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在山里逛了几圈,最后发现自己,迷路了。

好像看不惯他傻子似地到处乱窜,谢希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你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里了,你要在这里打转多久?”

池愉一愣,一个扭头,看见了谢希夷,他脸上故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玄寂师兄,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修炼么?”

谢希夷不冷不热地道:“修炼完了,出来散步。”

池愉:“嗯?出来散步?”

他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玄寂师兄是出来散步,还是担心我啊?”

谢希夷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眸光微微深了片刻,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左侧的脸颊,若有所思地道:“你笑起来,这里有个洞。”

池愉:“?”

他有点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师兄, 有点暧昧了

11:暧昧,是什么?

禁欲之下的色气,这就是禁欲攻,就非常好吃(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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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玄寂师兄,求你了

池愉倒是没多想,他只是觉得奇怪,他顶着太子温暖的手指,说:“玄寂师兄,这是酒窝,不是洞——不过玄寂师兄,我一直都有啊,你现在才发现吗?”

谢希夷一顿,说:“的确是现在才发现。”

池愉:“不是你——!”

他大感震惊,“那你每次盯着我,都盯了个寂寞吗?”

说到这里,池愉忽有所感,下意识地问:“你不会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吧?”

谢希夷道:“现在知道了。”

池愉立马察觉到漏洞,敏感地问:“那就是以前不知道了?”

谢希夷:“嗯。”

池愉:“……”

池愉匪夷所思地问:“为什么啊?”

谢希夷平静道:“没有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小球的长相。”

池愉瞳孔地震:“……”

他忍不住战术后仰,“你这个说辞,你不会现在也不知道小球长什么样子吧?”

谢希夷:“嗯。”

池愉心里微微一动,“但是你现在知道我的长相了。”

谢希夷看着他,转移话题道:“这座山很多蛊虫,会扰乱认知,比阵法还厉害些,我带你出去。”

池愉却伸手扯住他的袖子,紧追不舍地问:“玄寂师兄,你还没回答我,你这个……叫分别心,对不对?”

谢希夷略诧异地看向他,“你还知道分别心?”

池愉笑了起来,他长了一双格外漂亮清澈的眼睛,眸色很黑,但又很亮,像天上的星辰,熠熠生辉,“当然知道,我对这些有过研究的。”

“人一有了分别心,就有了烦恼和形相的桎梏,有烦恼,就有了七情六欲,嫉妒嗔恨。一旦产生嗔恨,就会产生因果和业力。人要修行,就不能有分别心,没有分别心便能对大家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胖瘦矮丑贫穷与富贵的区别。但是说得容易,却很难做到,因为人总是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这是天性。所以这种境界人是很难达到的。”

“修行其实也是克制自己作为人的本性,因为人人都有烦恼,和七情六欲。其实说这么多,也就是圣人的一句话,圣罔念则作狂,狂克念则作圣。”

池愉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玄寂师兄对他有了分别心,连小球都没有的待遇,他有了。

池愉心里不禁感动起来,“玄寂师兄——”

谢希夷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他道:“还要不要进山了?”

池愉:“要的!”

池愉没有继续问,有些事情,他心照不宣就好了。

他在心里想,玄寂师兄修为高深,那方面的觉悟也高,他之前说要渡他,确实听起来有些像无稽之谈。

而他要做到这点,他跟玄寂师兄的关系就必须亲密。

感情的羁绊是有力量的,靠单纯的佛法——人家玄寂师兄本来就是未来佛子,他不可能在这点上超越他,因此只能走捷径靠感情。

更亲密无间的感情与羁绊,才能形成真正的因缘,如此,他才能是玄寂师兄的“彼岸”。

具体要如何做,其实池愉没有很分明的概念。

但在他发出这样的宏愿之后,玄寂师兄对他有了分别心,这是一种悄无声息的回应。

虽然他嘴上内涵他不清醒,但玄寂师兄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回应。

池愉很高兴,非常高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傻笑来,被谢希夷瞧见了又是片刻的无言,终于忍受不了似地问:“你笑什么?”

池愉笑着说:“没笑什么,玄寂师兄,我很高兴。”

他没说太多,但谢希夷仿佛知道他在高兴什么,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他那般高兴,竟也叫谢希夷微妙地产生了一种很清浅、很纯粹的愉快。

谢希夷压下要往上翘的唇角。

两人终于走出了深深的山林,看见了那个洞穴。

洞穴之外也有人看守,不过都是些凡人,并没有什么本领。

但池愉没有掉以轻心,他又叠加了几层隐蔽符,才朝洞穴的方向走,但没走几步,就被谢希夷拦下来了。

“怎么了?”池愉压低声音问。

谢希夷收回手臂,道:“无事。”

池愉犹疑地看他,谢希夷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挑眉,“怎么?怕我坑你?”

池愉讪讪道:“怎么会!我可没有这么想,就算玄寂师兄你坑我,那肯定也是为我好,想磨炼我。”

谢希夷一顿,反倒匪夷所思起来,“在你心里,我竟这般好?”

池愉看他表情,也匪夷所思起来,“……难道不是吗?”

“……”谢希夷思忖片刻,唇角微微翘起,“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池愉:“……”

居然是渣男语录!

挠头.jpg

但怎么听起来还有些宠溺呢?

这个词冒出来,池愉就起了鸡皮疙瘩,什么跟什么啊!

他立马抛到了脑后,继续迈步,又扭头问:“玄寂师兄,你跟我一起进去吗?”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说:“来都来了,陪你一起吧。”

来都来了.jpg

池愉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谢希夷瞥见他一直没停歇的笑容,突然又不是很想陪他进去。

但一言既出,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还是陪池愉进去了。

一进去,洞穴内部就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虫子发出的声音,池愉仔细看去,能看见很多的虫子趴在洞穴顶部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看他们。

谢希夷忽然开口道:“它们不会伤人。”

池愉问:“玄寂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谢希夷道:“我能看见。”

这跟没回答一样!

池愉有心跟他聊聊,想了想,便问:“玄寂师兄,你以前在凡间的时候不是当太子吗?那当太子是不是要学很多东西啊?”

谢希夷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是要学很多。”

“学些什么啊?”

谢希夷问:“你很闲么?”

池愉坦荡地说:“玄寂师兄,我想要更加了解你,接近一个人的心,就是从熟知对方过去开始的。”

谢希夷反问:“既然如此,你先说你的吧。”

池愉:“……”

池愉幽怨地道:“玄寂师兄,你好狡猾。”

虽然没能让太子开口,但在他开口之前,自己坦诚的确是一个必要的步骤,所以池愉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开了口:“玄寂师兄,其实我真正的名字,不叫龙傲天,龙傲天只是我在外面给自己的身份,也是我期望在这个世界成为的人,我真正的名字……”

他顿了顿,说:“我真正的名字叫池愉,池中物的池,愉快的愉。”

他说到这里,抬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太子,交付真实的姓名,如果太子讲究公平公正,那也会自然地交付自己的真实姓名。

这是一次已经知晓答案的试探。

谢希夷不知他在想什么,对他的说法并不觉得意外,法名而已,他客观地点评道:“不错的名字,不过愉音同鱼,池中鱼,并非多好的意象。”

池愉笑道:“不能这么说,名字不需要有很好的意象,这名字我爷爷取的,愉嘛,就希望我能开开心心的,其实开心是一种很高级的情绪,小孩子的时候最容易感觉到开心,大了就很难再体会这种情绪了。长辈对我有这样的期望,那是最真挚朴实的祝福了,无灾无难,知足常乐。”

他话音刚落,语调瞬间高了几个调子,“靠,好多洞口,玄寂师兄,我们往哪儿去?”

谢希夷端着说:“这也要我帮你做决定吗?我只是来陪你的。”

池愉:“我用我一个秘密来跟你交换。”

谢希夷哼笑道:“我不好奇。”

池愉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轻地晃动,软着嗓子道:“玄寂师兄,求你了,求你帮帮我吧。”

猛男撒娇.jpg

谢希夷:“……”

他盯着他看,低声问:“你跟谁学的?”

池愉睁着他那双澄澈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我弟弟妹妹经常这么对我,超级萌的,不过他们都是小孩子,做的自然些,我么都这么大了,就勉勉强强吧。”

谢希夷没有说什么,沉默片刻,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这边。”

池愉欢呼道:“谢谢玄寂师兄!”

他迈着步子就往谢希夷所指的方向过去,把谢希夷抛到了脑后,摆明了用完就丢。

还不等谢希夷心绪起什么波澜,就看见他在洞口处又停下来了,扭头回来看他,“玄寂师兄,快啊,跟上啊。”

谢希夷顿了一下,抬脚跟上,到池愉身边,池愉重新抓住了他的袖子,很认真地说:“其实我也感觉可能是这个洞口,因为我在这个洞口闻到了很浓的虫子腥味。”

谢希夷道:“另外洞口的尽头也是毒虫,气味上并无差别。”

池愉:“……哦。”

池愉想了想,说:“那这种情况,如果只有我的话,我只能一个一个洞口探过去了。”

谢希夷:“……你既然有爆裂符,难道没有通识符么?”

池愉听了,翻了一遍须弥戒,“还真的没有,这是什么符?”

谢希夷道:“使用后连通五感,可以探路。”

池愉:“哦。”

他老实地道:“我还真的不知道,玄寂师兄你不知道,我其实对现在的修真界没太多的常识,小球懂的都比我多。”

谢希夷低头看了一眼他洁白纤细的手指头上戴着的须弥戒。

池愉注意到他的目光,抬了抬手指,对谢希夷道:“这个须弥戒其实也不是我的,我救了一个人,他就将这个当报酬给我了。”

他说到此处,唇角翘起,再次露出了左侧的那个酒窝,“玄寂师兄你看,修真界也不是谁都是坏人的,他人就挺好的。”

他想了想,继续道:“有机会我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

谢希夷反应冷淡道:“没有机会。”

他并不喜欢池愉嘴里吐露出来其他人。

忽地微微皱眉,又是妄念。

池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放轻了几分,说:“啊,有机会的,以后会有的。”

言语之间,洞穴的尽头俨然到了,没有熄灭的烛火之下,映照出了一个浑身漆黑的妖魔,那股腥臭的味道达到了顶峰。

池愉忍不住扯起谢希夷的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闷闷地说:“玄寂师兄,好臭啊。”

谢希夷:“……”

他忍住了抽出衣袖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11:我对他是不是太过容忍了= =

小鱼: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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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多好的蛋白质,大补啊!

有几分昏暗的地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虫子窃窃的鸣叫声,也有磋磨节肢发出来的摩擦声。腥臭味更重,地上有踩踏后的黄绿色粘液,致使气味微微的粘稠湿润,因为不通风,因而显得更加沉闷熏臭。

池愉被熏得眼睛都红了,生理性的泪水湿润了眼眶,于是不停地拿谢希夷的衣袖擦眼泪。

谢希夷忍无可忍,手臂微动,扯回了自己的袖子。

池愉便丝滑地拿出了手帕来擦眼泪,擦完后,抽出了手里的剑。

他走了过去,还未靠近,一只黑色的蛊虫悄无声息的靠近,落到了池愉身上,正要钻破皮肤的时候,被池愉眼疾手快地一剑挑开,用剑尖刺死。

“喂。”池愉叫了一声那牢笼里的妖魔,并没有得到回应。

池愉觉得奇怪,因为牢笼的材质,并不特殊,就是普通的凡铁。

这样的凡铁,困住了一名金丹期的妖魔?怎么可能呢?

池愉试着砍断牢笼,修士的灵剑对上这种凡铁无往不利,轻松就将其斩断了。铁条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惊得那硕大的蜘蛛腿颤动了几下。

池愉又喊了一声,“喂?”

蜘蛛妖魔还是没理会,池愉迟疑着举剑过去,戳了戳蜘蛛硕大的屁股,这一戳不要紧,竟然直接“噗嗤”一声,戳了进去,大量细小的小蜘蛛小爬虫顺着剑身爬了过来,惊得池愉差点弃剑——好悬想起来还能注入灵气,灵剑剑身瞬间掀起气浪,将那些虫子都吹飞了出去。

池愉抽出剑,心里更觉得古怪,作为金丹期的妖魔,对方的攻击手段太过柔弱了。

池愉陆续砍断牢笼的铁条,走进了牢笼,绕过巨大的蜘蛛肚子,看到了正面,只一眼,他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怎么了?”谢希夷不紧不慢的声音从洞口传了过来。

池愉忍住了干呕的欲望,捂着鼻子提高音量说:“玄寂师兄,这就是一具妖魔尸体,它早就已经死了。”

巨大的蜘蛛从背面看毫无异样,但绕过背面,才能看到这妖魔的正面已经被吃空了。

为什么说是被吃空了,因为还保留着啃噬的痕迹,脊柱肋骨根根分明,脊柱末端连接这泛着金属光泽的外壳。

金丹境的妖魔已经能做到肉身不腐不化,能变成骨头,只能是被吃了。

池愉一直知道妖魔不禁吃人还会吃同类,并没有什么禁忌,却是没想到金丹境的妖魔也能沦落到如此下场。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到了谢希夷身边,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玄寂师兄,白来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妖魔,大概是他们看见这妖魔陨落的肉身,捡回来当了毒虫的巢穴。”

谢希夷看了看他,“这就是你的判断?”

池愉见他语气有异,不禁犹豫,“等等,我再想想。”

他又回到了蜘蛛躯壳面前,用剑挑了挑那具躯体,很快就将其翻了个面,蜘蛛巨大的腰腹出现在他眼前,这个角度看过去,明显能看到一个清晰的洞,从痕迹上看,像是从腹部开始啃噬,然后吃到了人身上。

池愉眸光一顿,又注意到了一个异样,蜘蛛身下的泥巴很松软潮湿。

妖魔就算死去魔气也一直保留,不容易消散,但蜘蛛身下的泥巴的魔气,却有些许差异。

池愉动用神识和灵力细细地感受了一下,终于感觉到了这差异在何处。

蜘蛛妖魔的魔气更浑浊,也更强,但蜘蛛身下泥土残留的魔气,却要更弱些,也要清澈些。

池愉忽地明白了,他起身,走到太子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玄寂师兄,应该有两只妖魔。”

他顿了一下,“我认为,它们应该是血亲,这具蜘蛛妖魔有孩子。”

虽然那泥土的魔气更弱,但与蜘蛛妖魔的魔气同宗同源,应该是血亲。

谢希夷道:“它逃不了多远,去追吧。”

池愉看向他,谢希夷无动于衷。

池愉:“……”

好吧,看样子玄寂师兄不陪他了。

空巢小孩(x)

池愉小声说:“那玄寂师兄,我去了?”

谢希夷:“嗯。”

池愉只好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洞穴。

他走之后,谢希夷伸出手,指尖冒出一簇幽蓝色的火焰,轻轻一抛,火焰落到了那具妖魔尸体上,哗啦一声,幽蓝色火焰瞬间将那具庞大的妖魔身体笼罩,空气中隐约响起一声尖细的女声尖叫,一道光芒闪过,谢希夷眼前的景色变了。

他陷入了一个幻境。

幻境里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性妖魔,当然谢希夷并不能分辨,只是从这只女性妖魔在族群受欢迎的程度便自然地知晓,她是个美人。

强大,美丽,同族男妖魔不计其数的追求,令她生了又一只又一只强健的子嗣。

她凶残,嗜血,捕猎了许多修士、魔修,有时玩心大起,会装作柔弱的凡人女子,诱惑凡人男子,再将他们吃掉——但是大多时候都因为凡人毫无营养的缘故,只是杀掉,并不会吃掉。

非常正常、和千千万万的妖魔一样恶劣残忍,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直到她有那么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修士,那修士名字叫泽秀,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少年,而且文采翩然,是大族子弟,出身高贵,因而有还算不错的灵根,在二十二岁的年纪修得了炼气八层,被朝廷派来镇守暮连镇。

那叫泽秀的人太过聪慧伶俐,也过于正人君子,竟令这妖魔心生了些许怜爱,半真半假地与其玩起了纯情的游戏。

当然,若是这个叫泽秀的轻易动心,怕是下一秒妖魔便原形毕露,将其杀死。

偏偏这泽秀一直恪守本心,始终无动于衷,便叫这化名花娘的妖魔实打实地起了好胜心,非要将他拿下不可。

如此斡旋了三年有余,花娘却是彻底心动,明明这修士柔弱无比,她就算吃到肚子里去,顷刻间的功夫便能化作一滩血水,却还是止不住地动了心。

头昏脑涨之下,她将自己的身份合盘托住,并给出了母蛊和子蛊,将主动权全交于了那个泽秀。

她原本想着这样的诚心能将泽秀打动,成就好事。

却不想那泽秀的心智极其坚定,始终无动于衷,收下母蛊和子蛊之后,便将子蛊下在了花娘身上,将其束缚在暮连镇后山,震慑一众妖魔不敢来犯。

花娘恨其狠心,爱恨交织之下,孕育了与泽秀的孩子——妖魔是混乱的种族,能与妖族生,与魔族生,自然也能与人族生,而孩子自然会继承更强的那一方的血脉。

因此这个孩子虽然比不过同母异父的兄弟,但也不容小觑,它在肚子里就吸食了她大部分的魔气血肉,花娘用这个理由将泽秀诱骗过来,将其吃掉。

虽然成功将孩子生了出来,但没想到泽秀早已将母蛊转移,花娘依然不能脱离此处。

便又打算夺舍她年幼的孩子,然而这孩子比她想得更要凶残,在她下手之前,它就已经将她吃掉了大半,又将她肚子里的子蛊一并吃掉——如此,就算是夺舍它,也依然有这蛊虫。

但不夺舍,她也将要陨落。

如此强大的妖魔,竟就以这么滑稽的结局收场。

幻境结束,妖魔以依然美丽动人的人形向谢希夷哀怨地诉说自己一腔真情错付。

谢希夷冷笑出声,“你是妖魔,能有什么真情,不过是胜负欲作祟罢了。”

妖魔脸上划过愤怒,“我还不够爱他吗?我愿意为他茹素,这三年里我不曾吃过一个人!一个修士!甚至连妖魔、魔修,我都未曾动口!”

谢希夷无动于衷,“说够了吗?说够了你可以去死了。”

他神识铺展过去,正要绞杀妖魔的元魄,那妖魔立即叫道:“等等,你难道就不可怜我吗?你不是禅修吗?你应该渡化我啊!”

谢希夷饶有兴趣地说:“你想我怎么渡化你?”

妖魔的元魄慢慢靠近,楚楚可怜地道:“你是禅修,你应该明白怎么渡化我啊?虽为妖魔,我也向往涅槃,如此便是众生,理应得到渡化啊。”

她在靠近到谢希夷一步距离后,眼眸闪过一丝凶光,化作一道光芒如迅雷般没入了谢希夷的身体。

谢希夷忍不住笑了起来,讥讽道:“夺舍禅修?谁给你的胆子?”

妖魔道:“虽会承受万般剧痛,但熬过去后我就会有一具天资绝佳的躯壳,小子,别抵抗了。”

她如此说道,正要吞噬谢希夷的元魄,却很快见到了一片金灿灿的金光,她在恍惚之间,忽地明白过来了这是什么,她哑声道:“佛骨?”

她竟是遇到了一个已经修成佛骨的禅修??

不等她再多想,铺天盖地的金色神识朝她绞杀而来,身为金丹境的妖魔元魄自是比人修要强盛不少,但在佛骨面前,毫无抵抗的余力,不多时,便身死道消。

而吞噬了元魄的谢希夷,见到了这妖魔心中更深的东西——她竟是真心爱着那名叫泽秀的男子,最后将其吃掉,也是因为偏执地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那可怖的执着感情,令谢希夷微微皱起了眉头。

吞噬元魄后会如数悉知对方的情感与记忆,这让谢希夷有些许的不适,魔心也被这种强烈偏执的情感引诱了出来,又被他极快地强行压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火焰,面无表情地掉头就走。

等走出洞穴不远,撞见了池愉。

池愉头上沾染了树叶草叶,脸上也有好几道泥巴,他手里提了一个不停晃荡的东西,看见谢希夷眼睛就一亮,兴冲冲地跑过来,将手里的东西举高,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看,我抓到它了,是个大虫子,这么大!”

谢希夷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的东西,是一个白白胖胖的虫子,很白腻,很光滑,褶皱较少,像蚕,又比蚕要短一些。

谢希夷说:“它有筑基期修为。”

池愉:“我知道!但是它这么大这么白的虫子!!”

谢希夷:“不能养。”

池愉:“???”

他怎么可能养虫子啊!

他也不是什么都养的好吗!这个可是妖魔啊!

池愉为自己正名说:“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养这个!这是多么好的蛋白质,大补啊,可以油炸一遍切碎了给小白吃。”

谢希夷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从他那红软的嘴唇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妖魔。”他提醒道。

池愉:“对哦,有魔气。”

便对谢希夷道:“那可以麻烦玄寂师兄你把它的魔气洗掉吗?这样吃了对小白身体的确有点不好。”

谢希夷:“……”

听到池愉说出这番话的白虫子僵住了,下一秒,被池愉拎着的身体忽然化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上身——下半身还是白白胖胖的虫子躯体。

池愉吓了一跳,手上一松,虫子差点跌到地上,还是谢希夷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看来,只能切一半了。”谢希夷唇角勾起,说。

那婴儿睁着隐约有些发紫的眼瞳,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下身摇摆几下,愣是没化成双腿,便只好学着正常婴儿的样子嚎哭了起来。

池愉顿时心软了,只好说:“别哭了,不拿你喂小白了。”

那婴儿立即止住了哭声,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池愉举起剑来,对准了它,“直接送你上路好了。”

婴儿:“?”

婴儿:“……”

作者有话要说:

妖魔混血成长速度很快,是哪吒(确信

还有些感冒着凉,明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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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颗魔心

谢希夷拎着虫子后撤一步,语气略微有些诧异地说:“你现在好像有些果断过头了。”

池愉虚心请教道:“怎么了?这样不好吗?”

谢希夷说:“没有不好,只是不太像你。”

池愉道:“因为我知道妖魔是什么德性,就算它现在看起来很无害,那也是妖魔,它们爱杀戮,这是天性,现在一时怜悯放过,等它长成后会杀戮更多的人,所以现在杀掉它才是正确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很奇怪的一件事是,妖魔居然会被凡人所驱使,这绝对不正常,一定是有其中的缘由,如果哪天它不受控制,那这个城镇的所有凡人都活不了。因为睚眦必报也是妖魔的天性。”

他弯起唇角,笑了起来,“玄寂师兄,我既然能对你说出那些话,自然也有我自己的觉悟,我想要能够以平等的姿态站在你身边,而不是一直都被你庇护。”

谢希夷眸光微动,慢声道:“你说得对。”

龙傲天的成长超乎他的想象,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没什么能教给他的了。

池愉扭头恐吓那小妖魔道:“快变回去,我一剑给你个痛快。”

可恶的妖魔,变成婴儿也太狡猾了。他还真的有些下不了手,虽然心里明确地知晓婴儿只是妖魔为了迷惑他而幻化出来的表象。

那妖魔惊恐地呜呜起来,谢希夷将那只妖魔揽在怀里,道:“不过,我倒觉得,这只妖魔可以留下。”

池愉愣住了,“为什么?”

谢希夷垂眸,勾起唇角对它展露了一个微妙的笑容,“这可是妖魔与凡人的混血,它有灵根,若是压抑妖魔的本性,作为一个凡人,那么也可以修道成仙。我们既是修禅,若是有可渡之人,那渡一渡又何妨呢?”

池愉听了,若有所思,随即看向谢希夷,眼里有说不出来的动容,“玄寂师兄,你是有大慈悲的人,居然想不开去渡妖魔。就算是混血,妖魔以强者血脉为尊,混血也是如此,它体内的妖魔血脉必然强盛,按你说的,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谢希夷道:“行不可能之事,修行不就是如此?”

池愉恍然大悟,“也对哦。”

他看向谢希夷的眼神再次充满了钦佩,心里忍不住发散着想,就算是反派,在这个时候,还是有慈悲心的。

池愉这个时候又有些难以将两个人重合在一起,相同之处很多,但不同之处也同样很多。

这就是他的玄寂师兄,他不会让玄寂师兄变成未来那个样子的。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池愉这么说着,将剑收了起来。

“不过。”池愉盯着那半人半虫的玩意儿看,“能不能不要变成半个婴儿,你要不就变全乎,要不就不要变,这样子有点恶心啊。”

那小妖魔没了性命之忧,倒是没那么惊恐了,听到池愉这么说,那纯稚的脸上还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看着很像那么一回事。

池愉却没有被其蒙蔽,他伸手去掰开它的嘴,那婴儿纯稚的面孔之下,是一口尖利的牙齿,撕碎血肉仿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玄寂师兄,你看!它牙齿都不带变的,一点诚心都没有。”

谢希夷便盯着它看,“听到了么?想活下去,起码要有个人样罢。”

小妖魔还没有化去喉咙横骨,这筑基期的修为,也是通过啃噬母亲血肉得来的,并不牢固,它的岁数绝不超过两岁,虽有些许凶性,但并不多。

听罢也只是委委屈屈地将尖牙变回了红红的牙床。

但腰腹以下,确实没办法变了,修为不够,使劲摇晃,也还是白白胖胖的样子。

池愉没眼看,从须弥戒拿出一块花的桌布,剪刀随便一裁,裁了个半腰裙给它穿上了,“这样就可以了。”

又看了一下光裸的上身,剪刀一转,又裁了个短T恤给它穿上,这样总算是个文明的虫子了。

谢希夷看着他手指灵活翻飞,轻声道:“你倒是多才多艺。”

池愉笑了笑,说:“这个很简单。”

他想了想,问:“既然玄寂师兄你要收下它,是不是该给它取个名字啊?”

“取名字?”谢希夷思忖,“是该取一个。”

池愉说:“贱名好养活,看它白白胖胖的,肥嫩多汁的样子,不如就叫它大白吧,正好跟小白凑一对。”

谢希夷:“俗,俗不可耐。”

池愉有理有据地说:“大俗即大雅。”

谢希夷哼笑道:“强词夺理。”

他伸手戳进那妖魔的嘴里,见它并不敢咬他,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可怜中带了些许可爱,谢希夷心情颇佳地道:“我赐它一姓,姓巫,名字,就叫云苏。”

池愉念道:“巫云苏?”

等等,怎么有些耳熟??

池愉想了半天,一个漂亮的脸孔浮现在脑海之中,池愉一惊,结巴起来,“巫云苏??玄寂师兄?为什么要给他取名叫这个啊?”

“为什么?”谢希夷慢悠悠地说:“因为它只会呜呜叫,姓巫没问题吧?至于云苏……这白白胖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幼时喜欢吃的一种糕点,叫云酥——有机会带你尝尝。”

池愉:“……”

他再看向他手里的婴孩,杀心慢慢褪去,一种淡淡的惶恐浮现了出来。

巫云苏,是五百年后他遇到的人。

如此,一个鲜明的信号不可阻挡地冲进了池愉的心里。

历史是不可改变的。

即使他身在过去,也很难改变未来。

但特么这只是一本男频小说啊,有必要这么严谨吗?

谢希夷忽地道:“你在想什么?”

池愉回过神来,想起来玄寂师兄能嗅到他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想,一时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说:“这个名字挺好的,还是玄寂师兄你有文采。”

他须弥戒里还有巫云苏逃跑时丢下的宫殿,那里面还有不少珍宝法器,池愉总觉得他是有意为之,好像就是给他的。

看来他们关系匪浅。

想到此处,池愉对它倒是完全没有什么敌意了。

须弥戒里的宫殿型法器也能还给它,里面的东西也都可以给它用,倒也算是物归原主。

他们下了山,到山下的时候,巫云苏从谢希夷手里脱落,掉到了地上。

山上的毒虫蛊虫翻涌起来,聚集到它身下,将它裹了起来。

“玄寂师兄?”池愉惊讶地叫了一声。

谢希夷道:“它身上有蛊,不能离开这座山。”

“那怎么办?”

谢希夷道:“那就先放在这儿吧,不着急,跑不掉。”

两人便没有再管它,悄无声息地地离开了,守卫的凡人是一个都没有惊动。

修士和凡人的差距就是这般大如鸿沟。

他们回到了镇令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镇令已经恭候多时了,他笑着看他们,没有问他们去了哪儿,若是去了后山,花娘亲自出手,他们便也不该出现在这儿,若没去后山,那他正好下手。

镇令讨厌修士,他们能修炼不说,有能力斩杀妖魔,却要收取灵石财物,他们一介凡人,又如何能拿出灵石来?

泽秀算是极少数与凡人同心的修士,却在最后也爱上了那名妖魔,甘愿赴死。镇令觉得他死得倒是极好,省得哪天心疼那妖魔了,又将其放出来。如此,两面都不讨好,死掉也是他最好的结局。

镇令对他们说:“两位仙人,今日的素斋已经备好了,请过来享用。”

池愉道:“我们已经辟谷,镇令不必如此费心。”

镇令露出笑容,道:“仙人虽然辟谷,但我们作为凡人,礼节不可少,是应该备些素斋供奉。”

池愉想了想,“既然如此,那便吃些吧,浪费总归不美。”

他这么说着,便进了屋,却见小球已经坐在位子上摩拳擦掌,准备动筷子了。

见他们来了,小球拿起了筷子,“快啊,傲天哥,有肉,红烧肉,我最喜欢吃红烧肉了。”

池愉:“不是说是素斋吗?”

镇令在他们之后进来,闻言笑道:“看着是红烧肉,其实是豆腐,并无荤腥,仙人大可放心。”

小球夹了一筷子,高兴地说:“就是肉的味道。”

三只细小的蛊虫隐蔽了身形,慢慢地靠近他们。

池愉和小球都没有察觉,但谢希夷有所察觉,他抽出剑来,一道剑光略过,三只细小的蛊虫瞬间被剑光集中,被震成了齑粉。

而那一桌子素斋也被波及,被劈了个粉碎。

池愉和小球吓了一跳,倒是池愉先反应了过来,率先抽出剑,对准了镇令,质问道:“你下毒了?”

镇令脸色一变,脸上露出笑来,“怎么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池愉如此反应,让谢希夷唇角轻轻地翘了起来,心里生出了淡淡的愉悦,他也并不开口,让他应对。

池愉肯定道:“没有误会,你肯定下毒了,快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镇令坚持道:“这绝对是个误会,你们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我如何能害得了你?”

池愉想了想,从须弥戒里取出了真言符,直接用在镇令身上,符纸一落到镇令身上,就化作了一道灵光没入了他的身体。

池愉问他:“为什么要害我们?”

镇令嘴巴一张一合,竟是控制不了自己,说出了真话,“没有为什么,因为花娘的妖力在衰弱,妖魔可以进食修士的血肉来恢复力量,你们是最好的贡品。”

池愉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又奴役妖魔,又用修士去喂妖魔。

他敬佩他们作为凡人在蛮荒之地夹缝生存下去的勇气与毅力,并不打算对此置喙。

他又问:“你们怎么控制的那只妖魔?”

镇令道:“我们用母蛊控制了她,令她一直待在山上,为我们所用。”

“为什么让毒虫咬你们?”

镇令回答道:“因为蛊女身上出来的毒虫可以令凡人力量增强,永葆青春,延年益寿。”

池愉都震惊了,真言符也太好用了吧!!!

符纸就是力量(x)

池愉继续问:“母蛊在哪里?”

镇令挣扎了一瞬,但到底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争得过修真界符箓的力量,因此还是老实回答了:“在我身上。”

池愉二话不说,神识过去一寸寸地探他的身体,终于在他胸口心脏处看到了那枚母蛊。

池愉尝试着用神识去抓取那只母蛊,操作过于精细,好几次都失败了,但好在筑基期的神识不可同日而语,失败几次,再多操作几次,最后还是成功了。

他将那只母蛊从镇令心脏处抽离了出来,用玉瓶将那只母蛊装了起来。

又解除了真言符的效果。

而镇令被真言符的效果震慑到,过了一会儿才沙哑着说:“那母蛊你不能拿走,你拿走我们整个镇子怎么办?你们既是禅修,难道不应该慈悲为怀吗?”

池愉解释道:“你说的那个花娘早就已经死了,这附近到现在还没有妖魔,是因为她尸身的震慑,但是时间一长,金丹境妖魔的气味淡去,其他妖魔还是会卷土重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些灵石,你们可以去东镜洲安家,如此便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镇令愣住,他忽地想起来,那妖魔去年的时候就背对着笼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的人身了。

原来早就死了么?

不可能,镇令道:“她如果死了,又怎会回应我们?她没死!”

池愉道:“因为回应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子嗣,她生了一个孩子,好了,不要纠结这个。”

池愉拿出一袋灵石,和一个飞行法器,“这个飞舟足够你们整个城镇的人到东镜洲,使用方法就是往这个凹槽里丢灵石,运气好的话不会遇到什么妖魔,要是运气不好……说实话你们留在这里也要死,不如拼一把。”

镇令看他的眼神分外不妙,池愉如今经历得多了,对这样的眼神也免疫了,问:“怎么了?镇令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镇令讥笑道:“你们既然是禅修,也知道我们会有可能遇到妖魔,为何不送佛送到西,直接护送我们到东镜洲,说到底也是没把我们凡人当一回事罢了,既然如此,就不劳烦仙人如此假惺惺地为我们谋划了。”

“……”池愉平静地道:“帮忙是情分,而不是本分,这个世界不是你弱你便有理,而且我们就算能护送你们到东镜洲,那也是一时的,到了东镜洲你们遇到恶人,又有谁能帮你们?凡事都得靠自己,将希望寄托于他人,是最可怕的事情。”

想了想,又摸出几张爆裂符,“这是符箓,贴上就能引爆。”

将这些放下,便看向了谢希夷和小球。

谢希夷起身,说:“走吧。”

小球跑过来,伸手拉住池愉的手,“走吧,傲天哥。”

“嗯。”池愉没再看镇令,跟他们一起走出了房间。

脱离了镇令的视线后,小球才开口道:“傲天哥,你其实没有必要管他们,管不过来的,你才筑基期,灵石要省着点用。而且他们也不见得会感激你。”

池愉笑了起来,“我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既然看到就不能装作没看到,我的确不能管所有人,我只要管好眼前的人就好了。”

小球抱怨道:“可是这样你的修炼资源会越来越少的,你不知道一个修士从炼气期到金丹境要用多少灵石,保守估计,50块极品灵石是要的。你一直给灵石出去,损耗的是你的修炼寿命。”

池愉道:“没事,我现在不缺灵石,而且我从筑基一层到筑基四层,也没花到十块中品灵石呢。”

小球顿住,“是哦。”

他怎么忘了,傲天哥是靠顿悟就能连升三级的天才修士。

他们到了山脚下,凡人还一无所知地在此镇守,毒虫依旧很多,但看得出来很躁动,有凡人蹲下身子逗弄它们咬他们,但这些毒虫并不轻易张嘴,反而都避了开来。

凡人笑骂道:“都精了,知道不能随便咬人了。”

“咬多了他们会死呗,都是被养出来给我们吸收的虫子,要是随便咬人,还真的活不了太久。”

池愉问谢希夷:“他们被这些毒虫咬,真的会延年益寿吗?”

谢希夷讥讽道:“魔气入体,都是表象,过个几十年就会化成僵尸枯骨,如果这样也算延年益寿,那的确是真的。”

池愉:“……”

行吧。

他们到了山里,重新抓到了巫云苏。

池愉知道是巫云苏后,也不拎着他后脖颈了,用两只手抱着他看,这婴儿脸虽说是它幻化的,但看着眼大鼻高嘴唇小,倒是挺有审美的,也难怪以后那么精致讲究。

池愉想起来那只母蛊,他问谢希夷:“玄寂师兄,那只母蛊能控制它吧?你要用吗?”

谢希夷道:“不用。”

池愉想了想,取出那只母蛊,当着巫云苏的面,将其碾碎了,“看到了吗?你以后不会再受这东西摆弄了,你自由了。”

巫云苏睁着发紫的眼瞳看着他这番举动,略微有些诧异,但随即,它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有些可爱。

谢希夷忽然道:“谁说它自由了?它以后就是我的宠物。”

池愉:“……”

池愉瞳孔地震,看向谢希夷:“玄寂师兄……等等,你要留下它,不会是因为我收了个灵宠坐骑,所以你也突发奇想,想收个宠物吧?”

谢希夷勾起唇角,“不然呢?我哪有闲工夫渡它。”

池愉:“……”

谢希夷道:“它要是不听话就杀了它,听到了吗巫云苏。”

恐吓.jpg

巫云苏:“……”

池愉怒道:“玄寂师兄,它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这么吓它。”

又低头看向巫云苏,“你放心,我不会让玄寂师兄杀你的,你不是宠物,你是……呃,你是……”

池愉想半天想不出来这虫子的定位,忽地想起来当时这人含情脉脉地看他,搞得好像想跟他搞基似的,难不成是因为定位不清晰?

不、不行,他要扼杀于摇篮之中,多少也能改变点吧?

想到此处,池愉理直气壮、义正辞严地说:“你不是宠物,你以后就是我干儿,我以后就是你干爹!会说话了就喊我叫爹,明白吗?”

巫云苏睁大了眼睛:“……”

谢希夷看他,“你疯了?”

池愉道:“玄寂师兄,你来当它娘。”

谢希夷:“……”

池愉笑起来,怪开心的, “嘿嘿,玄寂师兄,我已经抢占了先机,你现在只能当娘了。”

谢希夷面无表情地说:“看来你是失心疯了,我们并非有情人,何来爹娘之称。”

他金眸微微眯起,语气严厉地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不明白么?”

池愉很少看见他这般冷酷的样子,一时愣住,干巴巴地道:“不是,玄寂师兄,这只是玩闹,并非要有情人才能说的,过家家你知道吗?就是小孩子称作夫妻,另外孩子充当小孩——大致就是这样的玩闹,并不是真的。”

谢希夷不悦地反问道:“那我们何人是小孩?”

池愉有些吃惊地说:“玄寂师兄,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了,请你当我没有说过这句话吧。”

他忘了,修真界也是古代人,有些过家家的说辞,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种冒犯,的确是他错了。

池愉深刻反省。

谢希夷没再说话。

他观照内心,察觉到自己因为龙傲天说的那句话,有一种异样的起心动念。

似乎是魔心……不,他分不清是什么。

有些心念并不容易被观照到,它潜藏得更深,连修为高深如谢希夷都不一定能捕捉得到。

谢希夷轻轻蹙起眉,有一种事物脱离他掌控的不适感。

但他也深刻知晓,并非龙傲天的过错,是他的问题。

谢希夷知道自己的劣根性,他生来便有一颗魔心,自小不善控制,做过很多令父母大惊失色的恶事。

谢希夷也能从魔心为主的时刻感觉到由衷的愉悦,年纪大了些,修为上来了,才勉强将魔心压制,成了循规蹈矩、尊贵优雅的太子。

到如今,魔心反而有些怪异地压制不住,除了魔心,又生了其他不易观照的异念。

这一发现,令谢希夷面无表情,眉目冷峻之中带着一抹森寒。

池愉窥他脸色,也不免收敛了几分,他磨蹭了过去,轻轻地撞了一下谢希夷,“玄寂师兄……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你会介意这个,原谅我好不好,要是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池愉话音刚落,谢希夷的魔心猛地一涨,一种异样的愉快萦绕在心间,令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池愉猛猛点头,“对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谢希夷眉头蹙得更深,他将魔心压下,又舒展了眉头,勾起唇角若无其事地道:“既然如此,你每日的修炼时间,增加到十一个时辰吧。”

池愉:“……”

池愉弱弱地道:“那斩杀妖魔怎么办?”

谢希夷道:“剩下的一个时辰,足够你斩杀一只妖魔了。”

池愉:“……”

作者有话要说:

11:士兵,你的目标是?

小鱼:被长官操练死[可怜][可怜][可怜][可怜]

11勾唇:你是我带过的最棒的兵(x

今天来的很早,因为我明天六点的高铁出门去和基友面基玩(对手指)所以明天会晚一点更新,到酒店里写状态肯定不会很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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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是禁咒出问题了吗

池愉没有理由拒绝他这个要求,追根究底,还是操心他的实力。

督促如此积极,如此严格,这其中也蕴含了太子对他的勉力鼓舞。

既然答应了,池愉也如实地去做,不想让玄寂师兄失望。

因而进程也被拉慢了。

他们从暮连镇出来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再遇到一只妖魔。

这倒也能理解,因为带了一只筑基期妖魔,且巫云苏身上还沾染了他母亲的味道,暂且很浓,没有要退散的痕迹,所以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

小球对此心里有些许不满,加入队伍的不明物体越来越多,傲天哥除了修炼之外的有限时间,都分了出去,现在经常在傲天哥怀里的,是那只大虫子了!

凭什么啊!

就占了个体型小,还有一张婴儿脸——不是,它也不是真的婴儿啊,妖魔本来成长速度就非常快,它还吃了那只大妖魔,就算只有两岁,变成跟他这样的十岁小孩是没问题的吧?结果它狡猾得要死,居然变成婴儿,殿下又不可能去抱他,那就只能是他和傲天哥抱了啊。

小球恨自己太善良,没敢偷偷对这妖魔使坏——当然也怕被傲天哥发现。

灵兽跟他争宠也就算了,区区灯笼,不足挂齿。

但这妖魔就让人恼恨了。

他满腹抱怨,又不敢说出来,怕傲天哥觉得自己太小气。

池愉有限的时间里,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给这只虫子多做几件换洗的衣服,考虑到未来巫云苏喜欢反串女装,所以他投其所好,给它多做了些许靓丽的花裙子,上衣也学着它未来的装束,给它整了那种无袖对襟,路过城池,还给它买了一对银镯子戴手上,一个银色缀着红绳小锁的璎珞戴脖子上。

不看裙子之下的白腻虫体,从外边看过去,还真的像富贵人家的小婴儿了。

本来率先开口提议留下这只妖魔的谢希夷,反倒有些微妙的不悦情绪,漫不经心地对池愉说:“没必要在它身上花太多心思。”

池愉对此表示:“不行,玄寂师兄,是你开口说要收下它的,你若是不开口,我早就把它砍了,既然如此,你也应该负起责任来,我安排它的衣食住行,你安排它学点人类的东西,给它树立正确的三观,让它以后言行举止都向凡人靠拢,如此,才算渡化了它。”

谢希夷没想到这么一问,还给自己找出事来,便冷淡地说:“它何德何能令我如此。”

池愉道:“玄寂师兄,你就教教他吧,正好也能教教小球,小球这么小年龄陪你来自在洲,怕是都没读过几年书吧?”

好不容易有小球的存在感,他岂会放过,不等谢希夷说话,他就抢答道:“傲天哥,殿下有空的时候一直在教我的。”

为了博取傲天哥的关注,小球也算是拼了吃奶的力气,他显摆道:“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1】这就是越有才能天资的人就越低调,喜欢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人通常都没什么本事。”

“功高震主者身危,名满天下者不赏,凡名利之地,退一步便能安稳,一直向前就会危险。有澹台明灭者,行不由径。凡事要留点余地给别人,不能赶尽杀绝,否则迎来反扑时只会失去更多。【2】”

“人要超脱妄念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人都有兽性,食色性也,澄明的心境与妄念就像是明月和乌云,会同时存在,明月有时候被乌云遮蔽,但是又不会总是被遮蔽,总有云破月现、清光万里的时候,所以修行的过程就是拨云见日的过程。【3】”

“不能修炼到修为很高的地步,也要做一个修养到达极致的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4】”

他叭叭叭地说了很多,听得池愉眼睛放光——

玄寂师兄对自己人确实没话说,他也是这么真心对小球的。

他一开始的想法果然没有错,能带小孩千里迢迢来自在洲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坏人。

而且他还真的细心教导了小球,这里面一些道理,听着有不少是玄寂师兄本人不会那么去做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因地制宜地教导小球,而且其中很多道理不一定是都是修炼上的,而是做人的。

他为小球考虑到了以后回家的未来,做好了两手准备。若小球实在是没有天赋,在自在洲学不进去,那么回家也能独立自主。

池愉越侧面了解太子,越觉得他形象还怪高大的。

池愉看向谢希夷的眼神不免带上了扑闪扑烁的光彩,其中的敬佩与崇拜溢于言表。

谢希夷被他的表情微妙地取悦到了,他控制着唇角的上扬,冷淡道:“小球,别显摆。”

小球却是很快原形毕露道:“所以殿下不用教我,这样的话,也不能耽误殿下的时间啊,他也是要修炼的!依我之见,不如把巫云苏放到凡人城池,雇个修士来照顾它,等我们历练完毕,再把它接回来,傲天哥,你觉得怎么样?”

谢希夷不免多看了他一眼,脑子倒是灵活了不少,但都用在争风吃醋上,反倒落了下乘。

池愉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但在小球的殷切目光之下,他还是摇头道:“不行,不妥当,它到底是妖魔,人人得而诛之,没办法放它去凡人城池。”

虽然开口留下巫云苏的不是他,但知道未来巫云苏的池愉此时对这只半妖魔已经有了些许的责任感。

小球露出了计划居然失败的遗憾表情。

池愉察觉到了,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小脸,笑着说:“小球,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小球脸被揉得变形,也没有生气,声音含糊地问:“吃醋是什么啊?”

池愉说:“吃醋就是酸啊,也就是嫉妒。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对我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所以没有必要这样,我永远喜欢你。”

他这么说着,低下头来亲了一下小球的额头。

小球呆住了,他摸了摸额头,脸噌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傲天哥,你亲我?你为什么要亲我?”

池愉道:“自然是因为喜欢才亲的啊,亲吻就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亲的。”

小球所有的不满瞬间化为了灰烬,他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傲天哥,我也喜欢你!”

池愉弯下腰来,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小球凑过去吧唧一大口,非常响亮。

谢希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很闲吗?闲的话去练剑。”

池愉看了他一眼,忽地笑了起来。

谢希夷面无表情地说:“你笑什么?”

池愉笑着说:“按理说,我应该雨露均沾,也亲玄寂师兄一口,但我们年龄都好大了,反而不能这么做,因为感觉会有些怪怪的,所以我只能用嘴巴说了——玄寂师兄,我也喜欢你!”

谢希夷反应冷淡地说:“你喜欢的人太多了,这种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份量。”

池愉挠头,感觉好像闻到了酸味,不由得为自己辩解道:“也没有很多吧?玄寂师兄你这话说得我好像是负心汉一样。”

谢希夷拒绝飞来横锅,“我没说过这话。”

池愉唇角弯起,那个酒窝又出现了,深深的,似乎的确能盛一捧酒,“言下之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谢希夷冷着脸不说话。

池愉心道好嘛,就算是师兄,也是需要哄的,他可不能厚此薄彼,要让玄寂师兄知道他对他的钦佩和敬仰才好。

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玄寂师兄。”

谢希夷说:“有事?”

池愉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他举起谢希夷的衣袖,在他的目光之下,对着他的衣袖轻轻地亲了一下,抬起那双漂亮潋滟的眸子与谢希夷对视,满是澄澈的真诚,“玄寂师兄,我也很喜欢你的,你要相信我,我绝对、绝对发自内心,没有半分虚言。”

换做以前,谢希夷对此心里并不会有什么波澜,但他有了分别心,龙傲天的一言一行,在他眼里都变得分外分明。

他心里的异念又轻轻地动了一下,吞噬的女妖魔似乎也带了些许后遗症,魔心有了如此养分,竟渐渐地有些不受控制——

他金眸略微深沉,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过去,掐住了龙傲天的脸颊——

他的脸颊很有肉,触感极其柔软光滑细腻,最柔软的丝绸都比不过分毫,阳光如此明媚,在他脸庞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那细微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目光流转,落到了他红软的嘴唇上,手指仿佛还记得当初那种微妙的湿润的触感,拇指过去摩挲了一下他饱满的唇珠,轻轻地探了进去……

“玄寂师兄?”池愉被他掐了脸,只觉得疑惑,叫了他一声,却见他无动于衷,一脸肃穆,好像在做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不由得住了嘴,主动地张开了嘴。

那本来在唇线试探的手指得了许可,便自然地摸了进去。

旁边的小球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毛,他低头看了看巫云苏,这只半人半虫的怪异妖魔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不由得伸手过去挡住了它的眼睛。

谢希夷忽地回过了神,他冷酷的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忡,他立即观照灵境,是那魔心勾着那丝异念在蠢蠢欲动,佛骨在体内散发出金光,将魔心再次压制了下去。

“玄寂师兄?”池愉含着他的手指,含糊地催促道,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快点啊,口水要流出来了嗷。”

谢希夷止住了抽出手的冲动,指腹继续往前,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那枚禁咒。

手指像是浸泡了在温泉之中,柔软、湿滑,金眸之下,能清晰地看见对方洁白的牙齿和红软的舌,红白映照之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感。

似乎……令人想咬?

魔心已经被压制,他为何还会有如此兽性?

谢希夷觉得有几分疑惑,却已经不动声色地继续摸索,他在观照。

分别心之下,又是何种异念,令龙傲天变得与他人完全不同,色彩分明,一举一动皆像是被放慢、如道韵一般值得观想?

谢希夷忽然觉得有些意思,一旦有了分别心,竟能教他看到平常完全不会看到的事物。

这种体验,倒是新奇。

池愉的声音再次含糊地响起来,“玄寂师兄,好了吗?”

谢希夷俯下身,那双金眸亮如烈日,仿佛带了一丝会咬断他喉咙的兽性,他微微笑了起来,眉眼的冷意尽数融化,更有一丝微妙的柔软的哄意,“没好,忍耐一下……龙傲天。”

他取出一张手帕,仔细地擦去了池愉脖颈上的涎水,捏着手帕包住了他的下巴和唇角,方便及时吸取他嘴角流下的涎水。

而另一只手指,抚摸着那从舌根浮动出来的禁咒,又慢慢地往下,两根手指进去,夹着那湿软的舌尖捏了捏。

“玄寂师兄……?”池愉有些惴惴不安,“是禁咒出问题了吗?”

谢希夷的声音响了起来,“别说话。”

他轻轻地说:“不是禁咒,是我,让我观想一下吧,龙傲天。”

池愉:“?”

啊?

作者有话要说:

1:让我观想一下

翻译一下:让我懆一下

都是修炼,很诚心的,对自己在做什么一无所知的禁欲攻,就是这款,很好吃。

来晚了,擦汗,[可怜][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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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引用的

第50章 玄寂师兄,来观想吧!

观想,是一种修炼上的方便观,这里面的说法非常有讲究,池愉稍微了解过一些,最出名的就是九相观,即是人尸体之丑恶形相,作九种观想,可断除人对肉、体之执着与情执,是不净观的一种【1】,历代都有高僧对此发表壁画画作,是非常严肃重要的事情。

因此池愉乍一听太子这么说,虽有些许疑惑,不知道嘴巴里除了禁咒之外还有什么好观想的,但也没敢再说什么。

乖乖地继续张着嘴让他“观想”。

无论什么时候,都对修炼很认真啊,池愉想,看个禁咒都能看出修炼的法门。

他目光落到了谢希夷脸上,他一脸肃穆,金眸似乎都多了几分沉色,显然正在关键时期,池愉不敢有半分打扰,他喉结不停地滑动,吞咽着口水——

又难免去想,这个时候玄寂师兄倒是不嫌他脏了,可见修炼上头了,一些底线都能往后抛了。

谢希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说完这句话,他那高大身影笼罩的少年便安安分分地住了嘴,反而努力地将嘴长得更大了些,能叫谢希夷手指出入得更加方便些。

好乖,谢希夷这般想的时候,魔心又蠢蠢欲动——想将龙傲天欺负到哭。

谢希夷微微蹙起眉,分心去将魔心包裹压制到灵境深处。

他这魔心,是充满了破坏欲与兽性的可憎东西,恶劣起来比妖魔有过之而不及。

谢希夷无法剔除它,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他仿佛依附着这东西而生,只能靠修炼压制下去——观照到根本,仿佛这颗魔心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但作为大夏太子的他,绝对不允许魔心控制他,也绝对不允许他露出不优雅的姿态。

能被若苦送到罗珀,其中也未必没有他些许不甚真诚的意愿。

也只有学禅,才能真正的压制这颗魔心,他只是不曾表露出这样的意愿而已,究其根本,还是不甘心。

他怎么能被一颗魔心所掌控?

谢希夷手指无知无觉地抽出,湿润的指尖抚摸描画池愉饱满的唇,将他的嘴唇抹得亮晶晶的。

池愉的嘴唇不禁紧闭了些,牙关微微扣紧,试探性地问:“玄寂师兄,好了么?”

他觉得有些略微的不自在,却又不甚明了是为什么。

如此的迷茫疑惑不禁也表露在了脸上。

谢希夷终于回过神来,他收回了手,语气淡淡地说:“今日观想结束了。”

他顿了顿,重新取出一张帕子,“你自己擦擦。”

池愉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嘴唇和下颚,不自在立马散去,好奇地问:“玄寂师兄,你观想到什么了?是观想禁咒了么?”

他说着,又有了些许紧张,“玄寂师兄,你自己说了禁咒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你可不要学。”

谢希夷随口道:“海水常驻不变,是为真,波浪起伏且无常,是妄。众生之心,对镜妄动,起灭无常,故皆是妄心。【2】这就是我观想的内容。”

他若有所思地继续道:“大智慧便是在自身虚浮之气与种种妄念反复较量中得到。”

他说罢,对着池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龙傲天,你身上有一部分我的妄心,所以你有必要负起这个责任,以后也我继续让我这般观想吧。”

池愉听得肃然起敬,责任感油然而生,“你放心,玄寂师兄,包在我身上——不过,看个舌头就能观想到这么多吗?”

谢希夷道:“净从秽来,明从暗生。只要有心,万物都可观想。”

池愉:“……”

我看看是谁在内涵我.jpg

池愉怒道:“玄寂师兄,我都给你观想了,你居然还嫌我脏!!!”

他丢了帕子,冲过去扯住谢希夷宽大的衣袖,狠狠地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脖子,“嫌我脏,我让你嫌我脏。”

谢希夷低头看了一眼被池愉口水濡湿的衣袖,却出奇地并没有烦闷之气,反倒觉得有些许愉悦,“一个清尘术就能清理干净,你是三岁稚儿么?”

池愉撒开他的衣袖,说:“这一瞬间能恶心一下玄寂师兄你,那就是值得的。”

谢希夷想,他并没有觉得恶心。

他一只手将那只沾满池愉口水的手帕拢进袖里乾坤,这也是观想的材料,并不能随意丢弃。

“那个。”小球弱弱地说:“傲天哥,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池愉目光落到他身上,很自然地道:“没有啊,怎么可能把你们忘了。”

小球有些许怨念道:“我发现傲天哥你跟殿下在一块儿,我就会像这世间随处可见的风景一样,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你们的背景,你们说话,我根本就插不进去。”

池愉乐不可支道:“你还计较这个啊,也正常,没事啊,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家殿下不也插不进来?只能干巴巴地说什么,你们是不是太闲了,要是太闲就去修炼/练剑,你们话真多等等。”

小球一想,发现还真的是。

谢希夷也不恼,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另一边盘腿坐下,开始深入禅定。

小球看谢希夷禅定之后,才走到池愉身边,压低声音跟池愉说:“傲天哥,我觉得我们殿下有点不对劲。”

池愉:“嗯?哪里不对劲?”

小球道:“你知道的,我们殿下其实是有魔心的。”

池愉道:“我知道,怎么了?”

小球有些犹豫,但还是压低声音说出了口:“这是一个秘密,我只跟你说。”

池愉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妖魔,小球说:“傲天哥你让他睡着吧。”

池愉便拿出了昏睡符,一掌拍到它头上,婴儿很快就闭上那双黑得有些许发紫的眼瞳陷入了昏睡。

小球这才道:“我们殿下这颗魔心非同小可,八岁的时候就被若苦禅师道破有这魔心,会坠入地狱,成就无上魔国。这样荒谬的谶言,我们陛下也没有将其赶出去,是因为殿下本身就有些问题,多的我不知道,但偶尔会失控,一旦失控的确会出一些事。”

他铺垫了一下,才进入了正题,“我们是三年前来的罗珀,这之前殿下都没有打算要来罗珀,那为什么会突然来呢?是因为他失控了,差点杀了他母后,虽然被封锁了消息,但在我们家族里其实不算秘密。”

池愉愣住了,敏锐地问:“小球,你想跟我说什么?”

小球嘀咕道:“其实我的直觉还挺准的,我总觉得刚才殿下观想你,是那魔心出来了。也许不是殿下想要观想你,是那魔心想观想你。如果这样的话,我会觉得殿下有些危险。当然我们殿下很厉害,修为很高,都修到第二禅光音天境了,但只要不成佛子,他那魔心祛除不了,那就是会有冒头的可能性。”

池愉心里微动,“会不会是你的错觉?我不觉得玄寂师兄会想伤害我。”

小球道:“我知道,但那魔心是最不可理喻的东西,它会让殿下变得不像是殿下,他与陛下皇后娘娘的感情极深,但魔心出来后,还不是差点杀了皇后娘娘?傲天哥,我被殿下失控杀掉无所谓的,我虽然是他的堂弟,但也是他的仆从,他是我的主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为他死掉只会觉得幸福,但是傲天哥,我觉得你还是要警惕一下殿下,我好怕你会死。”

池愉沉默,他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温和地说:“先不要这么悲观,你要相信你家殿下,你觉得他会那么轻易被魔心掌控吗?我不会死的,你也知道的,我身上有很多秘密,总之,我不会死的。玄寂师兄有这颗魔心,想来这是他成为佛子最大的障碍,我要渡他,那这颗魔心也是我的目标,我会想办法,帮玄寂师兄剔除这颗魔心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刚才不是听到你家殿下说的话了么?如果是魔心想观想我,又怎么可能说出真实与妄心这种话?玄寂师兄在正经修炼,你可千万别多想。”

小球在他温暖的怀里,紧张的心慢慢松懈了下来,只是,又有些许不满,因为他们中间还隔了个妖魔,害得傲天哥没将他抱全乎。

小球忍下了将这妖魔丢掉的冲动,乖乖点头道:“我知道了,傲天哥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别跟殿下提起来。”

池愉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个大漏勺,什么都给你家殿下漏出来了。”

小球小声道:“我只跟傲天哥你说的,我怕你被殿下的魔心伤害。”

池愉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魔心呢?”

小球想了想,说:“因为刚才我总觉得殿下看你的眼神有点吓人,好像想咬你一口似的。”

池愉哑然失笑,“可能你看错了。”

这么一说,小球也不是很确定了,“也许吧……”

巫云苏还是交给小球带,池愉回到自己的蒲团坐下修炼。

修炼之前,他伸手探进自己嘴唇里,摸了摸自己的舌头,只觉出了湿滑柔软,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观想的。

也难为玄寂师兄能观想出那么内容了。

不过,池愉回想了一下小球说得那些内容,忽然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玄寂师兄性格摆在这儿,又怎么会最后会变成谢希夷那个样子?

是因为魔心吗……?

谢希夷作为反派,是魔心主导掌控了他么?

池愉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想到了办法,只要他在修炼上帮到了玄寂师兄,那玄寂师兄修为上来了,自然能压制那颗魔心了。

要渡他,现在第一步目标俨然清晰可见了。

要助玄寂师兄观想,助他顿悟,修为快快提升,成为阿耨多罗佛门的佛子!

自觉自己找到了道路的池愉高兴不已,修炼也更有了劲头。

而不久之后,谢希夷从深度禅定中醒过来,就看见池愉已经侯在了一旁,眸光如星辰般忽闪忽烁,唇角弯起,酒窝深深地笑了起来,“玄寂师兄,来观想吧!”

一回生二回熟,池愉也不是忸怩的人,他坐到了谢希夷身边,对他张开了嘴,“快观想吧,玄寂师兄。”

谢希夷:“……”

他有些许诧异,没想到他这么积极。

目光落到了他微微探出来的红软舌尖,金眸不自觉地深了几分。

池愉自觉得自己对他人的表情眼神还是敏感的,不然也不会觉得巫云苏瞧他的眼神含情脉脉了。

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对谢希夷观想他感到怀疑,便是因为谢希夷金眸里并没有含情脉脉,全都是对修炼的执着和渴望。

因此池愉是真的希望能帮助到他——虽然他还是不懂他有什么好观想的。

谢希夷伸出手指,探进池愉嘴唇之中,依旧柔软湿滑,带着比体温更高的温度,像是一个温暖的巢穴,令人留恋。

谢希夷细细地感受着这分明的五蕴,忽地说:“你合上嘴。”

池愉:“嗯?”

他眨了眨眼,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他试着合上了嘴,那根修长有力的手指便被他含进了嘴里。

舌头不自觉地动了动,这便不受控制地舔了一下那根长长的手指。

谢希夷观照内心,那丝异念仿佛因此又颤动了一下,再次勾起了那颗魔心,令他无知无觉地继续道:“继续舔。”

池愉:“……”

好像有点怪诶。

沉思.jpg

但他目光落到玄寂师兄脸上,满满的沉着冷静,好像在做什么不得了的研究。

好吧。

池愉动了动舌头,含着那根手指轻轻地舔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换个别的啊!

1:沉思后换上了别的手指

真的是学术研究啊,可学术了[可怜][可怜][可怜]

今天回来晚了,先发这点吧,对手指。

随机发一下小红包,球球营养液和留言哇呜呜[玫瑰][玫瑰][玫瑰]

【12】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