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索求(2 / 2)

宗妇要和离 莲花说 2038 字 8天前

只见堪堪到他胸口的妻子垂首不语,眸中敛着一股忧愁。

难道她听出他的谎言?

沈徵彦不想她情绪不稳惊扰他们得来不易的孩子,不准备承认这件事。

夫妻二人依旧一前一后走过游廊穿过竹林,来到仰梅院。

单仰梅院有四进三堂九间房,最前的花厅里魏芙宜的贴身丫鬟夏杏和秋红正在剪梅插瓶,瞥见宗主和宗妇立刻奔过来请安。

魏芙宜挥了挥手,目光示意她们快去把女儿抱来,随后跟着沈徵彦进了含芳堂。

到了含芳堂,魏芙宜才从那一声“清窈”的烦闷中自我疏解。

不知者不怪,她没有理由把魏家和魏窈的胡作非为迁怨到不知情的夫君身上,她能有今日富贵逼人的生活还有可爱的女儿,说到底还得感谢嫡姐。

在魏家,她只是个边缘人,她父亲被削爵前是国公,年节宫里的赏赐可谓车载斗量,谁敢想,魏府的丫鬟们都能领到,却轮不到她和娘亲的那间小院。

调整好情绪后,魏芙宜绕到沈徵彦身前,主动为他脱下御寒的貔毛大氅,再吩咐在这里候着的春兰将地龙烧得再旺一些。

叠衣时她注意大氅下摆一处被剑划破的裂口。

用指尖轻轻触摸皮毛锋利的边缘后,她将剑痕叠在最里侧,摆在斗柜上。

再回身时,总觉沈徵彦哪里不太对,她说不出来,因为太困了。

在祠堂呆了十整日,她没任何机会睡踏实。如今回到自己的院子,周遭都是她心爱的物件陈列,家的亲近让她控制不住地泛起困意,但不行,她的确有事相求。

这一路走来她虽跟在沈徵彦身后,但见他时不时驻足赏景,猜出他对她应是满意的,趁这个时间谈条件最合适。

也不知道夏杏她们怎么还没把女儿抱过来,魏芙宜睇给仰梅院最机灵的春兰一眼,示意她再去催,而她本人用丫鬟们采回来的梅顶雪水为已经坐下的沈徵彦亲手泡茶。

“爹爹~”堂外一声甜甜的呼唤吹散在场所有人的疲惫,既有魏芙宜的,又有沈徵彦的。

夫妻二人不由自主将视线落在奔到门口的女儿沈荔安身上。

小姑娘发量不多,只在头顶抓一个圆髻,但她能戴的首饰都是御赐之物。

今日用的这组葫芦样式的金花钿,与短袄短裙绣的缠枝纹样相映成趣。

扎不起来的散发垂在额头,遮住饱满的脑门,一对如荔枝仁般乌黑的大眼睛不错神盯着她的爹爹看。

魏芙宜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向沈徵彦,眸中含笑,更多是在观察。

往日里沈徵彦会让女儿自己翻过高高的门槛到他面前端正行礼,但今日,他竟是主动走到门前把女儿抱起。

“爹爹!”荔安很久没有被父亲抱了,抬起肉手捏了两下父亲高耸的鼻梁后,照着沈徵彦俊美的面颊亲了一口。

沈徵彦第一次被女儿偷袭,惯常冰冷的眸光怔忪一瞬,落在魏芙宜身上。

“荔安,把你新学的诗背给爹爹。”魏芙宜笑着走到沈徵彦面前,握住女儿的小手。

话虽是与女儿讲,她那一双桃花眸始终直视沈徵彦深沉的眸底。

两个月前先帝办了一场中秋宴,东阁大学士七岁的小孙女当众背下《滕王阁序》,引得在场硕彦名儒抚掌惊叹。

那日她也去了,坐在瑶台之上,俯瞰夫君望向别人家女孩时不经意流露的慕意。

她在魏家是没有资格随兄长赏诗论道的,因此,入沈府的第二天险些暴露身份——魏窈和沈徵彦同岁,二人十岁定亲时沈老太爷亲自登门提一嘴,需要魏府安排未来的沈家媳妇识字读书。

往后男女授受不亲他们没见过面,等她被一台红轿抬进沈府与沈徵彦成了事实夫妻,堂前敬茶被打趣对诗时,才知道从沈老爷子到彼时不到十岁的小姑子们,都期待她像媒人吹的那样是上京罕有的才女,配得上三元及第的沈徵彦。

后来她才知道那日没对上的诗是沈徵彦十五岁在国子监墙上提下的名诗,上京才子儒生无人不晓。

而她十五岁之前只认识母亲和自己药方那几个字。

嫁给沈徵彦之后这五年,她算是自学成才,不止能心算中馈宗账涉及的斗斤尺两、俸银田征赁金束脩,也能读懂高门贵妇往来的拜贴贺词,但毕竟根基浅,她几次拿起沈徵彦常看的《苎亭小记》,都觉太过玄奥,看不懂。

女儿落于人后这件事她无所谓,又不需荔安考取功名不必逼她太紧,但有一件事让她耿耿于怀甚久。

宫宴那日有诰命夫人讲,若是母亲无德,男人是有权把女儿抱走给别人养的。

女儿是她的底线,她不接受又怕沈徵彦突然有一天以她是白丁为名将女儿从她怀里夺走,所以她需要借女儿帮她求夫君,请个老师上门教她认字,同时帮她完成另一件横在心里五年的大事。

“荔安,把你才学会的那首诗背给爹爹嘛。”魏芙宜看出沈徵彦在期待,捏了下女儿的手。

“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沈徵彦沉着剑眉听完女儿奶声奶气的背诵后,难得笑出一声。

机会正好。

“夫君。”魏芙宜把手挪到沈徵彦的臂弯,状似无意贴上她的胸脯。

“我想在府里办私塾宗学,为女儿挑个好老师多学诗字……”

沈徵彦将目光落在妻子虚虚靠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