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唯余风声。
满月高挂,狐狸跳出高高的院墙,在错落的屋檐上飞奔,肉眼望去只见残影。
知夏满脸焦急地从后院跑到前院,吹响哨咕。
黑衣人密密麻麻地涌上来,惊得知夏一激灵,不知对着谁道,“快去告诉主子,姑娘不见了!”
彼时贺云骁正在花船上赴宴,侍卫一番耳语后,他佯装不胜酒力退场,转眼换下华裳,着夜行衣四处搜寻。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贺云骁心中如同扎进一根刺搅动着,酸涩翻腾。
有一瞬他想过,阿怜是不是对他失望,自行离去了。
也好,至少比让她留在京城,直面这些牛鬼蛇神要好得多。
那日周清宴明要不成,就想暗中将阿怜掳走。
权贵眼中的贺将军府是个漏洞百出的筛子,不可能轻易发现武功高超的‘贼人’并就地斩杀。
他只能借力打力,让那贼人同三皇子党的线人撞见。
第二日有人来报‘刺客’溺死池塘。
贺云骁表面不悦,下令彻查,缩在袖子里的手却逐渐握紧。
一次可以糊弄过去,要是再多几次呢?
每次都能借口杀死而不露出端倪吗?
贺云骁不敢赌。
“主子,找到怜姑娘了!”派去四面八方搜查的暗卫一有消息就匆忙赶来报信。
“阿怜姑娘她,在贺府后院”
暗卫的身形有些颤抖,贺云骁心急如焚,并未察觉异常。
映在门扉上的人影快速移动,甫一靠近,便闻见浓郁的血腥味。
月光透过半敞的门扉照进室内。
阿怜双手沾血,瑟缩地低头,哭道,“别看我”
她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混乱。
“这人想杀你,所以我必须杀她”
“对不起,我撒了谎,我……我是个妖怪”
“你别赶我走”,她不住地摇头。
“我绝不会伤害你”
贺云骁的胸腔剧烈地跳动,他快步上前将她紧紧环抱,安抚道,“阿怜说什么胡话,我怎么舍得你走?”
她抬起头,一双闪着妖冶光芒的紫色瞳孔试探着望向他。
在她的视线里,贺云骁没有流露半分害怕或者厌恶的情绪,而是生怕吓着她似的,如同哄小孩般:
“一个奸细而已,死了就死了”
洗尽血污,衣衫尽褪。
十指相扣,视线缓缓倾倒。
似一袭奔涌而下的瀑布,热烈而激荡,冲刷掉所有的理智,只余身体本能。
她纤细泛红的指尖触及他汗湿的脸颊。
贺云骁神色痴迷,抓住她的手,深深吻了下去。
……
近日京城新奇事,说太常寺卿云家的嫡女云卿儿自落水醒来后,行事与往日大相径庭,少了些花痴,变得沉稳而知事理。
谢过又一个前来恭贺的同僚,云父收起假笑,暗中松了口气。
外人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嫡女十多岁时高烧不退,醒来后记忆便停留在孩童时期,只记得那个外表俊秀的儿时同窗,整天嚷着要嫁他。
要不是这次因祸得福,他还真不知道大婚之时该怎么同贺云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