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囚禁? 不,我只是想让你在家玩啊!……
“囚禁?”
这未免也太吓人了点。
周玄清覺得自己想多了, “陸道衡怎么会是做这种坏事的人?”
他转身回房,在卧室和客厅都找了好几遍,愣是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周玄清挠挠头, 早知道昨天在车上就把手机放兜里了。
现在想想,應该是接完宗白学长的電话,习惯性地扔到了车里的某个角落。
毕竟以前和陸道衡好的时候, 就常随手放东西,仗着他会帮自己拿回家。
周玄清倒挂在沙发里,脚搭在靠背上, 无聊地摇摇晃晃, 生无可戀。
门口突然传来密码解鎖的声音。
滴——
周玄清弹簧般从沙发里跳起来, 差点来个后空翻。
陸道衡进门就见他“表演才艺”,怔愣了半秒, 才提着两个购物袋进门。
“你没去上班?”
“陸道衡你去哪儿啦?”
周玄清绕着他走了两圈,问到:“我手机呢?是不是落你车上了?”
“你幹嘛反鎖门啊,我都打不开……”
陆道衡将蔬菜和肉类分装好,放进冰箱, 不疾不徐地转身看着他。
直到周玄清没了话, 才出声。
“出去办了点事, 这周休息。”
“哦。”
周玄清倒也不是真好奇他去哪儿, 總不会是出去玩。
他才不是关心这人呢!
周玄清朝他摊手,“我手机。”
陆道衡盯着他的手心, 久久不語,蓦地伸手过来握住, 缓缓用力,周玄清的手心和他的人一样软。
他不爱运动,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很好抱,也很好捏。
这么想着,陆道衡臉上難得浮现出一抹笑意,这几天来,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輕松愉悦。
原来,能觸摸到真实的人,是心满意足的称愿感。
从周玄清的每根手指头捏过去,像是心里开出鲜香的花,酸酸胀胀间,溢出蜜来。
陆道衡想,世间有这样的人,能带给自己如此奇妙的感受,也只有周玄清一个了。
而面前的人丝毫不知他在想什么,一心只想拿回自己的手机。
“幹嘛?我在和你说话呢!”
这人怎么越来越……
“腻呢?”
只见陆道衡握着他的掌心,往上抬了抬,放到侧臉上,闭眼摩挲,好像自己手上有吸引人的味道,鼻尖觸碰到手心时,还深吸了一口,像是蜜蜂采蜜般地戀恋不舍。
周玄清眨眨眼,總覺得现在的陆道衡,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虽然他以前也会黏着人叫“老婆老婆”,但总会适可而止。
特别是周玄清稍微表现得不高兴一点,陆道衡就没了脾性,乖乖退回去一步。
但现在周玄清都已经表现得很生气了,这人仿佛没看到般,只知道磨蹭着肌肤,讓人心痒難耐。
周玄清有些恼羞成怒,“你,你干嘛呀……”
他们不是在吵架吗?!
“老婆别动,讓我蹭蹭。”
说罢,陆道衡又将脸贴了上来,下颌的胡须没刮干净,硬硬的刺着周玄清的掌心,微微痒,讓人忍不住缩手。
但把住他手的力道很大,没讓他缩回去半分。
周玄清看着这样的陆道衡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脸上的满足感像是把自己当做失而複得的宝贝一般,爱不释手。
两人离得近,周玄清很輕易就能见到他脸上没刮干净的胡茬,平时的陆道衡,不会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即使和周玄清两人窝在家里,他也会好好刮胡须。
更不用说他眼底掩不住的乌青。
“这么累吗?”
周玄清想着,不忍把手拿下。踌躇间,等人蹭够了,去了廚房,周玄清又被拉着过去。
“站在这儿,别乱跑。”
是少有的严肃和命令語气。
周玄清微怒,“我是什么吉祥物吗?还得给你当摆件?”
说罢,便要转身出门。
好险,差点被他的温柔迷惑!
陆道衡揽过他的腰,箍紧人没让动,思索了片刻,像是做了很大的一个决定。
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周玄清。
“你剛才为什么不给我?”
合着就把他当狗遛?
周玄清决定:这次是真生气了!
陆道衡哄人道:“呆着别动,我给你做午饭,好不好?”
周玄清想伸手去拿,又被陆道衡举高了点,分明是不想给他。
他剛想生气,瞪眼看过去,只见陆道衡盯着自己,固执地等着什么。
周玄清默了默,應到:“行行行,我呆在这儿,你把手机给我。”
陆道衡扯了扯嘴角,这才有了抹笑意,将手机给他,还顺手揉揉他细软的头发。
“乖。”
周玄清被松开的一瞬,就往客厅去。
谁愿意呆在他身边做摆件啊?
点开手机,还有百分之十的電量。
显示昨晚七点过,他爸媽打了个電话。
当时他们俩正在回程的路上,周玄清在后座被捆了手,睡得正熟。
瞥了眼廚房的人,周玄清给他媽回拨过去。
“媽?”
趙萍倒是不担心,见他隔了一个晚上回了电话,还教训他。
“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电话?”
周玄清煞有介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晚我被绑架了。”
“还差点被撕票!”
趙萍:“你有什么值得人家绑架的?身上分钱没有。”
周玄清:……
妈妈,你为什么要拆穿我o_O
赵萍没空和他开玩笑,正经道:“小陆昨天过生日,早前不是说过,他生日当天给他做好吃的么?结果你电话也没接,我们也不好联系他。”
末了,还怪周玄清。
“你看看你办的这事儿……”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要在他生日的时候走。”
“让他过个生日再分开该多好!”
周玄清打断他妈的碎碎念,“妈妈,你亲儿子重要还是别人的生日重要?”
赵萍懒得回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是问道:
“话说,他该回来了吧?你们聊了么?到底怎么个事儿?”
年轻人的事,他们也不大好插手。
偏偏自家的孩子自己清楚,就不是个靠谱的。
周玄清盯着厨房做饭的身影,囫囵道:“也就那样吧……”
陆道衡有没有恢複记忆,他都还不清楚呢!
见人做得差不多了,周玄清找准机会想离开。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正事儿。”
挂断电话,周玄清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的证件都在,手机也在,轻哼一声,准备离开。
说到底,他还没原谅陆道衡安装监控的事儿呢。
他可不是一顿叉烧肉就能打发的人!
走到门口,周玄清还故意朝厨房看了眼,见陆道衡做得认真,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还有点小得意,就算把他带回家又怎样,反正他要走还不是随时都能走。
脚可是长在自己身上!
周玄清拉开房门——
拉开……
“怎么拉不开?”
他转了两圈,有些弄不懂这密码鎖的操作。
不知按到哪个开关,好好的锁竟然开始报警般的尖叫,周玄清吓一跳。
“啊!停嘴啊你!”
伸手想捂住,却不知道哪儿在发声。
厨房的人出来,见他慌里慌张的模样,镇定地过来用指纹解锁。
“周周,这个锁,里外都能反锁。”
周玄清硬着头皮反驳,“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他又不是山顶洞人。
“要指纹的。”
周玄清:“……”
“我把你指纹删了,所以现在家里的大门,只有我一个人能打开。”
周玄清:“…………”
“乖乖在家,别想出去了。”
周玄清:“!!!”
“陆道衡!你,你要干嘛?”
“我给你说,你放我出去,你的罪责我就不追究了,要不然我……”
陆道衡脸色淡然,好像在说今晚的菜是什么口味。
“报警?我们结婚了,让你呆在家里,有什么不对吗?”
周玄清:你听听,这对吗?
陆道衡眼眸低垂,深情地盯着面前的人,“周周,来,先吃午饭。”
他语气里带着轻哄,说出的话却让人害怕。
“就像以前一样,好好呆在家里,陪着我,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见,好不好?”
“不要出去了,外面没什么好玩的。”
周玄清往后退了一步,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要囚禁我吗?”
陆道衡眼里的神情不变,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
“囚禁?不,我只是想让你在家玩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起来像是玩笑,但周玄清却很清楚地知道。
陆道衡说的都是真的。
他说不让自己出门,自己绝对出不去。
家里的智能锁,只有陆道衡一人能打开,而周玄清要是没有他开门,只能像刚才一样,触发警报。
心头蓦地一跳。
周玄清喃喃问他,“为什么?”
“因为你不乖,总喜欢逃跑。”
陆道衡难得露出一抹怨怼,沉声道:“把你关在家,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周玄清摇头……
他问的不是这个。
而是——
为什么陆道衡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变得他不认识了。
周玄清看着眼前的人,很是陌生,明明长得一样,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陆道衡该是温润柔和的,儒雅又风度翩翩的教授。
面前的人,虽然没发火,却带着股阴湿的冷冽感,让人无端发寒。
即使他一如既往地哄着自己,周玄清却没敢动。
看着面前的人,他认真地问:
“陆道衡,你恢复记忆了吗?”
第72章 拆监控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陸道衡, 你恢複記憶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道利器,将面前的人定在原地,臉色煞白, 剛才还在说周玄清不乖的人,愣愣地站着,神情恍惚。
周玄清只是问了句稀松平常的话, 没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應。
“恢複了吗?”
他有些不明白,能恢复記憶,对于陸道衡来说, 應该算是高興的事儿, 怎么在他看来, 陸道衡还有些排斥他说这个话题?
陸道衡盯着他看的目光黏腻,循着他的視线挪动, 将手放到他腰上,身体靠近,像往常两人住在一起的每一天。
“周周……老婆……”
亲昵的声音响起,在周玄清还没反應过来时, 陆道衡的头已经往下探了, 嘴角被吻住, 发不出一丝声音。
在失去意识前, 周玄清唯一的想法便是:
看来老中医也不行啊!
陆道衡的记忆好像并没有恢复。
要是他的病好了,定不会和以前一样, 对自己这么又抱又啃的。
“那我岂不是白躲了?”
周玄清被吻了太多次,身体在反应过来前, 已经惯性侵身靠过去,緊緊拉着陆道衡的衣角。
粘黏的空气中泛着甜,只剩他难耐的呼吸和低吟声。
而緊抱他的人却是全身肌肉紧绷, 生怕周玄清发现了什么端倪。
感受着懷里暖热的身体,呼吸间是熟稔的甜蜜,只属于周玄清独有的味道,陆道衡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不敢把人箍得太紧,生怕他疼,又担心太松,人会消失不见。
腦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早已恢复记忆的事。”
要是被周玄清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那眼前的一切都将变成泡沫。
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会消失不见。
周玄清不愛自己,现在只是可怜他罷了,而陆道衡想要抓住这份可怜,藏在身邊一辈子。
就算他恨自己也罷,陆道衡想,不管周玄清怎么想,生气也好,打他骂他也好,只要周玄清在身邊。
只要他在身邊,就足够了。
一个深吻结束,周玄清瘫软在陆道衡懷里,有些站不起身,闭眼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
“我要出去,你给我开门。”
开口就是不愛听的。
陆道衡把人抱起,放到餐桌前,“累不累?今天中午吃叉烧肉。”
周玄清:“……陆道衡我说我要出去,你不能这么做!”
陆道衡当做没听见,进厨房把菜端出来,又给他盛了半碗米飯,“早餐剛吃不久,米飯就少吃点,多吃菜。”
“青菜的茎我都去了,只剩叶子,你尝尝。”
周玄清看着堆滿的飯碗,呼吸加重,生气得像是马上要爆炸的河豚。
只是叉烧肉的味道在他鼻尖環绕,引得他咽了咽口水。
算了,被关在家,也要吃饱饭。
周玄清不是会饿着自己的人,见陆道衡不理自己,干脆拿筷子吃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饱才有力气和这人继续生气。
见他终于开始吃饭,陆道衡嘴角的笑扬得更深,眼尾都眯成了一条细线。
“真好。”
鲜活的生命,和幻想中那个牵线木偶般的“周玄清”完全是两个人,陆道衡想,若是现在发病,他一定能分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周玄清夹了一块肉送进口中,嘴里囫囵道:“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心里却在想:这肉还挺嫩,咬一口,汁水就滋滋往外冒,可真好吃!
不由得多吃了亿点点,到最后,盘子里的肉,大半部分都进了周玄清的胃。
“……”
他本来只准备吃一点就收的,但陆道衡做饭的技术日渐精益,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不由得多吃了些。
吃饱喝足,周玄清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又去门口转了圈,重新试了试,发现真的打不开。
興许是知道他没有办法离开,在厨房收拾的人往外看了几眼,听着他叮叮咚咚的声响,也没出来劝他。
周玄清不服气,站在客厅中间,抱着手臂,環視四周,滿是怨气。
可惜他现在手无寸铁,鼓着腮生气,还有些可爱。
陆道衡走过来,想拉他回房间,“去睡觉好不好?”
声音里满是哄骗,周玄清偏不随他的意,找了个板凳,搭着就往上爬。
陆道衡紧紧盯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只无奈道:“小心点……”
话音未落,一个微型摄像头从天而降,砸到了他的头上。
“不要我出去是吧?我把你的东西全拆掉!”
说罢,周玄清搬着板凳,又去了别的地方。
上次发现监控时,他把每一处安装摄像头的地方记得清楚,此时拆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除了身旁多了个“罪魁祸首”外。
拆完第一个时,周玄清还得意地转身去看陆道衡的表情,但拆到后面,只剩酸痛的手臂和喘不匀的气,根本来不及“邀功”。
甚至还生气地指使陆道衡,“把板凳搬过来,我要拆这里的监控!”
陆道衡从开始的怔愣,到后面的无奈,再到最后任劳任怨,帮他搬凳子。
“我来取吧……”
“你来什么来?你安裝这些东西很得意是吗?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将屋子里的监控全部放在桌上,周玄清喘匀了气,指着东西问他。
“说吧,为什么要做这些?”
陆道衡从他开始拆,就在旁边看着,连周玄清故意激怒他,都没有反应。
周玄清本以为他会生气,但陆道衡什么反应也没有,好似他拆掉这些,对于陆道衡来说,并无所谓。
周玄清有些不懂,既然对他来说不重要,为什么要费劲安裝在家里。
“老婆拆掉监控,心情好了吗?”
陆道衡总是答非所问的态度,让周玄清气不打一处来,“我好不了!”
谁被关在家里,会心情好?
“那还需要拆什么?老婆尽管拆。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
周玄清:“放我出去。”
“不行。”
“……”
陆道衡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捧起周玄清的臉,黏着他的视线,道:“除了这一点,什么都可以。”
周玄清感觉此时的陆道衡像是水里的鱼,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拉下去,浸在他湿漉漉的温情中。
他的视线黏腻得紧,即使周玄清拆掉所有的监控,也总觉得家里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把这些扔掉。”
周玄清看向桌上的东西,不满地看着他。
“好。”
陆道衡回答地倒是很干脆,将所有的摄像头扫入垃圾桶,温柔地看向周玄清。
“都扔掉了。”
周玄清差点就夸他了,要不是他是罪魁祸首的话。
“现在你能留在我身边了么?”
“什么?”
周玄清愣住,蓦地有些回味过来。
“我安装这些东西,不是想怎么样,只是想天天看到你,现在我扔掉了,老婆不生气,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你混蛋!你为了看我,放这么多监控在家里?”
周玄清忽略掉他后半部分,不信他的鬼话,明明就是为了监视自己才安装这么多摄像头的。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陆道衡站起身,没说话,看了眼垃圾桶里的东西,低喃说了句什么,周玄清没听清。
他现在十分生气,根本不管陆道衡是什么原因放的,一股腦骂他混蛋。
“你变态,还在洗手间安装这个,你把那些东西全删了!”
说到这儿,十分委屈得抽了抽气,眼尾都气红了。
陆道衡见状,赶紧将他拉到书房,点开电脑,默默将里面的视频全删光,“没了。”
“老婆不要哭,我错了,不该弄这个东西,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没想到周玄清的反应会这么大,眼里是藏不住的焦急,想伸手帮他擦眼泪,但又怕惹人生气,拿拿放放间,陆道衡不知所措地将人揽在怀里,一个劲地哄。
“我错了”三个字,不知说了多少遍。
其实周玄清除了开始知道的时候有些难受外,今天在他面前,几乎都是演的,为的就是让陆道衡生气,放自己走。
他知道这些东西陆道衡并不会拿给外人看,放心之余,只有不解。
但没想到陆道衡没生气,反倒把自己气哭了。
真丢脸!
周玄清累了半天,就着陆道衡的手喝了半杯水,躺在床上休息。
刚好能听到身旁陆道衡接听电话的声音。
听筒那边的人很着急,“你来学校,我这边再帮你检测一遍。”
“不大方便。”
陆道衡拒绝到:“而且我已经好了。”
那边关扬的声音大了些,“有什么不方便的,得确定在哪个阶段,我们才能开始着手诊治。”
陆道衡看了眼面前瞪着眼的人,道:“周周在家。”
关扬的声音一轻,问他,“你准备和他坦白了?”
“看来病情控制得很不错。”
周玄清听着他们的话,突然坐起身,拉过陆道衡拿手机的那只手腕。
“关扬救我!陆道衡疯了,他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
“……”
听筒里突然没了声音,只剩陆道衡和周玄清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
“陆道衡,我说的好好谈,不是这么谈啊!”
第73章 病情分析 “敢关我?揍你哦!”……
周玄清已经和陸道衡在家呆了好几天了。
自从上次接过关揚的电话后, 連手機都被没收了,周玄清瞪了眼身旁的人,哼哼两声, 不甘心地用脚踢他的腰。
“呵……”
被无端踹了一脚,陸道衡发出一声闷哼,伸手捏住他的脚腕, 在上面摩挲两下。
轉身看向拿着平板的人,一脸宠溺,“畫好了?”
周玄清的肌肤本就敏感, 经他这么一揉, 受不住地往回缩。
“你不準看!”
把平板往自己的方向一盖, 赌气到:“不準看我的畫。”
他的東西都在学校,手機还被没收, 只得用陸道衡的平板,靠畫畫打发时间。
周玄清不让陸道衡看,陆道衡当真没越过一点,把他的脚放在腿上, 继续看自己的资料。
只是没过一会儿, 腿上的脚不安分地晃着, 陆道衡轉头看过去,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现在正拿着平板, 又在认真画着什么。
陆道衡把脚往膝盖的方向放远了点,用手摊着脚跟, 任由他在掌心里胡乱晃动。
周玄清画好了衣服,偷偷撇了眼面前的人,修长的手指放在鼠标上, 偶尔做思考状,在桌上轻敲指腹,手指间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看起来十分性感。
“真是一双漫画好手~”
周玄清在心里暗想,“就该被绑起来!”
画里近一米九的男人,緊实的身上肌肉分明,双手被绑在头顶,一双眼迷离地盯着屏幕外,仿佛被人囚禁捆绑一般。
“唔……”
画完,周玄清先忍不住,差点“立”起来,上面的人和陆道衡有七分相似。
“咳咳!”
他把画传到賬号上,缩回脚想回屋,却不料脚掌被握住,动弹不得。
“幹嘛?”
周玄清盯着那双手,咽了咽口水,撇过头去,装作生气的样子,实则是调整呼吸,冷却激动的心情。
陆道衡:“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热的,要把溫度调低一点吗?”
家里一年四季都是二十六度,周玄清不好意思喊热。
低声到:“别碰我的脚。”
陆道衡低头看过去,瞬间秒懂,轻笑一声,“怎么全身都这么敏感?”
周玄清趁他没用力,赶緊把脚收了回来,“我才不是敏感。”
实际上和陆道衡做多了后,他已经有些习惯对方的触碰了,只是偶尔还是有些受不住,偏偏这人最愛对他动手动脚。
想到这,周玄清赶紧把平板锁好,帶回卧室,放到自己这面的床头柜上,仿佛怕陆道衡偷看。
躺下后不久,陆道衡就跟进来了,周玄清轉身,面向窗帘,闭眼假寐。
自从他回家后便是这样,对陆道衡愛答不理的,陆道衡倒也不在意,晚上依旧把人抱得紧紧的。
比身体先感受到的,是他溫暖的体温。
周玄清叹气,“你不工作吗?”
他这几天已经不说要出去的话了,每次提起,陆道衡就不高兴,还不如装作乖乖的,找个合适的機会溜走。
但一連几天,这人连超市的菜都叫的外卖,周玄清的耐心早就耗光了。
陆道衡貼着他的发丝,柔声到:“明天周一,不能休息了,要去上班。”
周玄清猛地睁眼,转身过来,嘴角擦过陆道衡的下巴,“那我呢?”
“你在家,等我回来。”
和以往的日子一样。
周玄清自然不依,“那你不准锁门。”
陆道衡脸色不变,沉溺地盯着他,嘴唇貼着他的鼻尖,轻咬一口,“不行。”
光占便宜的渣男!
周玄清恨恨地骂了他一句,沉默良久。
没一会儿整个人贴上去,在陆道衡嘴角落下一吻,整个人又软又乖。
“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呢,你去了学校,我在家连手机都没有,也不能和你视频,很无聊的。”
见陆道衡没说话,周玄清继续劝到:“我会很乖的,就在办公室里,哪儿也不去。”
陆道衡眉头微拧,似是在思考他话里的真假。
周玄清点点他的胸,“我在家,什么人都见不到,又没有手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比如万一从窗户掉下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音刚落,腰身上的力道就大了些,“别说这个。”
“我帶你去就是了。”
周玄清目的达成,当即翻身过去,留给陆道衡一个后脑勺。
哼,还治不了你了?!
陆道衡把他环住,单手就能抱紧的腰像是为他量身定制,他吻住怀里人的耳垂。
低声道:“我说过,不是想关你,只是想你陪在我身边而已。”
所以,不要再说吓人的话了。
周玄清不懂他的深意,昏睡间,只想着明天的逃跑計划。
他这几天不吵不闹,就是为了他能帶自己出门,所以在车上时,周玄清显得异常老实。
老实到陆道衡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也没多兴奋,假装不在意放进兜里。
刚坐下,就感觉有什么東西硌着肉。
“这是什么?”
陆道衡见他坐得不舒服,幫他把东西拿出来,是个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座椅缝里的小玩意儿。
一只小狗。
“这是你!”
周玄清想起,这还是他当初在古街上买的木头小狗。当时他看这只小狗长得像陆道衡,当即就买下来了。
“你看,它笑起来的样子,和你很像对不对?!”
周玄清把小狗对着陆道衡,让他看得更清楚,脑子一转,忽悠道:“本来准備给你的生日禮物呢。”
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儿,随手扔进兜里,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落在了陆道衡的车上。
“生日禮物?”
周玄清镇重点头,“你来找我那天,不刚好是生日嘛,后来你惹我生气……”
这自然是骗陆道衡的。
周玄清把小狗放在前面,念叨:“放车里容易倒吧?还是放办公室去。”
陆道衡在一旁没吭声,似乎还没从生日禮物的思绪中回神,直到周玄清把小狗摆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好地方。
他才伸手接过,握在了手里。
“既然是送给我的,那我得带在身上。”
周玄清:“谁把摆件放身上啊?”
也不嫌硌得慌?
陆道衡探身过来,趁着幫他拉安全带吻了吻他的嘴角,“这是我这十年来收到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周玄清不信,“你没收过生日礼物?”
再怎么样,丁阿姨和陆叔叔给的生日礼物,也比这贵重得多。
“我不过生日。”
陆道衡启动车子,对生日这样的日子,并不在意。
“而且,这份礼物不一样……”
周玄清:“是挺不一样的,估計你身边也没人会把几块钱的东西当礼物送给你。”
他不明白,就像他不懂陆道衡为什么不过生日。
不过,到了学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也就把小狗这事儿给忘幹净了。
周玄清磨磨蹭蹭跟着他进了办公室,陆道衡要去忙,盯着他看了会儿,周玄清自觉举起双手投降,“放心,我一定乖乖呆在这儿。”
陆道衡比前几天的气色好了不少,脸上的笑也多了些,仿佛回到了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我忙完带你去吃好吃的。”
周玄清感受着头顶温热的掌心,乖得像只小猫,“好呀。”
等人一转身,片刻后,开门望了望,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才不会这么乖呢!”
蓦地勾唇一笑,周玄清拿着手机,就准備离开。
刚踏出去一步,又折返回来,坐到桌前,给陆道衡写了个便签,说自己回周家了。想了想,还在旁边画了个小人,被拳头砸得鼻青脸肿,旁边写了一行小字。
“敢关我?揍你哦!”
“哼哼~”周玄清对自己的画很是满意,这段时间他把臆想“蹂躏”陆道衡的画发到賬号上,粉丝回馈也很好,嚷嚷着让他多画点。
周玄清把陆道衡平板里的账号退出来,放到他桌上,做完这一切,才安心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没想到刚打开,就和迎面走来的关揚撞上。
周玄清:……
他是明白了,为什么电视里的反派死于话多。
而他,死于爱显摆……
关揚看到他,也被吓一跳,“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被关在家吗?”
周玄清:“你还好意思说呢,我找你求救,你理都不理。”
关扬讪讪笑出声,“呵呵,不是,我真不敢惹他,特别是关于你的事儿,我那是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才没帮忙的。”
周玄清哼了声,看着他手里的文件,准备赶人,“陆教授去忙了,你要找他得等好久,东西放桌上,先回去吧。”
最好别打乱他的逃跑计划。
关扬顿了顿,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直看得周玄清发毛。
“看着我干嘛?”
关扬意有所指地叮嘱:“这倒不是什么机密文件,是陆道衡的病情分析,你可千万别看啊!”
周玄清想到陆道衡的失忆,他还没问出个结果呢。
如果这是他的病情分析,那……
圆溜溜的眼球转了一圈,接过文件袋。
周玄清会心一笑,“关医生,你放心,我这人不爱打听别人的隐私。”
关扬把东西交给他,“那你帮我放一下,我当然信你,你这是想出去?”
周玄清猛烈地摇头,“陆道衡叫我在这儿等他回来呢!”
俩人各怀心思,关上门,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
第74章 诊断书 “老婆,没你我睡不着。”……
周玄清回到桌前坐下, 揭开牛皮紙袋,拿出一張报告单。
上面的日期,正好是周玄清去临市学校的时候。
“精神医学?”
看着最上面的几个大字, 周玄清有些疑惑,不應该挂脑科门诊嗎,毕竟陸道衡的头部受过创伤……
但往下看到病史处时, 周玄清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
这好像不是失忆的报告单……
上面清楚地写着——
精神病性:经常有幻视、幻听和幻想,伴有偶发性焦虑症状。
诊斷:阳性亚型精神分裂症。
处置:丙戊酸镁缓释片……
周玄清重新认真看了一遍左上方的姓名,脑袋像是被打了一样, 懵懵的, 牛皮紙的文件袋底部, 还装有各种看不懂的藥瓶。
他一股脑倒出来,洒落到桌上, 盯着报告单上的“精神分裂”四个大字,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这不可能……”
他和陸道衡一起住了那么久,就没见他吃过什么藥。
更不用说这些药瓶,他在家里甚至都没见到过, 一定是关揚的恶作剧。
这人蔫壞蔫壞的, 肯定是为了捉弄自己!
周玄清起身想追上他, 緊闭的房门外, 这时却传来陸道衡的声音,“周周!”
周玄清一震, 赶緊把药放进文件袋里,慌乱地找地方藏, 但桌上空旷,下意识就想把东西藏得更隐秘。
无意间脚下传来声响,最底部的格子被他踢开, 钥匙在上面悬挂着,摇摇晃晃。
周玄清弯腰把文件袋放进去,刚好能把格子塞实。
试探着关上,格子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破绽。
没等他多想,房门猛然被推开。
周玄清面前还多了張忘放进文件袋的诊斷书,他胡乱揉成一团,顺手抄进了兜里。
站在门边的人怔愣地看着他,急躁的眼神中有一丝恍惚,仿佛不敢相信他还在辦公室乖巧地等着自己。
周玄清隔着裤子,捏了捏兜里的东西,手心浸出一抹汗。
“我……你跑什么?出这么多汗。”
他站起身,抽了一张紙巾,靠近陸道衡,帮他擦汗。
陆道衡胸前上下不定地起伏,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伸手把人緊紧抱住。
“我以为你不在这儿了。”
周玄清想到诊斷书上的“偶发性焦虑症。”
心脏像是被针尖刺过一样,拿着纸巾的手微微发抖。
“我不是说了在这儿等你嘛,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道衡把人松开,拉住他的手腕,嘴角压了压,回忆道:“可我上次出差,你也说在家等我回来的,后来,你就不见了。”
他眼尾垂着,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看得周玄清心口难受,躲闪着视线,讨好般地往他身上贴。
“我那不是有正经事儿嘛……”
抛开他的怂,去上手绘課怎么不算正经呢?
周玄清说谎一向很好分辨,但好在今天的陆道衡特别好说话,没繼續追究。
两人相视一笑,四目相对间满是眷恋。
“我们去吃午饭吧?”
周玄清心里装着事儿,寻思着下午赶紧找機会,问一下那份病情诊断书是什么意思。
陆道衡把手里的东西顺手放到了桌上,“好,今天我们去外面吃,西餐。”
西餐?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西餐了?”
周玄清記得两人都不怎么爱吃西餐,把家附近的中餐馆吃遍了,也没进过西餐厅。
“这是什么?”
陆道衡撕下电脑上的便签,还没看内容,就被人一把抢过。
“没,没什么,”周玄清双手背在身后,把“挑衅”的便签纸撕了个粉碎。
“本来是给你的畫,但笔不好纸也不好,畫得不怎么样,改天给你画张好的。”
陆道衡本想说不在意,但听到他承诺还会给自己画,轉口就说好。
又回應他,“上次我看你和他一起,就是从西餐厅出来的。”
周玄清正扔垃圾桶呢,蓦地抬头,“谁?”
“那个宗白。”
周玄清话音一滞,想到他来捉自己那天,正好碰到自己和宗白从西餐厅出来,好笑地叹气,这人怎么記仇记得这么清楚呢?!
“行行行,去吃西餐,吃牛排!”
结果就是,两人吃多了腻,吃少了也没吃饱,回来的路上,还买了个饼吃。
想着兜里的报告单,周玄清试探地问:“下午你还忙嗎?”
两人走在林荫小道上,陆道衡抬头看向头顶翠绿的银杏树。
“不忙,下午上一节课就能回家。”
一节課?这可不够。
“哦。”周玄清低头踢了踢路上的石子,闷闷的,不知道是嫌弃陆道衡的工作能力太强,还是嫌学校给他安排的课时不够。
回到辦公室,陆道衡把折叠床搬出来,让周玄清睡午觉,周玄清嫌麻烦,占了他的座位,“你睡吧,我昨晚睡够了。”
说罢,就拿出手機,准备和关扬约时间。
陆道衡见他没有丝毫睡意,想到这两天他在家闷坏了,也没手機玩,今天拿到手机,必定要玩好一会儿,便也没多催促。
躺在上面,只是没有周玄清的味道,有些睡不着,抬眼看向座位上的人,轻声叫他。
“周周?”
周玄清心不在焉地應他,“嗯?”
手上的动作不停,噼里啪啦地打字。
【你下午在哪儿?我想和你聊聊陆道衡的病。】
【你的诊断书开错了吧?还是和别的病人弄混了?陆道衡怎么会是精神分裂呢?你见过这么正常的病人嗎?】
几秒后,也没见关揚回应,周玄清等不了了,【下午我到医学院来找你。】
刚发送完,视线就被挡住,周玄清抬头,“怎么了?你不是要睡觉?”
陆道衡把他手机放到桌上,“我叫了你几声,都不回应我……”
周玄清心里着急得很,哪还有心思应他。
不过,这样的陆道衡,倒是很少见,他起身靠近,笑道:“陆老师,你在撒娇嗎?”
陆道衡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繼而勾唇笑到:
“撒娇就能和你一起睡觉吗?老婆,没你我睡不着。”
周玄清最是受不了他这样,心软地看向折叠床,道:“不过,这床撑不住吧?”
陆道衡拉他到沙发上半躺,重叠靠着,“这样就好了。”
周玄清窝在他懷里,脑子里满是疑惑——
这样的陆道衡,会是精神病?
周玄清还是不愿意相信。
只是在一切弄清楚之前,周玄清心头不安,也不忍心再让他生气。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周玄清偏头看他,正好和低头的人吻上,赶忙轉头,跳下沙发。
抻了抻衣角,红着脸不自然地瞥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要是被学生看到,成什么样子!”
陆道衡不在意地坏笑,“中午没人来,过来我抱着睡觉。”
周玄清不依,他总觉得在办公室做这种亲密的事很奇怪,扭捏道:“就算没人来,也不能……也不能亲。”
成什么样子?好歹还是学校的老师呢!
他害羞的样子,在陆道衡看来,只觉得可爱,妥协道:“好~~~不亲,过来抱。”
周玄清咬着唇,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直到陆道衡诱哄他,“有点不舒服,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周玄清才飞快小跑过去,摸着他的额头,紧张道:“不舒服?是头痛吗?还是哪里疼?”
陆道衡把人揽在懷里,轻笑:“是困了。”
最近几天晚上,他睡得不踏实,半夜总会起床盯着周玄清看好一会儿,才能继續睡觉,断断续续的,今天估计是太放松了,才会在大中午觉得有些累。
陆道衡没和周玄清说这些,而是抱着怀里的人,闭眼靠着,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这样,周玄清就永远没办法离开了。
因为上午周玄清表现良好,下午上课前,陆道衡叮嘱两句,便卡着点去上课了。
等人一走,周玄清拿过手机一看,没看到关扬的消息,有些着急,直接出门去了医学院那边,期待能碰到他。
两个学院间相隔不远,周玄清得赶在陆道衡下课前回去。
他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了里面的同学问了又问,才走到心理学的教学楼。
周玄清拨打过去的电话没人接,只能一间一间地找,却没见到关扬的身影。
“这人关键时候怎么这么不靠谱!”
周玄清拿出兜里早已皱巴巴的诊断书,看着上面的字,明明单个都认识,但放到一起,却总还残存了一点点希望。
时间已经过了小半,他急得直跺脚,见有人过来,周玄清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跑过去问:“你好同学,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关扬的老师?”
好在北城的医学院不算大,心理学更算不上什么热门专业,学生少,博士生也少,老师更少。
“是从国外来附属医院实习的关博士吗?”
周玄清点头,赶忙应到:“是他,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我找他有很急的事。”
“他外出去医院了,明天才回学校,你可以明天上午来找他,他明天上午,在前面阶梯教室有一节专业课。”
周玄清看他指了指前面,心灰意冷地说了声谢谢。
看来关扬坐诊时关了手机,只是明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你是要给他看诊断书吗?我也是心理学的研究生,需要我帮忙吗?”
周玄清一愣,收了手里的纸,“谢谢,不过暂时不用。”
心理疾病的病人,一般都很注重隐私,同学见状也不在意,还十分理解他。
“那您记得明天上午过来。”
“好……”
他又不能直接问陆道衡,心里着急却没办法,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75章 为什么 “喜欢得要死。”
就在周玄清走到辦公室门外时, 手机终于响起。
低头一看,正好是一直联系不上的关揚,连忙接起。
着急道:“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抱歉抱歉, 刚忙完。”
关揚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些随意,对周玄清的急切置若罔闻。
“我在附属醫院十三楼, 你要过来吗?学校不大方便。”
周玄清甚至没问他为什么会不方便,“好。”
他等不了,想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过去的路上, 还给陸道衡发了个消息, 告诉他在辦公室等一会儿, 自己去找关揚玩儿了。
附属醫院離华大不遠,周玄清跑出校门, 来不及打車,扫了个共享电动車开过去。
“坐。”
敲门进去时,周玄清的鼻尖还有汗珠,关揚似乎早知会如此, 给他泡了杯茶, 神情悠哉。
周玄清拿出皱巴的報告單, 緊张地问:“这个是弄错了吧?陸道衡怎么会是……”
关扬把他忘关的门给锁上, 推过茶盏,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他这副悠闲的模样, 看得周玄清直发火,“我说, 你能别装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
关扬:“大哥,我忙了大半天,水都没喝一口, 还不能缓缓?”
“……赶緊喝,还泡上茶了。”
周玄清坐下,有些不耐烦。
因为懒得等电梯,他刚才走楼梯上来的,此时也累得慌,坐下喝了一口关扬泡的茶,当即放下,皱着臉说了句,“好苦!”
“浓茶嘛,提神的。”话头一转,关扬臉上的笑意淡了淡,“陸道衡这些年就和这杯茶一样。”
“过得有些苦。”
周玄清坐直身体,搭在腿上的手蓦地一緊,整个脊背都紧绷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关扬的眼神飘得有些遠,回忆到:“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他博士期间,他来我老师的诊疗室看病,医生本来应該和病人保持距離,但他的病情有些特殊,我又刚巧在研究这方面,所以做了跟进。”
“特殊?”周玄清完全不懂医学,更别说是涉及人脑部的复杂心理学。
“嗯,”关扬帮他换了杯熱水,轻放在桌上,继续说到:“开始我以为他的病不是很严重,因为和你看到的一样,他身体很好,精神力也很好,甚至学识,智力比正常人都高,看起来和普通的高智商人才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
他看了眼坐在对面,眉毛拧作一团的周玄清,道:“但后来经机器检测后,发现他的病到了中期。”
周玄清从来到辦公室后,心跳的频率就没下去过,听到这儿,仿佛还有怦怦的声音,他有些分不清是走了太多的楼梯,还是听到关扬的话。
中期应該是严重的程度了,但……
周玄清闷声到:“我和他住一起的时候,他非常正常,没有发过病,更没有吃过什么药……”
关扬笑了一下,问他:“你知道他发病的症状是什么吗?”
周玄清:“……”
他生活中几乎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更不可能知道陸道衡发病时是什么样子。
“他在国外时,已经出现了幻视和幻想、幻听,常常分不清现实和幻象。”
关扬接着说到:“这也就是我所说的,他病情奇怪的地方。”
“他那样的程度,是自己纵容的结果,中度的病患,一般会表现出精神不济、思维障碍,焦虑等症状,但他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他不愿清醒,情愿沉浸在幻想中。”
周玄清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做了几年的跟进,我才大概明白,他的病情,归咎于常年的孤独,还有……一个人。”
周玄清本来盯着桌上散发白雾的水杯,听得认真,但这句话,让他神情頓住,猛地抬头看向对面。
“人?”
关扬继续品着他的浓茶,臉上的表情轻松起来。
“他的自律能力很好,没让病情进一步恶化,也没有自残的倾向,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或者说,根本不认为自己生病了。”
“他生病的表现,只是对人的执拗。因为他一直觉得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所以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直到……那个“人”消失。”
说到这儿,他抬眼向周玄清看过来,眼里藏着笑。
周玄清的表情被他看得有一瞬的不自然,撇头壓低声音,佯装不经意地问了句,“谁啊?”
“他有执拗的那个人……”
关扬起身,没忍住笑出声来,开始卖关子,“这种涉及病人隱私的事,我怎么能随意告诉你呢。”
周玄清一脸嫌弃的表情瞪着他,“你把他報告單给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他的隱私?”
关扬伸出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诶~我当时可给你说过,千万不要看。是你侵犯隐私,不是我。”
这个世界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周玄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给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会看!”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关扬滿不在乎,将喝光的茶杯放在池子里泡着。
周玄清頓了顿,思索片刻后,看着他的洗杯子的背影问到:“那我现在怎么办,才能让他不发病?”
这次,关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洗干净的水杯倒扣在一旁的沥水台上,仔细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转头认真道:“照顾病人是件很麻烦的事,他可能随时会发病,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病情会加重,甚至会伤害到你。知道这些后,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我当然要和他一起面对!”
周玄清没有丝毫犹豫,修长的身形就那么直直地站着,手握成拳搭在衣角的两邊,眼神里带着毅然决然的决心。
“我爱他,不管他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爱他。”
“……”
他这番掷地有声的承诺,倒让对面的关扬蓦地没了声音,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安静,对陆道衡告白完的周玄清这才回神过来,不好意思得脸红。
糯糯地想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关扬摆手,无语道:“我不想吃狗粮,谢谢。”
说着,把桌上的报告单对折后递给耳根发红的人,“你有这份心,他一定会好的。”
“陪着他,陪在他身邊,这样就够了。”
临走时,周玄清一只脚跨出办公室,又转身看关扬,“那个人,他很喜欢吗?”
“喜欢得要死。”
周玄清回学校的路上,有些心神不定,还差点撞上校外的摊饼推车,除了陆道衡的病情,想得更多的,便是那个从未曾见过的人。
能让陆道衡很喜欢,喜欢到发病时都想着的人,让他心乱如麻。
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
“唉——”
想起第一次去他家时,情侣用的牙刷,灰白同款的水杯,连剃须刀都是同一个牌子,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
不过后来丁阿姨告诉他,以前在国外时,陆道衡家里的东西就是成双成对,他便没当回事,毕竟天才总是和人不同的。
即使后来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强迫症,周玄清也没放在心上。
想到这儿,周玄清有些沮丧。
偏偏是结了婚,发生关系后才知道这一切,若是早知道他心里有人,周玄清也不至于……
刚走到学校门口,就和匆匆出来的陆道衡撞上,周玄清想到兜里的报告单,整理好表情小跑过去。
“陆……”
刚开口,陆道衡滿脸的怒意壓过来,“周周,不是说好在办公室等我,为什么又要跑?!”
周玄清记得自己给他发了消息,“我没有……”
“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总是想离开我?!”
他的声音太大,即使路上没多少人,周围也有星散的学生看过来。
周玄清尴尬地看了眼,拉着他往外走,低声到:“我们回家再说。”
车子一路狂奔,车厢内只剩沉默,周玄清几次想开口,但见陆道衡冷着张脸,以及越来越快的车速,为了安全考虑,只能偃旗息鼓。
刚进门,周玄清就被压在门上。
“我就该把你关在家,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陆道衡终于爆发,声音暗哑得厉害,周玄清想到他的病情,安抚到:“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别这么激动。”
待会儿犯病了该怎么办?
陆道衡死死地盯着他,眼里仿佛风雨欲来般地狂风大作,片刻后,他低吼一声,一口咬住周玄清的脖颈。
“呃……”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在乎我?!我在你心里,永远都不重要!”
“为什么,周周,为什么你永远都看不到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周玄清被他咬得刺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陆道衡,渾身的戾气,因为用力,嘴唇和下颌都在发抖。
“我没……唔……”
周玄清刚开口,就被温熱的唇堵住,“别说话!”
“你别说话,求求你求求你!我忍不住……”
陆道衡的声音兀地哽咽,动作焦急狂躁,压得周玄清节节败退,他想叫停,但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房间里唯有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周玄清喘着气,一路退到沙发上,才找到支撑点。
心脏早已被陆道衡弄得混乱不堪,四处散落的衣裤也来不及捡,渾身被紧紧压着,身上的人仿佛想把他吃进去,没留一丝缝隙。
趁他吻下去的时候,周玄清飞速摇头,“陆道衡,你不能这样。”
他们什么都没聊,怎么就……
陆道衡仿若听不见,只知道一昧地在他身上索取。
周玄清浑身泛红,他本来就敏感,陆道衡对他又十分了解,已是有些难耐。只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是,陆道衡不再温柔,也不再隐忍,而是像只知道本能的猛兽,失了智般在沙发上压着人激烈啃咬。
“别在这儿,我求你……”
周玄清残留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身上的人一顿,把人托起单手抱住,吻着进了卧室。
周玄清哼唧声逐渐落下,安心地趴在他的肩头,却没见他把自己放下去,而是坐在了床边。
“怎么了?”
转头看向停顿的人,周玄清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刚睁眼,就见陆道衡拉开床头柜最底层,里面滿满当当,是好看的玻璃瓶。
周玄清天真地问:“这是什么呀?”
陆道衡盯着他,吻了吻他的嘴角,像是乞求,“是精油。”
“老婆,以前你不用的东西,今天我们都试一次好不好?”
“什么?!”周玄清悠地清醒,他记得以前陆道衡帮他按摩,问他需不需要精油,当时他们还没做过,周玄清拒绝了。
“你不知道吧?这个东西,我早就想给你用了。”
说罢,陆道衡拿了一瓶,打开盖子,倒在手心,满室的花香飘散开来。
周玄清被这味道刺激得眩晕,有些害怕,浑身都在拒绝,“不要,不要这个!”
陆道衡低沉的声线仿佛地狱的使者,想拉他一起,“你不听话,就得受惩罚,乖宝宝,这个比油更爽。”
“啊……不要!”周玄清在他怀里,受不了的拼命挣扎,精油混着他的灼热,仿佛要点燃整个身体。
奈何陆道衡紧紧环抱着他,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甚至更加疯狂。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躺在了沙发上。
或者说,陆道衡拉着他从房间吻到了客厅,而周玄清只得顺着他的力道,由他摆布。
每每睁眼,就见到陆道衡满是占有的眼神和躁动的身躯,闭眼时,因为太过刺激的泪水从发红的眼尾滴落,又被舔舐干净,满身的红痕已是不能看。
直到外面夜色渐浓,屋里除了粗重的喘气声,只剩周玄清轻哼的抽泣。
第76章 我也爱你 “没有,没治好。”……
周玄清是被餓醒的。
睁眼时, 溫度适宜的房间内,昏暗如夜,窗帘关得严实, 没露出半点光亮。
“还没到早晨嗎?”
迷糊间抱怨了一句,周玄清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隨即而来的, 是柔声中带点暗哑。
“周周?”
周玄清侧着身,抬头的一瞬,只觉得脊椎都跟着疼, 思绪有片刻的回笼, 双眸逐渐聚拢, 直到陸道衡走到床邊,停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餓了吧?你睡了一天, 得起床吃饭。”
全想起来了。
周玄清臉上的表情不算好,他想伸手抓住什么,却连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愤愤斜眼瞪着眼前的人。
用尽浑身的力气喊到:“你, 给我, 出去!!”
声音却因昨晚用力太过, 顯得气虚无力, 喉间嘶哑,一时气势全无。
陸道衡坐在床邊, 将人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的鼻尖, 低声哄人,“别生气老婆,生气对身体不好。”
周玄清垂眸一看, 陸道衡倒是穿得整齐,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余下的肌肤上,就没一處好的。
陸道衡似是知道昨晚做过头了,有点心虚,把被角往上拉,盖到周玄清的脖颈處。
一个劲安慰:“别气别气。”
周玄清怎么可能不气!
只是他现在又累又疼又饿,连生气都提不起半分力气。
甚至到餐厅吃饭,都是陆道衡抱过去的。
喝下一碗排骨汤,周玄清空荡荡的胃被填了个半饱,这才能拿着筷子夾菜,不过刚夾上,就掉落在盘里,根本夹不起来。
看着手腕处被勒出的红印,周玄清筷子一放,又剜了陆道衡一眼。
这人昨晚太过分了!
陆道衡一勺一勺地放到他嘴边,哄着人吃完一碗,这才开始大口吃起来。
他精神比前几天好很多,想来昨晚休息得不错。
周玄清靠在他怀里缓了好久,才幽幽道:“我要下去。”
陆道衡和他讲道理,“你身子没力,走不动,要去哪儿我抱着去。”
说着,将人抱着走到沙发旁,想将人放下。
周玄清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料,“不要坐这里!”
昨晚他们俩在这个上面,滚了不知道多少遍,陆道衡还把他的腳倒挂在靠背上,踩在沙发上——
逼着他说再也不逃之类的话……
一想到那个画面,周玄清就感到腿疼。
“擦过的,我中午起来把精油擦干净了的,不信你闻闻?”
周玄清已经被放了下去,听到他提到精油,又是腰间抽疼,顺手抓住身旁的抱枕,奋力扔向他。
“闭嘴!”
陆道衡隨手接住,轻笑一声,放回了他的后腰处,讓他坐得更舒服。
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身吻了吻周玄清嘴角,又去把餐桌上的碗筷收进洗碗机里,收拾完厨房后,这才洗手出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周玄清终于回了点力气,屈膝盘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的居家服松松垮垮的,颈间的红痕新鲜,鲜红得勾人。
陆道衡坐在他身旁,想把人抱在怀里。
但周玄清偏不随他意,往旁边挪了挪,轻哼一声,明顯还在生气。
陆道衡倒也不强求,见他鼓着臉,用手戳了戳,可爱极了。
“那你在这儿休息,我去把我们的衣服洗了。”
周玄清这才看向他,问到:“你中午起床的,还没洗衣服?”
这话说得挺没良心,好像陆道衡是他管家一样。
“我中午起床,还得出门买菜,做饭,拖地,洗沙发,得换被單……”
列了一箩筐的杂事后,陆道衡脸色一变,玩味道:“哦,对了,还有洗弄上精油的落地窗。”
刚说完,靠枕又飞过来了。
这次,没准备的陆道衡被砸个正着。
看吧,说了又不乐意。
“在这里多嘴干嘛?还不赶紧去洗!”
周玄清瞥向窗户的地方,赶紧挪开视线,仿佛那里有脏东西一般。
可不是脏了嘛……那可是六瓶精油啊,全用光了!
光是想到这儿,周玄清沉默一刻,闭了闭眼,他从来不知道,陆道衡会有这么……这么……这么犷悍的一面。
做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和平时溫柔儒雅的模样完全不同。
“唔……”
周玄清倒在沙发上,夹紧抱枕,发出一声低吼,難堪、刺激、振动、刺挠……
他想,就算最后没和陆道衡走到一起,昨晚必定也会成为他一生中最難忘的一个晚上。
实在是,太激烈了……
周玄清沉浸在滚烫的回忆里,连陆道衡走过来都没发现,直到他撞到桌角,发出一声闷哼。
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周玄清听到声音,把埋进靠枕的头抬起来,眼眸还带着水意。
“又干嘛?”
陆道衡脸色泛白,手里拿着张纸,定定地看着他,指尖有微微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