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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爽 “你有空洗洗车吧。”

陸道衡声音轻柔, 眼眸濕润,盯着人时,莫名讓人感覺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周玄清的手没被捆住的话。

應該是醉得不轻, 说出的话總是莫名其妙。

周玄清喝了酒,再加上刚才这人吻得太用力,导致他现在有些缺氧。

故而也不用力了, 把手抬起,哄人道:“那你给我解开嘛。”

陸道衡眼眸一暗,把他的手往上拉, 蹭到了車顶。

“不解。”

“别撒娇。”

“撒娇也没用。”

周玄清:冷漠无情的酒鬼!

“我知道这是假的。”

“你才不会跟我撒娇。”

他就说了一句话, 陸道衡倒是叭叭说个没完。

不仅黏人, 还话多。

刚才在同学会的饭桌上,也不见他这么多话呀?

周玄清两只手腕被他箍在一起, 轻而易举抓在手上,举过头顶。

卫衣底部露出白皙的腰来。

陸道衡把手探进去,引起一声轻哼。

“陆……哼嗯——”

本就敏感的人,此刻更是禁不住抽气, 颤栗嘤吟。

“我在, 我在。”

“我在老婆。”

“等, 等会儿, ”陆道衡也跟着他抖起来,抓腕的手心冒出汗来。

就在他挣扎间, 手腕被骤然放下,抓到了陆道衡的……

周玄清瞬间顿住, 不可思议地睁眼。

没等他停下身子的颤抖,两只手顺势又被握緊,本該是没力的手指, 却被陆道衡的大手包裹,带着一起抓緊。

“嗚唔哼……”

周玄清的哼唧声讓他愈加疯狂,陆道衡只能封住他的唇,才能找回一絲絲的理智。

但这丝理智很快就被斩断,带着他的手指一起滑动时,陆道衡甚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想象。

周玄清被吻得整个人都失了力,也没心思叫他停了,浑身没有一处好的,整个人沉浸在陆道衡的狂躁中,又舒服又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停車场的灯熄了一半,車里开始变得昏暗,他的眼眸被眼泪浸濕,早看不清陆道衡的神色。

“嗯嗚呜……”

周玄清最后受不住,低声哼唧着哭出声来。

发泄完的陆道衡沉默地擦着他的手,想帮他穿好脫到手腕的卫衣。

但领带打了死结,怎么都弄不开。

周玄清哑着声音喊疼,“我不要你弄了,你坏!”

听到周玄清说不要他了。

陆道衡终于开始慌起来,后知后覺,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帮你,我帮你,别动了老婆。”

竟然在車里,在周玄清的面前,用他的手……

从储物柜里拿出剪刀,领带應声而断,周玄清缩回手,把手腕上的衣服迅速脫下,抱在怀里,挪到另一邊,离陆道衡遠遠的。

喝醉酒的陆道衡,好恐怖,一点都不温柔,和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样。

他疼得不行,这人也不放开,像是真得要把他吃了一样。

感受着身上的余温,周玄清甚至觉得车子的晃动还没停止。

好丢人!

他和醉酒的陆道衡,在车里……

呜呜呜——

周玄清有苦说不清,都怪陆道衡,要不是他帮自己挡酒,喝醉的人就是他了。

“周周,别这样……”

陆道衡低下头,反复地叫着周玄清的名字。

别怕他。

周玄清被大衣包裹着回了家。

一到家,就挣脱开陆道衡的怀抱,进了浴室。

周玄清脑子还是晕的,但也不妨碍他在看到身上的紅痕时,惊到皱眉。

手指壓痕,吸吮的紅印,好几处,脖子上也有,嘴唇更是被吻得肿起来。

看得人心神荡漾,陆道衡只顾着自己,根本都没想过要帮周玄清缓解一下。

甚至周玄清的手因为一直绑着,此时也是紅了一圈,使不上力。

他欲哭无泪,闭眼飞快洗澡完,穿好衣服,想出去和陆道衡理论。

他怎么能这样。

“陆道衡,下次……”

刚踏出浴室,就见到陆道衡洗好澡,躺在床上闭眼睡了过去。

他,竟然睡着了!

周玄清茫然地眨眨眼,突然有点理解他妈和他爸吵完架的不爽了。

任谁看到刚才还在身上用力的人,占完便宜转身就睡觉,也会想打人!

下半句“不许这么用力”还停在喉咙里,周玄清深深咽了下去,硬是没找到发泄口。

他走到床邊,靠近陆道衡,这人是真醉得不轻吧?

还好,还知道自己洗澡,要不然他可不会照顾一个酒鬼。

“坏蛋!”

默了片刻,周玄清没忍住,在他脸上戳了戳,拿过自己的枕头,就要去沙发睡。

他怕半夜做梦,气地把人踢下床去。

没等他离开,红了一圈的手腕就被拉住,“老婆,头好疼啊~”

周玄清转头看他,见他拧緊了眉。

“你现在知道疼了?”

刚才这人抱他的力道,可不像是醉酒的样子。

要不是他亲眼见到陆道衡在桌上喝了那么多白酒,真的会以为现在躺床上的人是装醉。

还把他壓在车里那样……

周玄清捂臉,又想到了身上的红印。

所以,网上说喝醉酒的男人不能起来都是假的,陆道衡不仅起来了,还能……

只要一想起当时捧了一手心的湿热,烧灼全身的神经的刺激感。

周玄清就臉红心跳,呼吸都跟着不顺了。

陆道衡从床上起身,紧紧抱着他,“老婆,我想吐,抱抱我。”

“想吐?”周玄清伸脚把卧室的垃圾桶勾过来,放在他床边。

“先吐这里面,还头疼嗎?”

陆道衡看了眼垃圾桶里的黑色塑料袋,点点头。

可怜巴巴道:“还疼……”

周玄清没法,放下枕头,让他躺着,“我去给你接水。”

陆道衡黏人得紧,“那老婆快些回来。”

周玄清被占了便宜,还要照顾酒鬼,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拿着一杯热水回去,床上的人真就乖乖等着,半眯着眼,显然已经有些困了,和刚才在车上阴鸷的样子完全不同。

周玄清甚至觉得这样的陆道衡,很是割裂,像是有精神分裂,能分割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

“老婆,我等了好久~”

见他过来,床上的人撑着手坐起身,喝了半杯周玄清递过去的水。

“陆道衡,好些了嗎?”

床上的人点点头,手上还拿着水杯,比正常的陆道衡还要乖。

“那,你知道我们在车里,做什么了吗?”

“嗯?”

陆道衡歪头过去,有丝不解。

周玄清故意冷了脸,道:

“你在车里,做了很討厌的事!”

“呃哕——”

话音刚落,陆道衡下床冲到厕所,开始吐起来。

过了会儿,陆道衡湿着张脸出来,把人抱紧,靠在他肩头。

声音低低的,好似做了天大的错事。

“老婆,别討厌我。”

这样的陆道衡,让人心软得气消了一大半。

周玄清一眼不发地爬上床,刚躺下,就被身后的人抱住。

“占便宜的渣男!”

周玄清暗骂一声,累了一晚上,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而见他没反抗,任由他骂的人在身后勾起嘴角,嗬嗬笑出了声。

骂也好,打也好,讨厌也没关系,但不能离开他。

陆道衡压着嗓子,在周玄清耳边道:“老婆,没有你我真的会死。”

“所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回应他的……

是周玄清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这样普通寻常的声音,却让陆道衡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下来。

第二天周玄清醒来时,已经十点过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他知道熬了夜会起得晚,没想到会这么晚!

而且他不是多加了五个闹钟吗?怎么一个都没把他闹醒啊?!

“怎么了?”

就在周玄清慌忙找衣服的时候,陆道衡进来。

周玄清:“我迟到了陆道衡,赶紧下去开车!”

“不用,”陆道衡不慌不忙地说,“我帮你请假了。”

“啊?”

周玄清的动作一顿,“你帮我请假了??”

“嗯。”

“我看你没醒,就把闹钟关了,顺便给银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你今天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周玄清的动作慢下来,牛马做久了,首先想到的是:“这样骗同事,不好吧?”

他们行最近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總行那边派了人过来,所以不用担心。”

似是知道周玄清在想什么,陆道衡盯着他露出的一截腰,眼神晦暗。

“而且,也不算是骗他们,你身体确实有点不对劲。”

“老婆,我昨晚喝醉后,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啊?”

陆道衡压下嘴角,眼里带着迷蒙。

“你的手腕……是我做的吗?”

周玄清瞪他,“你不记得了?”

陆道衡摇头,“对不起,我喝醉了。”

“……”

认错倒是快,快到周玄清还没开骂,就听到了他轻柔的声音。

“对不起,我错了,弄疼你了吧?昨晚我还做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周玄清再度沉默:……

要他怎么说,说他们在车里热吻还不够,还脱了衣服,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副青红的画作?

说他们在车里直接用手就弄出来……

还是说两人疯狂到直接裹了大衣回家?

周玄清闭眼,红着脸咬唇不理他。

越想越气,总感觉自己被占了大便宜,但好似整个过程也挺爽的,连哭,都是因为太爽了。

最后只无力道了句,“你有空洗洗车吧。”

第42章 银行卡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虽说陸道衡帮自己请了假。

但身为牛马的周玄清吃过午饭, 还是去单位上班了。

进到大堂,果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員工,在玻璃墙里, 和李姐说着什么,老行长坐在主管的位置上,带着老花镜, 费劲地审核电子票据。

周玄清开门进去,三人看到他,惊讶到:

“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怎么就来上班了, 不多休息半天?”

到了柜里, 周玄清低头回应, “没,就是早上有点晕。”

“中午吃完饭后覺得还行, 就来上班了。”

老行长提交了係统,拿下老花镜,笑他,“我还以为你交完辞職報告, 就准备旷工呢。”

周玄清挠挠头, 陪笑到:“我哪敢啊?”

“而且您当时不是讓我回去考虑嘛……”

昨天周玄清提交辞職報告时, 老行长連連歎气, 感歎銀行的朝向不对,不仅管理层坏了, 现在連好員工都留不住。

又苦口婆心地劝说,讓周玄清好好想想, 銀行很需要他。

周玄清知道,因为没有够用的人手,这么突然的辞職讓行长很难做, 所以退了一步,说可以做到年底。

年底有考试,到时候会进来一批新人,让他们提前到岗,周玄清帮忙带一段时间,也不担心人手的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人还没走,总行派过来的人却直接坐到了他的工位上。

“这位是?”

周玄清有点尴尬地站在中间。

“这不是你叫总行派来补你位的人嗎?”

李姐奇怪地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个莫名奇妙的问题。

“我嗎?”

周玄清伸出食指,反向指到自己的鼻尖。

他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吗?还能指挥总行的人事管理了?

他何德何能啊?

他只是个纯种牛马而已,甚至还是个经常因完不成业绩,而被扣工資的牛马啊!

房间里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新人站起身,和他解释。

“我这邊确实是收到了消息才来的,说因为这个网点的员工要離職,需要在一周内交接,越快越好。”

“哦,係统里面有我的轮岗调任书。我这邊已经打印出来,给行长留存了。”

周玄清:“……”

“可我在係统里走的辞职流程,行长这邊不是还没通过么?”

总行怎么直接派人来了?

行长起身问他,“你不知道?”

周玄清昨天下了班就去聚会了,今早睡到十点过才醒,刚到公司,发现工作没了,似乎有什么事,关于他的,而他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不知道什么?”

“总行那边透露的消息,北城最大的科技公司LGT的总经理,特意找人事部主任亲自经办,让我们尽快处理好你的離职。”

李姐揶揄他,“不老实啊周周,有这层关系,也不早说。”

周玄清有口难辨,惊愕问了句,“什么T?”

LGT这个公司,北城龙头企业,最近一次在新闻联播中出现,是因为他们的大数据算法的革新,让智能AI软件在全世界范围内遥遥领先。

北城A级纳税企业,也是他们銀行最大的客户之一。

“李姐,行长,我是真不知道啊……”

那个T公司,为什么会管他这么个小蚂蚁的工作问题?

而且不是给他送业绩,而是催着他离职!

周玄清彻底懵了。

但不管怎样,总行安排的人已经坐到了他的岗位上,也只能和人家办理交接。

对方并非是刚进银行的新手,而是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员工,所以周玄清几乎没费什么劲,只给对方说了東西放在哪里,密码是什么,以及系统里滞留的报告和文件,就没有什么能交代的了。

甚至他打开手机,看到系统里的离职申请,也被越级批准了。

“周哥,我大概了解了,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展工作。”

这意思是,不用他辅导了。

“唉……”

周玄清叹气关了手机,和新员工从外面进来,“你不用叫我周哥,和李姐她们一样,叫我小周就行。”

这人对他异常恭敬,连连摆手,周玄清脑子里一团浆糊,也没再纠正她。

“这么一看,怎么感覺是银行在赶我走呢?”

李姐笑他,“交辞职报告的时候多坚决啊。”

“怎么这快走了,还舍不得了?”

周玄清:“那又不一样。”

“这总行掺和进来,我一提交报告,就立马安排员工过来,也不顾人家的工作。”

听到他的话,新同事安慰他,“其实我还挺感谢这次机会的,要不是您,我还回不了市区,现在能住在家里,也不用在县城等轮岗。”

周玄清心里稍安,没给别人造成麻烦就好。

转念一想,又感到奇怪,“可我我压根就不认识和LGT公司有关的什么人。”

李姐提醒他,“你该不会是得罪谁了吧?”

周玄清:“要是得罪人,那也只有许舟在时,李总他们那一拨人。不过后来我听说他们的公司也出了些问题,无暇顾忌其他,甚至他朋友的公司还破产了。”

“难不成他们还有别的背景么?”

想到这儿,又觉得很有道理。

“说不定是总行的人,觉得许舟那件事影响太大,和我也有关联,所以想趁此机会赶我走。”

旁边的人反驳他,“可是,他们真想赶你走,也不会等到现在,而是当时就处理了。”

几人分析完,愈加搞不懂了。

下午周玄清开了最后一场夕会,同事们鼓掌欢送他,当是送别。

大家还要留下来开会,周玄清拿了自己的杯子和靠枕,从银行出来时,夕阳正好洒在路边的银杏叶上。

微黄的叶片像是给阳光镀了一层金色的羽毛,马上就要飞到天上去。

对面的玻璃幕墙反射的光线落在他的脚下,风一吹,微黄的银杏叶飘到他的脚边,又随风起,在空中飞舞。

周玄清已经很久没这么静静地欣赏傍晚的落日了。

往常他下班,总在深夜。

这是他第一份工作,也曾想在这里大展宏图,但现实和理想总是背道而驰。

周玄清本以为离开这里,会很轻松,没了任务,没了指标,没了纠缠不清的客户,没了开不完的会议,没了永远在空降的领导和潜规则……

但此时站在大门外,好像也没多开心。

甚至还有点迷茫,接下来,他能做什么呢?

“周周!”

周玄清抬头,见路边的陸道衡已经等在車旁了,他快步走过去。

讶然问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点下班?”

陸道衡脸上扬起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他怀里的抱枕。

“是正式离职了吗?”

“嗯……”

周玄清把靠枕扔到車里,闷闷不乐。

似是知道他兴致不高,陸道衡提议到:“那我们去吃顿好的,当是庆祝你辞职。”

听到他的话,周玄清觉得有些好笑,“辞职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以后我可能连饭都吃不起了。”

他没存什么錢,更没多少存款,出租屋那边年底还要付租金,等着陆道衡恢复记忆后,他回去继续住。

周玄清伤感地想,说不定以后他连找工作都成问题。

陆道衡和他坐上车,等他把安全带系好,也没急着开车,而是拿出一个文件袋来,递到他的手上。

“这是什么?”

陆道衡朝他扬了下头,“打开看看。”

周玄清好奇地旋开绳子,倒扣的纸袋里,落出一张卡来。

“这是华大的工資卡,每个月有几萬,现在是你的零花錢。”

周玄清瞪大了眼,好奇拿起来看,“工资卡?”

“嗯,不过这张卡的金额不多,里面还有一张。”

陆道衡帮他把所有東西拿出来,“这张卡,国外的公司每年会往这张卡里打钱,估计七八位数,我几乎没怎么动过,应该够你生活。”

“还有这个,是我现在在外面技术入股的分红,每年有几百萬,前面几年的,我都拿出来去做个投了,里面还剩几十万,你先用着,等今年年底就会进账。”

“这份文件,是我个人研究院的股份,你要是愿意,可以换成你的名字,还有这份……”

“等等等等——”

周玄清被他拿出的这些东西搞懵了,止住他,“陆道衡,我只是辞职,不是不工作了。”

而且这些东西,几乎是他大半部分家产,就这么轻易给他了?

周玄清真想敲开陆道衡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可是我想養你。”

“你是我老婆,我的就是你的,我说过要養你的。你不用急着去找工作,可以靠这些资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要是这些不够,我还会努力赚钱,全都给你。”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买房,写你的名字。”

周玄清头疼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记得,”陆道衡无比认真,“给你买房,要养你的话,不是说说而已,周周,我希望你收下。”

周玄清看着身上的银行卡和一堆文件,头痛欲裂。

若他是陆道衡法律上的伴侣,他当然可以毫无负担地收下,让陆道衡养他。

但他们的关系,是假的!

甚至陆道衡到现在,仍然没有恢复记忆。

第43章 主人 你该叫我什么呢?

早晨八点。

一辆大众停在华大的停车场内。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 除了赶时间的老师,车外几乎没什么人。

但车里的人却没急。

而是将缠绕在手上的领带取下,放在鼻尖細細嗅, 滿足地闭眼深吸。

过了会儿,还嫌不够似的,将手機打开, 找到车载的监控,滑到同学会前,自己被“赶”下车的时间。

只见鏡头里的周玄清丝毫没有防备, 锁了车窗开始脱衣服, 很快身上的衬衣被扔到一邊。

陸道衡的眼眸一闪, 按了暂停键。

仔细欣赏这副绝顶的美图,里面一寸一寸的莹白, 他都尝过。

手中被剪坏的领带发出阵阵幽香,是周玄清独有的味道,像花香又像果香,好闻得紧, 甜滋滋的, 讓人想吃进去。

绕过领带的指腹覆上唇瓣, 陸道衡回味地舔了舔唇角, 看了看有了反應的某處,退出监控軟件。

半个小时, 不够。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把领带放回去, 仔细藏进储物柜的最里面,才理了理衣领,从车里踏出腳来。

刚下车, 就见同事从不远處走来,和他打招呼。

“陸老师,早啊!”

陸道衡含笑点头,“早。”

端是翩翩风度,长身如玉的教授。

“您是要去办公室吗?可以幫我带一下文件么?我上课来不及了。”

女同事把头发勾到耳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眼里滿是爱恋。

陆道衡默了一瞬,把手機换到右手,朝她伸手,温和笑到:“可以,你快去吧。”

“谢谢啊!”

同事递文件的手一顿,視线落到他伸出的无名指上。

“陆老师这是?”

陆道衡笑得宠溺,“结婚戒指,和老婆一起买的。”

同事張了張嘴,整个人愣在原地,“老婆?”

陆道衡点头,开玩笑地说到:“之前他工作忙,大家都不信,现在辭职了,有空叫上他,和大家一起玩儿。”

陆道衡年轻有为,不管是年长想幫他牵线的,还是学校里和他年龄相当,甚至是有极个别的学生,都时不时在打听他另一半情况。

虽说他总说已经结婚了,但大家都以为是拒绝的借口,学校的同事和学生,可从没见过他的伴侣。

同事悻悻地收回文件,喃喃到:“我,我想起来了,上完课我直接去开会,不用帮我带了。”

陆道衡脸上的笑没变,仍旧是淡淡的,只是拇指的指腹,越过手心,蹭了蹭戒指的圈口。

“好,那我先走了。”

华大的学生上了两节课后,周玄清才睁眼醒来,有些懵地拿过手機。

“迟到了!”

顿时心口一跳,立马坐起身,第一反應是去找工服。

腳刚踩到地毯上,突然想到,他昨天就辭职了,再也不用早起,不用接头寸,不用开晨会了。

心里一空,踩到地毯上的腳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无端地抓了抓上面的軟毛。

空落落的……

余光中,见到旁邊放着张便利贴,是陆道衡给他留的。

“老婆,锅里有早餐,醒了记得吃,中午我帮你预约了外卖,十二点半开门取。还有,手机里的十个闹钟,帮你全部取消了,以后可以每天睡好覺再起。”

难怪他没醒呢!

周玄清还以为自己手机坏了,里面的闹铃全部没响。

他把便利贴放到床头,盯着上面苍劲有力的手写,有些好看。

心里默默感叹到:都说字如其人,但陆道衡的字和他给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估计是:陆道衡像是一湾湖水,沉稳平静,温和亲切。

但他的字力透纸背,风骨峭峻,像是高山上的险峰,满是危险和征服天地的欲望。

这样的字,和那晚……喝醉的陆道衡倒是很像,处处充满了性感和荷尔蒙。

摇摇头,周玄清担心再想下去,他怕要在大早上冲凉水,干脆起身洗漱,出来在衣帽间轉悠了一圈。

换了一件休闲的衬衣,在外面搭了件陆道衡买的大衣。

照鏡子时,还有点别扭,很久没穿西装以外的衣服了。

不过,挺好看。

周玄清冲到床边,拿过手机,在镜子面前自拍了张照片。

点击发送。

“穿新衣服。”

耳后偷笑地又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啧啧,天生丽质!

那边估计在忙,没回他,周玄清仗着陆道衡没在家,也不穿鞋,光脚去了客厅。

下一秒,手机就开始震动,周玄清接起視頻,刚想说话,就看到陆道衡皱眉。

声音里带着些许生气,“没穿鞋?”

周玄清:“你怎么知道?”

微信視頻自动打开前置摄像头,按理说陆道衡根本就看不见他的下半身。

“你该不会在我身上安监控了吧?!”

周玄清环顾四周,好奇地张望。

陆道衡应该在办公室里,声音里不疾不徐,语气变得无奈,“身高不对。”

“家里的拖鞋一点五到一点八厘米左右,你穿上鞋,站到餐厅的第一个座位旁,手机平放在眼前,肩部应该和电視的边线齐平,但现在变低了。”

周玄清:……

“这就是数学天才吗?”

不仅算得精确,还观察入微。

陆道衡耐心催他,“快去穿上,小心感冒。”

“哦~”

周玄清听话地轉身去穿鞋,又转过摄像头,把穿在脚上,粉粉嫩嫩的拖鞋给他看。

“喏,穿好了。”

像在等待夸奖般,脚趾还在里面动了动。

陆道衡的声音低低的,从听筒里传来,“乖寶寶。”

“……”

“别这么叫我~”

周玄清难为情地把镜头转了过来,不给他看,“我妈都不这么叫我了。”

什么宝宝,叫得人浑身麻酥酥的,讓人又想到那晚在车上时,陆道衡也这么叫过……

光是想到那晚的激烈程度,周玄清就受不了,举着手机的手腕都抖了两下,视频里浅笑的陆道衡也跟着动了动。

“不喜欢?”

“没有……”周玄清扭扭捏捏。

“那就是喜欢。”

“……”

什么时候,这人还学会强词夺理了?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用早餐了!”

陆道衡盯着他开始泛红的耳垂,勾起的嘴角就没落下,“尊贵的主人,今早的早餐给您做了香煎包、海鲜粥,还有三明治。”

“粥和包子在锅里,三明治放在餐桌上。”

周玄清迈出的左脚差点踩到右脚。

“陆!道!衡!”

“别乱说话!”

陆道衡在视频里不解地歪头,“主人也不能叫了?我看电视里做饭的管家都这么叫家里主人用餐的。”

他声音软下来,让周玄清迷惑了,不明白这人是真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还是只看到哪部电视……

毕竟现在狗血的短剧那么多。

周玄清站直身子,正色说到:“别乱看电视!还有,现在大清早亡了,没有什么主人了,都是平等的,你也不是我的管家!”

若是真给他解释“主人”在情侣之间的含义,周玄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催他挂视频。

“不说了,反正你不许再乱叫我!”

陆道衡乖巧点头,“好啊,那我叫你老婆。”

相比那两个称呼,这还算正常的。

周玄清这段时间听得麻木了,随他去。

“可是我叫你老婆,你该叫我什么呢?”

周玄清:“……”

啪——

在他的脸发烫前,立马挂断陆道衡的视频。

房间的温度恒定在二十六度,周玄清捂着高温的双颊,有些喘不过气来。

默默在心底轻声说了两个字,又猛地止住,用手心捂住嘴唇,不让喉间的抽气声溢出来。

这人失忆后,不仅黏人,话更多了些,而且还变坏了!

总是取乐他,周玄清吃下整个虾尾,鼓起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管什么时候,想到陆道衡时,嘴角总是扬起笑,一刻也停不下。

吃了早餐,周玄清在家写写画画好一会儿,总觉得没劲,便打了个车,去找尹慕儒玩。

他工作的图书馆离商业街不远,没过一会儿,就到了。

周玄清上去找他时,见他正坐在工位上,悠闲地泡了杯茶,翻开一本武侠小说,看得起劲。

真是可恨啊!

怎么有人的工作,能闲成这样子?!

咚咚——

周玄清敲敲他的桌子,旁边还有不少看书的同学,他也不好说话。

尹慕儒见到他,先是一愣,然后无声大笑,带他去了隔壁的办公室。

还是单独的房间。

周玄清更羡慕了!

见他如此,尹慕儒打断他的想象,“要是你知道我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四千,你也会觉得这份工作,也就只有清净这一个好处了。”

“那也值!我在银行,被扣完绩效,和你差不了多少。”

不过,不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辞职嘛……

周玄清叹了一声气,“我现在,最苦恼的,就是太有钱了。”

“嗯?”这叫什么话?

周玄清朝他点头,“你没听错,刚辞职的我,已经身价八位数了。”

“坏消息:这些钱,都是陆道衡的。”

尹慕儒睁眼,“卧槽!他给你这么多?你还搁我这装什么忧郁?!”

他简直想掐死这人!

周玄清趴到桌上,“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他老婆啊……”

到时候都要还回去的!

第44章 陆老师 “你认识我?”

尹慕儒:“你不是吗?”

“我是不是他法定的伴侣, 你不知道吗?”

只是周玄清不收卡,陸道衡大有会转到他名下的感覺。若是那样,才是真搅合在一起, 全亂了,所以最后他收了下来。

拿在手里时,他算了算总金额, 周玄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錢,心都跟着颤。

尹慕儒喝了口热茶,恨铁不成钢, “要我说, 趁他失憶, 干脆就把人拉到民政局,盖个章, 等他清醒,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想反悔都不成了!”

“还有,我記得赵姨本来就喜歡他。”

这样一举两得, 还不用被催婚。

“当初我们住一个小区, 你妈就差把他供起来, 好不容易等他回来, 又出了記憶混亂这档事儿,她巴不得你俩日久生情吧?”

周玄清捻起桌上的瓜子壳扔他, “你才日久生情呢!”

尹慕儒偏头一躲,笑他, “心脏的人听啥都脏,反正我说的是正经愛情。”

说罢,抓了一把瓜子邊磕邊劝, “说真的,你努努力,像高中时抄他作业一样,没事就去他面前多晃晃,找个機会‘日久生情’一下,指不定他恢複記忆后真对你动心了。”

想起那天在車上,喘着粗气,冒着青筋,疯狂又性感的陸道衡。

周玄清脑海里突地出现个荒唐的念头。

周玄清靠近他,低声问道:“你说他不会是对我愛而不得,所以记忆混乱后,才覺得我是他的愛人吧?”

尹慕儒:……

他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你要脸么?他对你爱而不得?我信他喜歡你这副好皮囊,喜歡到想上你,都不信这四个字会出现在陸大神的身上。”

爱而不得的人,到底是谁啊?!

“粗俗恶心!”周玄清坐直身子,不满道:“他才不是这种人。”

尹慕儒冷笑,“世界上的雄性,都会因本能失去理智。”

周玄清嘴硬回他,“陸道衡就不是这种人!”

那晚在車里,两人喝了酒,他也只让自己手动幫他,也没趁那个機会做到底,可见他人品。

尹慕儒摇头,“你完了,周玄清。”

“我说的所有雄性,你居然不幫自己辩解,反而帮陆道衡说话,你陷入爱情了。”

“……”

周玄清神情一滞,从锁骨红到了眼下的腮上。

隔了好一会儿,才喏喏承認:“我本来就喜歡他啊……”

陆道衡在很早前就是他白月光,喜欢白月光,不是和呼吸一样简单的事么?

虽说以前的陆道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但现在,不是他主动放到自己手里玩的嘛……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手心的灼热。

“那就得了,”尹慕儒打断他的思绪,坏笑两声,“哼哼~”

“你哼什么?”

“那干脆你找个机会,吃干抹净,等他恢複记忆,我俩携款潜逃,拿着他的錢去挥霍,也不吃亏。恰好我想買辆车,你说我是買宾利还是奔驰?”

周玄清站起身,就差把桌上的茶泼过去,让他醒醒。

“做梦去吧!”

眼看时间不早了,周玄清不和他贫,起身回家。

“诶,这就走了?这大中午的,不找他一起吃浪漫午餐?”

周玄清顿住脚步,转身看他,眼神晦涩难懂。

尹慕儒抱緊茶杯,“你这眼神很危险啊,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陆大神的钱你好好帮人家保管,到时候要还回去的。”

“我觉得你说得对,”周玄清拍拍他的肩。

尹慕儒懵懵的,“我刚才话有点多,你说的是哪一句?”

还知道自己话多,周玄清欣慰道:“回去看小说吧,我要享受恋爱去了。”

说罢转身离开,脚步中帶着迫不及待的愉悦。

“诶——”

尹慕儒见人已经进了电梯,叫了一声,也没叫住心早就飞到华大的人儿。

周玄清坐地铁到大学城时,因为没预约,进不去华大。

本想给陆道衡惊喜的人,这会儿正蹲在门卫室,等人来接。

陆道衡到学校门口,就见周玄清坐在矮凳上,双手抱膝,一双杏眼四处张望,大衣裹在身上,像是放学乖巧等家长来接的小朋友。

可爱得緊。

在看到陆道衡的瞬间,矮凳上的人眼里的光悠地亮起来。

“这里!”

周玄清飞快起身朝他挥手,又朝旁边的门卫说了句什么,门卫转身看向陆道衡。

拿了登记本,让他在上面签字。

“怎么才来,我都等饿了。”

陆道衡快走两步,把他从凳子上拉了起来,也不解释,宠溺道:“嗯,下次我再快点。”

手碰到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地,往下看了眼,“你戒指呢?”

周玄清把空荡荡的手指举到眼前,有些想不起来。

“可能是换衣服的时候,放到衣帽间哪个地方了。”

偶尔他嫌麻烦,会把戒指取下来。

陆道衡的脸沉了沉,又很快恢复正常,“别总乱扔东西。”

周玄清没注意他的不对劲,敷衍了句,“知道了。”

想到陆道衡专门为他买的戒指,心里又过意不去,解释到:“画画的时候,戒指总是碰到平板屏幕,所以才摘下的,我没故意乱扔。”

“好。”

周玄清就喜欢他这点,情绪永远穩定,不管他做错了什么,陆道衡都是靜靜地听他说,然后温柔地说句没关系。

周玄清不是个穩重的人,所以特别喜欢这样的陆道衡。

从高中开始,陆道衡就是这样,成熟稳重,也不怪那么多人奉他为男神。

把手放在大衣的衣兜里,周玄清和陆道衡并排走在校园里,还没下课,路上没多少学生。

“真好,好像又回到了读书的时候。”

虽然才毕业一年,但周玄清已经被工作磋磨到,都快忘了以前读书时的闲暇时光。

趁这次辞职,他也算是回到了从前。

“陆老师,有人说过你不像教授,像学校里受欢迎的学长么?”

周玄清走到他前面,转身面向陆道衡,倒着往前退。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什么时候转弯,哪里有坑,周玄清一清二楚,完全不用看地上。

听到这话,陆道衡笑道:“是吗?那学长邀请你去七食堂吃烤肉好不好?”

明明是周玄清说起的话头,但经陆道衡的嘴说出来,怎么就有种缠绵深情的味儿了?

周玄清脚下一顿,脸色微粉,还没说话,没注意脚下踩到一颗小石子,脚踝一拐。

“欸!”

身子差点没稳住,好在有陆道衡,手臂瞬间被人紧紧拉住,周玄清的身体转了个圈,回到陆道衡的身旁。

拉着他肩的手,往下滑落到腰间。

“小心。”

周玄清脚下快走两步,想撒开他紧揽不放的手,但陆道衡的速度更快,先他一步,搂得更紧了。

“陆老师!”

周玄清停下脚步,轻哧他,“请注意影响,现在还在学校!”

陆道衡盯着他的眼尾,在阳光下眼睫映出的阴影。笑意逐渐轻松,和那晚在车里的笑一样,开怀又自得。

“所以我只搂着你,没做别的。”

他覆在周玄清的耳边,声音低沉有力,不似平常的温和,帶着电流,穿透耳膜,直达胸腔。

陆道衡喜欢站在周玄清的身旁,这样他就很难发现自己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隐蔽的侵略。

他知道周玄清喜欢什么样的人,所以很少在面对他的时候表现出自己阴暗的一面。

除了实在忍不住。

就像现在——

陆道衡把人带到食堂,里面陆陆续续有学生用餐,但人不是很多,两人很快点了餐,安静等着。

“以前有学长带你来吃烤肉吗?”

周玄清正把大衣脱下,听见陆道衡的话,半真半假道:“我没参加社团,哪来机会認识什么学长啊。”

“这样么?”

陆道衡的嘴角勾起,还没落下,就听到周玄清道:“不过,和尹慕儒来过几次,他认识的人多,其中也有邀请我的。”

细想了一下,回忆道:“也就四五次。”

陆道衡放下夹起的肉,眼神危险,“来吃了四五次?!”

周玄清包了一块肉,送进陆道衡的嘴里。

“是邀请了四五次,我没来……”

桌上也没放醋,周玄清都能闻到空气中的酸味。

轻瞥他一眼,陆道衡认命地低头帮忙烤肉。

两人吃到一半,陆道衡去买水,周玄清吃着等他,没一会儿,桌旁就走来一个男人。

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周玄清抬头看去,西装领带,不像大学生。

“周玄清?”

坐着的人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叫出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我?”

“你好,我是陆道衡的朋友。”

周玄清看向远处买水的人,他这还是第一次见陆道衡的朋友。

“陆老师吗?”

男人盯着他的视线没挪开,笑道:“平常你都这么称呼他?”

“……不是,”

只是他想着,能在学校碰到的,一般都是同事吧……

陆道衡买了水,远远地,就看到桌旁坐着的人。

眼里的冷意像冰山一般,扑面而来,压迫力十足。

但桌上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依旧闲闲地和周玄清聊天。

等人走近了,陆道衡脸上的冷意悠地一转,成了疑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45章 关扬 “是生气还是吃醋?”

陸道衡的表情变换太快, 快得連周玄清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吗?”

男人站起身,坐到对面,“我拼个桌, 不介意吧?”

“自己去拿碗。”

两人很熟悉的样子。

等人离开,去窗口拿碗筷时,陸道衡把水给周玄清拧开。

才回道:“不是同事, 是以前在国外读书时交到的好友。”

“好友?”

周玄清眼眸一闪,对这两个字,很敏感。

别看陸道衡对谁都笑得温和, 但他们俩做了两年多的同桌, 实际上他和尹慕儒不同, 并不是个热心交友的人。

高中三年,除了周玄清, 在班里很少有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同学,所以同学会的时候,他能去参加,大家才会觉得惊讶。

而现在突然来这么个人, 陸道衡竟然用“好友”来形容对方, 可见对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周玄清不想承认, 自己有那么点在乎, 含在嘴里的一口水,怎么也咽不下去, 心里酸酸的。

“来了来了!”

男人拿了碗筷回来,自然地伸筷子夹陆道衡烤的肉。

“哇~~~好吃!”

“好吃到我都快流眼泪了, 这个世界上不能没有烤肉!”

“我在国外都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啊……”

陆道衡幫忙把整块的五花肉烤出油脂,然后剪成小块。

“不够再点。”

又幫周玄清夹了一块,放到碗里晾着, “他叫关扬,是学醫的。”

“我比陆道衡大几岁,你叫我哥就行。”

“哦,对了,我暂时在华大校醫院实习,和陆道衡也算同事。”

周玄清讪笑两声,这声哥没叫出口,现在他心里实在太複杂,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

他很好奇,这人来到这食堂,见到他的第一面,竟然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而自己和他完全没见过面。

甚至他还剛从国外回来。

“啊~这个啊……”

关扬顿了顿,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回答周玄清的这个问题。

好似他问了个绝世難题一样。

“因为我给他看过你的照片。”

陆道衡盯着对面的人,眼神里带着危险的警告,但周玄清的注意力都停在关扬身上,完全没注意到。

“是么?”

两人是好友,陆道衡给对方分享生活,好似很合理。

但周玄清总觉得怪怪的。

“对啊!”

关扬勾起嘴角,嘴里包着肉,囫囵说到:“他啊,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呢~”

尾音拖拽得有些长,仿佛是钓鱼的饵钩,把人钓到空中,情不自禁想知道更多。

就在周玄清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陆道衡手握成拳,抵着唇輕咳两声。

“咳咳。”

对面的人一哂,无语地道了句。

“不过我不是很感兴趣就是了。”

“……”

吃到后半段,三人又加了两次菜,关扬几乎是扫蕩一空,和陆道衡聊着国外时,两人的生活。

虽说陆道衡全程照顾,但周玄清仍旧感到有些落寞。

仿佛两人间有堵墙,不用刻意,就能輕易地把旁人隔开。

他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喝着水,連饭也吃不下了。

等到离开时,关扬提议,想加周玄清的微信,陆道衡瞪着他,眼神示意他别乱来。

但关扬当做没看到,扫了周玄清的微信后,还特意改了昵称,“陆老师平时叫你什么?周周?”

周玄清臉上尴尬得不知所措,他并不知道,陆道衡连这种私称,也会和对方聊。

关扬把手机里改好的昵称翻轉到他面前,晃了晃手机。

“有空出来玩啊,周周。”

陆道衡揽过周玄清的身子,带到一邊,低声到:“他这人就这样,老不正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先去我辦公室休息。”

周玄清抬头看他,轻声问:“你呢?”

“我有事和他说,一会儿再过去。”

周玄清抿着唇不说话,他就知道!

虽然只是老友叙旧,但还是很不高兴。

但陆道衡明显要支开他,和关扬说话,他倒是想留下听他们说什么,臉皮又薄。

此时被推走,周玄清心里有气,轉身就朝辦公室去。

几乎是轉过身去的瞬间,眼眶就红了。

他不是愛乱发脾气的人,但陆道衡无名指上还带着戒指,现在却根本不在乎,什么永遠愛他的话,从来都是假的!

周玄清委屈极了。

而身后的关扬走过来,看见陆道衡仍旧盯着前方的背影,嘲笑到:“哦哟~生气喽~”

陆道衡闭眼叹气,这才回身转向他。

眼神晦暗,直盯得人发毛。

和在周玄清的面前的耐心温柔完全不一样,危险又可怖。

等周玄清走到办公楼底,脚剛踏了半只进去,心有不甘地转身看了眼。

遠远的,就见两人凑到一起说着话,教学楼里有学生出来,大道上很快就满是青春洋溢的同学,但两人说得很认真,仿佛身邊的人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一般。

是了,他们一个教授,一个医生,最是般配,自己算什么,现在是无业游民,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好像连陆道衡因为失忆,虚假的这份爱都快得不到了。

周玄清的人生,失败得彻底。

滚烫的眼泪滑出眼眶,砸到脸上的时候,周玄清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早该想到的,他和陆道衡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开始相亲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样光风霁月的高岭之花,插在他这滩泥坑里,是不会长久的。

不过,他本以为这一天会是陆道衡恢複记忆的时候,没想到突然出现的关扬,让所有的一切都提前了。

在来找陆道衡之前,周玄清才刚决定,要好好享受这段恋爱的。

虚假的东西本就不靠谱,更何况是感情呢。

他越想越難受,周玄清不想在这里呆了,没进办公楼,转身出了校门。

心情不佳的他打了个車回家,在車上想了想,还是给陆道衡发了个消息。

对面没回。

周玄清估计他现在根本懒得理自己,毕竟关扬回来了。

说是好友,但两人也太熟悉了些,周玄清就没在陆道衡的脸上,见过那么轻松的表情。

他难受得紧,强迫自己不去想当时的場景,转而看向窗外。

路过銀行门口时,见里面和往常一样,客户进进出出,偶尔有一两个高声说话的人,似是在叫嚣着投诉。

周玄清心情复杂地收回视线,落到大门处。

“师傅,就在这里停吧。”

周玄清下車到銀行的卷帘门外,保安大叔正好出来透风。

见到是他,连忙上前,“小周回来看我们?”

周玄清脸上一尬,笑着点头,“叔你们都还好吧?”

“好呢好呢!你在哪儿高就?”

周玄清喉间被堵住,摇了摇头,朝角落去,“没,失业呢。”

“怎么可能,你们这高材生,肯定是不方便说。”

周玄清呵呵两声,转了话头,“我把電动車忘这边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两个月的时间,应该不至于坏掉吧?

“哦,那是你的啊?”

保安大叔背着手过来,和他站到一起,看着角落的破電动车。

“这么旧,我还以为是哪个客户不要了扔这儿的,正准备叫收废品的人推走呢。”

破電动车的主人·周玄清:“……”

等把车推出来,周玄清拿出钥匙,旋了一圈,似乎有些不对劲。

翻开坐盖,里面空蕩荡的。

“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偷别人的电瓶!”

保安大叔一嗓子,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周玄清欲哭无泪,只得把车子推回家。

说是推了回去,但其实没找到地方停。

陆道衡住的小区,地下停车場不让进,里面停的都是高档车,什么劳斯莱斯,宝马奔驰一类。

无奈推了几条街,也没见有地方卖电池,反而看到了保安大叔说的废品回收站。

估计是周玄清在门口站得有些久,里面的老板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眼,主动问到:“要卖电动车?”

周玄清一个没扶住,电动车跟着倒向一边,嘭得一声砸到地上,坐盖被甩到一边,车灯也碎了。

这下是真用不上了。

一双手也因为推了一路,又脏又红,额间冒出汗,配着他一身的昂贵大衣,格外不协调,甚至把他衬得更狼狈了。

“多少钱?”

老板:“两块一斤。”

“算你铁皮的价格,你上面还有胶,到时候我自己拆,很麻烦的。”

“行。”

这一天本就不顺,周玄清干脆破罐子破摔,把陪了自己一年的车处理掉,拿了几十块钱

回家洗完澡不久,下午三四点,就见陆道衡提着菜回来了。

“怎么先回来了?不是说去办公室等我?”

周玄清低着头没看他,“中午吃了烤肉不舒服,就先走了。”

陆道衡把菜放到岛台上,盯着他没说话,等到周玄清抬头看他时,才缓缓道了句。

“撒谎。”

周玄清心气不顺,撒谎怎么了,本来就是他不想让自己在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