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及膝的西装裙,配上四公分的高跟鞋,头发扎起在脑后,看着干净利落又满带气质。

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眸,静静的看人时,自己在她眼里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个随时都会消失的死物一样。

大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虚后,他又咬着牙挺起了胸膛。

一个刚出学校大门的小姑娘,装什么不怒自威,再多说她两句可能都要哭了,自己刚那些感觉肯定都是错觉。

看着吃得肠肥肚圆肥头大耳还佯装气势雄厚的大厨,相长歌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东西是花的你的钱买的?”

大厨脖子梗了梗。

那肯定不是啊,他是来赚钱的,怎么可能花钱买东西。

他也知道相长歌这话是讽刺他,咬咬牙,他刚想开口,就听见相长歌又问:“余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浪不浪费又由你来说了算?”

“在这儿装什么大方好人。”

“你既然知道余小姐不吃东西,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东西出来?”

“口中说着怕浪费,见着东西了就拼命的煮,怎么,你是怕浪费,还是生怕不浪费?”

中饱私囊这种事,在哪里都屡见不鲜。

相长歌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想法。

给余清吃的东西,样样都是最好的,别说他们自己去买了,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都有。

做出来了,余清不吃,那不就便宜了他们这帮佣人了么。

余清有钱,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相长歌还只是吐槽两句余清天天浪费,现在真切站在这里了,相长歌才恍然发现,浪费的其实不是余清,是这些想得到便宜的蛀虫。

明明有员工餐厅,吃住的都也不差,竟然还想过上主人般的生活,这不就是得寸进尺不知满足了。

见大厨被相长歌说得一时半会找不到话语反驳,坐在桌边吃得满嘴都是油的一个人忽地开口道:“相管家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我们错了,这不是看天下大雨不想再出去才在这里随便吃点,管家要是这么严格,我们以后不在这里吃就是了。”

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既说相长歌摆管家谱,又暗讽了她不近人情。

相长歌看死人般的目光转到了开口的那人身上。

没在意的他说的话,相长歌缓缓开口,以陈述的口吻道:“你是负责采买的。”

“你在这里正好,一会儿拿每天的账本过来和我对对,我倒想问问你,余小姐每天吃的东西不多,为什么你每天采买的食物,一百个余小姐吃都够了。”

相长歌话一出,负责采买的那人神色一僵,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不安了起来。

嘴上却还是扯着道:“你个刚来的你知道什么?这是以前管家就定下来的,余小姐吃的穿的用的肯定都是要最好的啊,我要是买少了,小姐要用却没有谁来负责?”

相长歌听得又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说说,余小姐每天要用什么,要吃什么?”

负责采买的人顿住,说不出话来了。

那大厨缓了过来,见着相长歌这么个小丫头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都抖了抖:“你什么意思啊,今天刚来上班就找茬是吧?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然呢。”

看着快两百斤的男人发怒,相长歌毫无惧意,还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下他:“在厨房工作,不佩戴厨师帽口罩,没有职业精神,每日还只会浪费食物,不会合理规划……”

细数完对方存在的问题,相长歌淡淡的下了最后结语:“你,被解雇了。”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落在那大厨身上。

“解,解雇?!”

在余家工作钱多事少油水还多,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工作,大厨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解雇。

砸人饭碗跟杀人父母有什么区别。

那大厨再也忍不住,黑压压的一大坨朝相长歌冲过来:“去你他娘的,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解雇老子,你算什么东西,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虽然很想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但相长歌清楚,这里不是秩序崩坏的末世,杀人是要坐牢的。

继而,她忍住了,还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出手了,将双手抱在胸前。

相长歌在他就要靠近自己时轻轻一闪,任由对方一个没刹住冲出厨房门口,好在他及时扶住了门框才没摔地上。

相长歌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拿出对讲机道:“保安,过来主宅厨房。”

对讲机里只有电流声,隔了几秒都没有人回应,相长歌也不在意,只是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将余家的佣人上下大换血了。

而那大厨却是得意洋洋起来。

“保安?保安救得了你啊?臭女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着他举起手又冲过来想扇相长歌,相长歌抱着手,只听见高跟鞋在地上敲击了几声,接着就是轰隆的一声巨响。

还在桌边上的几人都没怎么看清相长歌的动作,就见她已经闪开,还用脚勾了个择菜坐的矮凳过来扔到大厨脚边。

大厨绊到矮凳,这回没刚才那么幸运,直接面朝地结结实实的摔地上了。

光听声音都让人感觉到疼。

相长歌转眼,看向另外几人:“你们,也全都被解雇了。”

“不遵守员工规矩,上班时间无辜旷工,还偷用主家个人财产,等着律师函吧。”

“至于采买,如果账本有问题的话,法庭上见。”

-

余清是下午一点多了才慢悠悠起床的。

下了几天的雨这会儿终于停了会儿,洗漱完后,她拢着睡裙外套,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小花园。

她母亲以前很喜欢桂花,所以主屋附近种的都是桂花树。

因着种的还是许多不同的品种,桂花都分期开花,继而一年到尾常常能嗅到桂花的香气。

此刻,窗外湿地上,落叶混着桂花泥,染在未干的雨水里,狼藉一片。

“真像我呀。”

在风雨中无能为力的桂花,就像对世上的一切也都无能为力的她一样。

“扣扣扣——”

余清的自语刚落,房门就被人敲响。

被人打断思绪的余清有些不悦的拧了拧眉。

不过她没理。

以往也一样,杨姨她们听不到自己的回应,知道她没醒,又或者是醒了但还不想起床的话,会很识趣的离开。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又过了片刻,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余清眉头越皱越紧。

窗外又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此刻她只想静静的听会儿雨,并不想被人打扰。

然而敲门声锲而不舍,第三次,第四次的响了起来。

余清最终还是转身,打算去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转身太急气血上涌,还是低血糖了,余清还没走两步,忽然感觉头一晕,接着一股恶心的感觉在胸腔泛起。

余清连忙捂着嘴半弯下腰干呕了两声。

头越来越晕,冷汗也冒了出来。

余清想发出点声音,但无法张嘴。

天旋地转的往地上摔去之际,她抽空的想,这样羸弱的她,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就在昏过去的瞬间,余清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紧搂进了怀里。

很陌生的触感,又很温暖,还带着一股浓郁的……炸鸡味道?

-

再次醒来时,余清感觉头还是有点晕,不过那股恶心的感觉下去了好些,人舒服了不少。

她刚睁开眼,坐在旁边一直盯着点滴的杨姨就发现了。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余清盯着杨姨已经有些皱纹的脸看了会儿,随便的嗯了声应付。

再往床边一看,果然,吊瓶正给自己打着,还是熟悉的葡萄糖样式。

“我低血糖犯了?”

余清习以为常的问道。

杨姨点点头,有些忧心的看了余清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想到相管家今天给她发的小姐作息表,杨姨神色有些复杂的问余清:“小姐,你一天没吃东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吃点什么?

想到刚才那扑鼻的炸鸡味,余清下意识的应道:“炸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