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升不肯，她以手做刀劈了过去，两人就在段升的回忆里打了起来。

过了几招，华九竟落入下风，待明白过来，已是晚了。

大意了，这是他的回忆结界，自己怎么可能占到上风？

这时她旋身一跃，腰间突然一紧，居然被段升拽住了腰间束带。

两人同时失了平衡，跌进一旁的清净潭。

清净潭不算深，段升很快站起来，正撞上华九同样狼狈地起身，乌黑的长发浸在水中散开。

水波正至胸肋下方，衣衫尽湿，又被他扯开了束带，半遮半掩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段升眉峰沾着水珠，喉结在月光下滚动：“你……”

华九擦擦脸上的水珠，咬牙切齿:“跟我出去。”

段升微微垂眼，不再看她:“你走吧，我已服了药，出不去了。”

“服药？你吃了什么药？”

段升靠在潭边，他衣裳紧裹，可这紧裹交叠的衣裳亦因湿透，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劲健的胸腹轮廓。

他仰头一笑:“相思缠魂蛊。”

华九大惊:“你疯了？”

相思缠魂蛊是蛊而非药，若是药总有药可解，可这蛊却只有一种解蛊途径。

真情人方可解。

段升看着她，笑得绝望又恶劣:“我本来就疯了。这蛊只有你能帮我，可你会帮我解蛊吗？”

他知道她不会，可蛊毒已经发作了，他拼命忍住剧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试过了，可我只要有一丝生息，无论如何做不到放手，那便死掉吧，真能一了百了也如了你的愿。”

“你放心，这蛊会将我吃得干干净净，连魂魄也不剩，我做了准备，邪气也会封闭在这里，不会出去搅扰人间，你走吧，你终于可以彻底摆脱我了。”

“邪神死去，唯愿九耀元君朝朝安康，岁岁无忧。”

蛊毒在身体剧烈爆开，相思缠魂蛊，听着温柔缠绵，真正毒发起来却一点也不温柔。

只一瞬，他眼睛猩红一片，再也看不见了。

剧痛在胸腹爆开，从来挺直的脊梁终于弯了下来。

邪神心甘情愿受蛊毒啃食而亡，真是天上天下一大幸事，今日之后，不知多少人，多少神拍手称快。

他本就不该存于世间，所以所盼皆无，所求皆空。

再也受不住了，从来脊背挺直宁死不屈的他膝盖一软，下一刻就要重重跌到水潭里。

这时，忽然有一具柔软的身体接住了他。

她轻轻吻上他流出血珠的眼睛。

他颤抖一下想躲开，想告诉她，毒血脏，可嗓子也毒哑了，发不出声，只听她说:“老实点，别动。”

他有点恍惚，那天晚上，她也同他说:“老实点，别动。”

然后…然后他就扑了过去。所以现在，他也扑了过去。

于情爱一事上，华九一直是个怂包，你退我进，你进我退。

现在段升进攻过来，她再想跑，却跑不了了。

他几乎粗暴地对她又啃又咬，激得她震颤连连。

潭水泛起涟漪，段升的外袍不知何时散开，布料半浮在水面。他将她双腿环在腰间，十指深深陷进她浸透的腰肢，带着水汽的吻一路向下，一池晃荡，晃碎了满潭月光。

做蛊的是个诚信人，刚入了一层，眼睛已不流血，渐渐清明，可这一下清明了就更了不得。

摇落了一池的桂花，她被他揽住横躺着，犹如小荷尖尖，于水面半露半隐，又有金桂落在上头。

这疯子越发狂了性。

潭水一层一层随着律动拍打在身上，酥麻的触感从尾椎骨一路攀至后颈，她蜷起脚趾，只觉得魂魄晃晃悠悠不知归处。

清净潭已清净多年，今日却碧波荡漾，响起了小曲，细细听来，却又曲不成调，咿咿呀呀，酥媚入骨——

常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心软之人多受磨蹉。华九几番心软，终至此境。

邪神一个个变脸神速，一会子心满意足一会子又醋海翻波。

他们倒是不作恶了，反镇了天上天下各处的不太平。

只有栖云殿再难太平，日日拈酸吃醋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