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陷阱
◎我要你去杀了云珩◎
“无耻!”温栖梧暗骂了一句,明亮的眸子中盛满了愤怒。
她隐隐感觉到那些怪物的身体里还有生命的气息,就意味着诅咒并没有真的杀死城里的那些人!
反观那头魔龙,他的尸体眼中没有一丝神光,他已经死了,所以操控他尸体的另有其人!
那个人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他将满城的活人当成屏障挡在她们与魔龙尸体中间,如果没有发现的话,当她们杀死这些怪物后发现里面都是活人时,又如何能在无辜的生命消失在自己剑尖的时候泰然处之?
更何况师姐本就生了心魔,如果这个时候再在她的意识中浇上鲜血,那恐怕和催命符没什么区别。
就算能发现,投鼠忌器之下她们只会陷入被动的局面,如果幕后之人聪明一些,就会让这头龙尸袭击其他城里的人,到时候只会让她们更进退两难。
温栖梧忽然有了种不安的预感,没多久她的预感就成了真,海底的魔龙开始移动了,它没有去啃天上那两块咬不动的硬骨头,而是朝着其他热闹喧哗的城移动。
这件事情应该和那个被魔域称呼为贤师的家伙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尸体成了龙,或许和那一罐消失的祭品有关系吧……
云珩不再犹豫,直接一剑砍断了对方的左前爪。
谁曾想就在她动手的时候,魔龙的伤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怪物,剑意临近无法收回,那个怪物连同怪物身体的人被切成了两半,鲜血四溅。
而怪物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反而是那个人形的怪物成了一片薄薄的怪物干。
凤凰的火焰腾空而起想要驱散那些阴暗的诅咒,但这些诅咒的数量庞大,就算她的凤凰火驱散了一部分,紧接着又会有更多的诅咒疯狂反扑。
“锵!”又一道锋芒划破了天际,天地与诅咒皆被劈成了两半。
魔龙的尸骨从中间裂开,只剩下最后一点皮和鳞甲连着,这一次它主动吞纳了更多的“怪物”,一片片干尸落入海中,远远看去云珩的眼底泛着猩红,隐隐有了不详的痕迹。
这已经变成了尸体的魔龙不知疼痛疲倦也不晓得恐惧,他裂开的尸体中间涌出了像是腐肉块一样腥臭的东西,那让人作呕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温栖梧觉得这味道很熟悉,仔细一想,她才惊觉这和那个祭品罐子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师姐!那个龙的身体里是祭品……”温栖梧轻轻拽了一下师姐的衣袖。
“嗯,这应该只是一头伪龙。”当这头龙尸出现的时候,云珩就知道另外一坛祭品被用在了哪里。
那头魔蛟化龙的力量已经被白皎夺走,在龙门没开的情况下一头蛟又如何化龙?云珩翻阅了那个密室中留下来的所有书籍,其中有一本书上提到过伪龙的说法。
那书上只留下了只字片语,没想到还真有人将那化为伪龙的秘法重现了出来。
“你留在这里不要靠近,我去找一找他的心脏。”云珩嘱咐道。
创造伪龙需要以祭品作为核心构建出龙的血脉,那核心就是伪龙的心脏,云珩猜测这就是这头龙尸的致命弱点。
想要尽快除掉对方,救下更多被诅咒控制的人,她必须速战速决以免伤亡扩大。
“好,你一定要小心。”温栖梧轻捏了一下师姐的手心。
云珩点点头,随后消失在了原处,只留下了一抹冰霜的痕迹。
那头龙尸的力量已经接近真仙境了,但如果不是他拿着无辜之人的性命当挡箭牌的话,云珩早就将他剁成肉泥了。
龙尸的攻击慢了下来,他的身体被分割成了无数块,里面的腐烂肉块四溅而出,就算这东西的恢复能力再强,也抵不过云珩剑锋的速度。
云珩在那蠕动的腐烂血肉中找到了一块可疑的东西,她震开了想要阻止自己的龙爪,随后一剑挑出了疑似心脏的肉块,然后一道极寒的剑意刺穿了这块心脏。
这块肉变成了一坨冰雕,随后以那被剑刺出来的窟窿为中心寸寸碎裂,只听“碰”的一声巨响,藏的里面足有一城的祭品尸体爆了出来,与那浮在空中的腐肉碎块形成了共鸣。
而站在中央的云珩意识到自己似乎踩在了陷阱中央,正准备走的时候海中升起了漆黑的雾隔将她彻底包裹
“师姐!”温栖梧的眼眸中升起错愕与惊慌,她立刻拿出自己的弓,只不过这个弓不是九劫弓,而是自己小时候学弓时的法器。
但即使是小时候的玩具,那也是接近仙品的法器了。
她一箭射出,当箭矢即将刺穿那黑色的“幕布”时,空中却陡然荡起了一抹涟漪。
温栖梧的箭就这么消失在了空中。
她不信邪地再次射了一箭,但这一箭才刚刚离弦就被一个人空手抓在了手里。
温栖梧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那是一道漆黑的人影,对方藏在黑色的帽兜里,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不错的弓。”苍老的声音从那黑色的阴影处传来,“看起来应该出自那位仙尊之手吧。”
他缓缓抬起头,仙人的视力不受黑暗影响,温栖梧看清了对方的脸,和那个被小阿娘抓住的魔修记忆里的一样。
“你就是……贤师?”
她强装镇定的语气中藏着紧张,就连手中的弓都有些微微颤抖。
贤师走上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见状那只魔就没再动了。
“果然有些像。”贤师的声音再度传来。
“像什么?”温栖梧有些不明所以。
“像那位仙尊唯一的师妹。”
阴冷的目光扫视过温栖梧,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最毒的蛇盯上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你的出现让她有了念想,所以才能熬到现在。”贤师像是终于明白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语气中带着些兴奋。
温栖梧的心脏渐渐沉了下去,聪慧如她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更多的意思,贤师应该将自己误认成师姐找来的替身,除了这一点有错外,其他事情都让他猜对了。
他似乎很了解师姐和自己曾经的事情。
这让温栖梧不得不猜想当初魔主绕后偷袭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但是对方没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贤师脸上的笑容格外渗人。
“她本应该是个死人了,但现在竟然出现了一根线拉住了她,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和现在的师妹有几分相似,怪云珩拿你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贤师像是悲天悯人般叹了口气,明明是魔,却非要披上佛的袈裟,这般模样只让人觉得作呕。
温栖梧转身飞快逃离,贤师看着她就如看一只在笼子里四处横撞的猎物。
当她飞到鲛月城的高空时,一道力量挡在她面前,温栖梧回头看去,只见那只魔依然和自己保持和刚刚一样的距离。
温栖梧想自己恐怕要做噩梦了,在晚上看到这张脸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心里发毛。
忽然,一道阴冷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咙,那力量强大到让她无法反抗,温栖梧微微睁大眼睛,这真的是金仙境的力量吗?
贤师从袖子中取出了拇指大小且正在跳动的肉块,那个肉块黏腻腥臭,看着就让人反胃作呕。
“这可是个好东西,在我们魔域,就算魔主想要都不一定拿得到,现在便宜你了。”贤师拿着肉块步步靠近,他的脸上扬起令人胆寒的笑容,“别怕,不会疼的,而且之后你就会拥有金仙境的力量,不,甚至可能是真仙境的力量!只要你听话,杀了云珩,把她的尸体给我,你就是魔域的第三位魔主。”
温栖梧的脸色越听越黑,她咬着牙道:“你做梦。”
贤师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甚至更浓了,毕竟有许多落在他手上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但之后愿不愿意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贤师将肉塞到了眼前女子的口中,这东西不需要咽,它自己会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待着。
为了试试效果,贤师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去把其他几个城里的人杀了,我要做新的祭品。”贤师看着眼前的女子沉默地站了起来,他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困不住云珩太长时间,之后就需要这个女子帮自己动手了,他不方便出现在能被云珩找到的地方。
温栖梧弯弓拉弦,一根绕着火焰的箭矢凝聚出来,就在箭矢离手的瞬间,温栖梧忽然调转方向将箭射向魔的脑袋。
那箭的威力让贤师察觉到了威胁,于是他抬手阻挡,却没想到他斩断箭矢的时候一柄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那剑的温度冷到让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都被冻住了,他想要运起力量,但在自己身体里肆虐的寒气阻碍了他的力量,甚至让他因为反噬吐出了一口血,能有这种力量的只有一个人,贤师没有选择对付身后的人,而是立刻想去抓住唯一能够胁迫云珩的人。
只是当他碰到温栖梧时右手却穿了过去,就好像眼前这个人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子,不、她就是一道影子!
眼前女子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消失了,跳动的肉块掉了下来,随后被冻成了冰。
同时碎成冰块的还有贤师的身体,他没那么容易死,所以掉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位仙尊泛着血意的眸子。
不知从何时起,那些人形的怪物由于没了支撑变成了烂泥一样的东西,所谓的生命气息在鲛月城中彻底消失,这里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死城。
第92章 藏怀
◎她的小凤凰一直躲在自己怀里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碎裂成无数块的尸体中有一颗完整的眼球,眼球动了动,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都扫视了一遍。
原本已经到手的猎物消失了,鲛月城里所有的活人也在刚刚一瞬间消失不见,如果他们是被刚刚转移走的,那这个城里肯定还残留着些许活人的气息,但是现在这里只有诅咒肮脏的气息,那些人绝对已经离开了很久。
见状,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自己这是被两个小辈算计了啊,从一开始自己看到她们两个逛街、不,或许更早之前她们就在和自己演戏,他已经数万年没有踩过别人的陷阱了,冷不丁遇到这件事,魔非但没有愤怒,甚至被勾起了一丝新奇与好胜欲。
下一瞬,魔的眼睛也被切碎成了无数块,云珩只是厌恶他的目光,她明白光毁了对方的身体是不够的,要将他的身体与灵魂一同摧毁才能防止他复活。
一只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东西有着相当多的底盘,如果不斩草除根再添把火,谁知道来一年他会不会又从哪个地方冒出来?
魔已经没有嘴巴了,但他的神魂发出了一声笑,他之所以不害怕就是因为当他看见云珩眼底的猩红。
他不怕一个失控的仙尊,只怕对方没有失控,依旧冷静理智。
那个和云珩师妹有几分相像的姑娘应该就躲在附近吧?没关系,只要离得近了,哪怕云珩在,他也能把对方找出来。
他被四分五裂的尸体碎块朝各个方向飞去,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找温栖梧。
夺取龙门的计划失败,他本来早就应该回去的,但是正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云珩,所以又留了下来折腾了这么一出。
为的就是杀了云珩!
什么龙门的传承都没有杀了魔域这个最大的绊脚石重要,只要云珩死了,五域就失去了最厉害的仙人,现在已经不是万年前了,那时候神境都有几位,真仙境更是多得一双手都数不清。
如今死一个真仙境就能让五域元气大伤,哈,现在可真是个好时候。
这种恶意藏都不藏住,所以当云珩发现对方的尸块在有意识的搜寻什么时,她几乎立刻意识到对方的目的。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让对方有机会找到阿雀?
云珩伸出手,宛如雪崩般的力量顷刻间将整座城埋在了雪堆中,还没来得及出城的肉块们被压在了积雪中。
它们就算拼尽全力往前挣扎,最后也只能一点一点被拖回来。
鲛月城的地面上浮现出阵法的纹路,第一层阵法破碎之后,第二层的阵法爆发出如同太阳一般的金色光芒,那是镇魔诛煞咒,在万年前那场真魔亲自下场的仙魔大战中,有一位仙人研究出了这种能让魔神魂俱灭的咒术。
想找到他可真不容易,云珩从他之前的形式作风中大致能猜出对方的为人——一个卑劣狡猾且格外惜命的老家伙,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若非将整座城的“人”当成诱饵,想必他也不一定会出现。
在镇魔诛煞咒的作用下,那些一块一块的尸体如同被烤焦了一样散发出难闻的焦味,它们身上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而且外表渐渐变黑,那些肉块的力量一下子衰弱了许多。
对方大概也发现了逃跑无用,所以又将肉块一点一点的聚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形,只是因为镇魔诛煞咒一直在腐蚀他的血肉,所以肉块堆积起来的人形没能愈合,贤师说一句话都可能掉一块肉下来。
“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法子瞒过我的?”贤师没有求饶也没有反抗,甚至有些好奇地向云珩请教自己失败在哪里?
到底是怎样精妙玄学的说法能够让他毫无察觉?
自作聪明的魔想了很多高深玄奥的东西,所以他大概永远都想不到瞒过自己眼睛的术法其实源自一个哄小孩子玩的把戏,温栖梧曾和那些在庙会上摆摊子的散修学过“皮影戏”,她以此为基础创造出了更加复杂且可以容纳整个庆典的法阵。
随后云珩将空间分割,并将阵法放置在两层空间之间,一处无人的空间中被投影出另外一边喧闹的景象,除了施术者,无人能分辨其真假。
但云珩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更没有心思像对方一样在生死搏斗间还有空和人家解释自己的行为。
镇魔诛煞咒逐渐收紧,贤师的声音终于露出了一点痛苦的语气,在那之后他似乎就没办法再打扰云珩了。
除了镇魔诛煞咒,云珩还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找到了许多专门克制魔的术法仙器,这些东西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用在魔的身上会让其生不如死,那感觉就像是将皮一层又一层扒了下来。
镇魔诛邪咒是为了杀他,这些东西则是为了报复。
她一股脑扔下去了许多,不知道是哪件法器起了作用,那魔的皮都掉下来了一层。
云珩还觉得不够,对方就算被千刀万剐都不能平复她的心绪,她心中翻腾的杀意已经逐步让她的眼前染血。
“师姐!”一只小团子忽然从她的怀里探出来一个脑袋,这正是被贤师到处寻找的温栖梧,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在贤师对面,只不过她变成了小凤凰的模样藏在师姐的衣襟中罢了。
那只魔就算把整个苍海域翻一遍也找不到温栖梧的位置,她原本正一动不动地藏着,直到师姐异常的情绪波动传递了自己,她这样才急急忙忙地探出小脑袋。
云珩在师妹的呼唤声中忽然回过神,她捂住温热的小凤凰,防止她被发现。
“没事。”云珩摸了摸小鸟团子的脑袋,温栖梧蹭了蹭师姐的手指,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大,竟然一不小心从师姐的衣襟上掉了下来。
还好她没有完全探出身,所以哪怕脚滑了一下也只摔到了云珩的衣服里,只不过她一不小心摔到了格外柔软的地方。
小凤凰的身体一僵,她小心翼翼地打算换个地方待着,结果师姐那边有了新的动作,因此她又被颠簸回来,这次甚至是脸碰着了!
但现在她不能打扰师姐,只能一点点把自己憋成“红色的火凤凰”。
“云珩,你确实是万年难见的天才,可惜……你也有了弱点。”
在云珩怀中的温栖梧忽然听见那只魔的声音,她的羽毛不受控制的膨了起来,那个东西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没有一点虚弱的痕迹,温栖梧隐隐觉得有古怪,可又不敢去探查。
而在外面,那个本应该被碎尸万段、受尽镇魔诛邪咒的折磨而死的魔又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云珩面前。
他的身体上拴着魂链,似乎刚刚才被抓过来,这老东西确实狡猾,如果云珩没有及时恢复理智,还真的不一定能发现他逃跑的痕迹。
“我知道你曾将万魂魔主囚禁了数十年,就为了寻找复活你师妹的办法,那些废物没有办法,但是我有从真魔手中得来的……”魔的瞳孔骤然收缩。
没等他说完话,云珩就毫不犹豫地引爆了在对方的身边添的数道禁术,那爆炸的威力几乎让这片空间产生的裂痕,别说金仙境了,就算真仙境来硬抗这一下都得受重伤。
云珩确定对方这次没能逃离爆炸的中心,可是爆炸中心的异常能量让她微微蹙起眉。
她忽然执剑冲进了爆炸中心,锋利的剑刃刺入了一个物体中,那东西坚硬到让她的剑都受到了些阻碍。
她听到了怪物痛呼般的嘶吼声,随后一道破的声音传来,云珩立刻往后撤了一步,躲开了一只带着绒毛的手掌。
爆炸产生的余波逐渐散去,云珩看见了那如同猿猴一般的怪物。
对方的模样确实有一些凄惨,不仅浑身上下都是伤,最严重的是胸口上的那一道伤口,那里隐隐可见里面跳动的黑色心脏。
“真仙境……”云珩面色凝重地说出这三个字。
她没想到魔域还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真仙境。
“好眼力。”猿猴喘着粗气,原本云珩旧伤未愈,他还能占一些上风,现在因为一时大意,他倒是失了先机。
不能让他/她活着。
一人一魔的心中浮现出相同的念头。
猿猴不再压抑自己的力量,真仙境的威压席卷而出,月色被他染成了猩红之色。
云珩一剑将他爆发的力量分成了两半,她从其缝隙中悄然来到猿猴身前,差一点就彻底捏碎了他的心脏。
一人一魔的战斗让这片空间摇摇欲坠,在几十次交手后云珩终于找到了机会将对方的身躯与灵魂一并贯穿。
魔掉到了城中如同潮水般的诅咒中,失去了城中所有仙人修士的力量,他获取的力量大打折扣,他借助诅咒的力量想将云珩拖入深渊,却不知月亮上的血色已经消失。
天空中的“月牙”像是融化般从空中流淌而下,然后在即将落到人间时,温柔的月色化成一把寒意凛冽的剑,刺在了世间的污秽中。
月光流淌之处一切污秽尽数消失,被刺穿的猿猴露出了狠厉的眼神,他的手中隐隐浮现出符文,他忽然抬起手,不输于月剑的可怕力量在云珩的上空凝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瞪大了快要凸出来的眼球,惊愕与恐慌的情绪在他的眼中浮现,他手中的力量消散了,身体在挣扎了一下后就变成了一摊半腐化的尸体,他口中呜咽着好像在说什么,没等云珩听清,这副尸体就被月光彻底净化干净。
云珩轻轻抚上怀里不安的小凤凰,她心念微动,直接跨越空间来到了一座山边,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盘旋至上方时隐隐形成凤凰的形态,这样的凤凰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戾气,恍若正在捕猎的凶兽。
第93章 旧影
◎被凰主吓到自爆◎
就在前不久,鲛月城外的一座不起眼的山上隐隐泛起一丝魔气波动,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诞生,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魔气存在的时间很短,而且波动非常微弱,正常来说除非有人恰好路过这里,否则旁人很难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但是老练的猎人已经蹲守了很久很久,所以当这座山上出现异常时,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就立刻从鲛月城冲了出来。
她落在一处山洞边的树枝上静静等待着里面那东西放松大意的时机。
在那山洞里躺着一具像是尸体的“人”,他浑身冰冷面色惨白发青,身上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尸体的胸腔内传来了一下心脏的跳动声,一开始这心跳声微弱且频率很慢,后来才逐渐变得正常。
此时另一边的鲛月城内还在交战,谨慎的魔早就已经为他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尸体渐渐睁开了眼睛,他从祭坛上坐了起来,魔的神情看起来不怎么好,毕竟他特意来了苍海域一趟却落得一个满盘皆输的结果。
龙门的传承被别人夺了,云珩还活着,留在那边的自己应该没有本事杀了她,那个姑娘也没能抓到,反观自己这边,除了折损了鲛月城里的所有手下外毫无收获。
这大概是他数万年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魔皱起了眉,他有些不解,万魂魔主经历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也知道云珩当初为了复活她的师妹几乎陷入一种疯魔的地步,可如今为什么自己再次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却毫无动摇?
只可惜新的魔种还没有成熟,老的魔种都已经用完了,不然他可以再往问神宗放一枚魔种帮自己打探消息。
贤师走出了山洞,他向西边走去,那里是魔域的方向。
陷入沉思的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枝上有一只白色鸟歪了歪脑袋,然后张开翅膀消失在原地。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又回到了原地,若不仔细盯着她,怕是连她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而魔忽然僵住了脚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出现了个大窟窿,就连心脏都消失了。
魔一开口就喷出了许多黑红色的血,他猛地抬头看一下前方的树枝上,那里蹲着一只不到巴掌大的白色鸟儿,再试探一下她的修为……观心期?
“阁下是谁?”魔的眼中带着警惕,他从没听说过鲛月城有这样一只妖。
“啾啾!”青团叫了两声,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听起来都不像是回答,倒更像是骂人。
事实上她也确实在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现在小凤凰不在,不然她还不好发挥。
魔咬着牙摸出一把魔刀,刀身上流淌着红色的血纹,多看一眼都能被它吸走灵魂,这是与九劫弓一个级别的武器,它曾经属于真魔,真魔陨落后被猿猴偷走了武器,猿猴费尽心机勉强让魔刀认主,可依然得承担被反噬的风险。
若非这只鸟让他的灵魂深处泛起了恐惧,魔也不会拿出这把魔刀。
站在树枝上的青团忽然张开了翅膀,魔拿着刀的手抖了一下。
青团发出“啾啾啾”的嘲笑声,仿佛在说他胆小怕事。
她挥动翅膀,火焰直接将整座山笼罩起来。
看到这苍白中透出一点青色的火焰时,魔的神情更加惊愕。
不可能、不可能……世间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火?应该只是巧合!
魔将刀刺入土中,一条条细若发丝的黑色物体从刀身流入地面,他在青团的火焰中支起一座咒术阵法。
刀锋将大地震裂,青团所在的那棵树掉入了缝隙中,她飞了起来,魔的杀招紧随其后,青团躲了两下后就不耐烦地一脚蹬在他脸上。
魔被踹飞了,还没等他坐起来,那只白色的鸟儿就将自己融入火焰中。
火焰似乎被赋予了生命,一只苍白凶戾的凤凰从火焰中凝出身形,魔本应该能躲过去,可当他看到那只凤凰时,恐惧蒙蔽了他的反应能力。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很久之前的场景,他见过凰主,只不过那时候他只是一个跟在真魔身边的下属,靠躲在边缘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其他比他厉害的魔都被杀了,至今他都忘不了那道白色的身影以及她掀起来的火海与血风。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魔看到了梦一样的场景,万年前,悬挂在每*一个魔域之人头顶的阴霾又出现了!
纯白的凤凰身侧缭绕着火焰做成的“盔甲”,炽热的温度将山林融化,她低下头,金色的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凰主……”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心脏的疼痛感让他的面容扭曲,以及……不得不承认他在看到旧日的阴影时双腿有些软。
另一个自己被杀了,这边也会受到重创,云珩很快就能锁定自己的位置。
凤凰的长鸣响彻半个苍海域,她打造的禁术摧枯拉朽般撕毁魔的防御,就如万年前她撕碎魔域前锋时的模样。
魔的手臂上露出大片大片的白骨,他差点以为自己死了,等他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已非当初的魔,而凰主恐怕也非当初的凰主。
“凰主、凰主……万年前你杀不了我,现在你依然杀不了我!哈哈哈……我会等着,等你露出破绽的时候我会把你彻底埋进凰主墓里!”
魔自爆了,他以为会在凰主的眼中看到吃惊之类的情绪,然而凤凰的眼中只有一如既往的嘲讽,就好似她当年对真魔说过的话。
【自作聪明的蠢货。】
自己好像下了一步错棋。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魔的自爆将附近的几座山夷为平地,若非白皎镇守在鲛月城,这个地方怕也难逃其祸。
山上的凤凰型火焰消散了,在爆炸气浪的作用下小团子在空中翻了几圈,随后又稳稳地飞了起来。
“啾啾!”她对着那边骂了两声,低头的时候青团注意到了山脚下的人影。
她飞过去落在云珩的肩膀上。
“您没事吧?”云珩问道,刚刚她来到身边时就受到了一股来自青团的阻力,凰主不让自己出手,她只能守在这边戒备那只魔的一举一动。
只是她没想到那只魔会因为恐惧而选择直接自爆。
“啾啾啾!”青团一边摇头发出一连串的啾啾声,听起来有些急,她从云珩左边的肩膀跳到右边,好像在找什么。
云珩听不懂她的话,只能询问道:“您在找阿雀?”
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云珩怀里探出来和自家小阿娘打了个招呼。
青团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啾!”
温栖梧听到青团的催促后从师姐的衣襟中钻了出来,到小阿娘身边时还被不轻不重地叨了一下脑袋。
温栖梧缩在师姐的颈边委委屈屈地哼唧了一声,随后青团衔着一根黑色的羽毛递给她。
“这个上面……有魔气?”温栖梧将羽毛放到自己爪子下面。
“啾啾!”青团叽叽喳喳地絮叨了许多。
温栖梧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她立刻将羽毛放到师姐手中道:“小阿娘说那个东西留在这里的灵魂不完整,就算杀了他也不能斩草除根,所以她将羽毛种在他的灵魂上。”
“等他再复活的时候,这根羽毛就能锁定他的位置,说不定能帮我们直接找到他的老巢。”
云珩一只手拿着黑色的羽毛,另一只手则用指尖轻轻揉着师妹刚刚被青团轻啄了一下的脑袋,她看着羽毛的神情微沉,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从对方的老巢里找到关于剩余魔种的的线索
她在羽毛的中间系上一根灵丝,以此加强对和羽毛与对方灵魂的共鸣。
青团歪了歪脑袋,她看到被云珩戴在腰间的玉佩,疑似发出“啧”的一声。
温栖梧立刻挪到了大凤凰的身旁一边蹭着她的羽毛,一边关心她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青团骄傲地“啾”了一声,表示连本体都不是的东西怎么可能伤得了自己?
温栖梧大力吹捧小阿娘的厉害,将大凤凰哄得快要找不着北了,好半天青团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啾!”青团忽然跳到了云珩的手中,用爪子在她手中写下了几个字。
【我需要离开几天,很快就回来,麻烦你照顾她。】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云珩立刻保证道。
青团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补充了几个字。
【也照顾好你自己。】
云珩的眼底流露出柔意,她捧着青团表示自己明白了,也感谢她的关心。
“小阿娘要去哪儿?”这段时间小阿娘一直陪着自己,有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出现,但温栖梧能感觉到小阿娘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如今小阿娘忽然要出一趟远门,她还有些不适应。
青团帮她梳理了一下羽毛,随后轻声“啾啾”了两下,她要回日升宫一趟,温栖梧点点头道:“您要注意安全。”
“啾!”更要注意安全的是你们两个!大凤凰又叹了口气,女儿和她找的道侣都不是能让长辈省心的。
青团长得嫩,叹气的模样有种故作老成的感觉,看起来只让人觉得可爱。
“啾啾!”乖乖回问神宗,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们两个带礼物。
青团抬起翅膀按了一下小凤凰的脑袋,然后振翅高飞消失在了天际。
“云珩!小栖梧!”
真仙境自爆产生的余波消散后,一头白色的龙从鲛月城腾空而起,她匆忙找到温栖梧和云珩,看到她们两个安然无恙后白皎才松了口气。
“刚刚那动静……贼人死了吗?”白皎环顾四周,空气中残存的恐怖力量让她一个金仙境都感觉不安。
“他留在这边的化身已经死了,但他的主魂应该藏在魔域。”云珩和白皎说了一下那个魔的情况。
“果真卑鄙狡诈!罢了,他既然逃了回去,那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先回来吧,庆功宴都给你们摆好了!”白皎脸上的郁气很快就被她藏了起来,她热情地招呼着云珩和温栖梧,鲛月城必要好好招待两位恩人。
第94章 醉酒
◎醉酒的小凤凰也要黏上来关心你◎
真正的鲛月城依然张灯结彩,因为危险被隔到了另一个空间里,所以这里大部分人们都沉浸在不知危险的欢庆中。
直到真仙境的魔自爆,虽然白皎挡下了所有余波,但是那毁天灭地般的动静惊“醒”了所有人。
这次庆典的前后发生了太多意外,人们难免有些草木皆兵,而原本最冷静的金仙们甚至比普通人都紧张,他们意识到那爆炸的力量已经超越了金仙境的水平,所以他们第一反应都是——问神宗的那位仙尊来了?
除了她,他们也想不到这世间还有第二个真仙境了。
但是他们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仙尊是冰灵根仙人,那边又是火焰又是魔气的,在那动手的不可能是她!
所以究竟是何方高人在打斗?!
“刚刚那动静是怎么回事?外面是不是又打起来了?要不然我还是先收摊回家吧。”街上的一位摊主心有余悸地注意着城外的动静。
“别担心,你看咱们城主不是去处理了吗?有她在不用担心的。”旁边的摊主倒是比较心宽。
“唉,这几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城主?!”摊主忽然瞪大了眼睛,他的小摊位前来了三位女子,为首那个正是他们的城主!
“要收摊了?”白皎笑眯眯地问他。
“对、对……我年纪大了,没办法像年轻时候一样能熬了,所以打算先回去。”卖糖画的摊主恭敬到有些紧张地道。
“方便再做三份糖画出来吗?”
“方便、当然方便!您想画什么?”老人立刻将做糖画的工具拿出来。
白皎要了一只龙的,云珩和温栖梧则像刚刚在另一个空间里“买”的谈话一样选了一只兔子的和一只小鸡崽的。
在另一个空间中,鲛月城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自然也不会有糖画之类的东西,她们为了迷惑住魔,特意动用了幻术吃上了不存在的糖画。
不过云珩猜到师妹刚刚是真的想吃糖画了,所以在去城主府之前她先回到最热闹的街道上找到了那个卖糖画的老人。
兔子糖画和鸡崽糖画都很好做,摊主还特意多加了些糖做得复杂了,但它们再复杂也不如龙的糖画,尤其在摊主知道这是他们城主自己要吃的后,他几乎拿出自己这辈子学到的所有技巧画出了一头栩栩如生的大龙,这支龙糖画甚至动用了两根长木棍,看起来比兔子和鸡崽的威武霸气多了,白皎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下嘴。
就在她回头想要向另外两位展示一下自己的糖画时,就发现提前拿到糖画的两位已经开始吃了起来,还不是正常的吃法,而是你一口我一口相互喂着吃。
云珩眼底的温柔都快化成水了,温栖梧脸上的笑容比她们手中的糖画都要甜。
不都是糖吗?一样的味道有什么好换着吃的?
白皎眼角微抽,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糖画索然无味。
忽然她灵机一动,要不然送给予澜吧?她已经好几天苦着一张脸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了!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腻腻歪歪的两个人已经吃完了糖画,站在府门口的严予澜匆匆忙忙迎了上来,见到几位全都安然无恙后她才松了口气。
“温姑娘,高家的那位姑娘因为联系不上你所以过来了。”严予澜对温栖梧道。
这位掌柜敏锐地看了一眼云珩,眼力很好的她自然没错过这位仙尊眼中温度的变化,严予澜在心中为那位高家姑娘祈祷了一番,希望仙尊别喝太多的醋,不然的话可有她好受的。
“事发突然,我都没来得及和阿馥说一声,她来的正好,我也给她报个平安。”温栖梧悄悄与师姐十指交握,她手心的温度好似稍稍融化一些夹杂着酸味的冰雪。
高馥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也跟着出来了,她看到温栖梧的时候神情一亮,随后迎上来问道:“栖梧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她从严予澜那儿旁敲侧击打听到温栖梧和她师姐一起出城对付魔修后就一直坐立难安。
“让你担心了,我很好。”温栖梧让她不用担心。
“没受伤就好,那个该死的魔真是可恶至极!”高馥脸上流露出气愤的神色,她只是想邀请温栖梧来自己家这边玩,经过这么一出后人家怕是对自家这地方都没什么好印象了!
“来,快进来吧,城主已经让我提前摆好了宴席,她也知道二位喜静,所以没有邀请外人,只有二位认识的几个人。”严予澜邀请几位进去,她则落后了半步。
客人们走的前面,白皎落在最后悄悄拉住严予澜,“送你一个礼物。”
她变出巨大的糖画塞到严予澜怀里,一时不慎被塞了个满怀的掌柜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大的糖画?”严予澜困惑地问。
“街上买的,喜欢吗?”
“太大了……”严予澜虽然嘴上有些嫌弃,但眼里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这是自己回来之后严予澜在自己笑的最真切的一次,原来是自己用错了方法,下次就拿糖来哄!
还没等白皎彻底放心,就听到自家掌柜又冷冰冰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客人都进去了,你要人家等着你一个?”
嘶……
看来还没哄好啊。
白皎在心里哀叹一声,眼见着自家掌柜又要催了,她赶紧走过去和人家一起进了宴客厅。
“城主,各位妖王和使者想要见您。”白皎刚进宴客厅就听到阴影处有一个侍卫前来汇报。
“和他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都安心回去吧,然后再跟他们说一下,我有件麻烦事需要他们帮忙,我不强求,愿意来的明天早上就到海边去等我。”她确实不强求,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城主的试探,明天就是个极好的表现机会,有意加入城主府势力的人或妖都得好好把握。
“还有……四目蛟王问您有没有注意到在那爆炸的中心传来了凤凰的鸣叫?也不知是不是始灵域的阴谋,他问您是否需要彻查此事?”
“不用,告诉他我心里有数。”
“是。”侍卫领命退下。
说到凤凰……白皎看了一眼云珩与温栖梧的背影,她心中有些猜测,所以特意没让旁人插手这件事情。
白皎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大坛酒,进去之后直接招呼起云珩道:“这是你当年埋在我家院子里的酒,我一直等你回来拿走后,结果一晃眼这么多年了都没瞧见你人。”
“现在正好拿来喝,栖梧也来尝尝?”白皎打算给温栖梧倒一些。
“她酒量不好……”云珩赶忙制止白皎的举动。
“这样啊……怪可惜的,刚刚开坛的时候我闻了一下,是好酒那。”白皎有些遗憾道。
因为这句话,温栖梧的眼神落在那酒坛上好一会儿。
“你还有心情在这喝酒?两处空间融合之后魔龙的尸体还有那些诅咒都会出现,要处理这些就够你头疼的了。”云珩将师妹面前的酒杯推远了些。
白皎扬起嘴角,“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忙活到现在了,现在也到其他人出钱出力的时候,我这里可不会养吃白饭的。”
至于明天早上不去的人或妖?那干的活只会更多!白皎可不会让他们占了便宜。
“你也提醒他们注意一些,魔龙的尸体里带着大量的诅咒与魔气,别一不小心吃了去。”那些人或妖最小的也有几百岁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自然不会误食,只是云珩提醒白皎当心有妖被真龙的诱惑蒙住心与眼,真干出什么试图吞噬血脉的事情。
如果真有妖这么做了,他不会成功反而会变成一只怪物,自己找死谁都拦不住,只是别误伤了无辜的路人。
“我会处理好那些不老实的妖。”白皎的笑容中透着一丝意味深长,就在她准备到别处分酒时,白皎一不小心瞥见温栖梧总是偷瞧自己手中的酒坛。
酒量差一点就差一点嘛,反正在自己这里是安全的,还有她师姐看着,小酌一杯也没什么。
温栖梧忽然感觉到自己手中被塞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杯子。
她抬头一看发现白皎对自己眨了一下眼,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去给高馥添了些酒。
“好酒!”高馥尝了一口后眼睛一亮,随后连连夸赞。
白皎让酒楼大厨用上楼里最珍贵的灵物食材,他们端上来的每一道菜在外面都能卖上天价,若非解决掉心腹大患后让白皎心情大好,她大概哭着闹着也不愿意拿这些东西来招待客人。
等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云珩收到了白皎的传音,【云珩,我想和你聊一下凤凰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云珩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颔首。
只是和白皎传音交谈这件事情的时候,云珩忽然感觉自己身旁的酒味重了些。
云珩若有所感地看向师妹,温栖梧看似毫无异常,但眼眸中却多了一些朦胧感。
云珩瞥了白皎一眼,那温度能冻死人,白皎微微往后缩了缩,【小栖梧又不是几岁的孩子,想喝就给人家尝一点嘛。】
云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酒的后劲极大,虽然没有醉凰那么夸张,但师妹的酒量实在有些让人担忧。
“师姐?有谁惹你不高兴了吗?”听到叹息声后,喝醉的小凤凰立刻黏上来关心人。
云珩只觉得心中软成了一汪温水,此时的她连一句话都舍不得说师妹。
“没有不高兴,我们先回房间休息好不好?”云珩像哄孩子一样问道。
“好!”小凤凰的眼眸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云珩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师妹回到了住处,喝醉的小凤凰很乖,不吵不闹就让师姐抱着。
因此云珩没想到自己关门的时候身后带着酒香的暖意会将她压在门上,还没等她问师妹怎么了,小凤凰就吻了上来,她的动作中带了一丝往日少见的强硬,就像将珍宝困在怀中,不给任何人看。
第95章 婚约
◎昨天晚上她对师姐做了什么?!◎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暧昧的喘.息声藏在黑暗中,在夜色的遮掩下云珩忽然压抑着声音唤了声“阿雀”,紧接着又传来了衣服落地的声音。
柔软的床铺凹陷下来,纯白的月色微微透了进来,隐隐照见了床上交叠的人影
“师姐……”喝醉了的小凤凰呢喃着,酒意腐化了她的克制,将她的本性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她吻在师姐白皙的脖颈上,然后一点点向下舔舐,温栖梧可能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听到师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后她彻底将理智抛之脑后。
然后……
然后她在师姐的怀中睡着了。
可能因为这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吧,骤然放松下来后又喝了后劲极大的酒,所以她就这么渐渐地在师姐的怀中沉沉睡去。
云珩有些乱了的呼吸渐渐平复,她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人儿,竟有些无奈的笑出了声。
“以后要是给你喝酒的话……酒量减半或许正正好。”云珩轻声对睡着了的人道。
她亲了亲温栖梧喝酒后有些泛红的脸,然后疑似“报复”般在小凤凰的锁骨上轻咬了一口。
她很有分寸,这么做只会留下一抹淡淡的红痕,以阿雀的恢复能力来说明天早上的时候就会消失不见。
云珩摸了摸自己颈上的痕迹,她的指尖流淌过一抹仙力的光,阿雀咬的也不重,只是她的皮肤很白,所以这些痕迹看起来格外明显,甚至还让她多了些柔弱的气质。
如果不管的话,以真仙境仙人的自愈能力来说这些痕迹很快就会消失,云珩的眼中敛下一抹耐人寻味的暗光。
小凤凰或许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被咬了一下,所以轻轻呜咽一声后本能般往师姐怀里钻了钻。
云珩轻轻拍了拍师妹的背,等怀里的人又睡沉了,她才抱着师妹闭眼假寐,如今能够威胁的白皎的魔已经逃回老巢了,鲛月城里就算还有些残余,那也不是白皎的对手,所以她无需再劳心劳力地替老友操心。
心中暂时没有记挂的事情后云珩也放松了很多,原本她只是打算闭上眼睛养养神,后来她抱着又软又暖的小凤凰真的睡着了一会儿。
只是在睡着之前云珩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做了什么事情,她想了一会儿后没想起来后就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不管了。
城主府内,白皎抱着剩下半坛子的酒等了又等,“她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陪我把这个喝完的吗?怎么送个师妹也把自己送不见了?”
严予澜的嘴角抽了抽,他们家城主在别的事情上格外敏锐,这是在感情的事情上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她还好意思说人家仙尊,其实就自己看来,仙尊也就表面上看起来可能会有些木讷,事实上她可比白皎好多了!
温柔、体贴、实力强大……严予澜随便一想都能找到数不尽的优点,反观白皎,之前她还说仙尊像块木头,唉……
“怎么又叹气了?我说错什么了吗?”白皎非常自觉地将严予澜叹气的原因归于自己。
严予澜欲言又止,忍了又忍后她还是说了一声:“木讷。”
没用笨这个字已经给给足城主面子了。
曾经白皎说别人的话又被自家掌柜还了回来。
白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服气道:“我怎么木讷了?”
严予澜轻抚了一下额,“她们是道侣,不是普通的师姐妹。”
“仙尊……很可能不来了,你先把半坛酒收起来,下次再喝。”严予澜生怕城主还听不懂,于是又小声补充了一句道:“别打扰她们。”
白皎这次终于听懂了,她刚含上一口酒就被呛得吐了出来,“咳咳咳……”
“你、你说的对,算了算了,我们喝吧,要不要再上两道小菜?”
……
温栖梧做了一场旖旎的梦,梦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尤其在发现自己还埋在师姐怀里后就迷糊得更厉害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努力保持镇定地睁开了眼睛。
师姐难得在自己醒了之后还睡着,温栖梧的动作很轻,以免惊醒师姐。
只是她的视线向上看去的时候,眼睛忽然盯着一处不动了,她的眸子渐渐睁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师姐白皙的脖颈上多了些暧昧的红色痕迹,也不知道那些痕迹一直延伸到了何处,师姐的衣服也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光看这幅场景,温栖梧就能想到昨天晚上大概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她的脸色渐渐涨红,身子也僵住了,温栖梧一动不敢动地努力寻找自己昨天晚上的记忆,她记得自己在晚宴的时候悄悄尝了师姐亲手酿的酒,一开始她还没什么感觉,后来才渐渐感觉头有些晕。
温栖梧记得师姐将自己抱回了房间,然后……然后她把师姐按在门上又亲又咬,衣服也是那时候开始脱的,之后她们好像到了床上,再往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温栖梧的脸就像烧起来了一样,自己、自己怎么那样轻薄师姐?之后呢?她这个脑袋啊!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候记不起来了呢!就在温栖梧拼命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时,她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动了一下。
温栖梧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云珩睫翼微颤,随后缓缓睁开眸子,像刚刚睡醒似的。
她瞧见师妹像是受惊地鸟儿的眸子,嘴角努力压抑着笑意。
“头晕吗?”她轻轻揉了揉温栖梧的脑袋,微凉的仙力可以舒缓师妹醉酒后的不适感。
“师姐……”温栖梧鼓起勇气,细弱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她当然感觉头晕了,只不过这个晕应该和醉酒没什么关系,“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碰酒了。”
她也没想到那酒的后劲会这么大,本以为只要不是醉凰,普通的酒就算喝一点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至少不会像当年那样失控……
但她忘了这酒是师姐酿出来的,哪是自己曾经尝过的果酒可以比的?
云珩揉着她脑袋的手顿了顿,小凤凰的心脏也随之颤了一下。
大概只过了几息的时间吧,但小凤凰却感觉好像格外漫长。
“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云珩的指尖顺着师妹的发丝抚到脸颊,师妹的脸颊很烫,大概羞得想埋进被子里吧?
“记、记得一点,但没记全,就是……到床上之后的记忆就没了,我之后、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温栖梧小声询问道。
云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握住师妹的手碰触自己留有暧昧痕迹的肌肤,那痕迹一直延伸到心口,温栖梧能够感知到师姐比以往快一些的心跳,这表明师姐的内心并不像她的表情那样平静。
“昨天晚上你不愿意停下,所以……”
温栖梧没等师姐将话说完,就立刻紧握着她的手道:“我、等我回始灵域就筹备婚礼!”
说出这句话后她的心脏跳得也很快,人族这边受诸多约束,不好筹备盛大的结契大典,但始灵域那边就不一样了,阿娘将日升宫留给了自己,到时候她就在那儿准备婚事!虽不敢说自己筹备的婚事能盛大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她会尽自己所能给师姐准备最好的!
云珩的眸光颤了一下,她只想逗逗师妹,却没想到师妹认了真后竟然直接想到了婚事。
这虽然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但……越重要的事情越不能掺着隐瞒。
“傻姑娘,先听师姐把话说完。”
温栖梧茫然地看向师姐,然后就听到师姐含着笑意的声音道:“昨天晚上我虽依着你,但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栖梧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茫然变得僵硬,所以昨天晚上都到了那个份上,然后自己睡着了?
她又看了师姐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神情后她蔫了吧唧地将脑袋埋回了师姐怀里。
云珩张了张嘴,她努力压抑着语气中的涩然道:“这样的话……还有结契大典吗?”
婚礼?听到师姐的问题后她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当然有。
她想要筹备婚礼的心思绝不是现在才有的,她心中本能的反应一定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去除掉莫名其妙的懊恼情绪后,温栖梧问自己的内心,每每想到她与师姐的结契大典,内心深处给予的回应都是高兴到恨不得绕着苍妄界飞几圈,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是压都压不下去。
所以她已经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温栖梧没想到自己沉默的一小会儿的功夫让师姐多想了些有的没的,甚至以为温栖梧要给出否定的答案,因此她的脸上多了一丝落寞的神情。
“阿雀,是师姐还有哪里没做好吗?”她的声音中隐隐藏着难过,这份情绪让温栖梧猛的回过神。
她忽然抱住了师姐,心中隐隐的忧虑终究被炽热的感情掩盖。
“有结契大典,就在日升宫办!”温栖梧语气坚定地承诺道。
师妹的眸子亮晶晶的,云珩没从中看到勉强的痕迹,她的呼吸变得轻缓了许多,回忆起往昔种种,不知为何她的眼眶有些微微发涩,“阿雀,结契大典之前,我一定会让你安心。”
温栖梧立刻明白了师姐看似莫名的一句话,她赶忙道:“心魔的事情我们慢慢来,不要着急,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她亲了亲师姐的唇角,“师姐你可拿了我的羽毛呢,日后我到了真仙境,那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第96章 惊变
◎她与师姐相隔很远很远◎
云珩知道,虽然师妹没再提过关于心魔的事情,但她心里肯定仍有不安,怕自己的感情是否受心魔影响,怕自己的心魔消失后又会将她推开。
所以虽然温栖梧说慢慢来不着急,但云珩心中已经默默有了主意,成婚之前,她会将自己身上所有会让师妹不安的隐患一一剔除。
她不能让师妹在结契大典时还带着对未来的不安。
“阿雀,有人来了。”原本想与师妹继续温存一会儿的云珩忽然感应到门外有人,那人短暂地停留一下后就放下什么东西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