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宗门例会(1 / 2)

宗门依月历逢一召开例会。

第二日便是宗门例会日。一早,沐宁与宋梨抵达天玄广场,队伍尚未成形,数名女弟子围着越桓泽。

一名女修订货后舍不得走,没话找话套近乎。

丁蓓麻烦其让一让,订购一只插花用的玉净瓶,瓶身上要画连理枝。

她娇滴滴地说道:“只要越师兄懂我心意,订多少我都乐意。”

彭妮傻乎乎地说道:“我也要。”

越桓泽头也不抬,灵笔轻触绘灵册:“要什么?”

“要你……”

女孩子们的眼刀齐齐扎向她,她慌忙道:“要你造一只灵泉壶,壶身雕刻比翼鸟纹饰。”

越桓泽正低头记录客户需求,余光看见沐宁走近,立刻抬头,“沐师妹,来一盏灵烛台吧?”

沐宁便订购了一盏烛台,要求在台座上雕绘一丛狗尾巴草,草丛间要有蝴蝶与蜜蜂绕飞。

列队后,沐宁与宋梨并排站于五十余人的亲传弟子队列中,后面是六百余人的内门弟子队列,再往后是八千余人的外门弟子队列,人数虽众,却也安静肃穆。

白氏三姐妹奔来。

三人险些迟到,皆因白芷。

昨日,她被张师弟领进越桓泽的房间,趁着屋主不在,将屋内陈设一一抚过,只觉指尖所触,处处沾染了那人的气息。

当晚她躺在榻上,十指犹自发烫,竟是一夜辗转难眠,天亮后倒是打起了呼噜。

白氏姐妹素来同进退,白皎皎和白灵一左一右拉着她跑。

沐宁看着她们匆匆入列,忆起了一桩旧事。

十岁那年,欺辱她之人,正是眼前的白氏三人。

那日玉芝峰上,白皎皎警告道:“沐宁,集修课上不许再缠着越桓泽!”

她反驳道:“是教习师父安排越师兄带我。”

白芷翻了个白眼:“若非你一直垫底,教习师父看不下去了,近日怎会安排进展最快的越哥哥单独带你练?说到底,你就是脸皮厚,自己没本事,还课上课下死缠着越哥哥不放!”

她气得小脸发白:“白芷,是你一直在缠越师兄。昨日你给他送灵桃,他不收。他不愿理你,你煽动着你堂姐拿我撒什么气!”

白芷哇的一声哭了。

白皎皎射出一道灵力将她击翻:“臭丫头,我不管你明日怎么去跟教习师父说,以后集修课上,若再让我看见你纠缠越桓泽一次,我便打你一次!”

她被灵力打得翻滚了三圈,滚到一片低洼的泥泞中,痛得趴在地上,看到白芷和白灵的两双鞋子走近,她费力地仰起头,只看到二人高高扬起的下巴。

耳旁又传来几句狠话,她咬着牙,十指深深抠进泥里,硬是没让眼眶中的泪水滴落。

忽然,白皎皎痛呼一声,一只灵蛛蜂从她的后脖颈处飞离。白芷和白灵急忙跑去看,只见堂姐的脖根被叮,肿起大高。

“真倒霉……嘶!”白皎皎疼痛难忍,呲牙咧嘴。

白灵一脚碾碎了附近的一株千丝曼陀罗灵蔓,“咱们大意了,此花最招灵蛛蜂。”

白芷:“赶紧回去吧,请师父处理皎皎姐的伤口。”

白氏三姐妹撇下沐宁匆匆离去。

她疼得一时起不了身,泪珠子断了线。

待一人走出灌丛,她抬眼望去,眼泪瞬间干了。

从倒地的视角,她刚才便隐约看到金棘丛后站有一人,她能理解同门因忌惮白家而不敢施以援手。可没想到,袖手旁观的,是越桓泽!

原来白家当前,权衡之下,他竟将她视为弃子。

越桓泽上前想要扶起她。

“别碰我!你不愿为保护我而得罪白家,真是明智之选。我是个无用之人,但我自己还站的起来!”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越桓泽收回手,似乎犹豫了一番,终是说道:“沐师妹,你如何看待我并无关系。但你应明白,实力乃立身之本。修行之路,步步艰辛,这两年来你一直停留在舒适区,如此下去难有所成。唯有坚定道心,刻苦修炼,方能超越众人,不受他人掣肘。”

散乱的头发粘在脸上,她抬手想要拨开,发现两手泥,指甲里全是黑的,她又想用袖子带过,发现衣衫也沾满了泥污。

往日那个穿着最漂亮的小裙子,梳着最可爱的双环髻,甜甜喊他越师兄的自己,狼狈地站在他面前,听任由自己被外人欺负的他,讲大道理。

她脸上挂着涕泪残痕,身上疼痛不止,透过几缕乱发去看他:“你若是指教完了,就走吧,今后,我与你分道扬镳!”

十二岁的少年瞳孔微微收缩,“沐师妹,你说过,需破金丹境方可返家,对吗?”

她紧握着两只脏脏的拳头没有答复,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她定定望着越桓泽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墨点,从胸襟取出一只用灵花编织了一半的手串。

为了早日编好送他,她这日婉拒了宋梨逛清心镇的邀约,来此采花,方才独自遭遇了白氏姐妹。

她倒地时以手肘支地,生怕压坏了的手串,被带着泥污的指尖一点点地揉碎了。

宋梨见沐宁的瞳孔微微扩散,目光停留在立于前方的越桓泽的背上。她的手指一圈圈揉绕着裙子的飘带,纤指被飘带勒得泛了青白色,犹自不觉。

“宁儿......宁儿......”

沐宁的思绪被宋梨轻语唤回,长长舒出一口气,对她笑了笑,未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