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影响我发挥
池愉的腰带被解开了。
宽松的衣袍往下滑,池愉使劲拽着,以防走光。
他忍不住问:“玄寂师兄,不是说好了只露出上身就好了吗?”
谢希夷道:“顺其自然。”
池愉:“……”
不是,顺其什么自然啊?
他感觉到谢希夷那宽大的手掌划过他的脊背,落到了腰部以下,抬眼去看他,偏偏他又是一脸正经严肃,注意到他看他,还微微垂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悦耳地说:“坐下来。”
池愉瞳孔地震,“坐?我坐哪儿啊?”
谢希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只有这里能坐,你说坐哪儿?”
池愉:“……”
这对吗?.jpg
但看玄寂师兄正常的脸色,又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小家子气了,便故作泰然自若地岔开腿,坐了下来。
玄寂师兄的腿很硬,这么坐着好像就跟坐板凳没什么区别?但是体温又太高了,手掌倒是还好,毕竟能一直散热,但身体温度就要高太多了,毕竟是修士,体内真阳过于旺盛了。
如此,池愉不自觉地跪在床沿,使自己微微悬空,但刚悬空,就被谢希夷按了下去,重新坐到了他腿上。
“玄寂师兄……”池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一直喊谢希夷。
谢希夷说:“别动,也别吵。”
池愉:“……”
池愉噤了声。
谢希夷的双手在抚摸池愉的皮肉、筋骨。
皮肤莹白、柔软,带着鲜活的生机,抚摸到血管之处,能感觉到其中脉搏的跳动。
说实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修士人体大多都是如此。
心里明明知道并无特别之处,修士无论男女都有一身好皮相,皮肤永远都是莹白如玉,筋骨永远都是纤合有度,每一个都一样。
但因为分别心,谢希夷再看他,便觉得十分与众不同。
触感如此鲜明,令他生出愉悦喜乐,瞳孔微微放大,体内真阳翻滚,体温再次上升。
谢希夷观照内心,能看到那魔心蠢蠢欲动,却被他压制得很深,可见并非魔心作祟,是那异心——
那心念成长了许多,每次对龙傲天的观想,都能滋养那心念。
按照修炼的准则来说,谢希夷是应该将那心念抹除,但好死不死,他有反骨,他偏偏想看看,这心念到最后会是何等模样,因此一直放任。
还有一个缘由,是他至今不知道那异念究竟是什么。
谢希夷从没往断袖之情这方面想过,一方面他是受过帝王教育的凡间太子,坚信一阴一阳才是道,并没有断袖的概念,即使听过,也并不会入脑。
另一方面,谢希夷并不觉得自己会动情,这是对自己绝对的自信,他如此高傲,又傲慢,别人爱生爱死,在他眼里只觉得十分愚蠢且无法理解。
女妖魔的残念对他是有些影响,但他仔细观照,也只认为勾动了魔心。
殊不知,女妖魔偏执的爱念,不仅仅勾动了魔心,也撬动了他自认为最不可能的爱欲。
谢希夷金眸之中的黑色瞳孔微微放大,魔心没有发挥余力,但属于男人的、被压制多年的欲念兽性悄然冒出,这是无法观照的本性,就像婴儿一出生就会吸吮乳汁,但婴儿并没有对这方面的认知。
谢希夷尚且理智,因此还在认真地观想。
但观想的内容,就逐渐不受理解和控制地超出了。
他眸光低垂,落在池愉泛红的脸颊上,他黑色浓密的眼睫湿润地粘在一起,眼尾泛起一抹红,本来就漂亮的眼眸因为含着些许水光,显得更加动人。
谢希夷从未觉得像今天这般觉得他长了一张十分漂亮的脸,他说那只毒龙长相美丽,是什么巅峰,该是说错了。
目光微微下滑,落到了他饱满的嘴唇上,少年轻轻咬着下唇,一副隐忍的姿态,反而若有若无地勾动着魔心,魔心颤动,又被谢希夷轻巧地压了下去——
牙齿不禁有些痒,想撕咬些什么,却并非是魔心在勾动。
是什么呢?
谢希夷一边观照思考,一边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境地。
有质碍变碍诸法,色声香味触皆为他震动。
谢希夷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令他觉出了净色境界。
宫殿内灵气忽地一浓,池愉立即察觉到了,他目瞪口呆地抬眼看向玄寂师兄——
他竟然要突破了!!
灵气如旋风般纳入谢希夷的身体,他身上开始散发出金光,法相莲花随之开满,满室顿时充满了馥郁浓香。
池愉心道幸好忍住了,否则耽误玄寂师兄观想是小,耽误他晋级才是罪大恶极!
幸好!!!
池愉充满了庆幸,就算揉他屁股又怎么了?修士能跟凡人一样吗?而且就算是凡人……他班上还有男生坐男生大腿的,可见这也正常。
更何况还是玄寂师兄,那是多么正经的人。
本来被揉得双脚离地的池愉又重新坐了回去,甚至手也不去拽往下滑的法袍了。
他不敢打扰他晋级,只好一直坐在他怀里等他晋级结束。
至于身后那存在感极强的双手……呃,池愉哪还敢说话。
这异动小球都知道了,到主殿门外惊喜地问:“傲天哥?是殿下在晋级吗?”
池愉怕他进来,毕竟现在可不算体面,他都差点要全、裸了,赶紧用神识探出去对小球说:“是啊,你家殿下在晋级,还没结束,你不要进来。”
小球道:“我知道,我不进来,我闻到花香了,我们殿下这是要晋级第三禅吗?”
池愉道:“我不懂这个,不过应该是的。”
小球喜悦道:“太好了,我们殿下才二十岁啊,保持这样的进度,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在一百岁之前当上佛子的。”
池愉一听,突感任重而道远。
不过,观想居然这么有效果吗?
池愉伸手去探进谢希夷的衣领,去抚摸他的肩背——手感倒是极好,很光滑,很热,像火炉一样,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感觉。
是他境界太低了么?
灵气还在疯狂纳入,金光越来越甚,莲花生得越来越快,也凋零得越来越快。
谢希夷眼睛还半睁着,金眸泄出一缕金光,但池愉知道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禅定。
一直直着身体总觉得疲惫,干脆往里面挪了挪,微微弯了腰,将下巴搁在了玄寂师兄的肩膀上。
晋级也不会那么快结束,所以池愉闭上眼,打算睡一会儿。
他闭上眼后,嗅着玄寂师兄身上混杂着法相莲花香气的气息,困意上涌,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愉是被身上的动静给弄醒的。
他睁开眼,迷糊地直起身体,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人,“玄寂师兄……”他嘟囔着叫了一声。
“嗯。”谢希夷悦耳的声音响起,令池愉很快清醒过来,高兴又期待地问:“玄寂师兄,你晋级了吗?”
谢希夷道:“没有。”
池愉一愣,不可置信地问:“没有晋级吗?”
谢希夷那冷峻的眉微微蹙起,冷静道:“本来想冲击第三禅,但并不合适。”
“为什么啊?哪里出问题了吗?”池愉着急地问。
谢希夷道:“这场晋级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去晋级是对的,若是去晋级,对根基有碍。”
池愉诧异:“还有这种说法?”
谢希夷:“嗯。”
池愉难掩失望,“怎么这样,我还以为玄寂师兄你能晋级。”
谢希夷道:“不着急,事缓则圆。”
他倒是淡定,池愉想。
不过注意力回归,池愉便发现谢希夷的手还在摸他,每一寸皮肉筋骨都摸了过去,虽然力道不重,池愉也是筑基期修士,算得上铜皮铁骨,但次数久了,难免在皮肤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池愉探出神识往背后看了看,好家伙,鼙鼓都红通通的了,都是手掌印子。
鼙鼓很好摸哈。
池愉微微红了脸,虽然是很正常的观想,但难免还是觉得心里害臊。
“玄寂师兄……”池愉小声道:“还要观想吗?”
谢希夷道:“嗯。”
池愉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他,能感觉到他眉眼里的一丝困惑与烦躁,看来虽然表面说什么事缓则圆,但心里还是会因为没有晋级而沮丧。
虽然已经有点被捏得痛痛的,但他还是积极起来,想跟玄寂师兄探讨一下为什么没能晋级,“玄寂师兄,今天你观想出什么了吗?”
谢希夷随口道:“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池愉:“啊?”
他虚心讨教道:“什么意思呢?”
谢希夷说:“在纯粹定生喜乐中悟出一线生机,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便是最上乘的境界。”
池愉:“……”
观想他的身体还能观想出这种境界来吗?
不愧是玄寂师兄,境界高啊。
但是鼙鼓有点痛了,玄寂师兄。
池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下来了,“玄寂师兄,为什么会假晋级呢?你找到问题所在了吗?”
谢希夷也困惑,他分明觉出了净色境界。
池愉看他表情就明白了,看来他没找到,池愉露出笑脸,鼓舞道:“没有关系,这次不行,下次肯定就可以,毕竟玄寂师兄你是天才。”
谢希夷唇角勾起,道:“嗯。”
手上继续揉。
池愉突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玄寂师兄,今天的观想可以结束了吗?”
谢希夷恍然:“是该结束了,累了吗?”
池愉擦了擦不存在的汗,“不累不累,能帮到玄寂师兄,我也会很开心的。”
谢希夷低头看了看他几乎快滑到地上的衣袍,说:“下次观想不要穿法袍,有点影响我发挥了。”
池愉:“……”
他瞳孔地震,啊?
不穿啊?
这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11:这都是为了修炼
小狗鱼:压力好大.jpg
睡了一天,啧啧,明天再多写点吧(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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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了
虽然很害臊,但这事关玄寂师兄的修炼,所以池愉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身负重任,这是重任应该有的考验而已。
池愉已经有所觉悟。
他从玄寂师兄腿上下来,捡起法袍飞快地穿上。
“玄寂师兄,这次晋级镜中花水中月,难道就没有一点益处吗?”池愉一边拿腰带束腰,一边问。
谢希夷看着他穿衣服,伸过手去拉扯了一下他卷起来的衣襟,漫不经心地道:“有些益处,突破了金丹六层。但这外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禅门精进。”
池愉不赞同地道:“那好歹也是有所获益的,不算太镜中花水中月,禅门精进并没有那么容易,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佛门佛子之位都空缺了。”
谢希夷看他生机勃勃的脸蛋,唇角勾起,“的确如此。”
小球知道谢希夷并没有晋级后很是失望,“不应该啊,看刚才那灵气席卷的架势,应该是要晋级的,是不是蛮荒之地的灵气不够多啊?”
池愉若有所思道:“有这个可能,这是凡间,灵气并不足以让金丹境修士晋级。”
谢希夷道:“不是这个问题。”
想必是他觉悟的过程中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不过,这不重要。
渡鸦知道他晋级没成功之后,送来了慰问——两只龙角。
“没办法,丑是丑了点,但好在过个上百年我的角又能长回来,所以便宜你了。”
谢希夷语气凉凉地道:“你也可以不换。”
渡鸦卑微道:“我这不是跟你换了么?你还不能让我嘴上得几分便宜吗?”
谢希夷没说话,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将他的毒囊分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毒囊做了一个封印。
渡鸦感觉着身体里的能量,惊疑不定地道:“你对我用了禁术?”
作为元婴期大妖的伴生宝物,它拥有这个世间少有的强横毒性,并不是能轻易封印的东西,所有的禁制封印手段,都会被其腐蚀。
所以渡鸦对自己这个毒囊也毫无办法。
但这个人修居然轻松地将其封印住了,而且其中流淌的力量,与他用在萧惊羽身上的禁术阵法十分相似。
谢希夷道:“这是极少数没有副作用的禁术,不用担心,以后你想要取用,只要将灵力汇聚在神阙穴上一刺就能消解这道封印。”
渡鸦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禁术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碰的,我知道你们人族修士对这些很有研究,我相信你。”
谢希夷将那颗毒囊放到了特制的玉盒之中,渡鸦说:“你要用就尽快用,否则会将你储物袋烧穿。”
谢希夷反问:“你很闲?”
“……”渡鸦道:“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行,我讨人嫌了,我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谢希夷道:“不是我说,你这样的能有一个朋友,我头切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谢希夷问:“那很重要么?”
渡鸦:“……”
不是,他果然跟人修合不来一点。
他闷头就往外走,池愉迎面跟他撞上,笑着喊了一声:“渡鸦哥,你不多坐会儿吗?”
渡鸦挑眉,心道师弟就比师兄要会来事很多,啧,笑得也亲切,讨人喜欢,“有人不欢迎我,我呆在这儿干嘛?”
池愉道:“谁不欢迎你,我欢迎你啊。”
渡鸦舒心了,伸手勾住他肩膀说:“你这孩子懂事,既然你喊我一声哥,那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就认你当个干弟弟吧,这么多年我手里还是有些积蓄的,喏,这门功法给你。”
说着,就掏出一门功法来,池愉看着那封面还写着上阳宗内门弟子专用心法。
“……”池愉说:“渡鸦哥,这功法你从哪儿来的啊?”
渡鸦道:“还能怎么来的?年轻的时候打劫来的。”
那时候还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呢,他多么的狂傲啊到处打劫,不然他也修不到元婴啊。
也是一代悍匪为陛下从良了,心酸。
池愉:真惨啊渡鸦哥。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极品灵石,“渡鸦哥,既然你拿我当自己人,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所以你也别跟我客气,这两块极品灵石你就收下吧,以后用得着灵石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不是还要养你家陛下吗?”
他话音刚落,那两块极品灵石就被渡鸦一把夺走,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哎呀,弟弟大方,说来你叫什么名字?”
池愉:“……”
他才反应过来,渡鸦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可见也是个心大的主儿,便说:“渡鸦哥,我叫龙傲天。”
“龙傲天?”渡鸦喜上眉梢,“哎呀,都是龙,没准我们几千年几万年前还是一个祖宗呢。”
池愉:“……不是,我姓龙。”
渡鸦道:“都是龙,没区别。既然你拿我当亲哥哥,我也不能小气了。”
说完,抖了抖他这些年积攒的破烂,地上瞬间堆了一大堆,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说:“看上你就拿走,千万别跟哥哥我客气。”
池愉:“……”
都看不上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谢希夷的声音从门内传了过来,“龙傲天,过来。”
池愉赶紧道:“玄寂师兄喊我了,渡鸦哥我先进去了。”
他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本书,“我就要这个吧,谢谢渡鸦哥。”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留下渡鸦在原地感慨:这孩子真不错啊,极品灵石说给就给,能交,比那个金丹境修士要好太多了。
白得两块极品灵石,渡鸦心情好得不得了,他现在用不上,但这两块灵石,足够他家陛下修到筑基期了。
渡鸦哼着愉快的曲子离开了。
池愉进了门,就迎来了谢希夷的死亡凝视,他面无表情地问:“你给那个毒龙灵石做什么?”
池愉自然道:“因为想交个朋友啊。”
谢希夷道:“你很缺朋友?”
池愉窥他脸色,小声说:“其实不缺,但渡鸦哥我觉得他人不错,所以想交一交,不是有句话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朋友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而且,这也算投资?”池愉越说理越直,振振有词道:“渡鸦哥是元婴期大妖,身上又穷,他家陛下从凡人开始修炼,所需修炼资源自然要很多,我此举也算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来得令人深刻,有这个恩情在,以后要麻烦渡鸦哥做什么事情,也方便张嘴吧。玄寂师兄,你说呢?”
谢希夷不语,他隐约觉得心境有些波动,却也不甚明了,这令他有些许烦躁。
但烦躁这样的情绪与他而言,都极其少见,他并没有应对的经验,因此表露在脸上便是没有一丝表情,冷冰冰地说:“凡事只能靠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池愉笑了起来,开朗道:“虽然玄寂师兄这么说,但你给我的帮助却并不少。”
谢希夷道:“不一样。”
池愉问:“哪里不一样了?”
谢希夷淡淡地说:“你是我同门师弟,自当照拂。”
池愉心道话是这么说,可没见过他对其他人照拂,就独独照拂他而已。
想到此处,池愉心里软乎乎的,面上笑容更甚,左侧酒窝深深,“玄寂师兄,你放心,我跟你一样,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以后肯定要找他讨回来。”
谢希夷兴致缺缺地说:“既然毒囊到手,今日就离开吧。”
本来对那毒龙并无任何感触,现在却是有了些许反感。
池愉对此没有意见,他们耽搁太久了,而任务牌的进度一直在20,已经很久没有斩杀妖魔了。
他们跟渡鸦和皇帝辞行,渡鸦叫住他们,“等等啊。”
他将手伸进怀里,摸了又摸,摸出来了一块鳞片,递给了池愉,传音道:“弟啊,这是你哥我靠近耳朵那块儿的龙鳞,你以后要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就对着那块鳞片多说几遍,我马上就能赶到。”
池愉登时就笑了,“谢谢渡鸦哥!你是我亲哥!”
他收下那块鳞片,伸手狠狠地抱了抱他,“渡鸦哥你保重,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和你家陛下的。”
渡鸦目送他们离开,萧惊羽走到他身边,说:“裴爱卿,你跟那个少年修士关系不错啊。”
渡鸦笑了起来,“陛下有所不知,那孩子是个实诚人,给了臣两块极品灵石,臣一看就知道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以认了他当弟弟。”
萧惊羽咳嗽了几声,说:“他是不错,不过他那个师兄看你的眼神,可就不太友善了。”
渡鸦愣了一下,费解道:“我得罪他了?”
萧惊羽微微笑了起来,轻语道:“看来即使是修士,也难以避免嫉妒心。”
渡鸦:“嫉妒?那个玄寂嫉妒我?”
他先是不解,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美滋滋地说:“也是,我长得这么完美,是会引起旁人嫉妒的,我宽恕那小子了。”
顿了一下,一脸觉悟道:“看来为了大家能够和谐相处,我该戴上面具,遮一遮我这过分美丽的脸蛋。”
“……”萧惊羽:“裴爱卿……”
渡鸦:“陛下?”
他想起什么,美丽的脸庞闪闪发光,“陛下,今夜臣可以与您抵足而眠了。”
萧惊羽猛地咳嗽了起来。
*
池愉心情十分愉快,走在路上就拿起剑给谢希夷使了一套剑法,“玄寂师兄,如何,我有进步了么?”
谢希夷面无表情地说:“有一点,不多。”
池愉心态十分良好地说:“也正常,毕竟练剑么,也不可能速成。”
还是没憋住,美滋滋地拿出那块龙鳞,跟谢希夷说:“玄寂师兄,你看,这是渡鸦哥给我的,以后遇到什么事了,可以喊他来帮忙,他好歹也是元婴期,这下我们有元婴期助力了。”
池愉倒也不是全然的功利想法,他是真的觉得渡鸦这人能处,才慷慨解囊的,但渡鸦有来有回,也着实让人觉得愉悦,证明他眼光一点都没错。
难免就想显摆显摆。
谢希夷垂下眼眸,魔心在灵境之中跳动闪烁,令他声音有些冷冰冰地说:“我想,没有机会用到它。”
池愉沉浸在喜悦之中,对他的情绪毫无察觉,“现在没有机会,以后肯定也会有机会的。”
想了想,他将这片鳞片交给了小球,“小球,你拿着吧。”
小球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给我?为什么啊?”
池愉笑了起来,阳光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漂亮得不像话,“因为我疼你嘛,而且我们都是一体的,我的就是你的,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当然也要留给你,要是你哪天遇到危险了,你就用它,让渡鸦哥来救你。”
他笑着,却是想到未来的谢希夷身边并没有小球,那小球去哪儿了呢?
这样的隐忧,他未曾表现出来,也尽量不让心里去想,怕玄寂师兄“看到”。
小球理所当然地说:“不用啊,要是我有危险的话,我家殿下会来救我的。”
池愉说:“不管,你就收下吧,用法是……”
他仔细地说完了用法,小球也只好收了下来。
小球怀里的巫云苏忍不住软趴趴地叫了一声,“爹。”
池愉:“……”
幻视一些世子之争(x)
池愉干脆将那飞行法器放到了一个储物袋里,直接给了巫云苏,“喏,我们小巫也有,这些都给你,要好好当人修啊。”
巫云苏抓着那个储物袋,用神识略微一扫,就被震撼到了,一时之间都忘了装幼童,结结巴巴地问:“都、都给我?”
池愉点头,“对,都给你,之前说好了会给你准备修炼资源的,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这些足够你修到金丹期了。”
巫云苏:“……”
他被池愉的大手笔给惊到了,就算他尚且不懂人修如何修,作为妖魔他对灵气有着天然的嗅觉,自然能感觉到这储物袋的飞行法器之中不乏一些极品法器灵器,就算用不了,放到拍卖行都能卖出极高的价格。
这个少年修士,对他没有一点藏私,虽然他喊他爹,但他们之间分明没有任何关系啊。
为什么……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巫云苏又困惑,又感动,他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得到了极大的熨帖。
他将储物袋还给池愉,乖乖地说:“爹,我不要。”
直到这个时候,巫云苏叫池愉爹,变得真心实意了。
他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但不着急做出改变。
池愉说:“也行,你还太小了,我先给你保管,等你转成人修后我再给你。”
端水大师竟是我自己.jpg
谢希夷在旁边见他将鳞片给了小球,脸色便已经转晴了,又见他给那妖魔一大堆东西,表情又自然地转了阴。
等池愉端水结束后,谢希夷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池愉:“……”
他中气不足地回答:“是谢礼吗?”
谢希夷语气冷冷淡淡地说:“已经很久了。”
池愉:“……”
池愉探出神识,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再宽限我几日,我想想?”
谢希夷用神识回道:“现在就要。”
池愉:“……”
他实在是想不到能送玄寂师兄什么。
玄寂师兄什么都有,要送也要送他没有的才能彰显他的心意。
池愉刚刚还开开心心的脸蛋,立即涌上了几分愁绪,苦闷道:“玄寂师兄,我不知道能给你什么,要不然我把我送给你好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谢希夷勾起了唇角,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池愉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我开玩笑的,玄寂师兄。”
谢希夷道:“我当真了。”
池愉说:“……玄寂师兄,我想换一个。”
谢希夷笑了起来,即使是神识交流,池愉也能感觉到他那撩人的笑音,像羽毛一般让他脑子里都泛起了一阵痒意,“来不及了,我就要这个。”他说。
池愉:“……”
害怕.jpg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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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痛就吹吹.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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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乐意给你擦
池愉心里忐忑,但事实是,太子并没有让他做什么。
不过,池愉并没有将那颗心放回到肚子里,因为这么久以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太子了——他现在不提,那么以后某一个时间肯定就要找他兑现。
他们玄寂师兄擅长谋而后动(x
既然他现在不提,池愉也乐得轻松,不管怎么样,好歹把人哄好了。
端水真是太难了!
头秃.jpg
巫云苏身上的金丹境妖魔的气息还是很重,因此他们走了一天,还是没碰到妖魔。
池愉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问谢希夷:“玄寂师兄,是不是可以将巫云苏身上的气息给掩盖住啊?”
谢希夷道:“可以把它丢掉。”
池愉:“……玄寂师兄,你在开玩笑吗?”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说:“不好笑吗?”
池愉:“哈哈哈哈……”
心里腹诽,当初要留下巫云苏的可是你诶!
想想不免觉得巫云苏有些可怜。
妖魔和人的混血,以妖魔血统为尊,也很难在蛮荒之地活下去。
他们虽然留下了它,但玄寂师兄并不在乎它,小球也是如此,仅靠那点良心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至于他,他要在意的事情太多了,难免偏心。
巫云苏并非真的几岁幼童,有些妖魔长得都非常快,和一些小动物一样,一年就可以成年,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所以他出生才两年,但换算成人类的年龄,起码十岁出头,可能比小球还要大一些。
这个年纪的心智,已经可以感知外界的好恶。池愉觉得有些有心无力,难以为继。
不过池愉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尽量抽出修炼以外的时间来平衡这种关系。
“小巫啊,你能自己遮掩掉你身上的气息吗?”池愉低头问巫云苏。
巫云苏摇摇头,妖魔并不重视亲情,一般生出来,哺育一个月都已经算得上好母亲,但有一点很好,妖魔母亲会尽量在孩子身上留下足够浓郁的气息,确保孩子能够活到成年。
他母亲自然没有主动在他身上留气息,是他啃食了生母的血肉,主动获取了这强横的金丹境妖魔的气息,这是确保他在外面不会被天敌捕获的利器,他并不想池愉将他身上的气息遮掩。
总的来说,巫云苏并没有安全感,他心里知道少年修士会保护他,但妖魔本身的多疑在起作用,因此始终在举棋不定。
池愉叹道:“那就没办法了。”
巫云苏忽地一顿,他伸出两根莲藕似的胖乎乎的手臂,抱住了池愉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爹,东边有妖魔过来。”
池愉一愣,“你确定?”
巫云苏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些犹豫地说:“有很多。”
“很多!?”池愉喜出望外,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巫云苏说东边有妖魔过来,而且不止一只。”
小球道:“不就是我们来的方向吗?”
谢希夷反应冷淡地说:“打不起来。”
池愉被泼了冷水,不禁问:“为什么?”
谢希夷道:“已经跟了一路,现在不会动手。”
池愉:“……”
他悚然,“跟了一路?玄寂师兄,你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谢希夷答非所问:“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巫云苏。”
池愉低下头,目光落到了巫云苏身上。
巫云苏:“……”
他目光有些游离地说:“从暮连镇出来。”
小球震惊,“什么?从暮连镇出来就在跟了?”
池愉:“……”
不是,就他跟小球不知道啊?
池愉纳闷地说:“为什么跟着我们?”
巫云苏抱紧了池愉的脖子,呐呐地说:“因为,他们是我兄弟姐妹。”
池愉:“……”
池愉低头看他,“既然是你的血亲,那你要跟他们走吗?”
巫云苏回答:“不要,跟爹。”
妖魔并不重视血亲关系,巫云苏在池愉等人来暮连镇之前就能感觉到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在镇外徘徊,他们不敢踏入暮连镇的范围内。
妖魔之间的等级压制很严重,在不确定金丹境母亲的现况如何,谁都不敢出这个头,因为很大可能会被母亲当做灵食吃掉。
巫云苏当时跟池愉走,也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那就是经过他们这么一闹,生母死亡的消息瞒不住,他也有可能被兄弟姐妹当做猎物吃掉。
巫云苏拿不准他们跟他一路是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跟他们见面,一方面他太弱小,另一方面,他身上一半的人类血脉,又难以控制地令他生出些许与兄弟姐妹亲近之意,因此他对此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向人族修士揭发这件事。
但没想到那个叫玄寂的,一开始就知道。
巫云苏自觉得又被他挖了一个坑,心里略微不适,手上更加抱紧了池愉的脖颈,用额头轻轻地蹭了蹭他耳边垂落的发丝,小声说:“不要他们,爹去杀他们。”
他自然要跟妖魔划清界限的。
池愉意识到巫云苏说的是真心话,不由得顿了一下,犯愁道:“但是这些妖魔并不靠近,怎么办?”
谢希夷道:“让巫云苏当饵,将他们引过来。”
池愉:“……”
又来了,钓鱼执法!
池愉说:“不妥,这样巫云苏会很危险。”
谢希夷道:“我可以给它一道符牌,它若是被攻击,便能触发。”
巫云苏乖乖地说:“我可以。”
池愉想了想,说:“那也行,玄寂师兄,符牌多给巫云苏几道,这样保险点。”
谢希夷意味不明地道:“你倒是担心它。”
池愉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它好歹也是我干儿子,是吧?巫云苏。”
巫云苏抿唇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个文静乖巧的小女孩,让人心里软软的。
小球小声嘀咕道:“装的,都是装的,背地里都不知道吃了几个人了。”
巫云苏:“……”
巫云苏红了眼睛,挤出了几滴眼泪,揪着池愉宽松法衣无声地抹眼泪。
池愉赶紧打圆场说:“哎呀,小球,不要胡说,要是他吃人了,你家殿下能开口留下他吗?吃了人开了荤,都知道味儿了,说什么都得斩了。”
小球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小题大做,说几句就掉眼泪,这也太恶心人了!
他憋着气说:“傲天哥,快拿它引那些妖魔吧,鸿宝历练为期一年,我们任务牌才20只妖魔在册,得赶紧做任务了。”
池愉应着,问谢希夷多要了几道符牌,将符牌放进了巫云苏衣服里。
随后将巫云苏放到了一棵树下面,三个人隐匿了气机在旁边候着。
那些妖魔很谨慎,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出现。
池愉将神识探出来,跟谢希夷交流:“玄寂师兄,怎么办?他们不上钩啊。”
“耐心点。”谢希夷道。
池愉道:“蹲得脚麻了。”
谢希夷道:“你该炼体。”
池愉:“……”
他低头去看小球,小球也在轻轻地跺脚。
好嘛,他肉、体强度跟小球差不了太多。
又等了两个时辰,对方戒心消了几分,不过还是很谨慎,并没有马上出现,而是派出了一只妖魔过来。
那是一只身材很好、着装有些过分暴露的女妖魔。
池愉当然看不到,因为头以下给他打了马赛克。
池愉:“……”
在这种时候,系统的存在感才会变得格外强烈。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感觉到一阵目光,他抬头看去,是太子垂眸看他。
池愉:“?”
池愉用神识问:“玄寂师兄,怎么了?”
谢希夷语气有些许讥讽地道:“你看得眼睛都直了。”
池愉:“……”
啊?我没有!
池愉有口难言,真想在大腿上写一个冤字。
谢希夷:“闭眼。”
池愉:“……哦。”
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生怕多看一眼,就在太子眼里变成了色魔。
而不远处,那女妖魔和巫云苏的对话传了过来。
女妖魔道:“小弟,你应该知道了,我是你姐姐。”
巫云苏没吭声,他鼻头抽动着,在嗅空气中的味道。
女妖魔见状,并未打断,妖魔对气息最为敏感,若她有恶意,气息很难遮掩得住。
等巫云苏确认了她的气味后,她才继续开口道:“你放心,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们母亲身为金丹期大妖,这三百多年里,一共生育了27只子女,这其中夭折了3只,耍狠陨落了7只,被人族修士斩杀又去了8只,现如今,只剩九只,你是最小的一只,今日我想邀你一起打天下。”
巫云苏:“?”
他迷惑地看她。
女妖魔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姥爷——也就是我们母亲的父亲,他以一己之力当上了魔界十二魔将中的一位,虽然是最末等的魔将,但也十分难能可贵,我们是妖魔,和魔族有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次魔界启用妖魔,说明对我们妖魔的态度已经破冰,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未必不能在魔界挣得一席之地。甚至,有可能展望魔界之尊。
小弟,虽然你身上有人族血脉,但你吃了母亲的血肉,只要吃更多的修士,就能将人族血脉冲刷掉,成为最纯粹的妖魔,我们需要你。”
说到后面,女妖魔的声音堪称蛊惑。
这是任何一个妖魔都不可能拒绝的诱惑。
魔界是魔族、魔修的地盘,无数次和仙门打仗都能全身而退,实力无比强悍。
他们妖魔却被放逐到蛮荒之地,被当做消耗仙门修士的弃子,这如何能叫人甘心。
若是没有遇到少年修士,巫云苏必然会被说动。
但现在……他的选择,一目了然。
巫云苏故作困惑地问:“我很弱,你们……够了。”
他说得含糊,女妖魔却能明白他的意思,“小弟,既然我来招揽你,也就不骗你了。我们姥爷除了母亲,还有数不清的子嗣,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战力,我们拥有同一个母亲,我们天然在一个阵营里,等把其他人都杀了,我们再慢慢斗——所以在那些臭虫死掉之前,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如此,便能说得通了。
这已经是大妖魔能想得到最好的计策了。
毕竟妖魔大多数都是直脑筋。
有时候耿直得有些可怜。
巫云苏垂下眸子,掩去自己的眼瞳里流露出来的冷酷的怜悯。
他对女妖魔伸出了手,女妖魔会意,将他抱了起来,“小弟,你还是要多吃些修士,我会给你抓修士吃,你要吃多些,好好长大,之后我们就去魔界。”
又道:“母亲还有一个子嗣,吃了太多修士,已经到金丹期了,我们并不敢去接触,所以接回你,就到此为止,我们八只妖魔,好好谋算。”
巫云苏道:“人修……”
“带着你的那几个人修,我知道你恨他们,不过为首的也是金丹境,并不好处理,等我们修为升上去,再将他围剿也不迟,我们不跟你抢,都给你吃。”
女妖魔并没有怀疑他被丢下,他们都知道那几个修士穿的是统一的禅修法衣,放生些弱小的、没杀过生的妖魔也算是正常的事情。
巫云苏抱紧了她的脖颈,不再说话。
女妖魔将他带到了其他六只妖魔那儿。
“没问题?”
女妖魔道:“没问题,那几个人修怎么可能渡得了小弟,多管闲事。”
妖魔生性耍狠好斗,嗜血又残暴,现在却为了“打天下”,愣是逼自己跟人一样友好交流起来,“小弟,我是你大哥。”
“我是你二哥,你要尊敬我。”
“我是你三姐……”
巫云苏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总共七只妖魔,五男二女,个个长相都十分俊秀漂亮,但身上血气都非常旺盛,修为全都比他高。
巫云苏乖乖地一个个喊过去,引来大家很冰冷机械的假笑。
“既然接回小弟,我们就先回母亲的领地吧,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一般妖魔不敢靠近,等我们起码有三个金丹境后,再出发去魔界。”
巫云苏心道,看来都是筑基期。
若是那个男人愿意出手,应该都能杀掉,若是少年修士一个人面对,恐怕要放跑一半。
巫云苏动了动手指,心口位置钻出了几只雪白的蛊虫,这是他用生母的心脏培育出来的蛊虫,能够掌控金丹境以下的妖魔、人修。
雪白的蛊虫隐匿了身形,悄无声息地从他衣襟里爬出,落到了抱着他的女妖魔身上。
在场的妖魔个个都是蛊女的子嗣,但继承蛊女本领的几乎没有,这是巫云苏独此一份的能力。
他屏息闭眼,感受着那几只雪白的蛊虫顺利地没入了妖魔的身体。
“呼。”巫云苏吐出一口气,睁开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疾风裹挟着尖锐的灵气掠过来,一只妖魔举起武器挡掉了这一下攻击,声音紧绷,“是修士!”
几只妖魔瞬间肩背紧绷,这是要逃的架势。
抱着巫云苏的女妖魔也道:“快跑,不要跟他们打,我们现在不能折损!”
他们跟了谢希夷一路,没有一点要打的意思,修为高的妖魔智商都高,不会头铁去杀金丹境的禅修,天敌克制不说,还高一整个境界,杀他们就跟杀鸡一样。
再残暴嗜血,到更强者面前眼神都得变清澈。
再好战的妖魔也忍着战斗的欲望,转身就要各自奔逃,但他们速度快,池愉速度更快。
池愉没有一点保留,提着剑雷轰电掣地冲到一只妖魔面前,一剑枭首——
因为妖魔皮糙肉厚,没能枭首成功。
剑身被卡在妖魔脖颈筋骨上,妖魔伸出利爪抓向他,池愉一个抽剑,切断了他的爪子。
“力量不够,要锻体。”谢希夷的声音遥遥地传来。
池愉余光瞥了一眼,只见他像猫戏耍老鼠那般,游刃有余地将剩下那几只妖魔困在原地。
这是多么潇洒、又尽在掌握的优雅姿态。
池愉收回澎湃的心神,专注地对战眼前这一只妖魔。
“别打了,快跑啊。”抱着巫云苏的女妖魔尖叫着,“不要跟他们打,不要打!”
巫云苏觉得她有些蠢笨,这已经不是跑不跑的问题了,他们根本没有可能跑得掉。
而且并没有人管她,她被他下了蛊虫,在他的暗示之下,竟也没有跑。
他看向谢希夷,被五只妖魔围攻,竟还能如此轻松,他怀疑他连一半力都没出。
颠倒性的战力,是他这些兄弟姐妹太弱了吗?
巫云苏心中深深的忌惮。
再看向少年修士,除却一开始的吃力,隔空被那男人指点几句,招式逐渐变得圆融,已经不会再受伤了,他那个哥哥的脖颈被砍、刺、劈的次数越来越多,伤口越来越深,终于忍受不了,血气一飙,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巫云苏眼瞳一沉,小小的手指轻轻一捏,对方爆血气的动作瞬间凝固。
就这短短几息工夫,池愉剑势如虹,一剑将那只妖魔斩首。
乌黑的血液将他漂亮的脸蛋溅出一条血线,他随意地擦了擦,那双乌黑眼瞳像坠入了火星,闪烁着灼亮的光芒,他声音高亢地喊道:“玄寂师兄,我来帮你!”
经历一番血战,七只妖魔,尽数被两人斩杀。
池愉杀了三只,谢希夷杀了四只。
池愉浑身妖魔乌黑恶臭的血,却丝毫顾不上,过来将巫云苏抱了起来,手指仔细地摸他的脸,和他的身体,“巫云苏,没事吧?”
巫云苏深深地看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低声说:“没事……爹。”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现在,他只有做人修这一条路了。
所以,要多喜欢他一点啊,爹。
谢希夷冷眼看着他们亲密举动,忽地取出一张手帕,另一只手扶住池愉后脑勺,给他擦脸上的污血。
池愉反应过来,一边乖乖地仰着头让他擦脸上的血,一边说:“玄寂师兄,我可以用清尘术的。”
谢希夷不紧不慢地道:“我乐意给你擦。”
他垂眸看着池愉那双澄澈灼亮的漂亮眼眸,刚才的杀戮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惊惧。
他适应得很快。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想,他之前说他心境脆弱,该是说错了,也许一开始是很弱,但他总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池愉:“……哦。”
谢希夷擦到他脖颈,巫云苏的脑壳挡住了,便顺理成章地一把扯过他的后脖颈,将他往后一丢——
“诶!”池愉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接,被谢希夷固定住了脖颈,动都动不了。
索性后勤人员小球一个翻滚滑铲,将巫云苏接住了。
池愉松了一口气,对小球夸道:“小球,你这球接得好啊,最佳守门员!”
小球假笑:“呵呵。”
真当他乐意兄友弟恭啊,纯粹怕这小子受伤,更有借口躲傲天哥怀里撒娇。
娘咧,真是服了这只妖魔了!
谢希夷将他脸上、脖颈的血污擦了个干净,将手帕丢给他,说:“用清尘术吧。”
池愉:“哦。”
这是什么脱了裤子放屁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11:来打球
小鱼:球呢?
巫云苏:球在这儿。[可怜][可怜]
来啦!明天营养液加更!日万!!!!!敬请期待![可怜][可怜]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搭嘎!继续球球营养液![玫瑰][玫瑰][玫瑰][玫瑰][发财]
第64章 节从肥甘丧
池愉用了清尘术,身上总算干净了。
至于那些外伤,磕几颗丹药下去,也就恢复了,没什么大碍。
他笑着问谢希夷:“玄寂师兄,我刚才表现如何?”
谢希夷顿了一下,道:“不错。”
池愉笑容明媚了些,振奋地说:“以后我会做得越来越好的。”
他知道那两只妖魔是太子给他让的人头,他还有诸多短板,还需要继续努力。
实战多了,池愉现在的速度、反应、应对都比一开始好了太多。
现在回首去看以前的自己,都觉得变化有些太大了。
物是人非啊,想当年,他一只鸡都不敢杀。
任务牌字数跳到了27,距离300还是遥遥无期。
不过池愉不着急,筑基期的妖魔都已经能杀了,还不能杀炼气八层的妖魔么?
池愉高兴地说:“玄寂师兄,我们走吧!”
远离了凡人地界,四季变得没那么分明,灵气越浓郁的地方,便越会保持春天的景象,春风徐来,万物复苏,百花争艳,虫鸟轻鸣。
池愉路上揪一朵花,都会送到谢希夷面前,而后看着他将那朵花冰冻后再收下。
即使池愉捡了一块石头过来,他也没说什么。
池愉便觉得,这是最好的玄寂师兄,即使是毫无价值的石头,他也赋予它珍贵的意义,将其好好保存。
池愉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已经到形骸两释的地步了。”
谢希夷却道:“不过云电风灯,没有任何意义。”
池愉心知他就是嘴硬心软,便笑眯眯地凑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又想了想,手指往下滑动,落到了谢希夷手掌之中,而这个过程的时候,池愉余光往下,也瞥见了太子自然而然往上拢起接应他的冷白手指。
交握的手,更加印证了玄寂师兄嘴硬心软。
池愉不禁笑了起来,心情宛如鸢飞鱼跃,格外高涨明媚,他嘴里哼起了旋律优美的小调。
在他柔亮嗓音之下,背后的小球压低声音对巫云苏说:“姓巫的,既然你喊傲天哥叫爹,那于情于理你应该叫我叔叔,作为长辈我命令你,赶快把腿长出来,一直被我抱着你好意思吗?”
巫云苏背离了池愉的视线,对小球就爱答不理起来。
小球气笑了,又嘀嘀咕咕地说:“你是男虫子吧,还穿裙子,你不知道吗?姑娘才穿裙子,你这样真丢脸。”
巫云苏回道:“爹给我穿的,这样好看。”
小球:“……”
他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但是你是男虫子!”
巫云苏伸手捞过池愉给他编的夹着彩绳的发辫,放在胖乎乎的手里捏了捏,稚声稚气地说:“但是这样好看。”
他唇角翘了起来。
少年修士在他身上花的心思不可谓不多,他头发不长,也被他精心地打理编成了辫子,浑身的衣裙饰品无处不精致,有些是凡物,但有些已经被少年修士换成了法宝。
裙子是女子穿的又如何?少年给他穿的好看,他也喜欢,那就是他的,他以后都要穿裙子。
又有些轻蔑地看了小球一眼,用气音说:“爹最喜欢我,我以后给他摔盆养老送终,你不行。”
小球:“???”
小球:“……”
突然很想蹴鞠了。
*
当夜,篝火旁,一队车队停下原地休整。
“殿下,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殿下,听臣一句劝,还是回去吧。”一个青年对另外一个头戴金冠的少年谆谆劝诱道。
少年本就没什么主见,听罢又动摇了。
这一路上被劝了不少次,全都被旁边的一个少女压下了,“哥,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不能回去。”
少年便赶紧附和道:“对,不能就这么回去。”
青年无奈道:“我们来得不巧,去年罗珀就已经开始了鸿宝历练,禅门已经没什么人了,不如先回去,等历练结束,大殿下回来后,再过来一趟。”
少年忍不住又看向少女,青年见状,心中无奈更甚——二殿下,作为储君,和大殿下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少女道:“用血引术,只要血引够多,就能知道大哥哥去了哪儿。”
少年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又被少女一把揪起衣领,怒道:“你躲什么?难道你还想让我放血吗?”
少年嘀咕道:“我怕疼。”
少女道:“难道我就不怕吗?手拿出来。”
少年畏畏缩缩地将手伸了出来,被少女一把攥住,抽出匕首,利落地切了一道,“啊!”伴随着少年的尖叫,一块玉盘接住了他的血。
血液流动着,指向了莽荒之地的方向。
“不愧是大哥哥!”少女眼睛冒着光,崇拜地说:“蛮荒之地最为凶险,到处都是以修士血气为食的妖魔,他竟然去了那儿。”
少年泪眼汪汪,“小妹,够了吧,快给我止血吧。”
少女瞪了他一眼,说:“你好歹也是修士,锻体也没停过,有必要吗?”
少年红着脸,没敢说话。
少女又发怒道:“二哥,你是储君,是太子,能不能不要缩着脖子?有没有一点太子的仪态了?”
少年嘀咕道:“等找到大哥,我就不是了,你不能再骂我了。”
少女恨铁不成钢,扭头对青年道:“柏安哥,谢谢你冒险陪我们过来,但我们都到这儿了,就不可能无功而返。大哥哥才应该当太子,我不管那个谶言,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大哥哥。而且你也不想辅佐这么一个皇帝吧。”
她说着,又瞪了少年一眼。
谢柏安叹气,面上不显,“殿下少年心赤,有诸位大臣辅佐,总归差不到哪儿去。”
少女传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他当皇帝,那我们一族修为都要下跌,这样的差异若是被发现,恐怕会有灭族之灾,柏安哥,你也知道的,只有大哥哥当皇帝,我们才能维持谢氏一族的荣耀。”
谢柏安回道:“但是公主殿下,大殿下已经入了禅门,要出来就难了。”
少女道:“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我和二哥哥一起去求他,大哥哥总会松口的。”
谢柏安沉默。
少女沉声道:“一念之欲不能制,而祸流于滔天。二哥哥欲望太多,我总觉得,若是将帝位交于他,会有大祸临头。父皇母后不应该想不到这点,但是他们还是将大哥哥送去了罗珀禅门。”
谢柏安道:“大殿下的确有魔心,公主殿下,你也见到了。”
少女道:“我知道,但大哥哥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她脑海里浮现出大哥哥的脸庞,心里生出一阵心酸。
他们谢氏一族传说是神界遗脉,通过无量之海被放逐到昊元界,也就是这方世界。
这传说并没有什么考据,但不少人都信了,因为他们的确有怪异之处——他们都没有灵根,无法修炼。
就算跟修士结合,也诞生不出有灵根的孩子。像是被这方世界排斥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修炼。
但谢氏一族能人太多了,创造出了独属于他们一族的功法,只有他们谢氏一族的人可以修炼,但修炼这种功法有一个弊端,心性会被微妙地改变。
修炼的人很难做出什么恶事,很难猜忌、恶意揣测、背叛。修为越高的人,越会被改变心性。
而她大哥哥谢希夷,从小修的便是谢氏一族特殊功法,但他却表现出了和其他人不一致的行为。
少女与少年是龙凤胎,小谢希夷四岁,小时候的事情记忆并不是很清晰,她只记得有时候宫里会微妙地嘈杂起来,太监和宫女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而父皇母后偶尔会促膝长谈,语气和表情都有些沉重。
等到谢希夷被废掉太子之位,送去自在洲后,她才想起来去探查,结果查出来她这个平时性格温良、有时候有些许诡诈狡猾爱捉弄人的大哥哥,做出过不少失控伤人之事。
经历过的宫女太监有一小半疯了,被她父皇严密地控制在皇庄之中,因为修炼的功法,并不能灭口,所以想查出来不算难。
而促使父皇母后真正下定决心将大哥哥送去自在洲的事情,少女亲身经历过。
那是一个很好的天气,日轮当空,万里无云,春风和煦。
说起来还是她开口提议了要出去踏青,那是她二哥沉迷凡间的奇技淫巧,并不打算出门,她便拉了还在念书的大哥哥,和母后一起。
他们皇家不同于其他王朝的皇室那般疏离,他们修炼同一种功法,在某种程度上会有一种共鸣。具体表现在直系血脉上一层修为晋升,下一层的修为也会有提升,甚至悟性、根骨也会跟着提升。
这样的秘密,在这方世界独此一份。也因为如此,他们不仅仅是血亲的关系,更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密联系。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本家一脉保留少数子嗣,偏支血脉使劲孕育子嗣,重要的仆从、亲信、臣子、护卫都由偏支血脉的子嗣来充当。功法让他们保持高度的忠心,也令他们君臣一体,毫无猜忌之心。
总之,他们关系很紧密,大哥哥对她也很好,时常考察她和二哥的功课,当然,她总是能胜过二哥,大哥哥便会毫不客气地用戒尺抽打二哥的掌心,即使对方哭成一团,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剩余的次数打完。
性格温良,但也有作为储君该有的威严和压迫感,甚至比父皇还要冷峻严厉。
可以像春风,也可以像冷肃的秋风和凌厉的刀剑,这微妙的反差令少女很崇拜这个哥哥。
那天去踏青的地点也是她选的,是宫外的一处山林,那里遍地的凌霄花,那是非常容易凋零的灵植,但是十分美丽。
那天去了不少人,宫女太监、护卫、和几个女官。同时,也有一些世家子弟去那儿打猎。
变故就是那么突然发生的,这些世家子弟在山林之中掏了妖兽幼崽被一群妖兽追杀,竟好死不死地将这群妖兽引到了他们这边。
更可怕的是那些妖兽中有一只是金丹境修为,其余都是筑基期修为。
而他们这边修为最高的是母后,但母后生育之后损伤了根基,经脉灵气凝滞,难以调动,无法出手,只能让筑基期护卫应战——
自然,这些护卫死伤惨重。
那时候只有筑基期的大哥哥,提着剑迎战了。
少女永远记得大哥哥迎战的勃发英姿,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身材有些单薄,但已经初具男人的伟岸。
他姿态迅捷又优雅,以一己之力将妖兽引至另一个方向,又命那些世家子弟将幼崽放归。
但那些世家子弟捏着那妖兽幼崽,死活舍不得放下,又让大哥哥一人应战,畏畏缩缩在后面不敢上前,以至于那些妖兽越发暴怒,实力大涨,大哥哥应对逐渐艰难,受了不少伤。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哥哥变了。
她永远记得那一幕,他浑身散发出黑色的雾气,模糊了身形,剑法越发凌厉,快到根本看不清人影。
她听到了他的笑声,那是纯然的愉悦,不知痛楚,不知疲惫,甚至不用吃丹药,便有着源源不断的灵力。
他和妖兽的处境瞬间对调,他戏耍着那些妖兽,一点点地切下它们的身体部位,激怒它们,让它们疲于奔跑,又给予希望,像是狸奴戏耍老鼠那般,最后一剑挑出妖兽心脏,洁白的手指拢合捏爆。
鲜血溅了他满身,冷白俊秀的脸庞却是愉悦的微笑。
他剑招是没有见过的凌厉迅捷,不属于谢氏一族教导的任何剑法,被黑雾缠绕着,掀起一阵令人窒息的旋风,将妖兽的肉、体切割成一块又一块。
这不是她的大哥哥,她的大哥哥热衷一剑枭首,说这是最没有痛苦的杀戮,对敌人要冷肃不留任何情面,但也要留一线对生命的敬重与温情,这是他对她的教导。
但这个大哥哥,非常喜欢把人切成一块又一块,零碎的血肉令他喜乐,他仿佛爱极了这样的杀戮,他的快乐令周遭的凌霄花全部枯萎凋零。
他越杀戮,身上的黑雾便越浓,直到将这群妖兽杀完——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些世家子弟上,那愉悦的嗓音轻轻的,仿佛有些许温柔,但温柔的表象之下,是猛兽对猎物亮出的獠牙,他对他们说:“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这个游戏叫捉迷藏,跑吧,快跑。”
那些人吓破了胆,一直不肯放下的妖兽幼崽终于被丢掉了,纷纷转身就跑。
但没跑出多远,就被大哥哥追上,一个个都被杀了。
死得七零八碎。
再之后,大哥哥的目光向她们投来,哼着愉快的曲调朝她们走来。
少女意识到,他要杀了她们。
母后的呼唤唤不醒他的神智,他那双谢氏一族成年男子都拥有的金瞳被黑雾侵染成黑色,黑白分明的眼瞳令他有一种平静的疯狂,他唇角翘着,声音愉悦至极,道:“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给你们一天时间好不好?跑到我追不到的地方去,你们就赢啦。”
后来,若苦禅师赶了过来,将大哥哥那颗魔心压了下去。
大哥哥又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大哥哥,但也失去了太子之位。
少女终于相信了若苦禅师说大哥哥有魔心这件事,但是,她却不觉得大哥哥会如谶言那般。
他那次失控,归根究底,是为了她们。
少女思及此处,越发坚定地道:“一定要让大哥哥回来,我相信他可以控制那颗魔心。”
*
“玄寂师兄,你怎么了?”池愉看他坐在蒲团上,却没有禅定,只是微微皱着眉看向那只月照千里白,不禁好奇地问。
谢希夷语焉不详地道:“总觉得会有一堆麻烦。”
池愉感觉莫名:“什么?”
谢希夷道:“很麻烦。”
池愉:?
池愉感觉纳罕,“玄寂师兄,你在说什么?”
谢希夷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总有一种,累赘会越来越多的预感。”
池愉:“啊……”
池愉小声说:“小球是你的人,巫云苏是你留下的,我就养了一只小白而已。”
谢希夷道:“都是累赘。”
在丢柴火烤番薯的小球听到,不满地说:“殿下!”
谢希夷道:“累赘没有资格说话,闭嘴。”
小球:“……”
看来心情不好,小球安静地闭嘴了。
池愉也感觉到了太子情绪不佳,这种时候好少见,心里不禁有一种为玄寂师兄解闷的澎湃情绪。
他坐到谢希夷身边,弯起唇角,语气轻松地说:“玄寂师兄,要不然我们来做点能开心的事情?”
谢希夷:“开心的事情?”
池愉道:“斗地主,我教小球玩过,两个人可以玩,三个人也可以玩,我们一起玩?”
谢希夷冷漠地说:“不玩。”
池愉心道:看来心情的确很不好。
池愉绞尽脑汁想了想,微微红了脸,说:“要不然,我给你玄寂师兄你的神识按按?”
谢希夷余光瞥见他微红的脸蛋,不禁微微偏头,一双金眸盯住了他漂亮柔白的脸。
池愉注意到他的目光,掀起眼皮与他对视,“玄寂师兄?”
他用很乖的声音叫了谢希夷一声,那双眼睛盛满了对他的信赖。
谢希夷伸出骨玉一般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池愉的下巴,低语道:“你脸很小,眼睛却很大。”
池愉纳闷:“?有什么关系吗?”
谢希夷思忖道:“没什么关系。”
很多从来都不在意的细节,会偶尔不经意地在谢希夷心里浮现。
生出了新奇的喜乐之感。
谢希夷拇指按了按他饱满的唇形,饶有兴致地问:“嘴唇也很红,你会涂胭脂么?”
“啊?”池愉懵了,“胭脂不是姑娘才会擦的吗?”
谢希夷若有所思地道:“你可以试试擦一擦,会很好吃。”
池愉:“啊?不行,听说胭脂都有铅粉,吃了会中毒的。”
谢希夷:“铅粉?”
池愉因为说话,嘴唇在谢希夷指腹之下轻轻地攒动,“对啊,铅粉,会甜甜的,但是有毒。”
谢希夷感受着他说话时嘴唇攒动的柔软,心不在焉地道:“我百毒不侵。”
池愉:?
池愉糊涂了一下,“玄寂师兄你是想吃胭脂吗?那下次路过凡人城镇,我去给你买点吧。”
玄寂师兄吃什么不好,吃胭脂?
谢希夷陡然回过神来,便觉得有一丝怪异,淡淡道:“不需要了。”
池愉:“哦……”
谢希夷唇角勾了起来,道:“把神识探出来吧。”
这话题跳转得太快,以至于池愉愣了一下。
谢希夷说:“神识。”
池愉赶紧把神识探了出来。
谢希夷神识也探了出来,先给他揉了揉,把池愉腰瞬间给揉软了,谢希夷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腰,很客观地评价道:“你的神识变得更敏感了。”
池愉抓着谢希夷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玄寂师兄,我们去那边吧。”
感觉被小球看着有点怪怪的。
谢希夷看着他泛着水光的眼,勾起了唇角,“嗯。”
他们起了身,将小球疑问的声音抛到了脑后,到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坡面,夜晚的星辰明亮,夜风徐徐,带着令人陶醉的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池愉鼻间都是太子身上特殊的香气,他们用了一样的香膏,但身上的气味却没办法一样,太子身上的气味因为他蒸腾的温度呈现出一种冷郁的幽香。
而他身上的气息则蒸腾出一种明媚的暖香。一冷一暖两股同源的香气交织,结合成了另一种暧昧的香气。
池愉嗅得头脑有些发胀,手指情不自禁地回搂了太子的腰身。
他们席地而坐,神识开始缠绵。
谢希夷将他的神识很仔细地又捏又刻,他的技艺如此高超,不多时,就将池愉的神识,捏成了很精细的小号池愉。
池愉在这样细碎又漫长的揉刻中舒服得尾椎一抖一颤,又很努力地想起来自己的原意是想给他按按,让他精神放松,心情愉快些,而不是反过来被他服务,便抖着嗓音说:“玄寂师兄,别揉了,我……我来给你按按。”
谢希夷却道:“不用,这对我没什么用。”
“这样吗……”池愉死死地抓着谢希夷的衣襟,法袍如此宽松,以至于谢希夷露出了大半个胸膛,口是心非地说:“玄寂师兄,你说节从肥甘丧,我不应该甘于享乐的。”
他自己说了,玄寂师兄可不能再说他了。
这样的小心思,谢希夷当然看得明白。
谢希夷垂眼,金色眼瞳映出他舒服得流泪的漂亮样子,心念浮动,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去——
“玄寂师兄……”他好可怜地叫着,好像全世界里只有玄寂师兄可以依靠一般。
谢希夷陷入一种微妙的境界,他像是短暂地失去了记忆,再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池愉在他怀里,脸都红透了,漂亮的眼睛湿润润的,用着很餍足的表情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衣襟,攥着拳头发誓道:“谢谢玄寂师兄,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
又满脸害臊地说:“不过,玄寂师兄,刚才那样还是太舒服了,我怕我堕落,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谢希夷沉默。
他做什么了?
那样是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
会因为这个纠结很久的攻:到底哪样?
但又碍于脸面,不好意思问。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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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如果是魔心的话,你会死
谢希夷观照内心,没有发现异常。
他仔仔细细地观照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任何发现。
那颗魔心被佛骨所化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并没有任何异动。
至于那抹异念,倒是蠢蠢欲动,但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谢希夷没有去问池愉那样是哪样,既然没印象了,他也不会在意。
但发觉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的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悦。
谢希夷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他沉默地看着池愉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又殷勤地弯腰下来给他整理衣襟,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又带着满满的愉快餍足对他道:“玄寂师兄,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乱了。”
谢希夷的衣襟被池愉揪成一团,露出大片冷白色的胸膛肌理,在月光下倒是显得很夺目,但池愉多看了几眼,才将衣襟拉扯回去,又给他理了理那如瀑般的乌黑青丝。
“玄寂师兄,我送你的发绳你为什么总是不用呢?”池愉问。
谢希夷冷冷淡淡地道:“不喜欢束缚的感觉。”
池愉挠头:“扎头发也算是束缚吗?”
谢希夷:“嗯。”
池愉敏锐地察觉到谢希夷心情不佳,不免大感奇怪,“玄寂师兄,你不高兴吗?你刚才不是挺开心的吗?”
开心?他完全没有印象。
谢希夷情绪更不爽利,反问:“我有吗?”
因为谢希夷动不动反问,池愉也没觉得奇怪,自然地回答道:“是啊,我们俩都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