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颔首之余忽想起曾听几个官僚羡慕谈论沈徵彦的夫人经常为他送午膳,他在上京这两年一直忙于夺嫡无暇过问闲事,今日登门再不问候沈夫人一嘴是他无礼。
谢承问道:“我听闻沈兄夫人厨艺精湛,今日怎不见她来?”
宣氏同样好奇,她在来莼景院之前以为谢承传见的是魏窈,到现在才适应是喊她。
不当家多年,都忘了如今沈府的当家主母是她宣宓了。
谈及妻子沈徵彦眉心一紧,“她有病兆,臣下午告假就是回府照看她。”
宣氏比皇帝更激动,“病了?她是双身子,可别——”
滑胎二字被宣氏生生吞进肚里,讲出来不吉利。但他们都知道孕妇生病最为可怕的便是药伤孩儿。
沈徵彦没心思多留谢承,送客后与母亲说仍需谨慎便匆匆回仰梅院。
目送儿子背影远去后,宣氏走到跪着的沈梦妤面前,照着她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小贱人,和你娘一样下贱,什么时候勾引的皇帝,说!”
沈梦妤脸颊瞬间泛出巴掌痕,她怔怔望着嫡母良久,含泪去了宗祠跪祖宗。
……
昨日真让沈徵彦说中了,魏芙宜白日清点送进府的蔬果时突然咳嗽不止,到了晚间有风寒前兆。
沈徵彦听闻后管不得公事,立刻邀太医署最好的院使随他回家为妻子看病。
皇帝来时沈徵彦正拿着药方分析相生相克,他不想离开妻子半步,还是魏芙宜握着他的手说不能怠慢皇帝,才下定决心速去速回。
魏芙宜没觉得自己过病,有可能是被菜根的尘土呛到,但为了腹中孩儿她必须谨慎,干脆为自己放半天假。
听说荔安在门外打转不肯走,她这当娘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
太医院配的药方还未煎好,堂外突然嘈杂,魏芙宜让贴身伺候的秋红开门问问,没想到秋红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蹙眉回禀:
“这是折桂院送来的汤剂,夫人这……”
魏芙宜正卧在拔步床中,招手让秋红靠近些,接过汤碗一闻,眸光冷得可怕。
“红参活血能让我滑胎,折桂院那位这是准备出手了?”
秋红惊到跪下,“奴怎能让夫人靠近此物!”
“不是你的错。”魏芙宜垂睫与汤剂中的倒影对视片刻说道,“你去悄悄倒了它,再去折桂院说我感谢她惦记,明日去打听有没有人告诉任氏我有孕,再谈后事。”
宗妇有孕这件事本打算在年后公开,此前李氏带着消息走,任巧意若知情再送红参汤,当真是心怀叵测,但若任氏倒打一耙咬死不知,她将事闹到沈徵彦面前,怕是正和对方心意。
难缠的对手,不能掉以轻心。
秋红得魏芙宜指示端药出门,还没泼进草丛,突然听得宗主声音,心和手一并颤抖。
“为何倒药?夫人不肯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