寂师兄,来休息吧,这床还蛮大的,躺我们两个绰绰有余。”
一边说,一边滚到了床里面,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看谢希夷。
谢希夷看着他的笑脸,没由来得生气。
他冷眼看着他,并不动作。
池愉:“玄寂师兄~!”
他拉长了语调,分明带上了几分撒娇的口吻,一双看向谢希夷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坠入了星辰。
谢希夷转身就要自己离开,池愉赶紧坐起来,探出神识去勾谢希夷的神识。
他们神识互通已经太久了,以至于池愉的神识一触碰谢希夷,谢希夷的神识就条件反射似地跟着探了出来。
这一下就很快被池愉找到了破绽,用力地勾着谢希夷的神识,将他的神识勾进了自己灵境,甚至主动地敞开了那条缝隙,引动谢希夷的神识进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谢希夷还没走到门口,神识就已经进去了。
他的脚步顿时停住。
“玄寂师兄……”池愉嗓音一下子软透了。
他是多么的擅长取悦自己,就这会儿的工夫,已经喜悦到在床上打起滚来,“玄寂师兄,好舒服哦。”他如此坦诚,毫不掩饰他当下的感受。
是从始至终的赤子之心。
谢希夷:“……”
神识已经进去了,自然没有抽出去的道理,他只能慢慢转身,走到了床边。
“玄寂师兄。”池愉嗓子软软地叫着,沁出些许鼻音来,那股子少年气便显得更重了,他眸子已经舒爽得湿润了一片,眼尾发红,在洁白的皮肤上呈现出了软艳的色泽。
他伸出手去勾起了谢希夷宽大的衣袖,用洁白的脸颊轻蹭,一双眼睛斜飞着往上看谢希夷,眸光潋滟,勾人心魄,嘴里还一直叫着:“玄寂师兄,不要生气了。”
谢希夷喉结不禁滑动了几下,心里再次生出于他修为而言过于狂乱的喜乐,齿间微微咯咯作响,手指也捏成了拳,指骨微微发青。
这半年来,他总能感觉到这种失控的狂乱感——狂乱且喜乐,令他发自内心地想将龙傲天揉碎在自己怀中。
谢希夷抬腿,半跪在了床榻之上,神识往前而去,顿时塞满了半个灵肉甬道。
池愉顿时浑身都抖了起来,“玄寂师兄!”
他发出细密的汗来,发绳被蹭开,浓密的墨色长发铺满了小半张床榻,一张脸氤氲出朝霞一般的红晕,连那洁白的耳朵都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谢希夷伸手将他脸上粘黏的长发拨开,扶起他半边身体,让其依靠在他怀中,“龙……不,你的真名,叫池愉。”
“池愉。”他低语。
谢希夷心绪纷乱,却又找不到由头。
他只能漫不经心地揉捏池愉饱满柔软的耳垂,一边将神识推进,直至塞满整个灵肉。
这个过程池愉一直弓起身体,都被谢希夷无情地按了下去,他这次没有直接释放灵韵,而是故意抽动起来。
在此之前,谢希夷都是进去之后释放灵韵就出来,并未多待,毕竟此处太过敏感,稍微动作就会让池愉承受不住。
但今日心情实在不佳,谢希夷那恶劣的性子就冒了头。
这一抽动可不得了,池愉直接尖叫了起来,“玄、玄寂师兄!”
他像鱼一般弹跳起来,但又被谢希夷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捆住,“不舒服吗?”他故意问。
池愉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
谢希夷喉结不停地滑动,其实这样他很舒服,那灵境甬道很温暖,紧紧地包裹他的神识,而且那甬道并不平整,会剐蹭他的神识,薄薄的痛楚之下是更激烈的愉快。
原来还有这样的玩法,看来之前对神识的开发不足十成。
谢希夷不禁更快地抽动起来。
池愉已经陷入了混沌,脑海里白光闪烁,令他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嘴里或许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修士的五感是特别敏锐的,因为谢希夷心烦意乱,并没有设下结界与禁制,这就导致了莲池听到了些许他们房间的动静。
莲池:“……”
莲池不禁心焦,他不免想到之前他说起神识玄寂师兄那从容不迫的表情,不会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在神交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玄寂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来了罗珀禅门,那方面的教育可能没跟上。
如此,莲池觉得自己有义务告知。
毕竟龙师弟和玄寂师兄前途无量,万万不能倒在情爱上。
寻常修士结成道侣倒也无妨,但他们禅修,情爱之类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尤其玄寂师兄还是未来佛子。
莲池一想到此处,就难免着急。
他忍了忍,听见龙师弟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便赶紧过去帮忙设了一个结界。
哎,还是太年轻了,就算是神交,也不能这么激烈啊。
莲池熬到了天蒙蒙亮,感觉那边动静应该差不多停歇了,才过去把结界撤了,深藏功与名。
撤了之后,正要走,就见谢希夷推门出来了。
莲池赶紧道:“玄寂师兄,安好。”
谢希夷:“师弟好。”
“……”莲池也习惯了他这敷衍的姿态,他往房间里探了一眼,他这个角度能看见池愉一条光溜溜的细白长腿落在帘子外边儿,心里不禁一突。
还未等他多想,谢希夷注意到他的目光,“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有事吗?”他的声音冰冷,与刚才的敷衍截然不同。
莲池收回视线,看向谢希夷,道:“有事,玄寂师兄,可否借一步谈话。”
谢希夷姿态散漫,“可以。”
他们到了楼下,莲池找了个位置坐下,设了一个结界,才道:“玄寂师兄,你的境界,可有跌落?”
谢希夷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道:“这不是你能打探的事情。”
莲池只好道:“玄寂师兄,你还记得你已经被预定成为阿耨多罗佛门的佛子了吗?”
谢希夷直接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卖关子。”
“……”莲池道:“玄寂师兄,你已经触犯了戒律,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境界跌落,一切成空。”
谢希夷反问:“我触犯了什么戒律?”
莲池郑重道:“玄寂师兄,你知道你与龙师弟在神交吗?”
谢希夷一顿,“你到底想说什么?”
莲池说:“玄寂师兄,你们之间的神识修炼,是普通师兄弟不会做的事情,只有道侣之间才会做,玄寂师兄,你犯戒了。”
谢希夷:“……”
莲池知道他不信,便拿出了一本册子,“玄寂师兄,本该不能让你看这些书,但我现在发现,禅修有时候太过守成,反而极其容易酿下大错,所以,请玄寂师兄你务必看看这个册子。”
其实还有玉简,但是玉简里还录了很多动作影像,莲池不敢拿出来,对于一个从出生就在禁欲的少年修士未来佛子而言,可能还是太刺激了。
这种册子,谢希夷用神识一扫,几息内就能知道全部内容。
莲池:“玄寂师兄……?”
谢希夷神色平静地烧掉了那本册子,“你想说的话,说完了吗?”
莲池有几分忐忑地说:“说完了,玄寂师兄,你切勿不要误入歧途。”
又道:“龙师弟稚子之心,断情绝爱才能走得更远。”
谢希夷有些讥讽地道:“你倒是十分关心他。”
莲池听出了几分敌意,不禁自白道:“我对龙师弟,是日月可鉴的纯洁的师兄弟之情,我十分敬佩他。”
谢希夷:“……”
作者有话要说:
11:说得我不是纯洁的师兄弟之情似的
小狗鱼:那的确不是的。
11:= =
今天我来得很早,小狗叼玫瑰.jpg晚上再来一更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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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基佬的一百种玩法
莲池看谢希夷沉默,也没敢再说更多的话,找了个理由便告辞了。
谢希夷坐了好一会儿,听到了池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玄寂师兄,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池愉从背后过来,坐到了他旁边,一大早客栈还没什么客人,池愉便叫小二过来点了早点。
虽然已经辟谷,但到了凡人城镇,池愉总会吃点当地的美食体验一下。
到秘境里也是如此。
点完早点,池愉发现谢希夷还没回他,便看向了他,见他一直盯着他,不以为意地问道:“玄寂师兄,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道:“没有。”
池愉这时候想起来他们神识修炼之前的事情了,咂嘴,“不会吧,玄寂师兄,你还生气吗?”
心道玄寂师兄气性真大。
但其实池愉心里也觉出了几分困惑——
就算是凡人,稍微年纪大些,都要面对一个事实,无论之前关系再好,随着时间的增长,感情是必定会变淡薄的。
像池愉小学的时候有玩得很好的朋友,小升初后只要隔了几个班级,圈子自然而然地就隔开了,感情也变淡了。
初中和高中,都是如此。
不得不承认,每个阶段都会有感情很好的朋友,但这样的朋友,也只能陪他走一段。
他是很依赖玄寂师兄没错,每次看见他,和玄寂师兄说话,都会心中由衷地生出欢喜与安定,这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
所以他说玄寂师兄是他最好的朋友并没有夸大,他的的确确,将他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但他也很清醒。
玄寂师兄经常说在修真界什么感情都不靠谱,但他现在却一副有些在意的模样。
池愉在心里暗暗地想,或许玄寂师兄比他想的还要重感情。
诶,等等,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
池愉想,玄寂师兄正在往他所设想的道路上走,这于他而言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可是连回家的捷径都放弃了。
这样一想,池愉又高兴起来,他伸手去搂谢希夷的肩膀——
这半年来,他们之间的行为模式已经彻底改变,谢希夷经常观想,亲昵的举止被披上了观想的壳子,模糊了界限。
而池愉也慢慢地喜欢上了这种亲近的举动,就算没有谢希夷,他也会拥抱小球来填补那种安心感。
“玄寂师兄。”池愉搂着他,很自然地将下巴磕在谢希夷宽大的肩头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希夷此时语气软了几分,说:“没有生气。”
“真的吗?”
谢希夷垂下眼眸,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池愉近在咫尺的唇。
很饱满,像是吸满了汁液的花瓣,呈现出一种澎湃的软艳润泽。
视线微微往上,便是池愉那一双扑闪扑烁的漂亮眼眸,那清澈见底的眼里对他是溢满的信任与依赖。
他们之前做的事情,竟然是道侣才能做的事情吗?
他……对池愉有情?
谢希夷此时心境依旧很平和,平和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他很平静地开了口:“池愉。”
池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玄寂师兄……?你好端端的叫我俗名做什么?”
谢希夷道:“以后我叫你俗名。”
池愉有些纠结地说:“可是,我不想叫玄寂师兄你的俗名。”
谢希夷:“你可以不叫。”
池愉松了一口气,高兴道:“好,玄寂师兄。”
玄寂师兄这四个字,带给他的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但是谢希夷……呃,他心里知道,但不会想要叫出来。
池愉紧接着问:“玄寂师兄,你叫我有事吗?”
谢希夷道:“无事,你去忙吧。”
池愉:“……”
池愉:“?”
“玄寂师兄……”他话还没说完,谢希夷就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池愉追上去问:“玄寂师兄,你今天还要跟着我吗?”
谢希夷头也没回地说:“今天休沐。”
池愉:“啊?”
当男鬼还请假啊?
一点都不敬业!
池愉打开系统面板……呃,看这个也没用了,因为玄寂师兄隐匿气机的技术已经好到地图不显示了。
池愉有点沮丧,虽然很多道理他明白,但现在稍微离开玄寂师兄久一点,他就觉得有点没劲。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他草草吃了小二端上来的青菜肉丝面,吃完之后去找了莲池师兄。
莲池看见他,神色还有些略微的不自然,池愉发觉了,问:“怎么了莲池师兄?”
莲池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你见了玄寂师兄了吗?”
“见了啊。”池愉有些烦恼地说:“玄寂师兄生我气了,今天都没怎么搭理我。”
莲池问:“你喜欢玄寂师兄吗?”
池愉毫不犹豫地道:“当然喜欢。”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莲池观察他的表情,决定住嘴。
点醒玄寂师兄就够了,而龙师弟……年纪还是太小了,没有必要知道太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对修为的阻碍或许能降低到最小。
莲池转移话题道:“我们走吧。”
池愉说:“等等,我去叫小球。”
也只有谢希夷不在的时候,池愉才能做到面面俱到。
等小球和巫云苏都到了,池愉才大手一挥,“走吧。”
莲池下意识地询问池愉:“龙师弟,今日要解决那个青楼女子吗?”
池愉想了想,说:“先去解决别的吧,等她临盆后再说。”
玄寂师兄说这个秘境是他的机缘,那他就要更加慎重了。
接下来去的是东城柯家,莲池跟池愉道:“这家你应该知道的,酒楼那些凡人天天都会聊的奇事。”
池愉说:“我知道,但是很奇怪,若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又怎么会进入这个秘境?”
莲池道:“他们这些人看热闹都没看明白,事实情况跟传言有些区别,柯家老大的确娶了个男媳妇,但这男媳妇是被逼嫁的,柯老大知道他父母不会同意,就伙同媒婆密谋,又绑了那个修书匠上了花轿,那修书匠有青梅竹马的恋人,本来都快订亲了,被柯家老大横插一脚,强取豪夺,逼良为娼。”
池愉:莲池师兄,逼良为娼不是这么用的。
池愉问道:“那莲池师兄,你做过什么吗?”
莲池不好意思地道:“我用了秘法,让他们交换了魂魄,不过没什么效果,那修书匠根本就不敢休了柯老大。”
池愉:“先去看看。”
他们到了柯家,直接隐匿身形进去。
进去后,却是看见了那柯老大将那修书匠按在桌子上砰砰砰的一幕,修书匠捂着嘴不敢吭声,眼泪哗哗地流,柯老大脸色狰狞又兴奋。
池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老大的勾八在抽修书匠的屁股。
池愉:“……”
他目瞪口呆,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了视线,又伸手捂住了小球和巫云苏的眼睛。
莲池“啊”了一声,说:“龙师弟,我们出去避一避吧。”
池愉:“……哦。”
他们默默地退了出去。
小球好死不死地问道:“傲天哥,他们在干什么啊?”
“……”池愉哪敢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他们在做夫妻才会做的事情。”
小球微微皱眉,道:“原来那就是夫妻同房吗?很不体面。”
池愉说:“是啊。”
他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原先只是听说,现在真实撞见了,很难不觉得反感。
屁股就好好地拿来拉屎啊.jpg
不理解但尊重.jpg
莲池心道:感觉这一整天都在听墙角。
等他们结束后,他们才悄悄地进去,却见那修书匠一脸娇羞地依偎在一脸餍足的柯老大怀里。
池愉端详片刻,说:“我怎么觉得他们是两情相悦?”
莲池道:“是吗?”
池愉道:“是不是,看看他们记忆就知道了。”
说罢,池愉探出神识去翻阅他们的记忆。
这一翻阅,把池愉雷了个够呛,原来这俩记忆里除了打情骂俏就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什么仙人抱枕、龙凤呈祥、鱼跃龙门、羊眼圈、角先生、束环等等等等。
因为翻记忆只要几息工夫,池愉撤都来不及,直接被迫看了大尺度gv。
池愉:My eyes!!!!!
池愉整个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
莲池:“龙师弟?”
池愉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脸埋进他胸膛闷声道:“莲池师兄,我眼睛不干净了呜呜呜呜。”
莲池:“??”
他浑身僵硬,一时不知道是推开他还是抱住他,“龙师弟……你别这样。”
要是玄寂师兄还暗地里跟着他们,看到这一幕不是刺激他吗?
莲池被他这样抱着,听着他有些委屈的假哭,心里不禁一软,心道不怪玄寂那么冷情高傲的人会犯戒。
龙师弟悟性很高,天资绝佳,偶尔露出这种脆弱——即使是装的。的模样当真十分地令人怜惜。
而池愉现在触碰、拥抱、撒娇都已经变得常规化了,这就是界限模糊的后果,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不过莲池对他不会有什么异念,只是担心被玄寂师兄针对而已,挣扎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池愉,“龙师弟,怎么了?”
池愉怒道:“莲池师兄,你去看他们的记忆!”
莲池扫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不禁笑道:“这有什么的,凡间夫妻都是如此,他们只是稍微会玩些。”
池愉嘀咕道:“屁股是拿来拉屎的啊,不是拿来做这种事情的,他们居然高强度的做这种事情。”
更可怕的是,用神识扫过,会有很长时间的影像残留,导致池愉现在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被迫get到了基佬的一百种玩法。
这种记忆,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
修书匠夫妻:无人为我们发声吗?
小鱼:索赔.jpg
完了,太困了,俺不中咧,还有一更,推明天吧,对手指.jpg[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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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咬住后脖颈,以防逃脱
多亏池愉根正苗红,所以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池愉从一堆黄色废料里提取出了关键信息,“他们俩分明是打情骂俏嘛,哪有强取豪夺了。”
莲池道:“那修书匠被绑了进花轿……”
池愉没好气地说:“情趣。”
池愉摸下巴,琢磨过来了,“这摆明了就是两个基佬看对了眼,但是修书匠有快订亲的青梅竹马,又不想主动去做这个恶人,所以让柯老大做了这个恶人。”
莲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核眼定然不是这个修书匠了,是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池愉道:“应该是的。”
他们循着记忆去了修书匠青梅家,才知道青梅失了这桩亲事,被父母觉得丢人,婚事掉了好几个档次,已经沦落到和鳏夫、残疾老头说亲的地步了。
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白白净净,很文静的模样,不出意外,她会被嫁给一个瘸腿老头,因为老头聘礼出了6两白银,这可不算个小数目,是一般人家三年的收入了。
莲池道:“老夫少妻倒也相配,但这大爷面相不佳,淫邪、暴戾、锱铢必较,这姑娘若是被嫁过去,恐怕要被蹉跎一生啊。”
池愉感慨道:“莲池师兄,你发现了吗?这个秘境怨气最大的始终都是女子。”
莲池道:“凡人里女子弱势,处境自然不好……龙师弟,你看这次要如何处理?”
池愉道:“这女孩很可怜,莲池师兄,你说,她在这个秘境里重复了多少次被蹉跎践踏的一生?”
莲池:“龙师弟……”
池愉语气郑重地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早点找出这个秘境的核眼,这些女孩就算毫无记忆,也不应该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受难。”
莲池心中一动,不禁道:“龙师弟,你比我想得更有悟性。”
修士有比凡人更漫长的寿命,更莫测的力量,大多数凡人在修士眼里都是蝼蚁蜉蝣,有时候也并非蔑称,而是一个事实。
他们在自在洲进学,心性的确算修士里较好的那一批,并不会无视凡人,但也很难做到与凡人共情。
而龙师弟天赋悟性这般高,还能如此怜悯凡人女子,有着和寻常修士都没有的温情与柔软,令莲池对他又高看一眼,“龙师弟,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池愉说:“看这个女孩,应该是逆来顺受型的,她习惯了被安排,被蹉跎有怨恨也只会埋在心里,这样的话,让她奋起反抗也不现实,给她换个男人也不行。”
莲池:“那应该如何?”
池愉想了想,道:“让她当个男孩吧。”
莲池一惊:“当男孩?”
池愉问莲池:“莲池师兄,这样的法术你可会?”
莲池平复情绪,道:“会的。”
池愉想了想,道:“那莲池师兄,你给她变成一个身高188、宽肩窄腰、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还有八块腹肌的绝世美男子吧。”
莲池:“……”
池愉兴致勃勃地说:“她的性格只要换成一个男子,就足够摆脱她现在所有的困境,而且靠她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如果娶妻,她也会体贴妻子,因为她虽然是男儿身,但她却有一颗女儿心,能令她知晓女儿心事。”
他以拳击掌,万分肯定道:“她会过得非常幸福。”
莲池不禁喃喃道:“龙师弟,你的想法,实在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我未曾想过还有这个办法。”
“不过龙师弟,身高188是多少?”
“莲池师兄,你按玄寂师兄的个子变就是了。”
“哦,明白了。”
既然龙师弟都开了口,莲池也就不费余力地去实行了。
而龚文慧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她的衣服忽地被撑破了,视野变得很高,而破碎的衣服下面,是平坦的胸脯。
龚文慧惊吓地尖叫了起来,引来了她的爹娘,“儿啊,怎么了我儿?”
一向对她横眉竖眼的爹娘,此时却格外关怀地看着她,还是娘注意到她身上破碎的衣物,嗔怪道:“我儿!你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可万万不能再有这般怪癖啊!快快把裙子脱下来!让人看见了少不得要笑话!”
龚文慧一脸懵地被娘推进房门,爹又拿来了一身男子的衣服,龚文慧一摸,就能感觉到料子极好。
爹娘都是一脸欣慰地看着她,“我们文辉是十里八乡最俊俏的男子,娶乡野女子真是浪费了,我看应该去当驸马!再不济,也娶个员外家的千金,如此便有用不完的金银。”
龚文慧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竟是变成了男子!
而且父母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龚文慧去换男子衣服,脱掉破碎的裙子,发现自己腰腹一堆肌肉,身材好到令人眩目。
饶是是自己的身体,她都不禁红了脸颊。
草草换好衣服,她冲到河边,对着清澈的河面一照,被惊艳得两眼呆滞——太、太好看了!
比她那个竹马要好看无数倍!!
河边有许多妇女在洗衣服,见了她,都窃窃私语起来,“龚家那小子又来河边照镜子了,真是臭美。”
“他长得那么俊,臭美不应该么?这相貌,龚家那两口子怎么生得出来?”
“真俊啊,要不是我女儿还小……”
“你啊,就别想了,龚家的还想给他找个千金小姐呢。”
龚文慧听到她们聊的内容,脸不禁一红,心中喜悦难以言表,自从修书匠被城里柯家娶了之后,她彻底沦为了笑柄,走到哪儿都是异样的目光,哪成想现在成了男子,风向便彻底变了。
她一直佝偻的脊背不由得挺直了起来,她既然变成男子了,自然也不用嫁人了!
池愉对莲池道:“莲池师兄,你怎么把她捏成你的脸了,看着怪怪的。”
莲池道:“你让我捏个绝世美男子,我也不知道捏谁,只好捏我自己了。”
池愉笑了起来,“莲池师兄,你也很臭美。”
莲池道:“这样有效果吗?”
池愉道:“不知道啊,先这样做着呗。”
他们将龚文慧放下,又接着去处理其他核眼。
整个秘境涵盖了一整座城池,包括了城池下面的村寨,一家家处理过去,工程量可不小。
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刷题。
如此,一天又结束了。
回来的路上,池愉看了一下地图,玄寂师兄今天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池愉回到了房间,果然看见玄寂师兄坐在床上打坐。
不过显然不是禅定,因此池愉大着胆子凑过去,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谢希夷长了一头很漂亮的乌发,柔韧乌黑有光泽,手感极好,长到了腰以下,走动的时候发梢都不曾晃动,可见他仪态之妙。
池愉拿出自己的发绳,将谢希夷长发笼到脑后,编了半长的发辫,用发绳绑好。
做完这些后,池愉又伸手去摸他的脸,仔细地端详,发觉他的睫毛很黑很长,便伸手去摸他的睫毛,硬硬的,并不柔软。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谢希夷慢慢睁开薄薄的眼皮,一双金眸有些锐利地盯着他,“你在做什么?”
池愉眨了一下眼睛,勾唇笑了起来,“玄寂师兄,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在玩你的睫毛。”
谢希夷道:“无聊。”
池愉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玄寂师兄……”
他想问他是不是还生气,但是又觉得还是不要问比较好,要是这事儿都过去了,他还提起来,不就是提醒玄寂师兄了吗?
不过,他又实实在在地觉得,今天玄寂师兄的心情,似乎是不太好的。
想让他开心起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想到此处,池愉安静了下来。
谢希夷微微侧目看他,“龙……池愉。”
池愉愣了一下,笑了起来,“玄寂师兄,要是觉得别扭,喊我法名也没有关系的。”
谢希夷盯着他,不语。
池愉慢慢的,笑不出来了,“玄寂师兄?”他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
谢希夷依旧不语。
今日莲池给他的册子,里面包含了道侣神识双修和肉、体双修,让谢希夷明白过来,他和池愉一直在做的事情,是道侣之间的神识双修。
但……说是双修,又并没有完全对,他们手法太过粗糙,每次神识交融的时候享乐大于修炼,修炼只是顺带。
无意识地做了道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对谢希夷来说的确有些冲击。
但冲击也很有限。
因为道侣对于他来说过于陌生,他无法将池愉和道侣联系在一起。
但,谢希夷并非不知道道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死与共,荣辱同修,是最亲密的人。
也代表着凡人的“夫妻”。
谢希夷意识到这点后,竟是有些许愉悦——
他向来看不起这些庸俗的感情,但若是落到了他与池愉身上,就总觉得与他人不同。
如此,他的确犯戒了。
因为在他意识到这点之后,那成型的异念骤然变化,成了一根泛着金光的情丝,扎进了他的灵境之中。
而他的内修法门,因为这根被观照出来的情丝越来越凝滞。
这无疑是阻碍修行的外物。
谢希夷却由衷地觉出了喜乐,这样的喜乐,令他着迷,甚至看那根会毁他根基的情丝,都觉得愉悦。
当然,谢希夷也清醒地认知到,这并非是什么很好的东西。
若是足够理智,拔除这根情丝,才是他现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情是毒,夫妻之情,更是五蕴之毒,五蕴之毒入肺腑,入心神,入元魄。像那蛊女妖魔、那毒龙,都因为中了情毒,做出了在外人看来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是对境界修为的蔑视、践踏、羞辱。
谢希夷分明知晓这其中的所有利害,但落到了他身上,却又甘之如饴。
观照出这团异念乃是情丝之后,谢希夷能体会到这根情丝带来的强烈的愉悦感。
他不再迷惑于异念是何物,境界上有了一种通透明悟,内修是在下跌,但情带来的通透明悟又令他的外修修为有了微妙的顿悟感。
或许,转成外修,也不无不可。
谢希夷愉悦地想,面上却保持了冷静。
既然已经神交过了,那结契大典也不能太晚。
他们神交双修得太粗糙,池愉并没有内化掉那些灵韵,若是遇到金丹境高阶的修士,池愉一展开神识,他神识里面谢希夷的灵韵根本就瞒不住——任谁都会知道他未婚就与人神交,而且还大咧咧地将那些灵韵展示给外人看。
换成凡人夫妻,那分明就是同房之后米青水擦都未擦,就大咧咧地走出门见人了。
鸿宝历练结束之后,寻个良辰吉日吧。
越到这种时候,谢希夷反而越不笑,一脸肃穆,颇为冷峻。
池愉被他盯得发毛,为了打破这凝固的氛围,他赶紧找了个话题,如此,便说到了今天的那对基佬,“玄寂师兄,你知道吗?我今天撞见了特别尴尬的一幕!我看见男人和男人同房了!特别吓人!”
谢希夷:“吓人?”
池愉见他似乎有了聊天的兴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继续说:“是啊!我们一进门,就看见那个柯老大用勾八……呃,勾八就是那个,玄寂师兄你懂的,他用勾八抽那个修书匠的屁股,那是五谷轮回之地,是有自己的用处的,不是被他们那么用的,好吓人啊,吓麻了。”
谢希夷一顿,“你反感?”
若是结契,成了道侣,他自然也要这么对他的。
谢希夷回忆了一下那本册子,册子上体魄上,的确要用到那个没用的器官,元阳自然也是守不住了。
但双修可以弥补损失元阳的缺陷,问题倒是不大。
当然,谢希夷觉得体魄上的双修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元阳还是太重要了,他不想失去。
只是都结成道侣了,于情于理也应该用一下、体魄双修,否则也不算是完整的“夫妻”。
池愉挠头,理智地说:“我不反感,我尊重,但是不要落到我头上来,落到我头上来,俺就不中了。”
谢希夷:“……”
谢希夷注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不要落到你头上来的意思是……你不会和男人结成道侣?”
池愉懵懂地问:“道侣?”
谢希夷:“你不知道道侣是什么吗?”
池愉摇头,“是什么啊?”
他有些费劲地回忆一下,好像男主杨旻被女修追求过,道侣这个词就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不等谢希夷为他解答,灵光一闪,问道:“是修士之间的夫妻吗?”
谢希夷轻轻地“嗯”了一声。
池愉笑了起来,“那肯定不会啊,我不会跟人结成道侣的,不管男女,我都不会的。”
夫妻和朋友不一样,夫妻是比挚友更重的承诺,他不会在这个世界谈恋爱,因为他没法负责任。
而且他还是高三的关键时期,不能早恋,会影响成绩的。
池愉没少见学霸谈恋爱,谈得没心思沉下心来学习,结果高考失利这种案例。
学霸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律,结果再自律的人一碰谈恋爱,都没心情学习了。
可见谈恋爱对于学生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池愉说得太斩钉截铁,导致谢希夷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池愉看他沉默,不禁叫了一声:“玄寂师兄?”
谢希夷弯起唇角,若无其事地道:“你就如此肯定?”
池愉看他笑了,不禁更松懈了,心道果然聊聊是有效果的,面上道:“当然啊,我一向很有主意的,玄寂师兄你知道的。”
谢希夷当然知道——
他们神交过太多次了,神识已经互通联结,池愉心境于他而言,就是一本可以随意翻阅的书。
他知道池愉此刻说的话又多么的认真,而且是绝无可能更改的事实。
池愉不会跟任何人结成道侣。
谢希夷的心沉了下去。
他唇角依然翘着,泰然自若地说:“如果说,跟我呢?你也不愿意?”
池愉一愣,不禁看向谢希夷,只见他一脸微笑,金眸流动着淡淡的神光,用着轻松的口吻说出了这样的话。
池愉也笑了起来,狡猾地说:“我最喜欢玄寂师兄了。”
到他们这个程度,撒谎太容易被看穿了,不如含糊其辞,省得又让玄寂师兄不高兴。
不过玄寂师兄怎么会开这种玩笑?不会觉得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吧?
好幼稚啊,玄寂师兄。
池愉这么想着,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谢希夷看着他的笑脸,唇角上扬的弧度慢慢落了下去,“你笑什么?”
池愉捂着嘴,闷笑道:“没什么,玄寂师兄,我觉得你真的好可爱。”
谢希夷看着他懵懂的模样,心里的愉悦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谢希夷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高傲到未曾想过情爱,高傲到从未觉得他和池愉之间的关系会沾染到这种庸俗下贱的感情。
既然已经犯了戒律,异念被观照成了情丝,内修法门也受此影响,他便顺其自然地决定与池愉结契成道侣,从罗珀禅门退出。
他虽有天赋,但并非非禅门不可,对禅门并无执着。
但,他有了情丝,池愉却巍然不动,不会与他结契也成了绝无更改的事实。
于情于理,谢希夷都应该放下,若无其事地回归正轨才是。
偏偏那团异念被观照成了情丝,已经深深扎根于他的灵境之中,想要拔除,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当它还是异念,未曾被观照出何物来时,反倒十分容易剔除。
机会已经错失,再无后悔药可吃。
谢希夷此时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进一步,他与池愉绝无可能结契当道侣,退一步,内修根基俨然受损。
此时,他想要修成佛子,还需要剔除反骨、偏执心、魔心、情丝。
谢希夷心平气和地起了身,道:“从此以后,我们分房睡吧。”
他这般说着,不等池愉反应,便主动地离开了房间,将房间让给了池愉。
池愉:“??”
池愉一脸懵逼,他追了过去,叫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有事吗?”
池愉说:“可是,我不想分房睡,我们不是还要修炼吗?”
他眸光闪烁,脸颊微微红了起来,有些跃跃欲试,他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秽语:“玄寂师兄,昨天那样好舒服,你在里面做了什么吗?今晚再试试好吗?”
那里太敏感了,池愉内观都不敢,所以也就不知道谢希夷在里面做了什么。
只知道那是前所未有的刺激,刺激过后就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无尽的快感,池愉已经着了迷。
毕竟他现在这个年纪,自控力是要差上许多的,沉溺享乐再理所当然不过。
谢希夷看着他因为意动而显得格外湿润的眼瞳,喉结不禁滑动了起来——
这是他手把手将他教成这样的。
池愉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不知道此时他的神识里里外外都是他的痕迹,若他们都是凡人,恐怕池愉肚子都已经大了。
他被他糟蹋得很彻底。
懂这些对于谢希夷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一旦有了知识,便很容易有肮脏的联想。
越是联想这些,谢希夷的内修法门就越凝滞。
然而越对内修法门有碍,谢希夷越会在反骨的诱导下去联想。
甚至那根情丝之中夹带了些许魔心的戾气,这就导致了谢希夷对池愉肮脏的联想,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谢希夷有些厌烦于他如此的不受控,神色之间越发冷淡,“今晚没空。”
他冷着脸,池愉也一点都不怕,没办法,他们水乳交融太久了,都互相知道对方的性格,也知道对方的底线,所以池愉很自然地缠上来,他伸手拉住谢希夷的袖子,抬眼看他,对着他有几分讨好地笑,“玄寂师兄,来嘛来嘛。”
他主动地探出了神识,故技重施去勾谢希夷的神识——但是显然,这次谢希夷有了准备,神识被收敛进了灵境之中,池愉勾不出来。
只好大着胆子将神识探进了谢希夷的灵境,谢希夷自然不让他进,因此池愉的神识只进到了灵境门外,便寸步难行了。
“玄寂师兄,我想要修炼。”池愉露出了想要努力的勤勉表情,用神识扫着那扇大门,“让我进去嘛,玄寂师兄,求求你了。”
谢希夷垂眸看他,喉结不停地滑动,齿间泛起痒——此时他俨然明白这种反应究竟是什么了。
观照出情丝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这是作为男人、作为雄兽最原始、最下贱的情欲。
兽类的雄性会在与雌性、交、媾时咬住对方的脖颈,以防其逃脱。
这就是他齿间发痒的根本缘故,他想……咬住自己的“雌兽”,用神识在池愉灵境腹地之中注满灵韵。
谢希夷的心湖泛起层层的涟漪,震荡如雨坠,他兀自克制着,语气淡淡地说:“松手。”
池愉睁大了眼睛看他,“玄寂师兄?”
“松手。”谢希夷再说了一遍,他唇角勾起,露出淡淡的笑容,若无其事似的,“节从肥甘丧,昨天做过了,今天休息吧。”
池愉张了张嘴,还未说出话来,谢希夷就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出去了。
池愉:“……”
玄寂师兄,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你要谢谢我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不然你肚子都大了
小鱼:咦惹
我来了!给大家磕头了!终于到攻爱到内伤环节了,憋到勾八已炸。球球营养液呜呜呜呜营养液23400加更完毕![玫瑰][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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