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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玉曦宗的童宗主在料理完伤员那边的事情后到处找左澜,她也担心那谁死了之后左澜会想不开。

左澜应了一声,然后拉着温栖梧叮嘱了好几句才去师尊那边。

在左澜走后云珩立刻握住师妹刚刚被左澜拉着的右手揉了揉,毫不避讳地表露出自己对某人的嫌弃。

“万幸,她能想开就好。”温栖梧松了口气,她最担心左澜因为这件事情生了心魔。

“不过日后她们应该就没有交集了吧?”

“一般来说……很难,蔺舒轮回转生的地方是苍妄界中离玉曦宗最远的角落。”云珩本来是这么想的,可听到刚刚左澜的那句若是有缘,隔着整个苍妄界都能走到她面前后,云珩心中忽得微动,就好似冥冥之中已有注定。

第176章 相认

◎阿念同意让女儿认自己了!◎

童宗主在经历过刚刚的那场大战后也有些狼狈,但是她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表就到处找左澜,毕竟她徒弟那边也需要人操心。

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倒还好,只是万万没想到左澜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恢复记忆,童宗主格外头痛,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结果没想到左澜浑浑噩噩地在外面走了一圈后回来倒是想开了,甚至和自己说之后她打算去找极乐宗的圣女探讨佛法。

和极乐宗的圣女探讨佛法?这佛法是正经的佛法吗?童宗主的眼角微微抽动,她曾见过那位圣女一眼,也听过有人称呼她为极乐菩萨,反正那位的水可深着,左澜可别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就掉到另一个更深的坑里去了。

但童宗主见左澜的神态,心中莫名觉得她是真的想要研究佛道。

也、也好吧,反正只要不吃感情的亏,她怎么样都行,童宗主也只能随她去了。

“那边那两位是云宗主和妖皇?”童宗主的视线余光里瞥见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嗯,就是她们发现蔺舒去轮回了,然后阿雀有些担心我,就特意来看看。”左澜道。

“那为师得去和人家道声谢。”童宗主让左澜先回宗门的驻地去,然后自己迎了上去。

“云宗主,妖皇,劳烦二位特意为左澜跑了一趟。”

“我听说乾月剑宗的那位出了意外,所以有些担心左澜,她现在……应该想开了吧?”温栖梧小声询问童宗主。

“应该吧,我见她修为有所松动,应该是真的想开了,心结已散,境界才会提升。”而且不是一般的想开了,童宗主都有些担心左澜想开到打算遁入空门。

“多谢两位挂怀,回去之后我会多盯着她,若还有什么意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童宗主也只能先这样了,她再次向温栖梧和云珩表达了感谢。

“童宗主不用这么客气,左澜是我朋友,只希望她能真正迈过这个坎吧。”

温栖梧还留在这边帮忙紧急治疗了一下受伤严重的人,尤其是在针对神魂的伤势上,此地再没有比她医术更好的医修了,左澜也在到处帮忙,看上去确实不再受旧情所扰。

而在始灵域那边,迟迟没等到女儿回来的梧桐树用枝叶环上了凰主的手腕轻轻摇晃,央着她问问女儿到哪儿了。

“栖梧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还有云珩在,丢不了,东昭遭受了魔域主力的攻击,而且还没主心骨在,想来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晚一些也正常。”凰主倒是不担心。

只是每过一段时间这棵梧桐树都会来唠唠叨叨,凰主被迫一直瞧着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树枝后无奈的拿出了联络的法器。

法器的表面亮了起来,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温栖梧的声音。

“阿娘?您别担心,我和师姐刚刚去看望了一个朋友,她这边出了一些事情,我们很快就回来。”

“不着急,你们先陪朋友吧。”凰主将那根梧桐树枝揪到了法器的面前,让她瞧见女儿活蹦乱跳的样子,省的一会儿又要唠唠叨叨。

梧桐树枝高兴的晃了晃,怀殊的神魂被凰主塞回树里养着了,而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原型的一部分总会不经意间暴露主人的心情。

“要注意安全啊,现在外面还不算特别太平,如果遇到些不长眼的东西就让云珩处理了……”梧桐树转移了唠叨的对象,而小凤凰是个有耐心听完长辈叮嘱的好孩子,怀殊的每一句嘱托她都应了下来。

凰主坐在树枝上饶有兴致地听着这些熟悉的嘱托,她小时候在外面也会经常听到怀殊的唠叨,只不过内容稍微有些差别。

比如那时候怀殊总是语重心长的告诉自己,多动口少动手,那些妖王们被自己打得哭爹喊娘,最后全都跑到她那去哭诉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那些妖王怀殊能够管住自己,但凰主觉得给他们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或者妖恐怕不怀好意,毕竟那家伙只说了怀殊能管住自己,却没有说自己最讨厌为了这些事情去打扰怀殊的妖,他们哭诉完后等来的只会是更重的毒打!

怀殊心满意足的挂断了联络,然后梧桐林中刮起了一道有些突兀的热风,整片树林的枝叶随风沙沙作响,只有这棵最大的梧桐树绷紧了自己的每一片叶子。

怀殊知道影响了这阵风的恐怕是阿念,她小心翼翼的抬起了一片叶子蹭了蹭阿念的脸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凰主微微勾起嘴角,“没什么,只是刚刚忽然想起小时候遇到的那群格外讨厌的妖,明明是他们先找我的麻烦,结果被我打了一顿后还好意思去找你哭诉。”

怀殊想起了那些妖王,原来是因为那些事情,还好还好,只要讨厌的妖不是自己就行,她又伸出了一根树枝环住了阿念的腰安慰道:“别和他们置气,之后他们不是没再来过了吗?”

凰主想了想,在被自己第二次毒打了一顿后那些妖王的确乖乖地没再找过来了,她原以为是他们挨了两次打后记住了教训不敢过来了,如今看来……似乎有别的原因。

“是你动手了?”

“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想害你,我也不知他们哪来的胆子还敢哭到我面前,真觉得我是个好糊弄的傻子?”怀殊的脾气确实好,但妖王们不知道她更护短,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上古的神祇。

“难怪我好像没再见过他们的影子,你怎么不和我说?”凰主捏着梧桐树的叶片轻轻揉了揉。

梧桐树看起来好像有些害羞,整棵树的叶子都在微微颤抖。

“你那时候还小,不能让你接触那么血腥的事情。”

凰主无奈地笑出了声,原来对于这棵梧桐树来说,当时的自己就是一个孩子,不、就年龄来说,现在的自己放到她面前也依然能称得上和孩子差不多。

只是笑完了之后她冷不丁地道:“当初真是难为你发现自己在一个孩子床上醒过来后还能冷静地教育她。”

梧桐树浑身僵硬了一下,“我、我我当时……”

“好了,不用解释,我知道。”凰主摸了摸树干,这棵老树的脸皮薄,就不难为她将那件事情解释清楚了。

当初的自己真的被她唬住了,现在想一想,那时候的梧桐树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现在呢,你还觉得我是个孩子吗?”凰主靠在树枝上,因为角度与姿势的调整,原本和她的脸颊贴贴蹭蹭的树枝滑落下来,一不小心叶片陷入了柔软中。

“不……不是孩子了。”梧桐树的颤抖从树叶延伸到了树枝。

凰主眼底的笑意浓郁了一些,“那就好。”

“……”怀殊感觉自己的心微微快跳了几下,阿念的态度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虽然凰主最终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梧桐树感觉希望就在眼前,她的心情好到之后看云珩都顺眼了不少,每次瞧见她的时候都会主动打个招呼。

云珩也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她不止一次和师妹说两位阿娘是否好事将近?要不然她实在不知道怀殊为何如此高兴。

但怀殊的高兴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忽然发现女儿回来之后好似有些刻意避开了自己。

女儿当初脱口而出的那声“娘亲”让她们之间的关系不用再遮掩,怀殊想着自己也不用再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了,结果现实让这棵梧桐树在几天的时间里就蔫了不少叶子。

凰主也发现了,为了防止怀殊在用本体堵住冥河口后有遗症,她特意揪起每一片蔫了的梧桐树叶检查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怎么了?”凰主拍了拍梧桐树干,结果这棵梧桐树一边哭着一边用枝叶裹住了自己。

“栖梧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来看我了呜……”

凰主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叹了口气让梧桐树松开自己,结果梧桐树非但不松,还抱的更紧了。

“阿念,你帮我去问问好不好?”

好像自从复生之后,这棵梧桐树就总喜欢在自己耳边哭,凰主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露,但心早就一点点软化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先松开我,我这就带她过来。”凰主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孩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生你的气?”

她安抚住梧桐树,然后去找了正在筹备婚事的女儿。

“阿娘?”温栖梧看到凰主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她笑着迎了上去,眉眼间还带着一些没有藏好的狡黠。

“你呀,真是只小机灵鸟。”凰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怎会不知道女儿的小脑袋里打着什么算盘?这是在等自己开口呢。

“和娘去一趟梧桐林吧,再不去那树的叶子就要掉光了。”

温栖梧挽起阿娘的手臂撒娇道:“阿娘,你们和好了吗?”

“安心准备你的婚事吧。”凰主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我和她之间的旧事也快理清了,喜宴上我会让她坐我旁边的。”

“我等着阿娘的好消息~”温栖梧想怀殊阿娘要是听到这句话,大概得高兴坏了。

凰主眉眼微弯,随后她将女儿带到梧桐树前,指着这棵树正式介绍了她的身份。

“她是你的另外一位母亲,亲的。”

怀殊没想到阿念一开口竟是同意让女儿认自己,她还没来得及接住这巨大的惊喜,女儿就抱住了她的树干,眼中像是含*着点点的星光,接着她甜甜地唤了一声:“娘亲~”

【作者有话说】

梧桐树:幸福得快要哭出来了

第177章 偷信

◎云珩:怎么才能让那个姓邱的和蛇失忆?◎

最近日升宫后山那颗最大的梧桐树总是无风自动,那树叶沙沙作响,让时常落在枝头的凤凰频频侧目。

“这么高兴?”凰主问道。

梧桐树枝摆动的幅度更大了一些,当然高兴,阿念终于让女儿认自己了,也就意味着她心中的芥蒂少了一些,而自己离将凤凰哄回来又近了一步。

“我现在常常在想,这或许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定下的命运,只不过那时候我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家伙大概在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还一直瞒着我,亏我当年还常常将她从战场上拖回来。”梧桐树轻哼了一声,不过语气听起来还是高兴的。

“她?”

“就是我的老朋友,你的先祖——祖凰。”梧桐树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当初她常年在外征战,族里的孩子全扔给我养,当年正在诸神混战的岁月,我体谅她守护一方不易,就帮她照顾家里的孩子们,结果后来她预感到自己即将陨落,索性直接将凤凰一族的未来都托付给了我。”

“她说……”怀殊轻笑了一声,“她知道我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好报答我的,就赔给我两只凤凰吧。”

那时候的梧桐树想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有那么多只小凤凰要照顾,谁还想再多添两只?而直至现在她才明白祖凰说赔自己两只凤凰的真正含义。

“我的先祖……倒是做了一笔不错的生意。”凰主承认自己年轻的时候甚至吃过先祖的醋,毕竟怀殊当年是因为祖凰的一句话就照顾了凤凰一族那么多年,虽然梧桐树嘴上总是在抱怨,但也可见她们当年非同一般的交情。

如今看在祖凰那么多年前就将这棵梧桐树为自己留下的份上,她下次祭祖的时候会对祖凰更加恭敬一些,至少不会再昧下给她的供品了。

怀殊也觉得自己当年做了一笔不错的交易,不然她恐怕到死都是一个孤家寡树,绝对不可能有妻子和女儿。

“别在那自顾自偷着高兴了,你恢复的如何?能够化形了吗?”凰主伸手按在树干上检查这棵树的恢复情况。

“好多了,应该……”

“女儿的婚事定了,现在日升宫上上下下都有些忙,你如果能化形了就来帮忙。”

梧桐树刚想说自己能够化形,结果听到凰主的话后陷入了沉默,最后像闹小孩子脾气似的哼唧道:“应该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化形。”

女儿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会来梧桐林,当然也会带着云珩那孩子,怀殊沉浸在女儿左一声甜甜的娘亲、右一声软软的阿娘中不可自拔,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想把小凤凰交给云珩。

“阿念,女儿的婚事不能再推后一些吗?”

“不行,这可是我亲自选的好日子。”凰主果断的拒绝。

“哦……”梧桐树委屈、伤心。

“都说了两个孩子婚后住在这边,又不是女儿要嫁到问神宗那边,别委屈了,我知道你现在能化形,来帮忙。”

在温栖梧和云珩的房间内,感受到远处飘来一丝怨念的云珩放下了手中的玉简,抬头看向了梧桐林的方向。

实力到达她这个境界,对这种针对性比较明显且毫无遮掩的情绪会比较敏感,但她的神识往那个方向稍微探一探后,就立刻收了回来。

果不其然,散发出幽怨情绪的正是那棵梧桐树,云珩轻叹了口气,这位长辈最近似乎有些喜怒无常,前段时间还和善得让她受宠若惊,这几天就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叹什么气呢?”温栖梧从身后抱住了师姐,她将脑袋搭在师姐的肩上,也看着师姐望着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能让师姐愣神到现在?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边域那边传来的信件。”云珩自然没将怀殊供出来,不然的话那个梧桐树对自己的怨念恐怕会更深了。

“边域?又出事了吗?”温栖梧接过师姐手中的玉简看了一眼。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现在镇守边域的长老将对现如今魔域的观测情况传了回来。

魔域现在整体陷入了混战中,仙魔大战打完了,但是魔域内部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在幕后凝聚操控整个魔域的魔已经死了,他手底下能够挑起大梁统一魔域的存在也已经全部陨落,至于其他分布在边边角角有些实力的魔也被这场战争消耗掉了大半。

而剩下的那些魔无法服众,但他们与生俱来的野心促使着他们在这个无主的时代吞噬邻居,占据他们的领土。

现在魔域每天都有新的势力崛起,又有旧的势力陨落,有些被逼无奈的丧家之只能往外跑,倒是给镇守边域的仙人们带去了一些麻烦。

“阿婵姑娘准备过去收拾残局。”云珩取出了一封信件。

“也好,让她们小心一些,虽然现在魔域剩下的都是一群虾兵蟹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让阿婵去收拾魔域的乱象已是最好的结果了,魔域这片土地会源源不断的孕育出魔物,只要这边土地尚存,就一定会有新的魔主出现,与其日后让一个野心勃勃的魔主再来找麻烦,倒不如选一个不聪明的……咳咳,是选一个可控的。

在魔域中,游走在山林间的巨蛇打了好几个喷嚏,坐在蛇身上的邱乐韶摸了摸蛇头,有些困惑地道:“染了风寒吗?不应该啊……”

谁家金仙境的蛇会染风寒?

阿婵吐着性子蹭邱乐韶的手,尾巴像狗尾巴一样甩着,旁边倒霉的树倒了一片。

“嗯……可能有人在说我坏话!”不知为何,阿婵脑袋比灵光一闪,竟然聪明了一次。

“算了,快些赶路吧,也别想着你的旧部了,一场战争打完不知道还剩几个。”邱乐韶拍了拍蛇的脑袋,“重新招些人吧,现在到处都是流离失所或是战败的魔,可以挑几个能用的带回去,等你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想要归附你的旧部自然会回来。”

“你早一些稳定局势,不然云姑娘和温姑娘的结契大典我就一个人去了,你自己留在这儿吧。”

这可不行,蛇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而且你一个人去始灵域的话,万一路上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蛇赶紧钻出了树林,离开了树林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巨大的魔宫,这是她原本的手下为了讨好她建造出来的,不过眼下这座魔宫中多出了一些陌生的气息。

“看来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抢了你的房子呢。”邱乐韶能够感觉到这里魔物的气息不算很强,于是打趣阿婵道。

蛇目露凶光,她张开口,吐出了一些黑色的蛇影,那些蛇影悄无声息的钻入魔宫中,没过多久一道又一道气息就消失了。

然后蛇在扭过头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找邱乐韶求安慰,就像是一个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

“好啦,装可怜也没用。”邱乐韶无情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蛇垂下了脑袋,然后占了她房子的魔物们就更倒霉了。

邱乐韶随手捏了一只传信纸鹤抛了出去,告诉温栖梧她会准时参加二位的结契大典。

当这只小小的纸鹤飞到日升宫的时候,它还没有飞到温栖梧的身边就被人捏在了手心中。

悄悄截获了这封信的云珩盯着这个纸鹤迟疑了许久,现如今能让她如此忌惮的就是邱乐韶的来信了,因为她不知道邱乐韶会不会在信中偷偷写下自己不敢让师妹知道的秘密。

然而邱乐韶哪里会让她如愿呢?在感受到云珩的气息后,就触发了一段邱乐韶专门留给云珩的话。

“云姑娘,这封信中没有关于你的秘密哦~快些把信给温姑娘吧。”

“放心。”邱乐韶的声音忽然压低,“马上就要到大喜的日子了,我不会说些让云姑娘你进不了新房的事情的。”

偏偏这时候温栖梧来找云珩,远远的听到这句话后,她一直忍着笑,但到师姐身边看到她的脸色后,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看邱乐韶平时一副乐呵呵没心眼的模样,若她没有一副七巧玲珑心,又怎能在危机重重的魔域中潜伏到最后,又怎么能带着那条傻蛇在魔族天罗地网的搜寻下藏了那么多年。

她早就料到云珩可能会悄悄干这事儿,所以才不会在书信中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我、我只是看到了她给你的信,所以想帮你拿过去。”云珩的脸色微微泛红,她没想到会正好被师妹瞧见。

“好好好,我知道是碰巧。”温栖梧眨了眨眼睛,这副哄着她的语气让云珩明白师妹肯定没信,“信给我吧,看看邱姑娘说了些什么?”

温栖梧从师姐手中接过传信纸鹤,在确定了温栖梧的仙力后,纸鹤中才传出信的正文。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信息,只是告诉了温栖梧关于她和阿婵收拾魔域乱局的进展,以及承诺到时候就算再忙,她把蛇撇下也会来参加她们的婚事。

云珩看了一眼纸鹤后挪过了视线,她大概更希望邱乐韶在魔域那边忙得抽不开身,索性就不来了,最好几百年都别来,到时候她和师妹都会忘了这件事情。

如果她不说那些可能会惹师妹生气的秘密……那应该无关自己对魔域的复仇,毕竟这些事情随便挑出一件都能让师妹气上好,一会儿,应该也不是她为复活师妹做的那些准备,去除掉这些可能,她倒是想起邱乐韶以除魔的理由骗自己到凡世的一个小镇上散心的事。

如果是这件事情,师妹虽不会生气,但可能会笑话自己许久。

云珩的指尖颤了颤,她现在去将邱乐韶那段记忆抹除还来得及吗?对了,还有那条蛇也不能忘了。

温栖梧听完纸鹤中的内容后看向师姐,此时才发现师姐又走了神。

她悄悄靠近师姐,然后在师姐耳边轻声道:“在想什么秘密呢?”

温栖梧能感觉到师姐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碰到师姐的耳朵后也红了起来,由此可见师姐确实在想一些让她心虚的事情。

温栖梧起了坏心思,她轻咬了一下师姐的耳垂,让师姐绷紧的身子软了一些。

“一直到成婚那天,师姐你哪儿都不许去哦~”

云珩发现自己的路被堵死,想着要不要继续卖卖可怜,毕竟师妹最心软了,只不过她还没开口,就被先一步预知到她打算的温栖梧吻住了,她搂着师妹的腰,心中百转千回的念头也渐渐淹没在此时的温情中。

第178章 婚前

◎她总有办法能勾得师姐去不了别的地方◎

云珩终究没能寻到办法阻止邱乐韶过来参加她们的结契大典,也没找到机会偷偷溜去魔域将一人一蛇的记忆抹掉。

一来她这段时间非常忙碌,除了要筹备婚事,还有宗门那边的各种事务要处理,前不久问神宗到了十年一度招收新弟子的时候,作为东昭域第一大宗,还有一位传说中的神境宗主坐镇,问神宗自然是最受欢迎的宗门。

以前想要进入问神宗的人都多得能够站满问神宗大门前的登仙阶,如今云珩踏入神境后,过来的人只会更多,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是宗门最忙碌的日子。

在筛掉第一批不合格的人选后,长老们看到有许多天才都是冲着他们宗主来的,他们不得不请示自家宗主,问她是否有意收徒。

云珩瞧了一眼黏在自己怀里的师妹以及房间中渐渐变多的红色装饰,她与师妹新婚燕尔,为何要此时想不开收徒?等过个几百年再说吧,几百年后若有缘分,挑个合适的继承云雾山也不是不可以。

而在处理好宗门的空余时间,云珩不是没想过偷偷溜出去,只是每次师妹都能有办法将她留下来,而且用的方法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恰如此时,她感觉自己的脖颈间被黏在她怀中的师妹轻轻舔舐,温热微痒的触感就像有一根凤凰的羽毛从那个地方一路滑到她的心口。

“阿雀……”云珩刚刚开口轻换了一声,就被那异样的触感刺激得止了声,如果她再说下去的话,恐怕就会难以控制自己的声音了。

“师姐,刚刚你想到哪儿去?”温栖梧的声音中带了丝逗弄的意味,她怎么会猜不到师姐想去做什么嘛呢,只是她最喜欢看着师姐红着脸不知该作何解释的模样了。

“我、我只是打算出去逛一逛。”云珩刚刚开口就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褪下去了一件。

小凤凰可不止只褪了她的衣服,指尖还轻轻划过她的腰肢,温栖梧吻了一下师姐,分开的时候满意的看到了她眼底的欲望。

“阿雀……现在是白天。”云珩是在说给温栖梧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就真的没机会去魔域了。

她的理智……哦不,准确的来说是想到邱乐韶会将那些往事说给师妹听后的可能让她稍稍挣扎了一下。

“哎呀,原来师姐你还会在乎这个?”温栖梧眯起了漂亮的眸子,温柔的神情中掺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可当初是谁到白天了也不让我休息一下?”

想到那日的种种,云珩的脸上也不禁浮现一抹红晕,她牵起师妹的手刚想解释,就听见师妹善解人意地道:“好吧好吧,我晓得师姐以前是老古董嘛。”

温栖梧抬起手挥了一下,屋子里的光线立刻被隔绝了。

这就是自欺欺人式天黑。

只是视线被黑暗填满的一瞬,其它的感官就会更加清晰,尤其是师妹的温度、气息,无一不在摧毁云珩心底仅剩的那一点点执念。

如今她若还能推开师妹的话,寺庙主持的位置就可以换她来坐了。

于是一直到婚前,云珩都没能寻到机会偷偷去一趟魔域。

而日升宫中红色的装饰物越来越多,现如今就算是山下镇子里的妖与人在日升时分看到日升宫的影子后都能猜到这里要办喜事了,路过的妖都得上去恭贺一声。

此地的羽族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就连普通的鸟儿都比平时多,山林间更加热闹了。

青鸾一族除了被迫继承母业需要在山下镇守的公主外,大部分青鸾都在山上忙活着婚礼的事情,包括青鸾王,公主幽怨极了,山下可没什么好待的,除了妖皇陛下婚期临近后一日比一日更需要操心的安全问题外,就只有处理不完的工作。

她更想在山上待在小凤凰的身旁帮忙,再怎么样也比在山下轻松,说不定还有机会见着凤凰团子,公主还记得当初的惊鸿一瞥,到现在都想上手揉一揉。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青鸾王已经先她一步请旨上山,她作为公主,哪怕咬着帕子含着眼泪也得承担起责任。

在结契大典前的两日,这对新人可算找到了一些空闲的时间休息一下,她们坐在山上的亭子中,温栖梧靠在师姐的肩膀上看着翻涌的云海以及黄昏时分落下的太阳。

金色的光芒洒在云海中,泛起了格外美丽的光晕,怀殊阿娘说每次和天道见面时就是这般景象,只是每次和天道见面时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因此她从来没有心情欣赏过这番美景。

怀殊阿娘还说当自己的力量突破至神境后,天道那东西就可能会想办法让她耳边碎碎念,蛊惑自己成为阿娘的继承人,到时候可千万得当成没听见,那东西坏的很,说的好听是成为天道的代行者,说的难听就是被盯上的倒霉蛋,当初如果不是天道派自己去镇压冥河,也就不会发生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温栖梧听完阿娘们的过往后立刻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信天道的半个字,她与师姐的日子过得幸福着呢,可不会让某个东西有机会打扰她们平静的生活。

“再过一日就是结契大典了。”温栖梧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在师姐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娘亲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习俗,说是新婚前一日新人们不能见面,你可不能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去魔域哦,不过去了也没事,现在这个时间邱姑娘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就算去魔域也只会扑个空。”温栖梧勾起嘴角。

云珩无奈地笑了笑,可是笑容刚露出了一半,她就愣住了。

所以她现在更在意的是明天一天都不能见到师妹?!

“这是凡世的习俗,仙神之间何须遵循这些繁文缛节?”云珩这段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一睁开眼师妹就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光,哪里还能忍受被迫与师妹分离的日子?

“这可是怀殊前辈的意思哦。”在她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温栖梧立刻从师姐怀中抬起头,有些惊喜的看向左澜,她刚想和对方打招呼,就因为震惊于左澜的变化而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左澜换下了曾经喜欢的颜色鲜艳的衣服,眉眼间的张扬也被逐渐沉稳的气质压了下来,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串佛珠,大概唯一不变的就是和云珩说话时的攻击性了,不过这份攻击性也收敛了不少。

看来她看的佛经确实能让人静心宁神。

“你……真的打算遁入空门了吗?”温栖梧下意识开口问道。

左澜坐到了温栖梧的身侧笑着否认:“怎么会,我只是最近有所感悟,我所修的功法最忌急躁,但我却没有做到完全静心,所以才在修炼的过程中屡屡遇到瓶颈,现在我辅以佛道的神识修炼之法,修炼果然顺利了许多。”

“我还没办法做到四大皆空,佛门肯定是进不去的。”

温栖梧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这效果也太好了一些,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左澜看破了曾经的孽缘吧,不过这些事情不好再提。

“怀殊前辈让我明天陪阿雀,以防某人偷偷溜过来。”左澜得到了棵梧桐树的托付后说话都硬气了许多,她乐得瞧见云珩无可奈何的模样。

云珩还真的没办法,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瞧着左澜搬个凳子守在门口。

当然了,左澜的修为比她低不少,云珩有很多种办法可以绕过她,悄无声息的进入房间。

但是云珩的身后还有一棵梧桐树用幽幽的目光盯着她呢。

“明天就是你们的结契大典了,其他多余的话我也不打算多说,只是这几天我听到了一点风声,我女儿和你的过往似乎并不是我想象中的一帆风顺。”云珩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渐渐凝实的虚影。

听到了梧桐树的话,云珩的心脏微微提了起来,也就忘记了刚刚的目的。

终究还是让这位长辈知道了。

“我问过阿念,她说她都知道,既然她都认可你了,那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日后若让我瞧见了类似的事情……”梧桐树一贯温柔的语气中带了一点威胁的意味。

“您放心,我可以向天道起誓!”云珩赶忙道。

“罢了,别让我听到天道这两个字。”怀殊摆了摆手,她现在听到就烦。

“以你现在的修为,向天道起誓也不管用,但你如果欺负她,我还是有能力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

怀殊的这句话可比天道的威胁更管用。

见云珩都紧张了起来,怀殊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一些。

“好了,也别太紧张,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旧事重演,回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可忙着呢。”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温栖梧的房间中多了一条游走在墙壁间的黑色影子,那是一条蛇影,蛇影渐渐变大,最后邱乐韶从里面跳了出来。

她拍了拍影子的脑袋对阿婵道:“你先出去守着吧,小心藏好,别被发现了。”

影子点了点头,随后慢悠悠地爬到了窗外,和外面的树影融为了一体。

邱乐韶一抬头就看见温栖梧笑盈盈地看向自己,她立刻走上前道:“我原本打算早些来的,但是魔域那边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阿婵说什么也不愿意被我丢在那里,所以才来的晚了些。”

“不过……瞧瞧外面时机,似乎正好?”邱乐韶看了一眼外面云珩所在的方向,然后俏皮地对温栖梧眨了眨眼睛。

第179章 秘密

◎不过是抢了孩子的玩具又认错了新娘而已◎

“我还以为想见到新娘子得拿出我当年卧底进魔域的本事呢,没想到这样凑巧,正好碰上云姑娘被人拦住的时候过来了。”邱乐韶在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一件雕花精致的仙木盒,她将盒子塞到温栖梧怀里。

“来,这是给二位贺礼。”

阿婵这段时间将好几个曾经的魔主的私库翻了出来,弄到了不少好东西,可算成了一条富裕的蛇。

“多谢。”温栖梧拿来了一个凳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又抬手给她沏了一杯茶。

邱乐韶喝了一口仙茶润润嗓子,然后对温栖梧说起了自己的不容易。

“今儿我和阿婵为了能进这座山可谓是煞费苦心,生怕被云姑娘发现后连杯喜酒都讨不上,不过云姑娘现在已是神境,我们的这些小伎俩恐怕也没能瞒过她,幸好外面还有那位前辈挡着。”邱乐韶松了口气。

“唉,其实我都和云姑娘保证了不会乱说话,不过是抢了小孩的玩具、认错了新娘之类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何必要防我像防贼一样?”

邱乐韶似有似无地轻哼了一声,她觉得这些事情和云姑娘之前为了实验复生的术法是否可行时用她自己做祭品、还有那些方法一次又一次失败后,重伤状态下的她拒绝治疗沉默着等待死亡的往事相比好多了。

那些日子里云姑娘的衣裙上染的血比现在这新房里的装饰还要刺目,只是同样的鲜红在过去与现在承载着两种不同的感情,邱乐韶想起自己刚刚偷溜进来时看到新娘子脸上代表幸福的笑容后,就觉得有些秘密还是被时间一起封藏在过去吧。

而她说的这个故事则要追溯到云珩被一种复生阵法反噬后不再治愈自己的伤势,眼看着状况越来越糟糕的时候。

为了强行给她治伤,邱乐韶甚至一咬牙动用了她们那地特有的毒让云珩暂时无法动用仙力,毒虽然对身体多少有点害处,但至少先把命吊住再说。

可吊住性命只是第一步,如果不让云姑娘自己有活下去的念头,那么一切都会是无用功。

邱乐韶思考了许久,最后利用了云珩对魔物、尤其是万魂魔主的憎恨与杀意将她引到了尘世间一个受到魔物迫害的镇子中。

而听到邱乐韶说师姐抢了小孩的玩具、又认错了新娘后温栖梧刚抿了一口茶差点就吐了出来,她顾念着邱姑娘就坐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强行将茶水咽了下去,结果还是一不小心呛到了。

她将茶盏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后剧烈的咳嗽起来,邱乐韶赶忙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就是一不小心呛着了,邱姑娘你先说说师姐为什么要抢孩子玩具吧,还有认错了新娘是怎么回事?”温栖梧的眼眸中写满了惊讶,以及刚刚压下去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好的笑意。

后面那条也就算了,抢孩子玩具这件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和师姐联系在一起。

这……难怪师姐严防死守不肯让邱姑娘过来呢,如果自己也和这几个字扯上关系的话,恐怕也得在野外挖个坑,把知情人都埋进去。

“咳咳,是这样的,当初凡世间有一个小镇子上来了一个魔物,它伪装成河神迫害小镇子上的人,我和云姑娘提了这件事情,她也不愧为正道之首,当即就要去解决了那只魔物。”邱乐韶将事情真正的起因隐藏起来。

“那么魔要吃人,让小镇子里的百姓每月献上一位新娘,人们将新娘投入水中,魔就会吃了那个无辜的姑娘,偏偏在魔的洗脑下无人觉得此事不妥,云姑娘刚过去的时候正值一月一次的河神娶亲。”

故事到这里都很正常。

其实魔想要吃人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但在那个小镇子上有一棵千年的灵树,灵树拼尽全力设下了防止魔物进入小镇的结界,自此之后陷入沉睡,但本就受了伤的魔物不敢轻易上岸,也不敢动作太大惊醒了那棵树,所以只能诱骗小镇里的人将祭品扔入河中。

而邱乐韶要说的关键就在那棵灵树身上,关于那棵树有一则浪漫的故事。

“传闻那棵树是一对非常恩爱的仙人道侣种下,但是在树长大后,其中一方惨遭不幸魂飞魄散,另一方在浑浑噩噩中也不打算独活,就在这个时候灵树结了一颗果子,它将果子放到活着的那位手中,那果子会在夜晚发出淡淡的荧光,并且一直在为仙人指引着一个方向。”

“仙人跟着荧光走了许久,最后在轮回的尽头遇到了爱人。”

“自此之后那棵树就再也没有结过果子,传闻那棵树就是姻缘神用来挂红线的神树树枝,所以只要得到它的果子,就能受到姻缘神的祝福,哪怕是魂飞魄散的爱侣,也终能重逢。”

邱乐韶说完之后喝了一口茶水,随后又悄悄抬眸瞧了一眼温栖梧,好像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没什么表示后就继续说了下去。

“大概是天意如此吧,云姑娘去的当晚灵树就结了一颗果子,那果子的外表只有一层薄薄的像是水泡一样的膜,里面充斥着像是云朵一样的东西,然后在夜晚中散发出柔和的光。”

“只可惜那果子先被两个小孩儿发现了,小孩子们没什么顾忌,直接爬上树把果子摘了下来当球玩。”邱乐韶的嘴角好像抽了抽,似乎格外想叹气。

“然后嘛……云姑娘就抢了人家的玩具,那俩孩子的哭声都快把房顶掀了,云姑娘也补偿给那两个小孩儿真正的灵物,可是小孩子又不识货,只觉得那些礼物都没有云姑娘手中的那个球好玩,于是就不停的哭。”

“那两个小孩儿的家就在旁边,家里的大人隔着围墙就骂了起来。”云宗主一世英名在那天晚上大概一点儿都不剩了,瞧见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都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好歹黑夜能帮她遮掩一些,如果邱乐韶没有一直跟着她的话也不会知道,这大概是云珩这辈子都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情了。

邱乐韶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悄悄抹了抹额角的汗,还好虽然有些曲折,但总体还算得上顺利。

温栖梧在邱乐韶说到“真正的灵物”这几个字的时候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敛下了眸子。

故事说到这里,温栖梧感觉到更多的还是心中的酸涩。

“那认错新娘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就是在云姑娘抢了小孩们玩具的第二天就是河神娶亲仪式,她准备在仪式的时候救下人,同时将那只魔一网打尽。”

“结果说来也巧,那姑娘的背影与你有几分相似,云姑娘又恰好在前一天晚上拿到那棵树的果子,各种巧合的事情赶上一块儿了,所以她认错了人,将那姑娘……吓一跳。”

当时躲在暗处的邱乐韶也被吓得够呛,那时云珩红着眼睛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可怜,确定自己认错人后她往后趔趄来两步,云姑娘已经站在摇摇欲坠的绝境边缘,哪里受得了希望和绝望的接连刺激。

还好当时那只魔跳出来充当了出气筒,云姑娘没有用任何术法,只是用剑一下又一下的将其刺穿,魔彻底倒下的时候白衣的仙人浑身浸透了鲜血,就像是刚刚诞生的魔。

小镇中的人吓得四散而逃,仙人站在那儿许久未动,直到她用沾满血的手从怀中取出忽然开始在白天散发光亮的果子后,那几乎染红了黄昏云层的杀意才消失。

当时躲起来的邱乐韶几乎被汗水浸透了衣服,万幸她的安排到最后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

不过当时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不止云姑娘认错了人,那个被当做祭品的姑娘也误以为云珩是河神,犹豫了一会儿后就满心欢喜的想要和人家拜堂了,这些琐碎的事情还是别说了吧,万一云姑娘真的在新婚当夜睡门口就不好了。

邱乐韶尽量将事情说的轻松,她没有提及那些会惹温栖梧担忧的细节。

但温栖梧怎会想不到师姐那时候的模样呢,她不是没有见过师姐狼狈的时候,只是那时候自己不在,连抱抱她都不可以。

温栖梧的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她缓了一下心中的酸涩后准备继续听邱乐韶说下去的时候,她见邱乐韶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了。

“没有了吗?”

邱乐韶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不是没有了,是再说下去的话云姑娘就可能不大好了。

温栖梧微敛着眸,随后说出了一句让邱乐韶格外吃惊的话:“那棵灵树的传闻是骗师姐的吧。”

“这么明显吗……”竟然这么快就被温姑娘看穿了。

“因为你刚刚说师姐送给那两个孩子的才是真正的灵物,不就意味着她手上的那个不是真的吗。”温栖梧也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确定了邱姑娘还有很多瞒着自己的事情。

邱乐韶的表情从惊讶渐渐转变成了无奈,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呀,说漏嘴了。”

这确实是她当时为了让云姑娘有活下去的动力才编出来的故事,包括那颗果子也是她提前放上去的,结果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被两个孩子捷足先登了!

放在平时,恐怕早就被云姑娘识破,但那时的云姑娘为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经费尽了全部心神,所以才没看穿自己这个小伎俩吧。

温栖梧郑重地对邱乐韶道:“那段时间多谢你们费尽心思照顾她了。”

“不用这样客气,当时也多亏了她的保护我们才能活下来,自然不能对云姑娘的事情坐视不理。”邱乐韶连连摆手。

只是邱乐韶没想到这位温姑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敏锐,等道完谢后,她才忽然抬起那双似含着温软水光却又能洞穿她心思的敏锐眸子,一字一句点出自己想要隐藏起来的故事。

“邱姑娘,在你让师姐去那个小镇子之前应该还有一些没有告诉我的事情吧,若非不得已,你也不会冒风险离开那个夹缝空间。”

邱乐韶在心中默默的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其实也没什么。”

温栖梧弯了弯眸子,“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在大婚的时候为过去的事情忧虑。”

邱乐韶还没来及松口气,就听到对方又道:“那我们来聊聊认错新娘这件事情的背后你没和我说的故事吧。”

第180章 想你

◎一日未见师姐更黏人了◎

在日升宫的山下,一道拿着喜帖的身影在那排徊,卫希蘅在拿到喜帖后没等家里人就自己先跑过来了,结果过来的时候听到路人说山上将要举办的是妖皇与云仙尊的结契大典,这位坠星辰的大小姐立刻陷入了茫然。

阿雀不是人族吗?卫希蘅自然知道路人口中的云仙尊是谁,而结契大典的另外一位却是妖皇,难道自己跑错地方了?

卫希蘅在一百年前常在书信上和温栖梧探讨阵法,视她为知己,得知她的死讯后卫希蘅难过了很久。

而之前温栖梧将自己的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朋友们的时候,卫希蘅恰巧在闭关,没有第一时间接到消息,而出关之后就收到了温栖梧的喜帖。

她看了信和喜帖后别提有多高兴了,顾不上家里人在后面喊她等等自己就先跑了过来,因此还不知道温栖梧是妖皇的事情。

卫希蘅打开喜帖重新看了一眼,没错啊,就是这里。

一只从天空中飞过的青鸾看到卫希蘅满脸茫然的站在那儿,手中还拿着比较特殊的喜帖,那是陛下较为亲近的贵客才有的,于是她从天上落下化成了人形,笑着问卫希蘅是否需要帮助。

“我来参加朋友的结契大典,这个地方……没错吧?”卫希蘅江将喜帖拿给青鸾看。

“没错,我带客人去见陛下吧。”青鸾在前面引路,将卫希蘅带到温栖梧那里。

卫希蘅在屋子门口看见了左澜,心中更是一喜。

“左道友!我听说你也没有死,原来是真的!”卫希蘅的眼眶红了起来。

左澜对卫希蘅笑了笑道:“运气好没死透,然后被栖梧和云宗主救了,你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所以我也没来得及和你说。”

卫希蘅揉了揉眼睛,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露出了一副笑容,毕竟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她不能露出一副哭唧唧的样子。

“你们都没事就好。”

“栖梧就在屋里,你去陪新娘子吧。”左澜坐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打算。

卫希蘅有些困惑地问:“你呢?不进去吗?”

左澜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道:“我得在这儿防贼。”

单纯的坠星城大小姐满脸写着困惑,真的有谁敢光顾这个地方吗?

但是左道友这么说肯定有原因,卫希蘅点点头让左澜注意安全,然后进屋去看新娘子了。

她一推门,便瞧见了已经换上喜服的温栖梧,虽然容貌发生了变化,但她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阿雀。

虽然模样有所改变,但她气质一如过往,卫希蘅以前没有见过温栖梧穿过艳丽颜色的衣服,而今她发现阿雀意外的适合红色,让温润如水的友人添了一丝夺目的色彩。

“好漂亮……”

旁边那个陌生的姑娘说出了她的心声。

“这是喜鹊们织出来的,你如果喜欢的话,等你和阿婵姑娘大婚之日,我让喜鹊一族也为你们织两件。”温栖梧又对卫希蘅笑着道:“希蘅若是喜欢,我也为你准备两件?也可以是平日里穿的衣服。”

卫希蘅傻乎乎地道了声谢。

“漂亮的可不只是衣服呀。”邱乐韶托着下巴对新娘子眨了眨眼,她也接受了温栖梧的好意,毕竟喜鹊一族织出来的喜服确实好看。

屋子里的气氛和谐,丝毫看不出之前邱乐韶被一点点挑露马脚的紧张感。

至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邱乐韶帮云珩兜了多少底,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邱乐韶是个十分健谈的人,不一会儿就将单纯的坠星城大小姐的身份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还从左澜那里得知云宗主不开窍的时候,那位左道友甚至胆大包天地想将这两位撮合在一起!

邱乐韶知道左澜胆子大,但直到知晓这件事情后才知道对方有多厉害!换成是她的话,大概想都不敢想。

聊熟了之后卫希蘅也不再拘束,而是和邱乐韶一起打扮新娘子。

之后凰主和怀殊都来过,梧桐树在孩子们面前还能勉强撑出一副坚强慈母的模样,然后一离开就抱着大凤凰哭诉都是天道的错,她与祖凰同时诞生,自此之后所有小凤凰都是在她身边长大,可她唯独没能陪伴自己的宝贝女儿。

如果不是天道选了她当代行者,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多意外了。

凰主拿这棵梧桐树也是毫无办法了,她从不知怀殊能说哭就哭,她捧起怀殊的脸,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时候吻了一下。

梧桐树没哭了,只是愣在那里,好像魂都飘到上面去找天道了。

“现在陪着她也不迟,如今是女儿大喜的日子,不哭了。”凰主抬手轻轻抹了一下梧桐树的眼角,而终于回了魂的怀殊渐渐红了脸。

她轻轻“嗯”了一声。

“帮那两个孩子再确认一下明天结契大典的流程吧,以防她们明天手忙脚乱的。”凰主将变得格外乖的梧桐树拉走了,顺便瞧了一眼某个方向。

与凰主对视上的云珩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若是没让这位阿娘发现的话她的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但如果被发现了,她还是乖乖听从长辈的安排吧。

只是……

云珩能够感觉到邱乐韶的气息出现在了师妹的屋子里,她已经过去了,也不知和师妹聊了些什么,又说了自己多少坏话,如果自己在的话还能辩驳两句……

云珩从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她将自己掌握的天道的部分法则翻了出来细细寻找,看看有没有与时间相关的力量,能不能帮自己将这里的时间再推快一点。

可惜她没有找到相关的法则,只能一点一点等待时间的流逝。

直到报喜的鸟儿发出了第一声啼鸣,一直陪她消磨时间的白皎就立刻帮她推开了门。

结契大典与凡世的嫁娶不同,她们选择了最古老传统的方式,结契大典的第一步就是向天地告知婚书祝词,也是道侣之间的契约,由天地作证、法则维护,她们将相依相伴,永不背弃。

云珩已经换好了喜服,鸟儿们最后再替她补了些妆,妆成之后鸟儿们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小声感慨。

“难怪陛下会喜欢呢,她的模样真好看,就算没有漂亮的羽毛,我也觉得赏心悦目。”

这种感觉就像冰中燃起了火,原本冷冰冰的美人多了些热烈绝艳的美。

师妹喜欢就好,云珩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这下就连站在不远处的白皎都微微咋舌。

“你还是对着你家宝贝师妹笑去吧,别在外面乱笑,当心你师妹把你撵到屋子外面睡。”白皎“好心”提醒道。

严予澜站在她旁边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随后她笑着对云珩道:“云宗主,吉时到了,出发吧。”

按照原定的计划,两位新人直接去往证道台,但云珩如果会老老实实等着的话就不是她了,严予澜说完后她认同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皎睁大眼睛,“人呢?”

“大概去找温姑娘了吧。”严予澜掩唇偷偷笑了起来,“若放在曾经啊,打死我也不相信云宗主会这般。”

“真是的,就连这点儿时间都等不及,如果按照我们的传统来,新人新婚前三日都不能见面的话,她得急成什么样子?”白皎啧啧了两声。

“对啊,放在我们那的传统可是三天不能见面呢。”严予澜的笑容不变,但白皎的表情却僵住了。

等等,她们那边的传统……那以后的受害人不就是自己吗?!

反应过来的白皎发现自己笑早了,那可是三天啊,到底谁设下的恶习!

温栖梧穿戴好后推开了门,虽说她生生死死的大场面都见识过不少了,可如今她依然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心跳。

今天就是自己与师姐的结契大典,是她少年时只敢在梦中想象的画面。

她想过师姐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与自己在天地的见证下结为道侣,可是或许梦中的他都本能的知道这是假的,所以师姐的身影永远模糊不清。

而今她刚刚推开门走了出去,就有一道大红的身影将她揽入怀中。

曾经在梦中的模糊身影终于在自己面前清晰可见,温栖梧都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抱住了一日未见更加黏人的师姐

左澜“啧”了一声,现在她也没理由拦着了,索性捂着卫希蘅的眼睛背对着她们,只当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

“不是说直接去问道台吗?怎么来了?”温栖梧心中也已经猜到了原因。

“想你了。”云珩的话语间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温栖梧本就因为师姐今日的模样晃了神,在听到这让她心脏微微发颤的三个字后,只想将这样的师姐藏在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瞧见。

温栖梧抬手轻抚着师姐的脸颊,然后悄悄吻了她一下,小声道:“我也是。”

云珩的神情更加柔软下来,里面藏着满满的爱意。

随后她才意识到师妹的情绪看起来很正常,就像还没有从邱乐韶那里听说一些事情的样子,但云珩觉得可能性不大。

云珩这才悄悄瞥了一眼还躲在房间里用手捂着眼睛、但指缝宽到把眼睛都露出来的邱乐韶。

邱乐韶发现云珩在看自己了,眼神下意识躲闪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才慢慢挪了回来,并且露出了一个格外无奈的表情。

她动了动嘴,用唇语说了几个字。

云珩仔细看了一下后发现对方是在说:我尽力保你了。

但有多少作用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