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正文完结 长庚浴火,向死而生
可能是被钟离棠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所迷惑, 以为他当真醉了。
伪装成侍从的谢重渊演都不演了。
“坏棠棠。”
恢复原貌,换回原声,抱怨一句, 就低头狠狠地亲上一口。
“让你想送走我!”
再亲的时候, 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下钟离棠的唇,发泄心中的怨气。
“生离死别, 你竟想让我尝个遍。”
这一次, 谢重渊亲了很久,久到钟离棠差点窒息,才移开唇, 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好似一头寻求慰藉的幼兽。
“呼——”
钟离棠剧烈地喘息了几下, 有点晕。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人啊……”
含混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的刹那, 钟离棠感觉颈间仿佛下了一场大雨。
无声, 滚烫, 伤心。
那些隐忍压抑了多时的情绪, 在以为他醉酒不清醒的深夜,似乎才敢偷偷爆发。
“可不可以别丢下我……”
卑微又可怜的祈求,听得人心碎。
“棠棠……”
或许是酒劲上来, 真的醉了,也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谢重渊继续难过。
钟离棠捧起颈间谢重渊的头, 吻上他潮湿漂亮的绿眼睛。
第一次这么主动。
热情大胆的几乎不像他了。
吻掉谢重渊的眼泪, 接着在他惊诧的目光下,使了个巧劲,翻身坐在他腰上,隔着宽松单薄的衣裳,能感受到分明的块垒, 脑袋晕乎乎的钟离棠,嘀咕了一声“硬”,往下移了移。
“嘶!”谢重渊的绿眸登时一竖。
感觉更硌人了,钟离棠皱了皱眉。
“软一点。”
谢重渊哭笑不得,这哪是他能控制的,尤其是他繁衍期还没过,本来就容易冲动,又对钟离棠没有抵抗力。
“软不了啊。”
钟离棠露出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稚气地皱了皱鼻子。
“好吧。”
然后拔掉头上的簪子,一头白发顿时如雪山崩塌,几欲淹没人的心神。
“医修们说不能再双修渡毒了。”谢重渊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岌岌可危。
钟离棠笑了:“那就不渡呀。”
清冷疏离的眉眼,染上几分醉意后柔如春水,轻轻一笑,便如水中开出的菡萏,又清又艳,美的不可方物。
谢重渊压根拒绝不了。
他老实地躺着不动,宛若甘愿献祭自己的羔羊,任由他信仰的神明宰割。
衣衫半解。
泛着一层薄红的身躯,犹如精雕细琢的红玉,莹润,温暖,美好。
又似河畔婀娜的杨柳。
风起时,轻摇慢晃,柔韧多姿。
意愈乱、情愈迷,一个翻身做主,钟离棠微凹的腰窝处,熟悉的黑色兽首纹路,便猝然映入谢重渊的眼帘。
他手掐上腰窝,摸了摸兽纹。
墨绿的竖瞳微微一亮。
心里有了主意-
“唔……”
一夜荒唐加上宿醉,令钟离棠醒来后浑身难受,尤其是头,又晕又胀,疼得厉害。
刚皱了下眉。
便有手指落在他眼尾的穴位上,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道,规律地揉按,为他缓解不适。
钟离棠睁开了眼。
以为会看到“侍从”,结果看到的却是谢重渊,织金玄衣,金银玉饰佩戴了满身,此刻倚坐在榻边,垂眸笑望着他,仿佛是在梦里一样的不真切。
“?”钟离困惑不已。
怎么昨日还在生闷气,不愿意用真面目见他的人,今天就愿意现身了?偏生对于昨晚,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主动吻上谢重渊的那一刻。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
钟离棠想了想,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来,喝一口就不难受了。”
谢重渊扶他坐起来,把一碗沁凉的解酒汤,送到他红肿破皮的唇间。
钟离棠有点懵。
但还是乖乖照做,张嘴,喝一口,咽下。药效起得很快,不一会儿宿醉带来的不适,便消减了不少。
“你……”
钟离棠有心问他态度变化的原因,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想起昨夜他落在自己颈间的泪。
心里更是一软。
不忍问他可是想开了,愿意用传送阵离开这个视他为灭世凶兽的世界。
然而他不问,谢重渊自会告诉他答案。
“诺。”
谢重渊勾起嘴角,冲着钟离棠,笑得狡黠又得意,显摆似的,一把将本就大敞着的胸襟扯得更开,露出大片饱满的胸膛,而在重要的心口位置,赫然多出了一朵小巧妍丽的白海棠花形状的契约纹路,在蜜色的肌肤映衬下,白色的花纹是那么夺目。
“你做了什么?!”钟离棠瞳孔骤缩。
谢重渊收起笑容:“昨夜趁你酒醉,意识不清的时候,我与你结了同生共死契。”
钟离棠心口忽地一窒。
同生共死契,顾名思义,缔结了契约的两人,将会从此命运相系、生死相依。如此一来,钟离棠想送用传送阵送他回故乡的想法便彻底失去了意义,因为他一死,无论彼时谢重渊在哪,都会跟着一同死去。
“这契结了,我是不会解的。”
就像昨天的钟离棠,此刻的谢重渊也做好了他会生气的准备。
但最终。
钟离棠只是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心口的花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谢重渊感受到他苍白柔软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活过。”
净心客居的魔宫殿落里,钟离棠在好友关切问询的目光下,坦露了心声。
他向来生死看淡,哪怕是喜欢上谢重渊以后,也是讲求一个随缘。若是有医治他的办法,便活。若是没有,坦然赴死又何妨。
直到谢重渊把性命与他绑定。
钟离棠发现自己再无法淡定,他前所未有的想活,想和谢重渊一起长长久久。
“看来阿棠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净心看着他苦恼又甘之如饴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从前好友无论发生都能淡然自若,心亦如磐石,认定了什么便不会改变,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谢重渊改变、破例,可见他当初拒绝自己时并非拿谢重渊当借口。
至此,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妄想终于消弭。
全身心地投入为好友寻找新的医治方法。
奈何翻遍了古籍医书,与魔宫抓来的众医修们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有琢磨出新法子。
唯一可行的法子,却缺了重要的药引彼岸。
纵使谢重渊不死心,派出寻药的魔一天比一天多,但净心知道,以彼岸形成的苛刻条件,怕是千年内都不会有第二株的出现。
“怪我……”净心又陷入自责之中。
哪怕那时候,他神魂重伤,自顾不暇,彼岸保管不力的锅,压根扣不到他头上。
钟离棠没有放弃希望,宽慰道:“我师兄曾从蛮族大巫那儿为我求得一句谶言——长庚浴火,向死而生。兴许很快就会有转机。”
果然不久,便柳暗花明。
“其实彼岸只要没死透,养一养,就能恢复如初,长出新的花苞来。”
净莲如是说。
不比身为主魂的净心恢复的快,身为分魄且同样受伤严重的他,这两天才苏醒。
见两人看过来的眼神似乎不大相信。
净莲还有点恼:“怎么说我也在沙州鬼城当了几百年的城主,那彼岸一发芽,就被小鬼们挖来献给我,可以说是我养大的,我还能不了解吗?你们不信就算了。”
他才不会说,自己曾手贱薅掉过彼岸的花苞,而钟离棠他们去沙州鬼城时看见的彼岸,其实是第二次孕育出来的花苞-
因为蕴养彼岸需要大量的鬼气,魔域不适宜,净心当即带着净莲和受损的彼岸前往沙州鬼城,那儿是至阴之地,最适合不过。
有了希望,加上其他医修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在钟离棠的劝说下。
谢重渊便把除了丹峰峰主之外的人都放了。
“总得留个人以防万一吧。”
哪怕这个人也解不了火毒,但起码生别的病的时候,不至于无医可看。
问过丹峰峰主,他也愿意留下。
钟离棠便同意了。
而那些被放回去的医修,即便他们一个个毫发无伤,还得了魔域特有的药材作为补偿。
依然没有改变外界对谢重渊的态度。
短短时间,仙门的一些宗门便为了攻打魔域杀凶兽,甚至还成立了仙盟,可见其决心。
在风雨欲来的前夕。
一位凌霄宗的峰主只身悄悄来到魔域,求见钟离棠后,传达了来自陆君霆的口讯。
“宗主希望仙尊能出面劝说仙盟。”
前世,谢重渊成为魔域君主后,主动征战九州四海。而今生,因为他的缘故,谢重渊无意再重蹈覆辙,可若是天下人执意与谢重渊为敌,恕他做不到让谢重渊放弃抵抗等死。
加之一旦开战,必将生灵涂炭。
钟离棠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未作多少犹豫,便决定前往。
“好。”
而在他们走后,丹峰峰主问听此事后,骤然变了脸色。
“不对劲!宗主若有口讯给小师叔,为何不直接让我转告?那人确定没有问题?”
钟离棠没有修为灵力,收不了灵讯,但是他可以啊,尤其是陆君霆每天都有问他钟离棠的身体情况,没道理再另外派人来传讯啊。
“那人棠棠认得,”谢重渊道,“还有凌霄宗弟子特有的身份令牌,此外,我试了他的灵力招式,确实出自凌霄宗,应该无疑。”
话虽这么说,但一向敏感的谢重渊心里,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见过仙尊。”
到达仙盟设在的星州后,见到站在一众接见的人前方的竟是江潮生,钟离棠不禁讶然。
“莫非你便是盟主?”
江潮生对他的态度依旧恭敬如初。
“回仙尊,正是晚辈。”
钟离棠皱了下眉,也意识到了不对,以江潮生的资历和修为不该担任盟主。
可他却成了盟主。
而这样重要的消息,陪同他来的那位凌霄宗峰主一路上,竟没有透露丝毫风声。
他看了眼那人。
那人却恰好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钟离棠心中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地淡淡夸道:“真是年轻有为。”
“您过奖了。”江潮生腼腆地笑了笑。
来都来了,心知没有修为的自己若是当真入了圈套,也难以逃脱,钟离棠索性问他们:“诸位为何执意要攻打魔域杀凶兽?”
“魔族生性凶恶,过去多有进犯天下的意图,如今势弱,正是一举除掉的好机会!”
说话的人义愤填膺,正是那凌霄宗的峰主。
钟离棠疑惑又生:“据我所知,你与魔族并没有深仇大恨,怎的比亲人为魔族所害的师……陆宗主还要仇视魔族?”
那人神色茫然了一瞬,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恨魔族恨到欲全除之而后快。
“魔族多恶少善,但赶尽杀绝,又何尝不是伤害无辜?且自魔尊死后,魔域已然翻不起花浪,何必不留余地,将魔族逼至死路?再者说,天生六族,自有道理,诸位若灭魔族,焉知不会破坏天道平衡,降下浩劫?”
钟离棠说的言之有理。
但那人还欲挣扎。
“可凶兽总该要杀吧……”
钟离棠神色微冷:“千年前的沙州之祸,非谢重渊之罪。魔域变故的真实情况,想必诸位心里更是清楚,谢重渊只是为了救我顺势而为罢了。可以说,自他降世以来,未有无故杀人的恶行。我知诸位害怕灭世谶言应验,但仙门前辈们对待各类灭世谶言都慎之又慎,从不轻言妄杀,尔等还是莫要做那推波助澜,迫使谢重渊不得不应谶言的人。”
说罢,他看到包括那位凌霄宗峰主在内的数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纠结之色,仿佛有两种想法在他们脑海中正反复拉扯一样。
“可是留着总是隐患,晚辈以为,为了天下苍生,凶兽还是得杀。”江潮生笑了笑。
他一开口,钟离棠便注意到众人脸上的纠结顿时没了,纷纷点头附和他的话。
钟离棠拧眉:“你们不是谢重渊的对手。”
前世便是如此,天下无一人能敌恢复了记忆与力量的谢重渊,九州四海几乎任他通行。
“所以只好请仙尊帮忙了。”江潮生笑了笑。
钟离棠心叹,果然有诈-
“凶兽能轻易杀死吞噬了魔域众君的夜寄雨,可见其厉害,非一般人能敌。”
江潮生挥退众人,把钟离棠“请”进一间客房歇息,然后拿出两样东西摆在桌上。
“不过我想您一定可以。”
钟离棠扫了眼面前的极品蕴灵丹和光华内敛的宝剑,冷声道:“你想让我杀谢重渊?”
“是。”江潮生望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崇意,“毕竟您当初可是一剑便镇压了凶兽。”
钟离棠顿时面若寒霜。
“我知您对那凶兽有情,可能下不去手。”江潮生伸出手,掌心上躺着一只冰蓝色的小水母,“所以为了让您配合,只能冒犯了。”
钟离棠目光微凝,觉得这水母有几分眼熟。
只是还没有等他想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那水母便探出触须,刺入他的皮肤里。
然后钟离棠便失去了意识,人事不知。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
有什么东西已经在齿间破碎,一股熟悉的泠然灵力,瞬间充盈了他枯涸多时的经脉。
“孽障!竟敢假借我的名义骗师弟,我今日便以宗主的身份,将你逐出凌霄宗!”
钟离棠看了过去。
是陆君霆在暴打那位骗他来的凌霄宗峰主。
“什么仙盟,我呸,分明是一群阴险小人!”
酒气未消的胡十四正在阻拦冲向他们的仙盟修士,身上的麒麟兽纹因怒火而微微发亮。
“棠棠放心,我这便救你出来。”
谢重渊背对着他,一心三用,既要护着他,又要破坏困住他们的陷阱,还要反击那些突破陆君霆和胡十四防线攻过来的仙盟修士。
而他手里正握着江潮生给的宝剑。
脑海里尚未消散的想法是——
提剑刺出,杀了谢重渊。
钟离棠的心颤了颤,手指倏地松开,宝剑脱手落了地,只差一点,他就会像前世那般杀了对他毫无防备谢重渊,再次让他伤心。
幸好,他清醒的不算迟。
同时,他想起来在哪见过江潮生手里的水母了——故友沧澜的居处,用故友的血泪所养,分泌的毒素有惑人心神之效,解法是要么杀了水母的契主,要么服食故友的血泪。
而钟离棠正好曾服用过沧澜眼泪所化珍珠制成的药,如今虽不能完全免疫水母的毒素,但却大幅削短了毒素对他心神影响的时间。
“凶兽受死!”
“不惜一切代价杀凶兽!”
“杀凶兽!杀凶兽!杀凶兽!”
仙盟修士们像疯了一样,不惧生死,源源不断地冲过来,试图杀了谢重渊。
谢重渊为了自保只能反杀他们。
见此情形。
钟离棠叹了口气,轻声唤道:“剑来。”
咻的一声。
有银白的长剑自魔域破空而来,落在他抬起手中,被他纤长的手握住,发出阵阵嗡鸣。
听到动静的谢重渊回头。
看到钟离棠神色凛然,正执剑朝他挥来,漫天雪白剑光中,他瞳孔骤缩,却不躲不避。
仙盟的修士们信誓旦旦地说,是钟离棠主动配合他们设陷阱杀他,他一直不愿相信。
可如果钟离棠为了天下真要杀他……
谢重渊闭上了眼睛。
雪白的剑光却精准地避开谢重渊,击退了他身前那些欲要攻击他的仙盟修士们。
然后钟离棠腾空而起,释出所有神识寻找江潮生的踪迹,很快,便在封印了谢重渊本体的昆吾山黑水潭边捕捉到了江潮生的身影。
“只要契约了凶兽本体,我将天下无敌。”
江潮生的眼神有一种压抑的狂热和激动。
噗——
他的心口忽然剧痛。
低头一看,银白的剑尖穿透他的心脏后露出三分,肩上与他契约了的水母,瞬间化作一滩水,合着他心口涌出的血顺着剑尖滴落。
“不……”
他满心不甘,但生机已断,只能死不瞑目-
“棠棠!”
彼方,谢重渊疑惑地睁开眼,还来不及欣喜钟离棠原来不是要杀他,就再次看到他骤然失力,自空中坠落,连忙飞起接住了他。
“我……”
钟离棠想说话,但涌上喉间的血却把他声音堵住。他没有修为,极品蕴灵丹的使用,便会透支他的生机,而随着生机的流逝,他的白发逐渐失去光泽,脸上病态的薄红也如潮水退去,整个人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枯败。
“为什么?明明已经重来了,我们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谢重渊抱着他的手都在颤抖,墨绿眼眸满是悲伤,晶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落下。
“师弟!”
陆君霆奔了过来,悲痛地跪在地上望着他。
“我、我都做了什么?”
而那位突然失去对手的凌霄宗峰主,浑身是伤地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怎会在此!”
“我仿佛做了一场梦。”
“我们怎能如此对待仙尊?”
仙盟的修士们也如梦初醒,纷纷停了手,不再攻击,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咳……”
钟离棠在谢重渊歪了歪头,吐出嘴里的血。
他本以为夜寄雨是帮谢重渊分i身逃出封印的那个人,可现在看来,恐怕江潮生才是。
若江潮生是……
故友的冰蓝水母,指向错误的追踪香。
沧月……钟离棠在心中叹息。
怪不得前世和书中剧情里,谢重渊唯独对他二人格外优待。
“师兄……”钟离棠转头对陆君霆说,“小心……沧月……他……有……问题。”
陆君霆含泪点头,然后悔恨地说:“师弟,当初是我做错了。”
钟离棠想说自己早就原谅他了,但他的力气所剩无几,所以最后他自私了一回,回眸对谢重渊道:“答应我……如果我死后……你没死的话……就好好……活着。”
也是在神识看到昆吾山黑水潭之后,他才想起来与他结了同生共死契的并非谢重渊的本体,契约的效力将会大打折扣,他死之后,谢重渊即便死也只会死目前的这具分i身。
魂归本体后,谢重渊兴许还能复活。
谢重渊不想答应,可看着钟离棠强撑着一口气,执着地想要他一个答案,终是不忍。
“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钟离棠的嘴角微扬。
就在他心神一松,快阖上眼帘的刹那。
胡十四推开碍事的陆君霆,挤过来,拿出法宝,倏地把钟离棠变成了一支白玉海棠。
“?”谢重渊惊怒不已。
若胡十四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胡十四道:“你们用解酒汤把我唤醒的时候,不是说过净心去沙州养彼岸了么?但需要时间,哪怕设法聚拢鬼气,少说也得三年五载是吧?而我这法宝能把人变成死物,但是持续时间有限,还需一时间法宝延长。”
谢重渊不是修仙界土著,哪怕得了些精血传承记忆,也一时没有理解胡十四的意图。
但陆君霆却一听就明白了:“如此能留师弟一口气。待彼岸修复,制成药,再令师弟服下,解了火毒后,师弟的修为和灵力便会恢复,届时生机自然充沛,便能转危为安。”
这下谢重渊懂了,意思是钟离棠还有救。
“哪有合适的时间法宝呢?”胡十四喃喃。
谢重渊道:“我知道哪有。”
“哪里?”陆君霆急切地问。
谢重渊道:“海域归墟。”
前世,沧月捡到重伤坠海的他后,为他疗伤,还用一内里十年外界却只过去一日的法宝助他修炼过。而作为交换,他答应为沧月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事不宜迟,谢重渊当即变成黑色巨龙,衔着白玉海棠飞去了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