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了吻莫映雪，好话直接端上来一箩筐，“老婆对不起，老婆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上辈子的我是混蛋，这辈子你疼疼我，我乖。”
“好。”莫映雪亲了亲她，朝她张开怀抱。
两人的影子越来越近，最后交叠在一起，再也不可分割。
【正文完】
第66章 上一世（1） 相识。
“直播公司去大学招聘简直就是误人子弟吧！祖宗, 你放过那些青葱阳光的大学生行不行？”
听到电话那端林知夕的声音，越蕾撇了撇嘴。
她说：“我又不去招主播，直播公司也需要技术人员, 而且我给她们的待遇又不差，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而且从蝶最近不是也开始当博主，分享自己坐在轮椅上的日常生活了吗？
你再说，我就去跟她举报你瞧不起吃互联网饭的人。”
“打住打住！”林知夕在那边咬牙, 恨恨道：“反正你自己掂量吧，我是觉得正常毕业后, 大家找一些跟本专业有关的工作对自我发展会比较好。”
“你要这么说的话……”越蕾稍作停顿，哂笑道：“那我觉得我去西南艺术学院招女主播也行。
反正这个学校肯定不缺能歌善舞的人, 你看她们又漂亮又不怯场, 多适合干这个啊。”
“你……你好自为之吧！”
林知夕意识到自己越说情况越糟糕，又想起自己这么多年鲜少在越蕾这家伙面前打嘴炮占上风，直接自暴自弃的挂了电话。
越蕾这还是第一次去西南艺术学院，她本人没上大学，所以也没什么机会或者心情去参观。
好不容易等到进校宣讲的日子, 那天却是个阴天。
天空灰蒙蒙一片, 云兜着水汽, 看上去随时要落雨。
越蕾联系了好几次负责人，那边都说不会影响活动，如果真下雨了就给她们把摊位转移到室内。
她这才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出来漏一次面, 她可不想掉链子啊！
春雷网红孵化公司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公司上下都很期待这次招新。
越蕾知道，不管能不能招到很厉害的人，只要一想到她们的公司能参与这种高校秋招，女孩们的心情都会很激动。
等她们支好摊位, 操场上陆陆续续就有学生凑过来了，好奇的问她们公司是干什么的。
越蕾给大家介绍了几次后，意识到大老板亲自来招聘大学生好像有点掉逼格。
于是使了个眼色把介绍公司的活计交给了公司运营，自己走到后方坐着。
看着那么多人对自家公司感到好奇，还有不少人主动递交了简历。
越蕾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心里高兴坏了。
果然大家都渐渐意识到直播行业是一块肥肉，就算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也想过来啃几口油水。
眼看着快到中午，天还没有下雨，越蕾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打了声招呼，拿起手机朝校门外走去，准备找找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互联网时代，任何消息都能在网络上找到答案。
越蕾不一会儿就把西南艺术学院周边的必吃榜定了个七七八八，请店家送到操场上。
各种美食摆在眼前，她没有按人头买，但绝对够量，说不定还能投喂一下大学生。
溜达的差不多了，越蕾朝学校走去，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争吵声。
她转头望去，好像学校里的一男一女分手了，男的在那里苦苦纠缠，又是哭又是喊，难看的要死，原本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此时就像是皱皱巴巴的老橘子。
女生看着他一脸的晦气，但怎么都甩不开他的纠缠。
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少学生都投过了吃瓜的目光，但没什么人出手相助。
越蕾不管那些，踩着高跟鞋就冲了过去。
她直直的朝着那两人走去，后者见她气势强大，一副不管你们在做什么，别挡老娘的路的样子，都跟着后退了几步。
那男生见女生往后退到自己身边，眼前一亮。
只见他抓住机会，握住女生的手就不放了。
在那里一边亲她的手，一边苦苦哀求：“佳佳，我以后肯定把你的事放在第一位，你别生气行不行？我们说好了永远不分手的……”
那女生被他的行为搞的一身恶寒，也顾不上体面。
狠狠甩开他的手，疯狂在身上擦：“你是不是有病啊，成年人的分手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松开我！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那男的根本听不进去，还想继续纠缠。
越蕾此时已经走过他们十几米了，听见那边的动静，眉头皱了又皱。
她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蹲下来在长椅上放下手里提着的十几杯奶茶。
沉着脸走到那两人面前，一把将女生拉到自己身后。
她个子本来就高，此时身形挺拔，居高临下的望着那男生。
语气嘲讽道：“大白天的在这干嘛呢？你们已经分手了，再牵人家的手就是性骚扰吧。”
男子见越蕾穿的光鲜亮丽，身上还挂着工作牌，一看就是混得不错的社会人士。
被骂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恶狠狠的看向她身后：“佳佳，你认识这女的？”
吴佳佳终于感觉活过来了，她缩在越蕾身后不敢抬头，语气却很坚定：“是，是我…我邻居家的姐姐。”
那男的并不是很相信她这份说辞，但他实在想不通如果是完全陌生的关系。
那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站出来保护吴佳佳？
现代人全都是自扫门前雪的性格，并没有那么烂好心。
于是只好灰溜溜的找补：“行，那你们有事先忙，我回头再来找你。你记住，我们没分手，我永远不会跟你分手的。”
越蕾没吱声，径自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他的近距离照片。
侧过身跟女生暗讽道：“你这前男友也太掉价了，你爸妈听你谈恋爱了还担心呢。
现在我觉得她们想太多了，你说的对，你俩就是在闹着玩儿，还好分了，不然我也要笑话你。
回头我把照片给她们看看，让二老放心一下。”
男生本来都打算走了。
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阴毒的指着越蕾身后的女生：“你……你居然在家长面前这么说我！我看错你了！咱俩这回真分了！”
见他终于离开，越蕾感觉身后的女孩狠狠的松了口气。
转过身，却发现她好像哭了。
却很懂事的一边抹眼泪一边跟自己说话，如释重负的样子：“谢谢你，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下他应该真的不敢来了吧……”
越蕾从兜里掏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扫了一眼男生离开的方向：“那是你同学吗？”
女孩摇了摇头，“不是，那是外校的。”
“那还好一点，不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感觉那人精神挺不正常的，你平时保护好自己，该互删的互删，该拉黑的拉黑。”
越蕾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拿奶茶，没把这桩事放在心上。
谁知女孩整理好情绪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追上来问她：“你是来学校招聘的工作人员吧，请问是哪个公司的？我看看我能不能来你们那实习。”
对于招新，越蕾倒是挺上心的。
她站定脚步，友善的问道：“同学，你是什么专业？”
“哎？”那女孩不理解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我是美术系的。”
越蕾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她对她们公司现在的美工挺满意的，好像也没有其他地方需要美术系学生。
直播画画又不太容易弄节目效果，这女孩大概率跟她们公司没有缘分。
不过她也没有直接拒绝。
而是点点头继续道：“了解。我是春雷网红孵化公司的，你要是对这个行业感兴趣可以来操场上看看。”
越蕾并没有把今天这个小插曲，当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义行为。
把奶茶分给员工们后，她继续坐在后方，悠哉悠哉的暗中观察招聘情况。
但对吴佳佳来说，这是改写了她人生的一天。
这男生是她的初恋，两人刚开始谈的也挺好的，但各方面的不成熟还是将她们推向了分手这一步。
她早就接受了分手的事实。
但那男的不能接受，已经纠缠了好长时间。
今天终于解脱了。
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是释怀和高兴。
下午上课时，同桌的莫映雪觉察到吴佳佳整个人情绪的变化。
好奇道：“那人不纠缠你了吗？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是啊！”吴佳佳把头放到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多亏了一个漂亮姐姐，好像是什么直播公司的人。”
对于吴佳佳的困扰，莫映雪一直都很清楚。
但她不擅长应对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除了跟着着急上火，尽量陪着吴佳佳一起走之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今天吴佳佳心情终于变好，看样子以后不会被继续纠缠，她也终于放心下来。
吴佳佳拉了拉莫映雪的袖子：“一会儿咱们去看看那个公司吧，那个姐姐真的很酷，人也很好，要是能跟她一起工作肯定很不错。”
“可以啊。”莫映雪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她根本没想过要去直播公司工作，所以当吴佳佳在前面咨询时，莫映雪就站在一旁等着，没有凑近、也没有好奇。
吴佳佳真的很想在这个公司工作，在摊位前问个不停，人家说了暂时不考虑美术系的她也不死心。
正当她们聊的正嗨时，天空滑过一道闪电，憋了很久的雨突然大滴大滴的落下。
雨势很快变大，没带伞的大家开始四散奔逃。
莫映雪一下子就跟吴佳佳走散了，实在找不到人，她也开始往教学楼走，准备先躲一躲雨。
然而，天空像是破了个窟窿似的，她等了一个多小时，雨势都没有丝毫减慢的迹象。
出门时没想到会下雨，莫映雪穿的有些单薄，淋过雨湿冷的衣物贴在身上更加难受。
她连打几个喷嚏，打着哆嗦准备给王妈打电话，让她过来接自己。
谁知身上忽然一暖。
一回头，一个漂亮的女人给她披了件外套。
越蕾朝眼前一脸错愕一脸疑惑的女孩眨眨眼睛：“同学，我看你快要感冒了，擅自把衣服借给你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第67章 上一世（2） 期待。
面前这个漂亮张扬的女人, 不打招呼就给自己披衣服的行为，放到平日里莫映雪肯定是会觉得冒犯的。
但此时此刻，她身上真的很冷很冷, 整个人就像是被关进冰窖一样，这份忽如其来的温暖让她实在无法拒绝。
“谢谢。”莫映雪垂着头不好意思去看她，手里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王妈打电话。
王妈毕竟年纪大了, 一到阴雨天就喊关节疼，她实在有些不忍让她出门。
越蕾是个颜值动物, 她不得不说，自己第一眼就被面前这个清丽美好的女孩吸引住了。
本身她只是一般路过, 但自从余光瞥见这个女孩开始, 两条腿就不听使唤的把她带到了她面前。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把这个女孩吓到了，原本跟湿漉漉的小兔子一样的女孩，此时更是缩成了存在感很低的一小团儿。
越蕾的心就变得更加柔软了。
她有心证明自己不是坏人，于是假装淡然的继续搭话道：“同学，你怎么不回宿舍, 我看很多学生都冒着雨冲回去了。
这种天气回到宿舍换身衣服擦干头发, 然后钻进被子得多舒服啊, 你又没课，何必在这儿受冻呢。”
“我……我还有画没画完。”
莫映雪本来想说自己不住校，但想了想又觉得跟陌生人说那些有的没的有点无聊。
于是就换了个答案。
“我觉得还是身体重要, 现在下着雨呢，老师也不可能追着你要交画。”越蕾本身就热心肠，更别提遇到了她一眼就喜欢的这种萌萌小女孩。
她直接撑起伞，朝莫映雪摆了摆手，故作潇洒道：“走吧, 我送你回宿舍。”
莫映雪不太适应别人对自己这么照顾，但她更不擅长拒绝。
她低头在越蕾胸口没有被雨打湿的工作牌上看了一眼，“越小姐，你是今天来学校宣讲的吗？”
“嗯，我是开小公司的，这还是头一回进高校校招，结果你看……”越蕾知道在陌生人面前卖破绽会比较容易拉近好感，所以提起这茬不太美好的事情。
她伸手接了一点雨水，长长的叹息道：“谁知天公不作美，非要下雨。”
“没事，校招持续好几天呢，只要后面不继续下雨就好了。”等说完这句话，莫映雪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顺着她的话在安慰这个女人，她抬头又看了她一眼，这才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走吧，回宿舍。”
从看到这个女孩开始，越蕾一眼就被击中了。
虽然有心继续跟她搭讪，但冷风吹过，她也觉得很冷，这明显不是感情升温的好时机。
还是莫映雪摇了摇头：“我不住宿舍，麻烦越小姐送我到学校超市吧，我自己买把伞。”
越蕾完全忽略掉这个女孩的独立和疏离，继续嘀咕道：“这个时间忽然下雨，打车应该也挺不方便的。你家在哪儿？顺路的话我送送你？”
莫映雪抬眼又看了她一眼，这才咬了咬下嘴唇：“……天穹别岸。”
这个女人这么热情这么温柔，而且一直在为自己着想，继续泼她冷水实在不太好意思。
只见她话音刚落，越蕾便立刻答道：“顺路的，我送你！”
“你先等一下，我给员工打声招呼。”越蕾往远处走了几步，给手底下的运营把事情交代完，这才重新撑起伞。
越蕾是个视觉动物，能送这个好看的女孩回家，用余光多看她几眼，她就很开心。
路上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合规的举动，车厢里只用轻音乐的声音来盖住外面的雨声。
甚至等到了地方，见有人站在路边接这个女孩，越蕾这才想起来跟她交换姓名。
本以为这一页被揭过，两人只是一次简单的邂逅。
一周后，越蕾却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你好，是越小姐吗？上次急着下车，忘了你的外套还在我身上披着。我送去洗过了，什么时候方便，我把衣服还给你。”
越蕾脑子转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轻笑道：“是小雪吗？”
“啊，是我。莫映雪。”清冽如雪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补充道：“刚才忘了自我介绍。”
本身想说找个跑腿送过来就行，甚至不用还也行，只是一件外套而已。
但越蕾转念一想，开口道：“你加我微信，我把地址发给你。正好快到中午了，咱们吃个饭吧，我这边有家餐馆味道挺不错的。”
于是两人稀里糊涂的，就加上了微信，还一起吃了顿饭。
席间，越蕾又故技重施，提及了一些工作跟生活上的烦恼。
每次都在偷偷观察莫映雪听到那些奇葩事情后，跟着拧起眉头，然后绞尽脑汁的安慰她的样子。
她这下能够确定了，这个女孩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对什么事情都很有距离感。
但其实人很好，很会共情别人。
这让越蕾更觉得可爱。
有意无意的，她便开始总是叫她一起出来玩，叫她来直播间暗中观察，叫她陪自己溜车，叫她跟自己去探店……
越蕾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对莫映雪来说都是鲜活的人生体验。
莫映雪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
虽然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很好，觉得她好看，觉得她友善。
但在随后的相处中，那些人好像都会被她的冰冷外壳给吓跑，或者遇到更合得来的朋友时，就将她遗忘了。
只有越蕾这个天生的麻烦精，一会儿要她陪她弄这个，一会儿要她陪她弄那个，乐此不疲的创造见面机会。
一切从那件事开始变质。
两人上周约好在莫映雪家的私人影院看电影，电影是一起随意找的，但看着看着她们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摆脱一切，一起逃出原生家庭的桎梏后，画面上的两个女孩怎么突然在出租屋里吻在一起，抱在一起……
发现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契合后，莫映雪偶尔也会提议一起干个什么。
前几天聊天的时候，莫映雪无意间说了自家私人影院的沙发最近换了坐垫的事，然后越蕾就开始哀嚎她还没在私人影院看过电影呢。
莫映雪正好在网上看到有人推荐这部电影，所以才提议要和越蕾一起看。
谁能想到，除了家庭、校园、剧情、犯罪的标签之外，它还是会一部女同性恋作品呢。
这种时候，谁喊停都很尴尬，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看完了接下来的影片。
期间越蕾一颗心提着，一会儿被影片里的两人勾起火气，一会儿又忍不住去想，莫映雪带自己看这部电影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会是她期待的那样吗？
第68章 上一世（3） 困惑。
虽然表面上打着哈哈混了过去, 但等回到家，越蕾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混乱，极度无措的状态。
她喜欢莫映雪, 那是第一眼见面就知道的事。后来的相处中，这份喜欢也越来越深。
但莫映雪太美好了，光是看着她，越蕾心里就会很高兴。
她从未想过要将她染指或者占有。
莫映雪带她看这种限制级电影, 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蕾一遇到这种感情问题，自然还是找林知夕求助。
而林知夕本人饱受回避型依恋之苦, 分析了半天，她坚定的认为莫映雪应该是被电影简介欺骗, 真以为那是讲述友情的故事。
毕竟她也没见过莫映雪, 光从越蕾的转述中，那似乎是一个温婉害羞的女孩子，她肯定不会做出这种露骨的暗示。
她猜看完那次电影后，莫映雪本人恐怕已经快尴尬疯了，恐怕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跟越蕾见面。
于是林知夕强烈建议越蕾按兵不动, 不管她现在多么慌张, 都要稳定心情, 让莫映雪缓过来再说。
越蕾想想也是，她这么不害臊的人，遇到那种情况都面红耳赤成了那样。
她根本不敢看小雪。
那天情况紧急, 两个人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正好直播平台在开活动，旗下好几个主播都参加了，她就把重心放到了工作上，忍着不去见莫映雪。
就连在网络上的联系，也刻意生疏冷漠。
每每莫映雪想见她, 她就找借口有事，为此甚至不惜出了好几趟没必要的差。
后来真的开始忙工作，那种不断想要见面的戒断心情反而冷却了。
等到真正不忙了，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见面借口，所以这段友谊似乎暂时搁浅。
直到两个月多后莫映雪生日将近，莫映雪主动邀请她一起吃饭，越蕾才敢去见她。
她没谈过恋爱，但是根据对周围人的观察，越蕾觉得两个月的时间都足以冲淡分手后的悲痛。
所以她觉得她们那点尴尬更应该不在话下，应该是能恢复联系。
于是越蕾的心又火热起来。
她先从名家那里订了一套价格不菲的古董画框，她不懂画，所以只好从这些比较偏门的地方入手。
随后越蕾又在花店包了束花，这也是她依样画葫芦，从莫映雪发在朋友圈的画作寻找灵感，跟店员一起配的印象花束。
越蕾就像开屏的孔雀一样努力表现自己，生怕两个月不见，莫映雪跟其他人关系变好，把她遗忘在一旁。
然而等到了地方，却发现莫映雪订的是两人桌，她的生日宴，居然只邀请了自己！
越蕾一边受宠若惊，一边战战兢兢的吃完这一餐。
她不知道莫映雪是怎么想的，总之几杯酒下肚，自己的委屈是憋不住了。
在温热的黄昏中，望着莫映雪黑漆漆的、倒映着自己的眼眸，越蕾咽了咽口水，一股心酸涌上鼻尖。
她借着夜色抹了抹眼角，谁知这一幕却让莫映雪看到了。
再抬头时，她美丽的脸庞离得很近，伸手撩起她的发丝柔声问道：“怎么了越蕾？”
借着酒劲，越蕾老老实实全盘交代：“我……我之前太忙了，都没能陪你，以为你不跟我玩儿了，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我觉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莫映雪看着她，唇角勾起一点弧度。
“嗯……我觉得不是。”越蕾用自己尚未被酒精侵染的大脑缓慢的思考了片刻，“我跟林知夕才是从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
莫映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也没心情说别的了。
只是深深的看了一会儿越蕾，默默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坐回到原位。
酒气熏得越蕾头有些疼，也根本没有心情去注意莫映雪的情绪，见她离自己远了，她立刻又黏上去嘿嘿傻笑。
一边用手指转着莫映雪的头发玩儿，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道：“但是我想跟你玩，我可以不跟林知夕玩，但是天天都想见你……”
“你前一阵为什么不找我？”莫映雪打断她的讲述，眼神冷漠的看着她。
“我……我觉得那样比较好，咱们之前弄的有点尴尬。我怕……”越蕾发现她好像真生气了，急忙凑过来跟她道歉。
两人贴的很近很近，脸跟脸之间只隔了一掌距离，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如果不是因为喝酒了，她也不会这样坦诚。
莫映雪咬住嘴唇，别过脸，语气淡淡：“你怕什么？”
“我怕咱们之间的友情变质，也怕你害怕我，不理我……”越蕾的脸也跟着莫映雪转到另一边，可怜兮兮的看她的表情。
莫映雪吞了吞口水，抬起眼看她。
她接受了越蕾这番说辞，毕竟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
她哼了一声：“我不会生气，电影里那两个女孩的友情也没有变质，明明变得更深、更好了。”
“是吗？”越蕾脸上带起喜色，急切的攥住莫映雪的手，这是她头一次这么越界。
感受到她也在微微颤抖，她心里更高兴了。
那些曾经不敢幻想的东西、压制住的情愫，就像崩坍的雪山一样，卷着飞雪跟寒意又急又猛的击溃了越蕾所剩无几的理智。
她认真的望着莫映雪黑漆漆的眼眸，像是询问又像是祈求：“小雪，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怎么有人连追求别人都要先征求别人的同意呢？如果她说不行，那她就会放弃吗？
越蕾是这么胆小的人吗？莫映雪不这么认为。
但她很满意她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这一面。
可她对这种事也没有经验，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装作心无波澜道：“我不讨厌你，你可以试试。不过不能影响我的学业。”
对于和莫映雪一起过的第一个她的生日，越蕾因为太兴奋、太高兴，又喝了太多酒，脑海中并没有留下太多记忆。
但她确切的记得，莫映雪同意她缠在她屁股后面了。
她得意的跟林知夕炫耀了好久，并且保证再也不听她说的保持距离了，没办法跟莫映雪见面的日子，对她来说是成年后最难熬的。
接下来，越蕾便开展了自己的牛皮糖之路，她蹲守在莫映雪身旁，不是恋人、胜似恋人，安安静静的等她毕业。
可能是期待了太久，又憋了太久。
在莫映雪拿到学位证当天，她就直接略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求婚。
她知道莫映雪喜欢体面，但是又怕她过了几个月后悔了之前的说辞，所以卑劣的选择了逼宫，逼她不得不跟自己在一起。
事实证明越蕾的冒险是有意义的，两人非常顺利的完成了从友情到爱情，没过多久就同居在一起。
莫映雪天生性情冷淡，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似乎只有在床上才会展现出一些情绪波动。
所以越蕾也摸不清她什么意思，只能花式学习技巧，带给老婆满足。
之后又过了半年，见过莫映雪回国的母亲后，又直接步入婚姻。
也许一切都太顺利了。
在婚后，被掩盖的那些问题才逐一浮出水面。
越蕾答应莫姝女士不让莫映雪跟着她吃一点苦，所以不许她出门工作，只让她在家待着做全职太太。
莫映雪每次想做些什么，她就把话题生硬的移到别处，不管怎么说，都不让老婆出门赚钱。
莫映雪跟她提了好几次，得到的都是越蕾固执的拒绝。
最后索性不再跟她好言好语的商量了，她冷脸吵了好几架，针锋相对了好几次，才终于能开起画廊。
像是赌气一样，为了回馈越蕾的那些不认可、不支持，莫映雪也开始对她冷眼相待。
因为莫映雪本身说话就是不客气的性子。
越蕾愣是过了半年，才发现老婆自从开画廊后，似乎开始什么事都跟自己对着干，而且光顾着自己光鲜亮丽，也给自己置办衣服、鞋包了。
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缘由，最后只好归结到是开画廊的错。
老婆本身就喜欢收藏名家名作，有了自己的事业后，见到的作品肯定更贵、更稀有。
正是因为拍不到想要的画作，看得到摸不到，她的脾气才越来越差。
越蕾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答案。
她独自气愤了很久，气自己没有能力，只能给老婆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没办法满足她的精神需求。
越蕾也开始发了疯的赚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断扩大直播公司的规模，挖掘厉害的女主播跟运营团队。
她开始忙的脚打后脑勺。
虽然陪老婆的时间大大减少，但每次看到公司账户的入账，变成老婆画廊里的收藏，她就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结婚第五年时，两人更是双双成了工作狂，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可能只有两个月。
能维持在两个月，还是因为之前谈恋爱时，越蕾对莫映雪太痴迷，死乞白赖的制定了恋爱合约，每周必须一起过夜。
越蕾结婚这么久，从未听过莫映雪说爱她，所以她对这段感情的概括，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现在两人不常见面。
见面之后没几句话就往床上滚，没有了恋爱时事后情意绵绵的对话，就算聊天也只是说刚才那儿没做好。
这天越蕾看完助理递交的计划表，发现自己一个月竟然只见莫映雪四五次后，后知后觉的开始迷茫了。
这段感情她肯定还要维持，想方设法、拼尽全力的维持。
但那一切都得建立在莫映雪愿意的情况下。
她还爱自己吗？她不知道。
她有没有爱过自己？她也不知道。
第69章 上一世（4） 试探。
越蕾爱上别人了。
虽然她没有亲口说过, 但莫映雪体验过被她爱过的感觉，所以当爱消失时，她的感觉非常明显。
发现越蕾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主动给自己发消息, 整日整日的消失不见，有家不回，身上总带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后，莫映雪手足无措了很长一阵时间, 那阵子她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呆呆木木的, 想不通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越蕾就不爱了。
等到莫映雪活脱脱瘦了十斤, 开始胃酸倒流, 在房间里吐酸水被保姆送进医院后，她才终于接受这件事。
莫映雪出院后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所有带有两人回忆的照片、视频、礼物……
又去两人之前一起去过的地方转了转，看了看。
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体验过一次热恋时的美好后，最后莫映雪得出结论。
她也许也不爱越蕾, 能在一起这么久, 也是因为这些年来, 一直在享受越蕾的讨好、越蕾的偏爱、越蕾的目光吧。
当对方的爱意分崩离析时，那这段关系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莫映雪的脑回路转了好几个弯后，反而放弃了想提离婚的念头。
反正她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这幅样子, 不可能改变，日子跟谁过不都是过吗？
现在越蕾不常回家，她早就和自己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要去跟那个已经不爱自己的女人对峙、争执、分割财产，莫映雪就有些头痛。
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凑合的往下过算了。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淡淡的。
等到结婚后热情褪去、不再有新鲜感, 两人之间的一切全靠越蕾单方面维持。
她无心顾及于此，愣是过了半年，才意识到老婆最近对自己好像更冷漠了。
但是她也觉察不出来为什么。
公司一姐赵子橙最近风头正盛，每场直播收的礼物都是天价。
衍生出来的很多事情都要越蕾亲自运营、亲自协调，她累得实在不行，又不好意思在老婆面前抱怨。
只想着再坚持几个月。
越蕾最近这么辛苦，正在因为她在试着把一部分权力跟股份下放到头部主播们身上，等尘埃落定，她就可以功成身退，把位置让出来，花更多时间陪老婆，享受生活。
不过仔细想想，莫映雪这种情绪稳定的人也很好，越蕾工作太忙了，真的没时间去顾及她。
于是，就这样一方主动将自己从感情中抽离，另一方知道感情里埋了雷，但却选择视而不见的又过了半年。
这半年越蕾发狠的干，直播公司成功转型，公司内的每个主播产出的直播跟视频都是有内容、吸引人的，市值千金。
等到两人结婚第六年时，越蕾终于功成身退，把公司经营赚钱的任务交给别人，自己回家休息了。
太久没跟老婆温存，再跟她面对面时，越蕾竟然升起几分近乡情怯的感情。
好在莫映雪还是愿意的，只是好像不是那么投入，事后就直接去洗澡了，对越蕾亲都不会多亲一下。
有好多次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停着浴室的水声，越蕾都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短暂的使用了一下，但她并不觉得那样有什么问题，只要老婆高兴就好。
她这个人简单的很，老婆高兴，她就高兴。
不过身体虽然能够依仗那些熟悉感贴近，但两人的心好像却越走越远了。
明明结婚了六年，越蕾却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懂莫映雪这个人。
慢慢的，她很多事都不敢跟莫映雪说，怕她担心，更怕她厌烦。
好在她要的不多，只要老婆还愿意跟她在一起，继续在人前维持这段假模假式的感情，她就很满足了。
她本就是个粗人，也从来没奢求过被莫映雪偏爱。
两人都以为这段感情能够继续下去，平稳、安静，像是千米以下的深海。
之前的忙碌是为了得到未来更好的生活，是越蕾自愿的。
但赵子橙骗钱数百亿元的事爆出，越蕾又忙起来，这是她完全被迫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对员工的信任，有朝一日会成为刺向她的利剑。
越蕾不怕被连带、不怕跟着坐牢，但她害怕自己牵连到莫映雪。
无奈之下，她选择了离婚。
这其实也是一场博弈。
越蕾不知道莫映雪爱不爱她。
借此也想试探一下，看她到底想不想离开。
———（正文时间线）———
莫映雪坐在书房冷硬的地板上，手里攥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曾经跟牛皮糖一样粘人的妻子不再爱她了。
大抵是从过完年开始的吧。
莫映雪想起她们刚结婚时，越蕾耍赖皮定下了定期亲密的要求，她伺候自己伺候的很好，莫映雪也挺享受的，所以半推半就就答应了。
结婚七年，前五年里这个规定雷打不动。
就算有一方出差去了外省，都会通过视频的方式互相满足。
那时看日历的时候，每每看到上面越蕾用马克比画的歪七扭八的心，想到今晚会做那种事。
莫映雪就会心神不宁一整天，条件反射的口干舌燥。
她从没告诉别人，自己只要看见越蕾充满暗示的玩味眼神，就会脸上发烫。
但是从去年开始越蕾就开始不停的加班、出差，错过了好几次，让莫映雪的希望白白落空。
今年越蕾加班加的更是变本加厉了。
卧室画心的日历甚至都没有换成新的，上面还写着去年的时间。
房事频率也从一个月十几二十次变成了一两次，有时甚至一个月一次都没有。
莫映雪是个聪明的、体面的女人。
自从发现越蕾不爱她了之后，她从来没有闹过，一直在心底默默消化。
她面上不显，心里计算着刀子落下的那一刻会在什么时候到来，还在脑海里演练过自己一定要走的潇潇洒洒。
今天回家张妈说越蕾在书房给她留了东西，莫映雪就呼吸一滞，觉得不对。
看到那封离婚协议书后，她更是大脑一片空白。
浑身瘫软，瞬间就失了力气，摔到了书房的地板上。
不过可能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她竟然没有哭。
只是心里空的厉害，像是五感被剥夺了一般，整个人对外界的感知都木木的。
像是溺水的人，担心被呛死，不敢用力呼吸一样。
越蕾竟然真的想离婚，那她也不再强求了。
莫映雪坐在书房的木地板上，没吃午饭，呆呆的看着桌腿，什么也没想。
听到手机上传来的视频请求时，她才意识到腿已经麻的毫无知觉了。
看来现在是摊牌时刻。
莫映雪抿了抿唇，脸上的血色却比平时更淡一层，像是久病的人惧怕照镜子一样。
谈谈也好，迟早得谈的。
她理了理不知何时揉乱的头发，但手机屏上投影的自己还是憔悴的厉害。
最后莫映雪索性将摄像头关闭，这才接通电话。
“雪雪，你回家了吗？”
莫映雪不喜欢将自己不体面的一面示人，所以经常会把自己发过去的视频邀请转成语音。
虽然遗憾又少见老婆一面，但越蕾识趣的没有追问缘由。
“嗯。”说完这个字，莫映雪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变得这么苦涩。
她喉头哽咽。
越蕾继续紧张道：“雪雪张妈给你说了吗？我在书房留了东西。”
不知为何，越蕾甚至不愿将‘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说出来。
好像只要不提，那就只是一张没有任何作用、不受法律承认的废纸，她们依旧是亲密的、不会分开的爱人。
然而，莫映雪的声音却那么冷。
冷的她隔着手机都感到心口一阵阵的疼。
莫映雪说：“看到了，离婚协议书是吗？我签好了，什么时候离？”
越蕾知道莫映雪是个冷情的人，但连自己跟离婚都会这么冷静吗？
越蕾心里开始泛酸，心口闷闷的，间或夹杂着几丝愤怒。
“就今天吧，正好林知夕在X市，我把财产都公证给你。我一会儿来接你。”越蕾声音颤抖着说出今天的安排。
手却一直在包里摸索，她想尽快翻出一包积木软糖，用那股酸甜驱散莫映雪的冷漠。
莫映雪也没想到，越蕾竟然这么着急的要跟自己离婚。
不管怎么说也太快了。
就连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都是早上通知，下午结束的。
越蕾她没有心吗？她不会难过吗？她连一天都不想跟自己在一起了吗？
莫映雪把下唇咬的发青，半晌才开口道：“不用了，发位置我自己去。”
她愤怒的拿起笔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刚才打电话时是嘴硬，那份协议书她看都不敢看。
现在真的签完名了，莫映雪才发现眼眶湿热，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淌下了两行热泪。
她无措的擦干纸上的泪水，看着纸面微微打皱。
天知道莫映雪多想问问越蕾为什么非要离婚，是外面有人？还是单纯的腻了，不爱了。
但是她打心底知道，无论是哪个答案，自己都接受不了。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在越蕾到家前洗了个澡，洗去脸上的泪痕和心里的苦痛。
她要假装自己很坚强，一点儿都不需要越蕾的爱，这样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去民政局的路上，莫映雪坐在副驾驶伤，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跟越蕾得有两周没见了吧。
跟上次相比，她的刘海长了、口红换了颜色，其他地方好像都没变，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透着温柔，处处透着陌生跟熟悉感。
这两种感觉交错着，让莫映雪不敢用力呼吸。
又一次蛮长的红灯，莫映雪感觉到越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面不改色，心里却很讥讽，都要离婚了还看什么看。
接着就听见耳边传来：“雪雪，你好狠的心……”
第70章 上一世（5） 坦白。
莫映雪跟看女鬼一样看着越蕾, 心里充斥着愤怒跟怨恨。
明明是她不爱了、她主动提的离婚，现在却说自己狠心，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里这么想着, 她也这样问了：“不是你要离的吗？我满足你的愿望。”
“我……”越蕾心里一瞬间闪过万份委屈，但话在嘴边，悬在头上的官司跟牢狱之灾让她没办法继续开口。
她受伤的又看了几眼莫映雪，咬紧下唇, 收回了视线。
越蕾这么多年在商场驰骋，面对过亿的合同都能面不改色, 让人无法看出真正的想法。
但在莫映雪面前，她就跟个天真的孩童一样, 各种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耍赖、作怪、扮丑……
只要能讨莫映雪欢心, 那她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此时此刻，她的这些情绪也全都写在脸上。
莫映雪暗自观察了很久，发现这家伙好像真的特别委屈、特别难过，不像是她猜测的那样无所谓。
眼看着剩一条街就到民政局了，莫映雪咬了咬牙。
她扭头问道：“你下午还有别的事吗？”
“啊？没有。”越蕾本身的计划是离完婚就找林知夕痛苦一场, 然后喝个天昏地暗、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接着就开始摆烂, 坐等被法院传唤, 蹲大牢。
但那些事全都不能让莫映雪知道吧。
自己坐牢的消息以后可能瞒不住，但前面那些都太丢人了，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
莫映雪嗯了一声, 开始收拾她的提包，语气冷峻：“那晚点再离婚，现在右转靠边停。”
越蕾乖乖按她说的做，等停好车了，才反应过来, 心有戚戚的望向这个美丽的女人：“老婆，你要干什么？”
她挺委屈的。
离婚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能在老婆心里排第一……
莫映雪没回答她，只是径直拿过越蕾的手机，指纹解锁，最后找到电子身份证页面，踩着高跟鞋朝一旁的橘子酒店走去。
老婆在前面大大方方的开房，越蕾跟在后面，手脚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装作很冷静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边。
心里却想的是：老婆这是要打个分手炮吗？
应该是吧，不然也没什么理由非要在离婚前去做……
最近忙的厉害，两人算起来有几个月都没好好做过了。
虽然知道在离婚前做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越蕾还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心脏砰砰狂跳。
前台登记结束，她跟着莫映雪一起去大床房的路上，脑海里不断轮番想着那些床上的花样，既然是最后一次，那她一定要让老婆印象深刻，再也无法忘怀。
进入房间后，见莫映雪又是拉窗帘，又是关窗检查隔音效果，越蕾对自己的猜想更加确定。
即将成为离异人士的痛苦好像都被冲淡了。
然而，等莫映雪准备好一切，款款朝她走来后，越蕾却在莫映雪脸上看到了她的眼泪。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诞生，又滑落到嘴边，在那里凝聚成滴后，大颗落下。
越蕾一下就慌了神。
那些从旖旎又危险的境地中诞生的情欲一下子就全被击溃了。
她慌张的抱住莫映雪给她擦脸，“老婆哭什么呀？不哭好不好？”
莫映雪摇摇头坐在地上，擦了擦眼泪别过头不想看她。
“不要哭了，不要难过……”结婚这么多年，越蕾很少看到莫映雪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看老婆哭，她也跟着想哭了。
莫映雪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其实内核很稳定，在一起这么久，几乎从没露出这一面。
这直接导致越蕾不会安慰人，她光跟着着急难过，嘴里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没营养的话。
笨手笨脚的给老婆拿纸巾时，膝盖还撞到了茶几上，挣扎着把纸扔给莫映雪，然后捂着腿干嚎。
这一幕太好笑了，莫映雪本来光顾着难过，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从悲伤的情绪里脱出后，她眨了眨眼睛撑着床边爬起来坐在床沿上，用黑漆漆的大眼睛控诉般的望着越蕾。
都到这个时候了，暗藏与海面之下的情绪终于不再被掩盖。
莫映雪吸了吸鼻子，盯着越蕾气狠狠的问道：“你跟我离婚是不是不爱了？外面的女人是谁？”
“什么外面的女人？你在说什么啊？”越蕾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的情绪也跟着变得非常激动。
她攥紧莫映雪的手腕，好像那是能救自己的唯一一根稻草，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
莫映雪看了看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是脑子有病，还是非得体验一下七年之痒？”
“我……”越蕾支支吾吾的好半天。
在莫映雪耐心消耗殆尽，马上就要变得更生气之前，终于口风一松。
越蕾抱着莫映雪心一横说出实情：“我的公司出了很大的问题，我可能要坐牢了老婆……”
她娓娓道来，把赵子橙以一己之力骗了半个中国富人圈，现在卷款出国的事说了出来。
莫映雪被她的慌张传染，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越蕾，眼睛雾蒙蒙的：“你……你这大半年都在忙这个吗？”
越蕾最见不得老婆这样，她咬紧牙关，对赵子橙恨得不得了：“嗯，律师请了、办法也找尽了……但现在找不到那个真正犯事的家伙。
一切材料都不全，我是公司法人，可能下周就要被传唤监禁，怕影响到你……所以这个婚咱们还是得离……”
莫映雪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找回呼吸：“越蕾，你说的这些都是真话，没有骗我吧？”
越蕾立刻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就是一个开公司的。而且你知道的，我赚钱就是为了买车买房到处玩，早几年趁着直播风口赚的完全够咱们花了！”
她的语气真诚笃定，一如既往。
虽然面临枕边人要坐牢的危机，但知道越蕾没有变心后，莫映雪还是不由高兴起来。
她把头枕在越蕾肩上，抱着她的半边臂膀，喃喃道：“我想也是，你除了喜欢买跑车，也没有别的爱好。你自己明明物欲不重，我一直不知道你之前工作那么忙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最不满的地方。
莫映雪自认自己是个独立的女人，但她就是想跟越蕾腻在一起。
就算不说话，不一起玩。
但只要想到她在自己身边，呼唤一声就能看见越蕾的身影，她就觉得非常幸福。
她一直不想表现出来自己对越蕾的病态依恋，所以那些渴求全都被压抑在心底。
变成了失望、漠视，以及假装不去思考的习以为常。
“这个原因很简单啊。”越蕾吻了吻她的发顶。
苦中作乐的解释道：“我想趁着年轻多赚点钱，这几年好好经营公司，算是给自己买一份养老保险。
然后逐步退位，只拿分红，余生的日子都用来陪你见你……”
想到她脸上难免又染上几分失落。
“只是没想到我们那个头部主播比我还有种，她看不上按部就班的生活，就想着捞一笔快钱，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把一切都毁了。”
莫映雪攥了攥她的手：“你太容易轻信别人。”
但转念一想，连她都觉得那个名字很熟悉，那证明这些年那个人一直在越蕾手底下做事。
心腹背叛是最无法预测的。
越蕾跟老婆互诉衷肠后，虽然无法改变什么，但心情莫名变好很多。
她撇着嘴在那里嘟囔：“早知今日，以前就不那么努力工作了，咱们年轻的时候不去游山玩水，难道等老了再去看吗？
北极圈帝王蟹自助餐，那些老头老太太吃的明白吗？年纪大多容易痛风啊！就应该让咱们这种青壮年多吃点！”
悲伤的情绪这下全被冲淡，两颗心又靠在一起。
莫映雪笑的快要直不起腰：“哈哈，等你成了老太太你肯定就不这么说了。”
“唉，我也只是想想。听说监狱里荤腥少的可怜，别说帝王蟹了，小虾米都只有逢年过节才有。不知道要判多久……”
越蕾看一眼莫映雪，心酸道：“咱俩离完婚我可能就要坐牢了，前三年……
不，离婚第一年你不许再婚！不过要是实在有喜欢的人，你可以接触接触，然后带她一起去监狱里看我，让我给你掌掌眼。”
她一会儿在难过愤怒一会儿又悲春伤秋，整个人情绪跳脱的很。
剩下的自由时间不多了，越蕾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莫映雪越听越不对，“你是去坐牢，又不是死了，怎么把我当寡妇对待呢。”
“你倒不如真当我死了。”越蕾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正色道：“几百亿的数额，我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
她忽然不敢去看莫映雪的表情，所以目光只是落在她白皙的颈窝。
莫映雪一把抱过她的脑袋，让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胸口挨着胸口，语气坚定不移：“我不会让你坐牢的，这个婚我也不离。”
越蕾顿时急了：“不行啊，不离婚要是影响到你怎么办，我能吃苦，你不能也跟着我坐牢吧老婆。别任性，我们这就去民政局，那边要下班了。”
不管越蕾怎么说、怎么拽，莫映雪都铁了心不肯出门。
两人硬是纠缠到下午六点，民政局关门。
越蕾不明白平时轻巧的老婆怎么劲儿这么大，她抱都抱不走，只好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今天离不了了算了，但是明天一定要去！”
莫映雪笑着躺在她身侧，用胳膊支着脑袋，发丝散落到床上：“好不容易在外面住，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莫映雪很爱干净，事前事后都会好好清洗，所以这话听到越蕾耳朵里就是性明示！
事已至此，还不如先享受呢！
越蕾一边朝浴室走，一边动作飞快的解开扣子：“我先！老婆你一会儿给我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