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她因为迟了而讨好卖乖,却不像。
认错的样子看起来相当诚恳。
不仅仅是温父温母诧异,就连一旁不发一言的男人都朝她投去一眼。
感受到旁边“冰块”出现了细微的动静,纪绾沅察觉转头,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她猜得果然没错。
昨日温祈砚那么大力搓磨,揉她心口之上柔软。
今儿已经红得可怖,就像是被人狠狠打过,上面的指痕,清晰且明显。
如今穿了小衣,实在是有些疼,便是上了药,她都遭不住。
想到他昨日不留情面的欺负,她的气还没消,想冷哼一声别过脸,但这是在温父温母的面前。
不能够任性,不能够再如话本里写的那样愚蠢嚣张,否则必定走上老路,死无葬身之地。
默念了好几遍,压下心中的火气,她淡淡挪开了眼睛。
温父温母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可温祈砚却敏锐发觉她的异常,
眉心几不可查微蹙,“……”
饶是如此,温母还是要敲打,她借着跟纪绾沅介绍旁边妇人的话茬,拐弯抹角跟她道,
“都是咱们自家人便罢了,毕竟坐着的是温家的远房姨母,她是个慈和的性子,今日你敬茶来迟,她并不会多说什么,可若是旁人,那就不成了,所以往后你还是要注意些。”
话落,仔细观察着纪绾沅的反应。
她依旧是乖乖点头,甚至重新给远房的蒋姨母行了一个问安礼,说是她今日不好,多亏姨母体谅。
“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可受不起少夫人的礼。”
蒋姨母笑着道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个标致人物,能娶到这样的小姐,真真是祈砚的福气。”
纪绾沅皮笑肉不笑,假意露出娇羞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冷哼腹诽,谁要嫁给他,要不是圣意难违,她才不要嫁过来。
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错了,温夫人只能作罢,没再训斥。
接下来是新人敬茶,不过都是走场面而已。
纪绾沅一板一眼跟着温祈砚照做。
期间众人都观察着她,没发觉她露出任何不耐,即便是温夫人有意让她多端了会热茶,她也没吭声,就连面上都没露出任何的端倪。
她仿佛不觉得茶水烫,纵然垂落之时,她的指尖已经红了。
温祈砚垂眸扫过旁边女郎的手,纤长细嫩,除却被滚热茶盏烫红的指尖,依稀可见内袖隐藏之下的握痕。
是他捏着她手腕,叫她扶着檀木床架弄出来的。
思及此,不免想到昨日夜里的那些火热亲密。
娇气孱弱的哭声萦绕在耳畔,断断续续,烦人得紧。
他终于正儿八经扫了一眼她的面庞,却只见到她的侧脸,圆润的耳廓,怪他过目不忘,还记得她的耳尖后面有颗红色的小痣。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清楚记得这些,他面露不喜,迅速驱赶着脑中思绪,也收回了视线。
见到温祈砚对纪绾沅表露厌恶动作的蒋姨母,不动声色吃了一盏茶,“……”
而温父温母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知道温祈砚脑中在想什么,只认为他跟从前一样。
敬过茶水后,众人坐在一处用早膳,温家人不多,温祈砚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早就嫁出去了。
至于他那个弟弟,似乎是在外郡县任职吧?具体什么官职,纪绾沅打听过,时日久远,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用过饭,温祈砚便跟着温父出府了。
他新婚,圣上给了休沐的喜假。
可温祈砚不想呆在家中,他道要去刑部,温父原本想劝解,让他留下,好歹跟纪绾沅一道处处。
可温父也清楚他很厌恶纪绾沅,一时半会想必还是处不来。
往日里面色无波无澜的人,总对这位纪家小姐表露出情绪,也算是很抗拒了。
便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够随着他去。
温祈砚去刑部看看也好,旁听瞧瞧这些时日从幽州抓回来的人,有没有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纪绾沅还不能走,得陪着温夫人和蒋姨母说话。
她真的很困,但又不能打盹。
温夫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全程跟着蒋姨母在闲聊,不怎么理会纪绾沅。
可时不时又会问纪绾沅,她说得对不对,对此有什么看法,借机看看纪绾沅有没有在走神。
不好敷衍坏了印象,被温家的人挑了小辫子,纪绾沅不得不认认真真强打精神听着,留神着,绞尽脑汁回话。
面上装得乖巧,心里早就跳脚,骂了温夫人许多句。
真是讨厌!难怪生出温祈砚那么讨厌的儿子。
温家的人,她一个都不喜欢。
这样的时日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好想哭,却又不能,她的脑中一片雾蒙蒙的,只觉得绝望。
“……”
一直到日暮西垂,温祈砚和温父回来了。
总算能够用晚膳,纪绾沅已经没什么精神了。
午膳她吃不下去,没用多少,这会很饿,但看着饭菜也不想吃,却依旧上了桌。
不想看,但人就在旁边,温祈砚还是留神到她比早上还要安静,仿佛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般,从里到外透着蔫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