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醉人
◎我们试试双修好不好?◎
始灵域经历了一场万年来都没有过的大震荡,征讨恶妖的队伍跨越了整个始灵域,说是征讨,倒不如说是向整个苍妄界宣告新的妖皇继位,而且她的实力不容任何一方势力小觑。
其他五域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这边,新妖皇也在征讨队伍中,关于新妖皇的情报如同雪花般飘散到各个角落,而东昭域的问神宗则接到了许多封奇奇怪怪的问候信。
问候信里都在试探他们询问他们是不是与妖族结盟了,长老们对这些问候感到困惑,他们什么时候和妖族结盟了?然后调查才发现自家宗主与妖皇形影不离,就连这次征讨菩提猿藤的时候都在一起。
长老们同样心生困惑,不过此时他们都觉得宗主应该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没有多想,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下一次再听到关于宗主的消息时,他们家仙尊就已经成了人家的皇后了!
被围攻的西部仙池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坚持到就被踏破,猿藤这些年做的事情已经激起了太多的怨愤,前来攻打他的何止是温栖梧,听说新妖皇来了,西边能打的妖王几乎都参与了进来,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将那个暴虐的猿藤毁藤除根。
这场战事的结果也毫无悬念,发疯顽抗的猿藤被怀有私怨的妖王们剐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最后还是温栖梧出手制止他们,这才留下了猿藤的部分尸体,毕方王那边需要研究菩提猿藤发生异变的原因,她得留一点儿送过去。
云珩将猿藤的残魂抓起来进行搜魂,其中有用的信息很少,云珩反复寻找了好几遍,才终于在某些细节中发现了异常。
猿藤早年的记忆中有一处衔接不上的痕迹,云珩又发现每隔很长一段时间猿藤就会被魔域找麻烦,虽说这个时间没有规律,但魔域那边不可能毫无理由地隔段时间就派几个金仙境过来把他打得伤痕累累。
猿藤的情绪中带着不解与愤恨,云珩能感觉到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要杀到魔域去将仇人尽数绞死,但他茫然不知目标,这意味着猿藤也被蒙在鼓中。
云珩能查到的只有这些,她将埋着血色经脉的藤交给毕方王,毕方王接过后闻了一下就蹙起了眉。
“有问题?”云珩瞧见毕方王的神色后又将自己刚刚搜魂时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毕方王思索了一会儿,“藤蔓的枝叶中有些奇怪的味道,这个不像是自然孕育的菩提猿藤,里面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得回去研究一下。”
“劳烦费心了。”
“看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毕方王笑弯了眉,“您去陪小殿下吧,我会尽快找出原因给二位答复。”
说完,毕方王便拿着藤蔓回去了。
云珩则走进了湘平森林,在吉兆鼠的热情邀请下,湘平森林成了她们暂时的驻地,征讨的队伍也返回到森林中暂时休整,而温栖梧则在帮之前被猿藤偷袭的妖族修补灵魂。
能被妖王带去赴宴的要么是自己家的亲眷,要么是心腹,反正妖王们来说都很重要,他们之前被猿藤的种子寄生后差点连灵魂都没保住,温栖梧帮羽族修复灵魂的时候顺带着让愿意信任自己的外族妖王将自家受到殃及的灵魂也送过来。
云珩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位妖王欢天喜地的抱着自家孩子的灵魂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不住地朝里面道谢。
湘平森林的一位妖王将自己家的树宫腾出来给温栖梧居住,顾名思义,这是一座在树中打造的宫殿。
云珩推开了木门,温栖梧的神情原本有些疲惫,但看到师姐后她立刻扬起了一抹笑容。
云珩赶忙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温栖梧靠在了师姐的怀里,稍稍放松下来。
“先歇一歇吧,你已经连续好几日帮他们修复灵魂了。”云珩心疼师妹一边要操劳战事一边还要承担医者的职责,她接连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了,这样的消耗哪怕是金仙境也受不住。
“情况比较危急的那部分灵魂已经修复好了,剩下的伤情让医修来就好。”温栖梧也算松了口气,灵魂上的损伤并非谁都能治的,毕竟人家是在自己的宴上出的事,她好歹得施以援手。
云珩轻抚着师妹的背,“猿藤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仙池那边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污染,几位妖王说最好将那边封锁,直至污染清除,若是让误入的妖或人在那里修炼都容易走火入魔。”
“那就先封锁起来吧,周围有不少妖族的领地,若是有谁误入就不好。”温栖梧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她准备去安排这件事情,云珩却按住了她的肩膀。
“青鸾王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来请示你,我和她说声就行。”云珩轻抚过师妹的眼睛,里面的倦意藏都藏不住。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其他的事情都不急。”云珩忽然注意到师妹的手心中似乎有一抹绿意,她的动作微顿,随后捧起师妹的手。
“还在想这片梧桐叶的事情?”师妹摊开了手掌,云珩一眼就认出那片叶子是那日落在师妹头顶的嫩叶。*
“这片叶子……很奇怪。”温栖梧轻轻摩挲着叶片,“就像当初城主送给我们的梧桐枝一样,虽说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但没有任何一棵梧桐树能给我如此想要亲近的感觉,后来我特意去梧桐林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对应的梧桐树。”
“我觉得小阿娘有事在瞒着我。”
云珩的手微微一顿。
温栖梧忽然抬起头,她微微眯起眼道:“师姐,你不会也有事情在瞒着我吧?”
云珩的心中虽然微微颤了一下,但表面还是努力露出了一副镇定的模样。
“我的事情都没有瞒着你的了。”她小小的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温栖梧没有看出破绽,于是又缩回到师姐的怀中喃喃自语道:“小阿娘一定有事瞒着我,师姐,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拿着那片叶子去问小阿娘的时候,小阿娘就一直在梳理自己的羽毛,这事绝对有问题!”
云珩自然不会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那片嫩叶落在师妹的脑袋上后她就一直在寻找对应的梧桐树,一无所获后她尝试问了一下树上的白团子。
青团一直梳理自己羽毛的样子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脑袋上了,温栖梧哪能看不出小阿娘有事在瞒着自己。
云珩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出于某种直觉,她感觉如果那位梧桐前辈在醒了之后哄不好凰主,她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瞧不见女儿了。
长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好追问,只希望相隔万年之后她们既然还能有机会相见,就把之前的事情好好说开吧,别留有遗憾。
“这个梧桐枝和叶子一定有什么讲究,等我回去之后就要找小阿娘,非得……”
师妹的声音越来越含糊,云珩忽然感觉怀中一沉,她轻柔地搂住师妹,只见小凤凰说着话呢就在自己怀中睡着了,这些天她是真的累坏了。
她怜惜地轻吻了一下师妹的额头,随后放轻动作将师妹抱起来放在床上,并取过旁边的薄被为师妹盖上。
那片散发着盎然生命气息的嫩叶被云珩放在师妹的枕边,或许是感应到了熟悉的力量,温栖梧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安宁。
云珩将温栖梧刚刚的决定传音给青鸾王后就坐在床边陪着师妹,她们的房间书架上放了不少书籍和玉简卷轴,她随便取来了一本打发时间。
……
温栖梧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都已经黑了,她的身边还残留着师姐的气息,师姐应该刚刚离开不久。
她记得自己最后的意识是在和师姐说话,没想到一不留神就睡着了,温栖梧揉了揉额头,随即她隐约听见远方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外面怎么那么热闹?
温栖梧将枕边的梧桐叶收好后走下床离开了树宫,森林中矗立着高大的树木,天空几乎被遮掩了大半,只有几缕月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透露进来。
但是这片森林算不上黑,因为这里随处可见一些萤火虫和会发光的植物,这些会发光的蘑菇和花朵被种在小路的两边,正好被人照亮了前行的路。
森林中的夜原本该是幽寂阴森的,也不知是哪位有心的妖怪将森林点缀成了这幅模样,现在看起来这里倒是比隔壁的仙池更像是仙境。
顺着这条小道往前看去,温栖梧瞧见远方有更亮的光,热闹的声音也是从那里传来的,也不知师姐是不是去了那里。
她刚想走过去瞧瞧,就看见小道的那一头走来了一道人影。
虽还没看清对方的脸,但温栖梧的眸光已经亮了亮,她毫不犹豫地瞬移过去扑到对方怀里。
“师姐!”
云珩拿着杯子的手往旁边让了让,另一只手搂住了师妹的腰。
“休息好了吗?”
“睡了一觉后好多了!你去哪儿了?我醒过来都没有看到你……”温栖梧的声音像是在撒娇,云珩的心软得像天边的云朵。
“湘平森林的妖王们在庆祝终于除了仙池的祸害,整个森林的妖怪都聚在那边,青鸾王说这里的灵果汁不错,我就去拿回来了一杯,想着你醒来就能尝尝,没想到我刚走你就醒了。”云珩揉了揉师妹的长发。
“灵果汁?我尝尝。”温栖梧尝了一口,九成的甜一成的酸,恰到好处的酸味中和了甜腻的味道,让灵果汁整体变得爽口。
她舔了舔唇道:“味道确实不错,师姐尝了吗?”
云珩急着回来还没尝呢,于是温栖梧送上了灵果汁味的吻。
云珩没有料到师妹的主动,她呆愣了一下后才给予了回应。
在会发光的植物的照映下,夜色也未能隐藏起她们拥吻的身形。
这些天忙得很,她们难得能这样亲昵,缠绵的吻结束后,温栖梧忽然轻笑了一声。
云珩轻轻捏了一下温栖梧的脸,结合师妹刚刚的主动,她总觉得这声笑中带了些打趣的意味。
“笑什么呢?”
被捏着脸的温栖梧含含糊糊道:“我就是在笑自己提前看穿了师姐你的小把戏嘛?”
云珩的目光中露出不解,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
温栖梧带着一抹狡黠的笑容道:“师姐你只拿了一个杯子呀,到最后不就是像以前那样要我亲口喂你?”
云珩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她看着师妹得意的小模样,有些无奈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呀……”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有些冰冷的神色看一下旁边的草丛。
“出来吧。”
“唧唧……”颤颤巍巍的小老鼠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她举起两个小爪子,一副求饶的模样。
“我不是故意听的,只是过来之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待在那儿,不过两位放心,我刚刚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呢!绝对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吉兆鼠对天发誓。
或许其他妖和人不知分寸,但吉兆鼠这种趋利避害的妖一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好啦师姐,别吓唬她了,她那么胆小的吉兆鼠哪敢故意偷看呀。”温栖梧在吉兆鼠钻出来的时候脸红了一阵,不过瞧见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后又笑了出来。
见到是她,云珩的神情也缓和下来。
“你是来找我们的吗?”温栖梧问吉兆鼠。
“嗯、嗯!我感觉到您的气息了,就来迎接您!”
“那我们也去前面看看吧。”温栖梧牵起师姐的手,与她十指交握。
云珩点点头,跟上她的步伐。
吉兆鼠冲在了最前面,她的四个小短腿跑起来还挺快,一溜烟地就冲到了晚宴的地方,她嚎了一嗓子道:“陛下来啦!”
外族的妖王们都认可她为新妖皇,连称呼都改了。
原本热闹的晚宴瞬间寂静下来,温栖梧走来的时候脚步都顿了一下,她看到森林的中央点起了一团篝火,各族的妖都在一起嬉笑打闹,原本该是这样的,不过她一来,晚宴上的妖们都有些拘谨了。
森林中的妖王们走到最前面行了一礼,他们身后的群妖也跟着照做。
“不必多礼。”温栖梧瞧着晚宴骤然变化的氛围,心中都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了。
“陛下,这些小家伙们野惯了,在您面前可能会失礼,望您勿怪。”一位年龄看起来最大的妖王先替小辈们的失礼告罪。
“无妨,宴会上本就该热闹些,你们也别拘着他们。”温栖梧的话音落下,她明显注意到许多妖都用亮晶晶的眸子瞧着自己。
“我不都说了,咱们的新皇性子和善,不讲究这些东西,你们就放松吧。”青鸾王笑呵呵地走过来道。
“陛、陛下,这个……送给您!”
温栖梧感觉自己的袖摆被轻轻拉了一下,她低头看见了一个粉粉糯糯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脑袋上还有一对儿没有藏起来的兔耳朵,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手上拿着一颗像是水晶一样的果子,果子里面还有几缕彩色的光在流淌,温栖梧一时间不知这究竟是能吃的果子,还是装饰品。
“谢谢~”温栖梧接过果子又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
云珩知道自家师妹一向受孩子欢迎,当年在宗门里的时候就她的课上孩子们坐得最端正,不像自己,宗门里九成的孩子看到自己都像是老鼠见了猫。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师妹就被妖族的幼崽拉到他们玩耍的地盘,他们坐在一棵树下,那棵老树弯下枝叶,将一顶精致的花环放到温栖梧头上。
云珩远远的看见师妹有些惊讶的碰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花环,小家伙们拿着镜子为她照了一下,随后师妹笑得格外开怀。
瞧见妖皇和孩子们玩得这样自在,湘平森林中的其他妖怪们也渐渐放下了拘谨,晚宴又变成刚刚的热闹模样。
云珩喜静,她没有参与到热闹的晚宴中,而是寻了一个稍稍安静且能看到师妹的地方坐着,吉兆鼠运来了几盘森林中的特色食物以及酒水放在云珩身边。
“您、您尝尝,这些果子和烤肉只有咱们这个地方有,酒水是林中的猴妖们酿的,这种酒带着果味,还不怎么醉人。”其他妖怪都不怎么敢靠近云珩,最后这个任务就又落到了吉兆鼠的身上。
“谢谢。”云珩对吉兆鼠道了声谢。
“不客气不客气,您喜欢就好。”吉兆鼠发现云珩总是嘴角含笑地看向温栖梧的方向,此时这位仙尊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吉兆鼠也不哆嗦了,她道:“我去给陛下也送一份吧。”
“果子和烤肉可以,但是酒别送。”听到吉兆鼠的声音后,云珩立刻叮嘱道。
“啊……这个酒不醉人的,真的不让陛下尝尝吗?”吉兆鼠问,随后她就瞧见仙尊轻叹了口气。
“不醉人……也别送了吧。”在温栖梧身上云珩已经不相信不醉人这三个字了。
“好吧,那就让陛下和孩子们喝一样的。”吉兆鼠忽然想到妖崽子们的果汁中也被他们自己掺着一点年份高的猴儿酒,大妖们想着今天高兴就由着他们去了,只掺了一点点,连酒味都尝不出来……应该没事吧?毕竟孩子们都能喝呢。
吉兆鼠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徘徊了两圈,发现没有任何危机警告后她就放心的去给温栖梧送灵果和烤肉了。
“姐姐尝尝吧,这是我们自己调的,可好喝了!”小家伙们的分享欲格外旺盛,什么好东西都往温栖梧面前堆,温栖梧不想见到小家伙们失望的样子,于是将他们的自调果汁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有些惊讶,不得不说小家伙们调出来的果汁有种奇特的醇香,比刚刚师姐拿来的那杯还要好喝。
“陛下!您尝尝我们这边的烤肉!”吉兆鼠扛着一大盘子烤肉跑了过来,烤肉的味道非常香,就是稍微有一点点咸,但是有果汁解腻压味,温栖梧也尝了不少。
晚宴的篝火中烧着一条有些格格不入的巨型枯萎藤蔓,这东西还挺耐烧,云珩注意到自己从第一次来这边到现在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这枯萎的藤蔓竟然只是被烧焦了一点。
“这是猿藤的藤蔓?”
“是啊,湘平森林被压迫了多年,哪怕一再退让也没让猿藤收敛,反而步步紧逼,这些年我们死伤无数,仇恨持续了百年,他好不容易死了,大家伙儿想要泄愤,我便随他们去了。”一位看起来非常年老的树妖坐在了离云珩不近不远的地方,老树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所以也找了个清净的地方。
“感谢新皇仁厚,我们终于能过安生的日子了,您……是陛下的道侣吗?”
云珩被酒水呛了一下嗓子,她遮掩般撩起耳边落下的碎发,她没见过这位老树妖,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注意到的。
“嗯。”
妖族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之前他们在战场上见识过云珩的实力,只要实力与妖皇相配,妖族一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老树妖和蔼地笑了,“看来小老鼠没说错,我们要提前准备了,等二位大婚的时候可别忘了与我们说一声,湘平森林定会送上贺礼。”
云珩对老树妖表示了感谢,夜色渐渐变深,时间来到了后半夜,年老的树妖回去休息了,宴会上只剩下一群酒鬼还在闹腾,看样子是打算闹一整夜。
妖族的孩子们已经被家里的大人们带走,云珩站起身,师妹呢?她刚刚还在那儿。
“师姐~”云珩忽然被师妹从身后抱住,她稍稍放下了心,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放心得太早。
她转过身让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师妹抬起头,师妹的目光中带着水雾与迷茫,云珩立刻将人带回了树宫。
“喝酒了?”云珩摸了摸师妹有些泛热的脸。
“没有。”温栖梧乖巧地摇了摇头,这样子的她看起来和平时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云珩吻了一下她嫣红的唇,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酒香让她心道果然如此。
“乖,先休息好不好?”
“唔……可我已经睡了一下午了,现在不想睡。”说她醉了吧,但温栖梧对自己的事情记得倒是清楚。
见状,云珩只能无奈哄着她道:“那你想做什么?”
温栖梧扬起唇,她凑到师姐耳边轻声吐出几个字。
“师姐,我们试试双修好不好?”
第132章 交融
◎再冷的体温在这时候都会变暖◎
寂静的屋内传来了脚步踉跄的声音,然后似有人摔在了床上。
被压在身下的云珩刚想说什么就被师妹吻了上来,喝了酒的小凤凰半点都不愿意讲道理,师姐想要哄她听话,她就脱下了师姐的外衫。
“你不乖。”云珩抚着师妹微烫的脸,结果话音刚落,师妹就在自己的脖颈间轻咬了一口,一边咬着一边含糊地道:“我乖~”
温栖梧没用力气,皓齿划过云珩的皮肤,只让人觉得痒的很。
云珩忽然想到在鲛月城那晚的事情,那一夜她以为会发生什么,结果师妹却在她意料之外的睡着了。
那今夜呢?
或许是回忆起那晚的无奈,云珩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结果她的这声笑惹恼了师妹,温栖梧的牙齿稍稍用了些力道,这倒没什么,真仙境的仙体怕是都留不下印记,只是后来小凤凰大概觉得光咬尝不出来味儿,于是开始轻轻舔舐。
原本还能含着笑意的云珩终于变了脸色,她微微咬着牙,才没让小凤凰如愿听到声音。
如果说刚刚被咬一下这是痒在皮肤上,现在的痒就是落在了她的心里,让她难以自抑。
“师姐,你知道怎么双修吗?”师妹又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会的话我教你好不好?”
“阿雀……”云珩的声音中终于透出一丝颤意,或许从寻回师妹的那一刻起,心里的问题没有被解决的她对未来总有一丝不安,她抚着师妹的脸颊轻声问道:“你不会后悔吗?”
温栖梧此时眸中的水雾消散了许多,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明亮,让人难以揣摩她究竟醉了几分。
“师姐是我的心之所向。”也是她毕生渴求,所以又怎会后悔呢?
云珩扶着她脸颊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她主动吻上了师妹的唇,她不是世人眼中毫无情欲的石头,只是她炽热的感情都藏起来了,并且只给一个人留着,在那个人再三撩拨下,她做不到坐怀不乱,事到如今,她只想顺应自己的欲望。
师妹,她的阿雀……
她们的衣衫一件件落下,再冷的体温也会因情事变暖,然后泛起薄薄的红。
细碎的、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房间中传出,冰冷与温暖的仙力真正交融在了一起,彼此不分。
那仙力交融的气息一直到东边的天空微微泛白,林间有了第一声鸟鸣后才消散。
因为昨天晚上的晚宴闹得很久,所以这片森林也比平时要安静一些,也没有人去打扰温栖梧她们。
直到太阳升到了高空,树宫内的床上才有了些许动作。
温栖梧的睫翼微颤,虽然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眼睛都没有睁开,但是她下意识抱紧了身边的人。
她不需要睁眼去看,本能告诉她身侧的人就是师姐。
不知为何她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所以难得不想立刻起床,而是在师姐的怀中再待一会儿,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半睡半醒的人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猛地睁眼一瞧,才发现自己抱着师姐时没有感受到任何衣物的阻碍。
温栖梧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不是梦……
师姐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和锁骨、脖颈间都有星星点点的红痕,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弄出来的,衣服随意的散落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
温栖梧的记忆回笼,然后脸色就渐渐涨红起来。
她全记起来了,昨晚她毕竟喝的是孩子们都能喝的东西,虽然说因为烤肉有些咸所以多喝了几口,但也不至于让自己完全没了记忆,甚至后来她的酒意散去清醒了不少,只是都到那份上了,还能忍住的话她不如去皈依佛门!
就是……昨天晚上是真的有些胡闹了!
这次温栖梧有些长进,没有害羞地往师姐怀中一躲然后不敢见人。
她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痕迹,要稍稍淡一些,师姐怜惜她,不像喝醉的自己有些没轻没重。
温栖梧胡思乱想的时候没注意到师姐睁开了眼睛,当然,这时候她也没注意到自己什么都没穿,云珩愣了一下后立刻用被子把师妹裹住。
云珩的脸色微微泛红,温栖梧更是成了煮熟的螃蟹,因为师妹害羞的模样过于有趣,云珩想要笑出声但是忍住了,只不过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温栖梧哪能看不出来?
云珩穿上了衣服,后来见师妹裹在被子里不理自己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自己怀中。
“阿雀?昨天晚上是你拉着我双修,怎么现在又不好意思了?”云珩感觉到怀中的人颤了颤,她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我、我没……”温栖梧露出了脑袋,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后才和师姐对视上。
她一点一点从被子里挪出来,然后张开手臂抱着只穿了一件薄衣的师姐,师姐身上清冷的幽香缠了自己一晚,可她依旧贪恋。
“我之前和青鸾王说过婚礼的事情,她之前就已经帮我们准备着了,只是我现在成为明面上的妖皇,婚礼的事情要涉及到宴请各方妖族,所以可能要更繁琐些了,原本我预备着突破之后就能办的……结果现在还不知道要延期到年底还是明年初。”温栖梧娇声抱怨着,她急着给师姐一个名分呢,但总有事情拖慢她的步伐。
“不急,这些事情可以慢慢来。”云珩抱着怀中的珍宝,这对她来说就已是最大的慰藉,只要师妹能够平安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她就很知足了。
她虽然不急,但是师妹看起来很沮丧,云珩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唇,“都能挂油壶了。”
“才没有~”温栖梧哼哼唧唧地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道:“下次喝东西之前我一定要先测一下里面有没有酒。”
云珩笑出了声,“或许……也可以稍稍尝一些酒。”
温栖梧有些震惊地看着师姐,难道师姐还想瞧一瞧自己成醉鬼的模样?
“师姐你又打趣我!”
“哪有。”云珩睁着含笑的眸子矢口否认,“我只是觉得师妹你喝醉了之后很可爱,也很主动。”
她轻抚过师妹的腰,温栖梧只觉得自己腰肢微软,身上都颤了颤。
昨天晚上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中,温栖梧又闹了一个红脸,她抬起眸子瞪了师姐一眼,师姐还好意思说呢,瞧这多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呀,胡闹起来还要在自己之上!
云珩笑着低头吻着师妹,她们两个都算食髓知味,差一点儿就在大白天继续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不过此时两人都还有些矜持,都没有继续继续下去。
云珩轻轻拍着师妹的后背,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略微急促的呼吸,打了一场腥风血雨的仗后,这样宁静的温存氛围让人格外喜欢。
其实云珩觉得婚礼可以不用着急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她之前就决定的事情,她想要在成婚之前彻底解决自己的心魔,师妹以赤诚待她,而她的身上却带着随时都可能爆发的隐患。
云珩早就想将心魔彻底根除,现在也差不多快到合适的时机了。
她闭上眼睛,心魔是她失控情绪的聚合体,如果让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心魔的话,她的情绪会很容易被对方挑动,但是师妹在就不一样了,不管心魔说了什么难听话,她都可以找师妹“诉苦”。
每次心魔听到他告状的声音后都会暴跳如雷,而心魔愈暴躁,她就越开心。
如今她来到自己精神的深处,找到了被自己囚禁在那里的心魔。
原本自己对它无可奈何,只能任其在自己的精神中作乱,但只要它衰弱到了一定程度,自己就能反制它。
现在的心魔前所未有的虚弱,云珩的意识站在被囚禁的心魔前,它现在几乎难以维持人形,一会儿变得虚幻,一会儿又变得凝实。
【呵,你来了。】心魔的声音听起来难得平静,它竟然没有在云珩来的时候就和她吵一架,这倒是让云珩感觉有些不适应了。
【你来干什么呢?特意来看看我的惨状?还是说来炫耀,炫耀自己终于得到了师妹?】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就要和阿雀成婚了,在那之前我会彻底解决掉你这个隐患。”云珩没有理会对方的阴阳怪气,因为她现在很高兴,相信心魔也能看出她身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喜气。
【那可真要恭喜你了。】心魔嗤笑了一声,不知道它是在笑云珩,还是在自嘲。
它努力将自己的身形变得凝实,心魔拥有呵云珩一模一样的样貌,只是它的眼中永远含着戾气。
它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感慨道:【你瞧,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我出现在外头是不是有机会能取代你?】
“在旁人那边的不好说,但是在师妹那里……”云珩轻笑了一下,“那就是做梦。”
【你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心魔没有呵云珩吵架,吵架也需要费心费神,它现在的状态不足以支撑它进行这么大的损耗,万一吵着吵着把自己吵没了,岂不就直接便宜了云珩?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抱抱她。】
心魔不是在挑衅云珩,只是说出了拨开那些负面情绪后藏在深处的愿望,说到底它的诞生来自于云珩,它的感情与欲望也就是云珩的。
“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了。”云珩可没有看着对方可怜就会说好话的习惯,尤其这个事情还关乎温栖梧。
她们两个互相折磨了百年,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脾气。
【哼,那你滚吧。】心魔哼了一声。
云珩瞧着它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心魔有一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我刚刚在想,你虽没有机会抱阿雀,但是可以喝一杯我们俩的喜酒,但是我转念一想,又想到你连喝喜酒的机会都没有。”
心魔这次是真生气了,它怒呵了一声,【滚!】
云珩倒是心情颇好的转身离开,只留下被气到捶地的心魔,也就在她离开的时候,心魔身上的黑气又消散了不少,这也就意味着它更加衰弱,云珩快要修补好心中的裂口了。
云珩的意识回到现实中的时候嘴角都是挂着笑容的,温栖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师姐睁开眼睛后忽然将自己压在床上吻了许久,她身子都软了,师姐才肯放过她。
“怎么了?”温栖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师姐的情绪忽然变得非常激动。
“没什么,只是刚刚和心魔聊了聊。”云珩亲了一下师妹的眼角
温栖梧原本软成水的神色忽然变了,她的神情中的春意尽数散去,转而带上了几分戒备。
“心魔?”温栖梧从未有一刻不担心这件事情,只是平日里不敢多问,生怕师姐想起曾经不好的事情。
“它是不是又来闹了!”温栖梧的语气中下意识带上了几分生气的意味,云珩好心地将师妹的声音转给被自己囚禁起来的心魔。
心魔这次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大骂了一声:【卑鄙无耻!】
【你敢让阿雀知道你有多卑鄙吗?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她看看自己心目中纯白似雪的师姐究竟背着她干了多少卑鄙的事情!】
云珩将脸埋进师妹的颈间,每当她做起这个代表着脆弱的动作,温栖梧就会默认她被心魔欺负了,也会更生气。
“我将你刚刚说的话传给心魔了,心魔就骂我卑鄙。”云珩放软了声音,她怎么不敢说呢?
“心魔还敢说你卑鄙?真是……倒反天罡!”温栖梧都快被气笑了,她捂住了师姐的耳朵道:“别听它的,它才是最卑鄙的那个!”
心魔那边彻底没了声音,大概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吧。
云珩在她怀中道了声“好”,温栖梧生怕师姐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于是又哄了她好一会儿。
确定心魔那边已经在自我封闭,云珩就不去管它了,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她一定会彻底铲除掉对方,给师妹一个无需忧虑的未来。
在这些事情的磨蹭下,温栖梧和云珩出门的时候都是下午了,路过的小妖们瞧见她们都会恭恭敬敬地停下来问声好。
“陛下,您的修为是不是增长了?恭喜啊!”一位搞不清楚状况的妖王路过时瞧见温栖梧身上更加凝实的力量后大着嗓门给她道喜,温栖梧是知道自己的这些修为是怎么来的,听到那位妖王的大嗓门后,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是吗?陛下的修为又增长了?”路过的吉兆鼠仔仔细细地打了两个人,看得温栖梧都快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忘记消去脖颈间的红痕了。
她的脸皮薄,可不敢带着那些红痕出门,万一被瞧见了怎么办?所以哪怕有衣服遮着她也觉得不保险,索性用仙力拂过将其消除。
只是这只吉兆鼠的目光会让心虚的人更心虚。
“恭喜恭喜!不愧是陛下!”吉兆鼠想新妖皇不愧是凤凰,传闻凤凰被天道眷顾,如今一看传言果然不假。
“咳,多谢,那什么……今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多谢你们的款待。”
吉兆鼠瞪大了眼睛,“您不再留两天吗?”
“日升宫那边还有事情要做,各地妖王归附的文书已经快把我的案桌堆满了,再不回去处理的话他们该急了。”温栖梧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这次出征的队伍震慑了整个始灵域,她们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原本还在观望的妖王们纷纷来表示归顺,只怕自己晚一点儿就会被新妖皇记恨上。
于是自己才刚走两天,留在宫中的侍者就发来信息说已经收到了很多封文书,除了那些之外还有很多在路上没到,他们希望温栖梧能够早一些回去,有些妖王因为迟迟没得到回复已经吓到快要亲自跑过来了。
“这样啊……那正事要紧!我给您打包一些特产,您带着路上吃!不过公务虽忙,您也要注意好身体,仙尊您可得看着陛下让她多休息!”
云珩语气颇为温和地对她道:“好,我知道了。”
吉兆鼠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奇怪,是自己的错觉吗?她总觉得这位仙尊变了一些。
在将仙池所在的地方进行封印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又返回了日升宫,这次回来之后温栖梧就知道为什么小阿娘当初不接妖皇的位置还要啄自己的脑袋了,师姐作为一宗之主,所需要处理的杂事就已经很多了,而妖皇是一域之主,承担的责任更大,所要处理的事务也就更多。
尤其在正式宣布继位后,东边两个妖族因为各种琐事要开战的文书都会落到自己案桌上,温栖梧揉了揉有些痛的额头,然后转身扑到了师姐怀中。
“怎么会有那么多事儿呀!”温栖梧好想把小阿娘找回来放到自己的位置上。
“青鸾王说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些忙,毕竟始灵域万年无主,一些积攒的重要事物肯定很多,等一切步入正轨就好了。”云珩帮师妹处理完了一份公务,温栖梧赶忙将自己手中的妖皇印递了过去让师姐盖上印。
日升宫上上下下各个职位都是空缺状态,等温栖梧将这些位置都安排上值得信任的心腹,除了必须要她来拿决定的重大事情之外,剩下的琐事都可以让他们去处理,到那时温栖梧就能轻松很多了。
这妖皇印可是一件半神器,也代表着正统的地位,各路妖族找了几万年都没找到,其实它一直被小阿娘揣怀里呢,直到她正式继位那天小阿娘才把它拿出来。
温栖梧叹了口气,她和师姐的关系才更进一步,现在本该是她和师姐温存的时候,怎么就被这些公务绊住了脚呢?
“累了?”云珩摸了摸师妹的脑袋,“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完。”
师姐不在的话,她自己休息也没什么意思。
“一起处理要更快些,也没几份了。”温栖梧撸起袖子又重新升起了干劲。
云珩笑着瞅了她一眼后,自己也能拿出一本新的,这是一本贺帖,来自羽族的一位妖王,上面写着这位妖王将携公主嘉前来参加大典拜贺妖皇。
师妹先宣布了继位,大典的准备需要时间,所以定在半个月后。
她并没有多想,继续拿起第二本,放在这边的一摞好像都是羽族的贺帖,原本没什么奇怪的,直到云珩接连看到三本贺帖中都有携公主前来的字样,大概是属于醋坛子的直觉,她微微蹙起眉,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丝怪*异。
温栖梧一鼓作气将自己这边的东西批完了,随后她放下笔看向身旁的师姐,只见师姐迟迟没有动作,于是她探头看去,也瞧见了那些贺帖。
“这些贺帖有问题吗?”温栖梧坐到师姐身旁很自然地抱住了她的腰。
“没什么。”云珩摇了摇头,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
温栖梧可不相信师姐盯着这些贺帖看到现在会真没什么事,她飞快地将贺帖内容扫师了一遍,妖王们写的中规中矩没有任何问题,唯一会引起师姐注意的……难道是妖王们说要带公主来?
“师姐,你不会吃醋了吧?”温栖梧狡黠地朝师姐眨了眨眼睛,“我好像闻到了岁灵果汁的味道~”
酸酸的!
她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师姐压在了身下。
师姐的眼神很深沉,温栖梧渐渐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她感觉师姐的眼神是要剥了自己的衣服,将她里里外外吃个干净。
不过最终师姐只是吻了一下她额头,眼中深沉的光也重新变得柔软。
“那些妖王都说要带公主来。”
“人家只是带女儿来观礼嘛。”温栖梧攀着师姐的脖颈,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云珩的嘴角微微勾起,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她压下心中繁杂的念头,“但愿如此,不然的话……”
【作者有话说】
不然的话小凤凰就要“遭罪”喽[狗头]
第133章 惨烈
◎想往陛下宫里塞人的怕是不想要鸟毛了◎
“铛……”
在始灵域的圣山上,一道又一道钟声回荡在山林间,随后随着风飘荡到了始灵域的每个角落。
今日是妖皇的继位大典,除了魔域外,其他四域都来了不少人,圣山上的钟声只有在妖皇继位或陨落时才会被敲响,这是一件仙气,它的声音能够覆盖整个始灵域,以此将妖皇继位或逝去的消息传递给此地的众生灵。
青鸾一族抢来了为温栖梧绣凰袍的工作,于是终于完成了万年的夙愿,将族内最好看的羽毛绣在了凤凰的衣袍上。
温栖梧独自站在圣山山峰上让天地为见证,宣告新皇继位,圣山的山峰算是妖族的境地,只有妖皇可以上来。
温栖梧听着耳畔的风声,随后轻轻叹了口气,这个麻烦无用的仪式要持续大半天。
刚刚在群妖面前她还要稍微摆出一点威严的姿态,现在到这儿来了反而放松下来。
历代妖皇都是独自在这里完成最后的仪式,她的阿娘也不例外,只是虽然有规矩说圣山之巅不可有其他妖族踏入,但没说人不可以来呀!
而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现在是妖皇了,改改规矩也没什么吧,比如说妖皇的道侣可以一起上来之类的?
温栖梧知道师姐就在不远的地方陪着她,反正其他人也没胆子用神识偷看这里,于是她确定了一个方向后偷偷走了过去。
云珩找了一个寂静的地方守着师妹,至于问神宗派来道贺的人则被她留在了外面应付那些想来套近乎的人。
她守在离禁地最近的地方,以防有一些怀好意的、比如说魔域那边的人做些什么。
因为不知从何时起,魔域那边流传起了一道密文,而那道密文是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他们说:【魔种育出,万载长夜,凰殒于火,龙折苍海。】
白皎特意给她寄了一封信,她在信中大骂魔域的人不安好心,此时间只有一头龙了,所以密文的最后一句不就对应着她?
他们在咒她死在苍海中!
白皎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家掌柜的差点儿把手中的金算盘捏碎,也算因祸得福吧,自家掌柜一改之前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现在……也不能说是视若珍宝,但至少掌柜的现在开始关心她的出行,不让她出远门了,虽然又被管着,但白皎感觉安心了不少。
云珩觉得这龙给自己寄来这封信可不是为了单纯地骂魔域,后半段才是重中之重,看来短时间内不需要她亲自去一趟了。
只是,密文的第三句话……
云珩的眼眸中布满了阴霾,在不知不觉间,她周围的树木花草全部变成了美丽的冰雕。
世间只有两只凤凰了,凰主还没有完全重生,准确的来说只有一位,而且云珩觉得魔域的密文中针对的就是她的师妹。
她如何能冷静地看待这个密文?无论对方说的是预言还是诅咒,云珩都想挖出幕后的魔,然后将所有妄图对师妹不利的魔全部杀了。
她周身的杀气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因为在想魔域的事情,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等她发现的时候,师妹已经从背后抱住她了。
她周身的杀气骤然消散,这时候也只有温栖梧敢顶着云珩的杀意抱上去。
“师姐,出事了吗?”温栖梧眼眸中带着凝重,她只是想将师姐悄悄带上去,结果没想到她还没看到师姐的身影,就先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气。
“没事,你怎么下来了?”云珩将眼眸中的阴霾藏起,转而露出最能让师妹安心的表情。
“真的没事吗?”温栖梧想了想,随后她心有灵犀般的灵光一闪,“是为了魔域的那段密文?”
云珩沉默了一下,她轻轻摸了摸师妹的脸,“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实现这个密文。”
温栖梧扬起了一抹不怎么在意的笑容道:“别担心,我来之前找到了小阿娘和她说过这件事情,小阿娘说这就是那群魔域的人在自我安慰罢了,万年前也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们怎么说来着……”
“真魔现世,万载无明,凰殒人消,六域归一。”
“好像是这么说的吧,结果真魔都被打成碎渣了,日月也交替了万年,六域还是六域,阿娘都快要回来了,结果他们密文的格式都没有换一换。”
原本温栖梧确实还有一些担心,但听了小阿娘的说法后她就不担心了,反而还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群打不过外面就只会在家里给自己洗脑的人。
“凰主是这样说的啊……”云珩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些。
“对,所以不用太担心。”温栖梧拍了拍师姐的背。
也不知道云珩的忧虑消除了多少,她看着怀中的师妹,眼中的神情愈发坚定。
她需要尽早突破,只有到了神境,才能保证哪怕那个真魔卷土重来她也能护师妹无恙。
“不过传这个话的魔肯定不怀好意,若有机会的话我想找到他。”云珩在这类事情上会非常小心眼,所有隐患都会得抓出来才行。
“好好好,回头让重明那边抓几个活口回来审问,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温栖梧自是师姐说什么都好。
“那你呢?怎么跑下来了?我记得青鸾王说仪式要举办半天的时间。”云珩揉了揉师妹的长发。
今日的师妹的打扮和平日不一样,毕竟是继位大典,穿着肯定要庄重一些,凰袍威严肃穆,她的发饰妆容也被鸟儿们按照这个风格安排,当她不笑的时候站在祭台上时还真有些皇者的威严,就连一手将师妹带大的云珩看了都有些恍惚。
前提是她不能笑,比如说现在扑到自己怀里撒娇的模样可让那一点威严荡然无存。
“山峰上一个人都没有,风还好大,我不想一个人在那边待了嘛。”温栖梧晃了晃师姐的胳膊,“师姐你陪我一起上去好不好?”
“这……不合规矩。”云珩不是不愿意陪师妹,只是妖族有这样的规矩。
“这是初代妖皇立下的规矩,但现在的妖皇是我,我去改一改就行了嘛,反正现在他们得听我的!”才刚刚继位呢,温栖梧觉得自己就已经有想当昏君的念头了。
云珩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妖族的规矩是妖族的规矩,如果师妹一再央求,那师妹的愿望肯定凌驾于这些规矩之上。
云珩被师妹拉着走上山,而在山峰上只有祭坛与上方的钟影。
钟影有规律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温栖梧带着师姐走到祭坛前,她要在这里向天道祷告始灵域长安无灾、妖族传承不绝。
祭坛前的案桌上放着一卷打开的卷轴,这上面就是妖皇要诵念的祭文。
“不念了吗?”云珩瞧见师妹走上前将卷轴收了起来。
“我已经念过一遍了,小阿娘说念一遍就够,傻子才一遍又一遍地读到结束。”温栖梧将卷轴收起来之后,却又站在祭坛前双手合十。
“传闻圣山是最接近天道的地方,在这里说的话能传到天上。”温栖梧对师姐道。
“你想向天道求些什么?”云珩明白了师妹的意思。
“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和上天说说看,虽然说祂也不一定听。”这次温栖梧不是为了始灵域,也不是为了妖族所求,而是为了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向天道诉说自己一个小小的愿望。
“愿她平安顺遂,愿我能与她永世相伴……”温栖梧的声音飘向远方,消散在天地间。
云珩走到温栖梧身边,她抬头看向天上的祥云,妖皇继位大典开始之后,天地间就隐隐有些异象,他们都说这是天道都在为妖皇庆贺。
云珩在在心中默默道:愿师妹长乐无忧,愿……我能永远陪伴在她身侧。
这日的天很晴,天上的祥云都勾勒出了凤凰的模样,阳光透过云层落在山峰上,金色的光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就像是上苍为二人披上的染着神性的纱。
或许天道已经应允了她们两个的愿望了吧。
从圣山上走下来的时候,温栖梧接受了众人的拜贺,而羽族的妖王们是一族一族进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温栖梧也觉得妖王们带公主出席的概率似乎有些高。
当初在宴会上帮忙拦截猿藤的花王也在受邀之列,随着一位又一位羽族的王带公主进来,她的眼睛越来越亮,甚至都忘记眨了。
“这是……带着下一任继承人给妖皇陛下看,还是为了皇后的位置?”花王悄悄拉过一位刚刚混熟的羽族侍女问。
“皇后的位置……”侍女悄悄看了一眼云珩腰间缀着的那枚凤凰羽毛,“陛下心中应该已经有人选了吧。”
从历史的记载上来看,凤凰的一生一般只有一个伴侣,甚至有凤凰在伴侣死后拒绝涅槃,他们的感情纯粹到有些执拗,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但那毕竟格外少,现在的这位陛下看起来也不像是花心的主。
所以她一旦赠出了羽毛,除非对方不同意,否则皇后的位置应该就确定了。
“哦~”花王恍然大悟,“那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就又能蹭上一杯喜酒了!”
侍女笑着点了点头,至于那些妖王带来的公主……难道是因为领地太远了,所以没有听到传闻吗?又或者是打算在陛下的身边谋一个职位?
听说上一代陛下继位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她在各族中挑选了聪慧能干的鸟儿放在身边培养,最后成为得力的手下,这些妖王们也可能在做这个打算吧?
反正往陛下的宫里塞鸟是不可能的,所有妖王加的一块儿都打不过陛下身边的那位,不想被拔了鸟毛的话还是安生一些比较好。
“你们在说阿雀?”嗑着瓜子从旁边路过的左澜听到这两位在谈论温栖梧和云珩,于是凑来脑袋听了一耳朵。
“阿雀是谁?”花王有些困惑地问道。
“就是咱们的妖皇陛下呀,你们俩刚刚不是在偷偷说她的事?”左澜花了一段时间适应新身体,这段时间她师尊为了保证自己灵魂和身体之间不会有任何冲突,所以在调试期间一直将她关在身体里,左澜都快被憋坏了,现在她好不容易才能出来走动走动,正好又遇到了好友的继位大典,于是她趁着师尊出门的功夫来观礼。
“咳咳……”侍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和这个妖王大人说陛下的后位可能已经有属意的人了。”
“哦,这确实。”左澜撇了撇嘴,阿雀确实心有所属,而且是个自己怎么看都觉得不爽的人。
温栖梧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看到左澜跑出来的时候脸色微变,如果没记错的话,乾月剑宗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那个谁有可能会在那个队伍里。
在左澜没有恢复记忆前,温栖梧和她的师尊想法一致,尽量还是别让蔺舒来刺激她了。
【左道友,左澜?】温栖梧利用传音的方式喊了好几声才让某个嗑着瓜子听故事的人看过来。
【左道友,你师尊要回来了,你没忘记她不让你这段时间出门吧?】
左澜面色一变,【她要回来了吗?那我赶紧回去,不是说了要出去两三个时辰,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失去记忆的圣女比较好骗,被温栖梧三言两语就吓了回去。
云珩看了一眼仓皇而逃的左澜,嘴角微微勾起,师妹吓唬小孩儿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温栖梧将左澜哄回去没一会儿后乾月剑宗前来道贺的使者就到了大殿外,温栖梧看到一行人中领头的是乾月剑宗的宗主后就微微松了口气,如果宗主没来,那么带队的就极有可能是威望仅次于宗主的蔺舒,相反,如果宗主来了,那她应该是留守宗门。
想到圣女与那位的冤孽,温栖梧都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她又打起精神接待使者。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蔺舒其实来了,只是没有跟着这一行人,而是单独去找玉曦宗宗主了,那位宗主之前出门后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回来,所以她没能找到人,只是在要离开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到心痛的身影。
左澜鬼鬼祟祟像做贼的一样溜回了居住的地方,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师尊回来的痕迹后才长松了口气。
她推开大门正准备走进院子里,结果身后忽然有一道身影袭来,左澜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危机时刻灵魂深处还存有自保的本能,于是在对方的手拉过来的时候她迅速将其拍开,因为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恶意,所以她才没有动用武器。
可是那个人像疯了一样不依不饶地抓住了她,力量之大让她感觉自己新造的胳膊都快碎了,直到这时左澜都强忍着没有甩对方一鞭子,这些天她在师尊的帮助下一点点拾起过去的力量,自然也包括她的武器。
只是当她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左澜的灵魂中冒起了一团无名之火,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鞭子已经挥了出去,并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左澜倒吸一口凉气,她喜欢看漂亮美人儿,如今自己却亲手毁了一张完美的脸,她感觉自己应该心痛,可是灵魂又感觉痛快和悲哀。
这种感觉很难受,左澜有一种犯恶心的感觉,她捂着自己的额头,这里有些眩晕。
“阿澜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叫自己阿澜?原来是熟人吗?也应该是熟人,因为自己看到她之后心情起伏的厉害,可……如果看到云珩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讨厌,那这个人就是厌恶,甚至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难受。
“别这样喊我!”左澜脱口而出,然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
脸上带了一抹血痕的蔺舒唇色苍白,她双唇微颤,似乎要说什么,但瞧见左澜那双带着陌生与厌恶的眸子后她的眼中竟浮出了些许怯懦。
她大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无论左澜如何挣扎,她都不愿意松开抓住对方胳膊的手。
在祁圣殿和乾月剑宗的使者们谈笑正欢的温栖梧忽然愣住了,云珩也同时沉下神色,因为她们感受到日升宫的一处突然爆发出浓郁的水灵气,那力量正是左澜。
而水灵力之下还有一道微弱的力量,温栖梧一时间没想起那力量属于谁,但云珩和蔺舒有过不少交集,所以对她还算熟悉。
“你留在这,我去处理。”师妹不好将客人扔在这儿,于是云珩轻轻拍了拍温栖梧的手背,让她安心。
温栖梧点了点头,“是蔺舒?”
云珩有些无奈的神情告诉了她答案。
她们刻意想让左澜避开曾经的伤心事,却没想到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可能是命运非得让她们两个的孽缘继续纠缠下去吧。
云珩起身离开,乾月剑宗的宗主神色自然,但他如果知道仙尊要去处理的是自家宗门的人,恐怕这脸色就再也绷不住了。
云珩来到了爆发冲突的地方,左澜气的就像是炸毛的猫,亮出爪子疯狂的挠敌对方,蔺舒虽然毁道重修,一切重新来过,但一百年的时间足以让她重新获取曾经的力量。
而左澜在冥河中蹉跎了百年,能保住灵魂不灭已实属难得,所以她现在力量还仅在出事时的等级,她的攻击虽能对蔺舒造成伤害,但是伤害的力度不大,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
蔺舒穿着乾月剑宗以白色为主调的宗门服饰,如今这件衣服几乎变成了一件血衣,左澜举着鞭子的手抖了,难言的窒息感让她再也没办法挥下去。
沾满了血的手抚上她的脸,她指尖触及的地方是软的、温热的,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左澜还活着。
怎么会呢?玉曦宗宗主明明告诉她左澜的命牌已经碎了,不过没关系,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人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脸上滚落的液体已不知是眼泪还是鲜血。
左澜感觉这个人想抱自己,但她不想被对方抱,灵魂都在散发着抗拒的情绪,快来一个人帮帮自己吧!
她脑海中刚刚浮现起这个念头,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分开了她们,左澜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哄骗走好友的冰块。
……算了,看在这个冰块帮了自己的份上她决定在准备好友新婚礼物的时候,也给这家伙准备一份。
左澜往云珩身后一躲,然后戒备地看着蔺舒。
蔺舒的眼睛隐隐泛红,云珩对此很熟悉,这是要陷入疯魔的前兆。
“你知道她还活着!”
“那又如何?”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蔺舒浑身微颤了一下,她看向刚刚回来的童宗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若非仙尊和妖皇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冥河捞出来,她哪里还有命在!”童宗主平日里是个和善的人,只有这个弟子的事情才会惹得她大动肝火。
蔺舒眼中的猩红褪去,她对着云珩深深一拜,云珩则用力量托起了她。
“她如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且舍弃了过去的记忆,不愿与往昔再有纠缠,还请仙君怜惜,放她一条生路吧,只要与你有关,阿澜就没碰到过好事。”童宗主的话甚至能算得上刻薄,她知道这些话肯定伤了对方,但和自家弟子曾经经历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血人的身体颤了颤,云珩能看到她的神情都破碎了,所爱之人遗忘了过去,如今只留下厌恶,换成谁能受得了呢。
“仙尊,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二位了,正好阿澜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我这就带她回去,省的给二位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童宗主有意无意地瞥了旁边的人一眼,然后拎着自家徒弟就往外走……她得趁蔺舒没反应过来前赶紧带人回宗门,要不然恐怕真会有些麻烦,真打起来自己可能不是那个剑修的对手。
温栖梧挂念着这边的情况,见师姐迟迟没有回来,便寻了一个理由将使者安排到住处然后自己找了过来。
刚刚左澜爆发灵力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太多打斗的痕迹,但是这满地的鲜血有些骇人,打人的和被打的都走了,只留师姐一人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看到走过来的温栖梧,云珩忽然伸手抱住了一脸茫然的师妹,刚刚算是惨烈的一幕让她思绪万千,她的神情中带着感慨与庆幸。
幸好她和师妹没有走到这一步,幸好……
【作者有话说】
师姐:可以抱着小凤凰睡觉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第134章 刺杀
◎别急着死,先让我看看女儿射的箭准不准◎
温栖梧从师姐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听完之后她沉默良久,忽得就明白了师姐为什么抱住了自己。
师姐在害怕,害怕她们曾经踏错一步就会变成这番模样。
温栖梧轻轻拍了拍师姐的背,她不必害怕,师姐不是蔺舒,更没她狠心,也没有遇到蔺舒那为了通神之路几乎修入魔的师尊,所以她们注定不会将路走到这番境地。
“她们两个……可真是命运捉弄。”温栖梧叹了口气。
匪患让她们幼时无忧无虑的生活毁于一旦,踏入仙途后蔺舒信了她师尊的话走了大道无情的路子,将左澜与她们曾经的情谊留在了原处,原本左澜也要渐渐释怀了,相忘不见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谁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温栖梧挥了挥手,用火焰将附近的鲜血全部烧干净。
“蔺舒不可能善罢甘休,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跟着她那个疯子师尊修成纯粹的无情之人,毁道重修之后,执念只怕更深了。童宗主刚刚将圣女带回了宗门,其实如果真的不想让蔺舒见她,倒不如让圣女留下,若是蔺舒做些什么,我还能阻拦一二,回去之后只怕……”刚刚童宗主走得急,生怕蔺舒反应过来,因此云珩没来得及和她说,现在想想看她便有些担忧。
“这倒是……万幸至少现在的蔺舒不会伤害左澜,这样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有些复杂,外人想帮忙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温栖梧只能寻个机会去玉曦宗看望左澜了。
“陛下,行道宗的人来了,希望能见您一面,说是有很重要的贺礼希望您能亲自见一见。”祁圣殿的侍者匆匆赶过来道。
“行道宗?”温栖梧愣了一下,她在记忆中寻找了一番,却没找到这个名字。
“行道宗是近百年才建立起的小宗门,就建立在东昭域靠近始灵域的边缘,听说他们有意将宗门搬到始灵域,大概这次来就是想和您商讨这件事情吧。”侍者解释道。
“这样啊。”温栖梧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我随后就去。”
“是。”侍者行礼后离开。
“回去吧,不好让使者久等。”云珩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温栖梧悄悄观察了一下师姐的神色,确定她的心情不再低落后才道:“好。”
祁圣殿上,行道宗看到一同走来的温栖梧和云珩后全部起身见礼。
为首的那个人是地仙境,他说自己就是行道宗的宗主,跟着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中只有一个地仙境初期的仙人,剩下的全都未到仙境,也的确是小宗门。
“行道宗的各位道友无需多礼,都请坐吧。”温栖梧道。
他们道谢后落座,只有宗主还站在那里。
“听闻妖皇陛下初登大位,我们特意为您准备了贺礼。”那位宗主走到了大殿中央,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件巨大的礼物。
那个礼物被一个大箱子装着,箱子大概有两人多高,上面盖着一层漆黑的布,温栖梧微微蹙眉,虽然那个礼物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但她心中莫名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她口头上对他们道了声谢,心里则已经戒备起来。
她悄悄牵着师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云珩立刻察觉到了师妹的不安,她左手按在了剑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危险。
“让他们抬下去吧,多谢张宗主的好意。”温栖梧道。
“妖皇陛下,我这次带来的是一份比较特殊的贺礼,必须亲自打开给您看。”张宗主坚持道。
温栖梧沉默片刻,然后感觉到师姐在自己的手心写下了一个字。
“好吧,劳烦张宗主了。”温栖梧的神色恢复了平静。
张宗主再一拜后,就解开了那个大箱子上的封印,随后他一掀黑布,浓郁呛人的血腥与怨气冲天而起!
守在温栖梧身边的羽族妖王们惊怒,动作快的已经准备一爪子抓死张宗主了。
“慢。”温栖梧制止了他们。
那个大箱子里有许多残肢碎骨,它们被黑色的水浸泡着,只剩下微弱的灵魂气息在哀鸣求救。
“这不仅是给妖皇陛下的礼物,也是给仙尊的礼物,这些都是我主从魔域找出来的人或妖,这些人明面上伪装成魔或是假意投靠魔域,然后偷偷送出来了一些重要消息,我主知道之后特意将他们送还,希望二位喜欢这个礼物。”张宗主似乎丝毫不惧自己在送出这个礼物,说出这些话后会遭遇什么。
温栖梧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手指微动,似是准备召出武器。
行道宗的其他人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宗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一行人中的另一个地仙境想要冲过来制止他,但轮不到他出手,因为张宗主的行为已经彻底惹怒了旁人。
“你在找死!”这个大箱子里装着的都是潜入到魔域的探子,一位妖王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族人,愤怒之下他的咆哮声直接炸了张宗主的头。
但……头颅被炸了之后,那个张宗主剩下的身体依然稳稳的站在原处。
刚刚咆哮的妖王微微眯起眼睛,他想将对方撕成碎片,但这东西要怎么处置还得交给陛下,刚刚是自己冲动了。
“你的主上是谁?”温栖梧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看向死者的肃穆。
他确实是一个死者,一个……被魔种寄生的死者。
“我主是魔域的元煞魔主。”这个魔种背后的魔主没打算躲藏,所以魔种道出了它主子的身份。
“元煞魔主?我记得魔域的两位魔主中没有这个名字。”
魔种笑了一声道:“万魂魔主陨落后,他的领土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杀伐吞并,我主是最后的胜者,也是新的魔主。”
温栖梧冷笑了一声,她直接点燃了那箱子中的尸体和液体,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灵魂待在那个箱子里也只会受尽折磨,倒不如让自己先一把火把那些污秽烧干净,看看最后能不能留下点儿残存的灵魂。
“陛下果断,看来传闻不可尽信。”那个没头的尸体依然在喋喋不休,即使身旁的火焰已经烧到了自己身上,它也没有丝毫恐惧。
因为魔种无心无情,它们自身不知爱恨也不晓得恐惧,是生是死只听他们主人的安排,也算是一种可悲的造物。
魔种被烧成灰烬的时候有一抹青灰色的烟从它的残渣中飘了出来,那抹烟最终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妖皇怎么烧了我的人?我可是在听说你我在同一天继位,所以才特意送来了礼物,不喜欢吗?”元煞魔主的喉咙中发出了低沉的怪笑。
“……我是应该感谢你将他们送回故土,所以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温栖梧按下师姐想要动用冥河之力的手,她的声音中压抑着怒气,随后她招出九劫弓,在元煞魔主皱起眉不知她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有一只白色的鸟团子出现在温栖梧的肩膀上。
那只白色的鸟团子忽然化为一道白色的残影飞扑过来,她锋利的爪子直接撕扯下自己身上的一道青烟。
元煞魔主暗道不好,但他根本阻止不了那只奇怪的鸟。
青团扯下一缕青烟后用爪子将它搓成一个球,温栖梧拉开弓弦,手中凝出箭矢,青团将球融入到温栖梧的箭中。
“你猜我的箭能不能落到你身上?”
她的箭跨越两域射中自己?笑话!元煞魔主本觉得荒谬,可当温栖梧手中的箭矢飞出的时候,他却感觉到自己的本体好像被锁定了!
“啧……”青烟凝成的虚影正想离开,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周身的空间被寒气冻结了,身后那位仙尊一步步靠近,他已无路可走。
虚影的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冷笑,他忽然一掌拍在旁边的箱子上,这里可有贤师留下来的宝物。
一道爆炸声传来,无数密密麻麻且在不断再生的血肉从箱子中喷涌而出!那血肉沾在谁的身上,谁就会被立刻寄生,刚刚想要制止张宗主的人就因为离得太近,那血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立刻斩下胳膊都不行,就在他迟疑的片刻里血肉将他吞没,他的灵魂想要逃出来,可是晚了一步。
云珩一剑挥出,那个箱子碎成了两半,所有被炸开的血肉瞬间被冻结,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在这种温度的寒冰中存活,可云珩微微蹙眉,她听到了很多很多类似心跳的跳动声,那声音来自所以她冻结的血肉。
它们还活着,云珩将那些血肉震碎成冰屑,可诡异的是那心脏的跳动声还在,甚至就在自己身边?!
云珩忽然看到自己脚边有零星的血滴,她本能般挥剑抵挡,从血滴中窜出来的怪物只拥有一张嘴,那张嘴中有几排牙齿,锋利的牙齿上泛着幽紫的光。
而那个狡猾的怪物在快要冲到云珩面前的时候忽然停住,然后口中喷出了一团带着腥甜味道的黑紫色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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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空中被冻结,同时被斩落的还有那张带着嘴的怪物,但就在那个怪物被斩落的瞬间,刚刚被冻成碎屑的残渣又迅速膨胀成了新的魔物,这些魔物拥有肉瘤般恶心的外表,可身上却带着奇异的香味。
温栖梧想要动用凤凰的火焰烧灼这些魔物,肉瘤确实被烧焦了,但是那股怪异的味道也被放大。
只要闻到这个味道的,无论是人还是妖,眼底都开始泛起诡异的猩红。
世界在他们的眼中开始扭曲,变成了自己最憎恶或者最恐惧的东西。
云珩的掩下眸底的有些不适的神色,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从真魔身上剃下来的肉瘤,她不能让这个东西继续生长!
浓郁*的死气瞬间席卷了整个祁圣殿,冥河的力量对它们有克制作用,魔物生长的速度变慢了。
正当云珩准备一鼓作气将这些东西全部清理掉的时候,好似有一只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一拍让她心底的戾气消散了大半。
云珩侧头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
【别着了它的道。】
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下一瞬,如同烈阳般的光在祁圣殿内亮了起来,所有人和妖都下意识闭上了被刺到疼痛的眼睛,也因为这份疼痛,他们看到的奇怪画面全都消失了。
数百道上古失传的除魔阵法在祁圣殿内亮起,在数之不尽的尖锐惨叫声中,那些连云珩的冰都冻不死的怪物们被清除干净,而照亮了整个祁圣殿的光变成火焰,火焰滚烫且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威压,妖王们都不自觉地低下头,然后就能看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双腿。
刚刚准备逃窜的青烟被火焰锁住了,他惨叫了一声后被拖回了祁圣殿,他挣扎了一下,结果差点被火烤得烟消云散!
摔在大殿上后,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巨型凤凰虚影,这只凤凰给他的感觉和上面的那位小妖皇完全不一样,不知为何,在她面前自己竟连逃跑的勇气都快消干净了。
火焰勒住了人形青烟的脖子,明明被困住的只是法外化身,可魔主远在魔域的本体都腿软地难以挪动。
【记得和你背后的那个废物说,藏好了,千万别露头,别让我锁定他的位置,不然当年真魔是怎么死的,他只会死的更惨。】冰冷且陌生的女声在他灵魂中回荡,这缕青烟哆嗦了好几下,几乎要当场消散。
但此时的他能不能消失也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别急着消失,我还要看看我女儿的箭射得准不准。】
射箭?
魔域新的魔主宫内得到化身这边消息的魔愣了一下,随后他才想起了自己被这凤凰虚影吓到遗忘的事情。
新的小妖皇刚刚射出了一箭,并且锁定了自己!
不过是一个刚刚突破到金仙境的小凤凰射出的一箭,而自己都是金仙境后期了,刚刚仙尊也没有动手帮她,自己不可能拦不住她的一箭……魔主本该这么想,但他的嘴角怎么也扬不起来。
但是那诡异的凤凰虚影出现后,他感觉很不安。
而且这只凤凰认识贤师,语气听起来非常嚣张,她到底是谁?没听说过这个世上还有第二只凤凰!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这个地方的防御不足,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只可惜他刚打算拖着两条软的腿找地方躲起来,魔域昏暗的天际就亮了。
那道白色的箭矢破空而来,当元煞魔宫这边能看到它的时候,魔主就已经来不及躲了。
这一天,半个魔域的人都看到一道光划破天际,最后贯穿了魔宫,刚刚宣告自己成为魔主、连位置都还没有坐热乎的元煞被下属捡出残肢拼在一块儿,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他不闭关修养个几十上百年,怕是很难痊愈。
也就在这个时候,蚀骨魔主的使者来访。
在不对外有战事的情况下,魔主内部之间也是敌人,元煞强撑着没有露出虚弱的姿态,随后接见了对方。
“我主想要与您商议关于凤凰的事情……请您屏退左右,这件事涉及到贤师与万年前的辛秘。”笼罩在黑袍中看不见脸的人道。
元煞犹豫起来,最后他看这个使者也不过是金仙境初期的修为,谅蚀骨这个时候也不敢对内举刀,于是他让左右的人都退下。
“说吧,什么事。”元煞冷声问。
“贤师在很久很久之前说过,凤凰曾经杀死了真魔,这种受到天道庇佑的种族是个大麻烦,必须得尽快除去,不能让她有成长的机会。”黑袍底下的声音响起。
“他说的我都知道!我也见识到了凤凰一族的厉害……”尤其是那道凤凰的虚影,那只是一道虚影就让他的手到现在都在抖,如果来了本体,那他现在怕是已经连灰都不剩了。
“他准备怎么做?”在这件事情上,元煞和蚀骨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我主准备……”
元煞忽然瞪大了眼睛,只接那个黑袍的使者莫名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手中一把匕首刺入了自己丹田中。
他的力量核心被破坏,无法动用魔气,然后对方拔出匕首,又一刀狠狠刺在他的心脏上。
“我主准备杀了你,我知你怨恨,放心,我很快就会去杀了他。”阿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
然后一下接一下,他的所有致命处都被匕首贯穿,而声音与灵魂皆被锁住的魔主就这样被沉默地刺死在他的宝座上。
鲜血溅在漆黑的袍上,而使者则将自己的手悬放在尸体的头顶,漆黑的“墨”从她的手心流淌下来,这是影魔一族常用来进食的小把戏,昏暗的火光闪烁了一下,随后熄灭了,漆黑的殿中只留下“咕叽嘎吱”的进食声。
……
【很好,射中了。】被火焰困住的青烟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出一个大洞,本体无法再给予支撑化身的力量,所以他惨叫一声就消失了。
凤凰的虚影低下头,她的翅膀在温栖梧的脑袋上面虚抚而过。
【做得好。】
温栖梧想要触碰虚影的翅膀,但那光亮最终在空中消散,最后露出青团圆滚滚的身影,白团子落在温栖梧的肩膀上清脆地鸣叫一声,应该也是夸赞的话吧,所以原本要红眼眶的温栖梧被哄得笑了出来。
“师姐,没受伤吧?”温栖梧用自己温热的力量替师姐扫去刚刚沾染的污秽。
“没事,那些魔物还没来得及变成棘手的东西。”云珩见青团悄悄守在师妹身边就安心了。
大殿下方,终于反应过来的羽族妖王们颤颤巍巍地道:“刚刚那位是……”
“是陛下的母亲为了保护女儿留下来的化身。”在场的也只有青鸾王见过凰主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那就是传说中的先皇啊……果然威严霸气!”羽族的妖王们刚想激动一下就被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镇住了。
“仙尊、妖皇陛下,我等真的没有勾结魔域啊!宗主、宗主他……”一下子损失了两个最强的战力,现在还极有可能摊上勾结魔域的大事,行道宗还活着的人是真哭了出来。
“我知道,张宗主身殒之后被魔占据了身体,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我建议几位回去之后彻查一下宗门,以防张宗主在被取代的这段时间里留下什么隐患。”温栖梧温和的声音让他们抖得不是那么厉害了。
“自魔域出现魔种之后,之前检测魔气的旧方法就已经不能用了,我们宗门研究出了新的术法,你们拿去学着用。”云珩递出了一枚玉简。
“谢仙尊,谢妖皇!”行道宗的人感激涕零地接过玉简后退下。
“陛下,需要我们将这箱子东西处理掉吗?”侍者们打扫好了其他地方的脏东西,现在只剩下被劈成两半且还没有解冻的箱子。
温栖梧走到箱子边,魔种刚刚掀开黑布的时候这里还有微弱的灵魂求救声,结果一场打斗之后这里的声音就几乎消失不见了。
“陛下,这里有我族的孩子!”刚刚爆了魔种脑袋的羽族妖王现在委屈的像个炸毛的幼崽。
“师姐,解冻吧,我看看还能不能救回一两个!”温栖梧也不敢多奢求,因为这里能感受得到的灵魂气息过于微弱。
云珩伸手化开了上面的冰冻,并将里面残余的黑水提取出来重新冻上,也不知道这黑水是什么脏东西,所以保险起见她将这些黑水与尸骨分了。
但很可惜,羽族的尸骨至少泡在这里几十年了,灵魂早已消散,就连云珩偷偷用冥河的力量招魂都没能找到半缕魂魄。
本就没抱太大希望的妖王叹了口气,随后默默收敛了族人的尸骨。
而唯一一个让云珩感知到灵魂波动的是一具最新的尸骨,她被扔进来没多久就被当成“礼物”送过来了,因此幸运的得到了一线生机。
温栖梧用火焰包裹她的尸骨,而残破的灵魂会借助她火焰的力量一点点凝聚,过了一会儿后就可以隐约看见一个人的轮廓了,但……
温栖梧瞧了又瞧,总觉得这道轮廓有些熟悉。
第135章 吃醋
◎可不能再让师姐在床榻间吃醋了◎
当残魂的轮廓稳定下来,她的五官也渐渐有了大概的模样,同时温栖梧心底的不安也被坐实了。
“怎么会是她……”温栖梧的语气中透露出惊愕,她立刻从怀中取出了怀魂珠,将其捏成粉末后洒在了灵魂上。
怀魂珠是聚魂的宝物,只有在沧海底下的那个秘境中才能获取,因为曾经的病症,师姐几乎将那个秘境中的全部怀魂珠都捞了回来,但她还没来得及用完人身就消散了,之前给左澜用了几颗,万幸还有剩下的。
云珩早已从对方逐渐稳定的灵魂波动中猜出了大概,只是真正看到了死者的脸后,她的神情还是更沉了。
“邱姑娘……她们走散了吗?”除了这个原因,温栖梧也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让邱乐韶在阿婵姑娘的保护下经历这些。
眼前这个被她们救回了这个灵魂正是当初在空间乱流中与她们失散的邱乐韶,不难猜出她是落到了魔主手中遭遇了酷刑,那阿婵姑娘现在又在哪里?
阿婵绝不是冷静自持的魔,温栖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们很难打听到魔域里的消息,传递消息更是不切实际的事情,那条不让人省心的蛇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阿婵知不知道邱姑娘出了事,如果只是单纯的走散了,她还不晓得邱姑娘的事……或许事情还不至于太糟糕。
温栖梧将担忧藏在心底,然后全力救治邱乐韶,只有先救回她,才能稳住阿婵姑娘。
邱乐韶的灵魂伤势比之前的左澜还要严重,虽然她出事的时间不长,但她和魔域积怨已久,落到仇人手中哪里会好过,这灵魂上的伤势显然都是外力造成的。
青团站在她肩膀上看了一会儿,最后拍着翅膀飞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她叼着一块玉简回来了,她站在女儿的脑袋上,将玉简放在她的额头。
这是那棵梧桐留下来的医书,感受到知识进入识海后温栖梧愣了一下,她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学习那位阿祖前辈留下来的医术,只是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一册。
小阿娘拿来的这一册名为《灵魂篇》,里面包含了从祖凰时代起一直到万年前的各种与灵魂有关的病症伤情,而《灵魂篇》也和其他的医术一样,每一种医术后都会附上白凤凰火的对应使用方式,不难猜出阿祖的这些医书是专门为了一只白凤凰准备的。
“这位前辈……真的很厉害。”温栖梧看到阿祖曾经手握一片残魂就将其缝补成原来的样子,如果自己有她的能力,邱姑娘的伤情将迎刃而解,难怪就连当世医术最高明的医仙在听说阿祖前辈的传承后都无法淡然。
“啾啾。”青团附和了一声。
“如果那位梧桐前辈还在的话,我就不用担心这一个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伤患了。”温栖梧的眼神瞥过身旁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病号,云珩立刻露出无辜的神情。
“啾啾……”青团摇了摇脑袋。
不,你可能更需要担心了。
“嗯?”温栖梧不解,阿祖前辈的医术如此厉害,为什么更需要担心了?
“啾……”没什么。
青团搓了搓爪子。
她当然不会和女儿说更需要担心那棵树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在云珩的药里添点东西。
温栖梧感觉这段时间小阿娘欲言又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好像每次都和后山的那棵梧桐树有关?是她的错觉吗?
“小阿娘,您是不是和那位前辈很要好?唉?小阿娘您要走了吗?”温栖梧没想到自己一个问题竟然让小阿娘拍着翅膀飞走了。
望着小阿娘的背影,温栖梧满腹疑惑。
不过有了阿祖前辈的医术为指点,邱乐韶的灵魂问题也有了解决办法,她需要以凤凰火为针线,细致地对她的灵魂进行缝补,这是一个精细且耗时漫长的治疗过程,大典结束后温栖梧一连闭关了三天,才将第一疗程的缝合处理好。
然后她按照阿祖前辈留下来的医方将邱乐韶的灵魂泡尽刚刚配制出来的药液中,等七七四十九天后,再开始第二轮的缝合。
“陛下。”温栖梧刚刚出门,就瞧见在自己的门口候着一位瞧着有些眼熟的羽族。
对了,就是那位青耕王曾在贺表中写的公主嘉。
“您之前要在魔域中寻人,我等镇守在边的羽族皆收集来情报汇集于此。”的公主奉上一摞厚厚的密信。
“辛苦了。”温栖梧接过她手中的情报。
“都是我等该做的,只是……我族能力有限,没能找到那头蛇形的魔物,无法为陛下分忧。”嘉公主很是歉意,如果她变成了原形,大概就是一只垂头丧气的鸟儿了。
“无碍,没消息或许也是一种好消息,若是我真听到了魔域有巨蛇作乱最后被斩杀的消息……”温栖梧的话没说完,只叹息了一声。
“魔域倒是没有什么巨蛇作乱,这段时间最大的事情就是元煞魔主继位,然后他继位当天被天外来的一支箭矢贯穿了魔宫,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嘉公主一提到这件事情两只眼睛就微微发亮。
“您射的那一箭威慑了整个魔域!现在那些不成气候的小魔修听到您的威名都会瑟瑟发抖!”公主的脸颊激动得微红,随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瞒您说,我用的武器也是弓箭,只不过和您比起来我的实力就有些拿不出手了,若是日后有时间的话,我想厚着脸皮向您讨教讨教。”
“我听说过青耕王的长女曾在魔域偷袭边域时射穿了魔将的头颅,一箭让敌军士气大减,最后落荒而逃。”温栖梧弯了弯眉,“你也很厉害,如果你想要探讨此道……过段时间我应该会有空。”
嘉公主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等温栖梧走了之后,她激动地变回原形飞到屋顶上蹦跶,小陛下夸她了!等回去之后她得让所有族鸟都知道,让他们羡慕去吧!
只是……
空中忽然刮了一道冷风,森森寒意让嘉公主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厚厚的羽毛都没有挡住寒气。
怎么回事?日升宫怎么忽然这么冷?嘉公主看到自己的爪子下面的屋顶竟然覆了一层薄薄的霜,这诡异的温度让她心中疑惑。
但是当她抬头看向别的地方时,别的屋顶并没有类似的情况。
嘉公主换了个屋顶落脚,可那寒气如影随形,好像就跟着她了!
见鬼了!
当然,除了这位想要和小凤凰探讨弓箭之道的青耕鸟外,还有一些鸟儿们伸出了试探的爪爪,尤其在发现小凤凰学识渊博,好像什么都会一点后,逐渐就变成今天来只鸟和她下下棋,明天就有只鸟和她论论道,后天、大后天还有讨论阵法与医术的。
像嘉公主这样的只是单纯讨论射箭,还有些鸟儿会向凤凰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这就导致了日升宫的气候总会发生一些诡异的局部变化。
因为冷气一般吹不着温栖梧,所以小凤凰还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开始逐渐不妙。
直到一个月后,四十九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期间温栖梧去看了一眼邱姑娘的灵魂,她的恢复状况不错,似乎已经隐隐约约能够感知到外界了,温栖梧在她耳边鼓励她主动吸收药液的力量,这样能快点恢复,早日去找阿婵。
听到阿婵这两个字,药液中稳定的灵魂产生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波动,但还是被温栖梧捕捉到了。
之后药液中力量消失的速度比以往要快了一点点,想来邱姑娘也很担忧阿婵的状况。
“安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打听了,也尽量将你的情况传递到魔域,到时候我安排人让她偷偷带回来。”温栖梧这么说是为了安抚邱乐韶,让她努力吸收力量的同时不至于过分焦虑。
可是在魔域寻找阿婵哪有那么简单呢,一个月过去了她没有找到丝毫线索,重明王后还特意抓了几个魔宫牢狱的魔修回来拷问,她就连元煞魔主可能危在旦夕的消息都打探出来了,可就是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蛇形的影魔的消息。
但好消息是阿婵没有被几个魔主抓到,只要不是被囚禁起来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就好,既然阿婵没有被困还静悄悄的,那她应该也在找邱姑娘吧。
温栖梧按照常理推断后找来了最擅长在魔域中隐匿的隐鸦一族,让他们帮忙在魔域各处散播一点消息,她没有指名道姓的说邱乐韶在日升宫,但只要阿婵听了一定明白。
漆黑的乌鸦站在她面前行了个礼,临走的时候乌鸦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叨出一根羽毛快走两步放到温栖梧身前,然后像是害羞一般立刻飞出了日升宫。
纯黑的羽毛在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温栖梧轻笑了一声,她收到的羽毛都可以做一个百鸟香囊了。
结果就在她收回看着隐鸦背影的目光时,却发现自己面前的黑色羽毛变成了一个羽毛冰雕。
这冰冻得恰到好处,是根据羽毛的轮廓冻得,这样挂起来也是件好看的装饰。
“喜欢这根羽毛吗?”温栖梧的耳边响起了凉飕飕的声音。
不过某人的语气虽冷,但是走到师妹身边时还是下意识放软了声调,某个醋罐子到底不舍得凶师妹。
“喜欢将这个羽毛冻起来的冰,这样可以当个挂饰放着,遇到敌人了还能当匕首用。”温栖梧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师姐,然后笑着靠到她的怀中道:“这回答可满意?”
云珩没有回答,但从周围升高的温度来看她应该是比较满意的。
“这些天有很多鸟都送来了羽毛。”云珩知道师妹有个罐子,罐子里面可收集了五颜六色的羽毛呢。
“这大概算得上羽族的传统了吧,也不知道是从哪代凤凰开始传下来的,鸟儿们将凤凰佩戴自己一族的羽毛视作亲近和恩宠,当年因为阿娘很少戴配饰,所以竞争可激烈了,有青鸾偷偷告诉我当年青鸾王落后了火羽鸟一步,气得失眠了好多年呢。”温栖梧在师姐怀中笑得直颤。
这是青鸾族的侍者背着青鸾王偷偷告诉自己的秘密,青鸾王可不许族人提起这件糗事,因为这事她可没少被当年的羽族诸王嘲笑。
云珩的嘴角隐隐上扬了一点点,不过这点弧度很快就消失了。
温栖梧忽然察觉到师姐的心情还是不怎么好,于是她刚想坐起来瞧瞧师姐怎么了,却又被师姐抱在怀里。
“怎么了?”温栖梧抬手轻轻摸着师姐的脸,不知为何师姐现在的眼神颇惹人怜爱。
“有些羽族心思单纯,但他们真的全都这样想吗……”
温栖梧瞧见师姐眼中的落寞变得明显了,就晓得某人又打翻了醋坛子,她立刻亲了亲师姐的脸颊、嘴角,然后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他们都知道凤凰羽毛的含义啦,只要有师姐你戴着这个,他们就会知道你是我唯一的道侣。”温栖梧伸手摩挲了一下师姐腰间戴着的玉佩,以及玉佩下面坠着的自己的羽毛。
“我知道,可是……”云珩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它总说拥有美丽羽毛的羽族会更招凤凰的喜爱。”
自闭中的心魔:它是说过,但只说过一句!什么叫做总说?!而且这都是多久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它现在可一句话都没说过!
她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一个被心魔磋磨的忧虑病美人,她说的每一个字、微微蹙起的眉都会让温栖梧的心揪一下。
她将批阅的笔扔到一旁,公务可以拖一拖,晚个一两天也没什么,她得先哄好师姐。
“心魔这么说只能说明它没见识,羽族的羽毛再漂亮……哪怕是我的羽毛,也不及云雾山上的明月呀。”温栖梧吻了一下师姐眉眼,心想师姐的心魔也忒没眼光,但凡它对着镜子照照呢,拥有师姐容貌的它竟然会说这种话。
听说心魔诞生于人的负面情绪和内心的空洞中,所以从这里诞生的心魔才会变得扭曲,可能它的眼光也被扭曲了吧?所以才会这样想,嗯,肯定不是师姐的原因。
温栖梧瞧见师姐被亲了几口后微微敛下眸子看向别处的目光,还以为她害羞了,此时温栖梧只觉得心中如同被羽毛轻轻扫过,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
“咳咳,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想着如何讨好朕,让朕只有空独宠皇后一人,没时间充实后宫。”温栖梧也不知看了几个话本中,张口说出了里面的台词,结果说完之后她倒是先红的脸,觉得有些燥的慌。
云珩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她再抬起眸子的时候眼中只剩下笑意与温栖梧有些不大想看明白的深沉。
“陛下说的极对。”
“不不不,我刚刚只是开玩笑啦师姐~”温栖梧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但师姐觉得阿雀说的极有道理。”云珩一本正经地道。
“哗啦!”案桌上的公文被温栖梧无意中扫下去了几本,而妖皇的宝座极宽敞,躺下都不成问题。
温栖梧躺在了硬邦邦的皇座上,师姐的手轻抚在她的腰间,她怕痒,这里也极其敏感,只是轻揉了几下,她就感觉身体有些发软。
“师姐……”她的声音软得厉害,听起来有点像欲拒还迎。
她能感觉到师姐剥开了自己的衣衫领口轻咬了几下,这里、这里可是议事的地方,就算外面的妖族来了也不敢抬头往上看,可是……自己怕是以后会有些无法直视这个地方了!
“这个椅子有些硬,是不是躺着不舒服?”
在某些方面师姐又格外体贴。
师姐的一只手护着她的头,让她的脑袋不至于直接落在冷冰冰的皇座上,温栖梧轻轻喘了两口气,还没等她说话,师姐就抱着她瞬移到了寝殿。
而当温栖梧看到师姐在门锁上落下封印的时候,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感觉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云珩在师妹的唇上落下一吻,她的眸中没有刚刚深沉的情绪,反而变得柔软极了,但温栖梧却在这样的师姐身上品出了从未有过异样。
她……感觉师姐可能被心魔影响了!
想到心魔,温栖梧回忆起师姐被心魔影响的话,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攀上师姐的脖颈,回应她有些急切的吻,温栖梧轻轻拍了拍师姐背,然后主动迎合师姐的索取。
不知何时,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声音,只能如师姐所愿般给出情难自已的反应。
师姐莫名变得磨人极了,温栖梧的眼角微微泛红,甚至都泛起了情到深处难以自抑的泪花,但这场情事好像被拉长了许久的时间,温栖梧感觉自己都快要经历一场涅槃。
当她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脑海中都空白了许久,温栖梧本能般搂住师姐,慢慢舒缓着余韵,过了一会儿后她委屈地在师姐怀中蹭了蹭,然后被亲了一下额头。
小凤凰眯起了眸子,似乎又有些高兴了,正当她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师姐却忽然幽幽地在她耳畔道:“苍辉一族的小公主总是来讨教棋道,每次她都会占你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温栖梧脑海中划过一抹灵光,她的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听着师姐细数这些天她被各族公主占据的时间,这么想想看自己这段日子陪师姐的时间确实变少了不少。
师、师姐是想将这些时间全都讨回来吗?而且是在……床榻间?
温栖梧本就有些软的腿现在更有些打颤,她虽是金仙境,可是也抵不住师姐这样索取……
“陛下刚刚说的对,我确实应该换个思路,而且作为师姐……我也该监督师妹的修炼,不可懈怠。”云珩轻抚着师妹的脸颊,“思来想去,能陪着师妹一起修炼的也只有双修一道。”
“所以……陛下欢喜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