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哦”了一声,颇为失落没能在沉戾身上摸索一番,毕竟老大平时就厌人不让人碰。
不过工伤报销了……
少年突然从兜里掏了掏,又掏出来一封粉色的信封。
“锵锵——老大,新的情书。”
“小度让我乘胜追击,我早上起来写的……”
池瑜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尾音上扬,明朗又清脆,犬牙伴着说话的动作若隐若现,话语依旧喋喋不休。
沉戾的表情变化了些许,他的瞳孔缩了一瞬,随后又面无表情地接过皱巴巴的粉红色信封。
他这次没拔枪崩池瑜,而是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展开信封。
随着视线下移,他英挺墨色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整张俊脸都黑了下来。
“池瑜。”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漠然嘶哑,“你管这叫情书?”
少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点头,“对啊对啊,我早上写了很久!”
沉戾额角的青筋抽搐,表情却没有什么波澜,手指捏着纸张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捏碎,他的嗓音波澜不惊,一句句重复。
“老大我绝对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请嫁给我吧。”
“和秦骁烬相比,老大果然是最温柔的,老大都没崩伤过我,他却咬我,现在还在疼。”
“老大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拿枪的样子也好帅,我好喜欢,我们生八个孩子好不好?”
“老大,我会更认真的完成任务,每次把他干到说不出话的,然后积累经验和老大在一起,以后绝对会让老大舒服的。”
他每念一句,语气就更危险一分。
“老大,我好喜欢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随后,男人停顿了一会儿,漠然地视线看向池瑜,开口。
“池瑜,这不是情书。”
“老大,你不喜欢吗?”池瑜略微有些无措于他的评价,委屈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袖口,“我还特意又多画了几个爱心。”
沉戾没说话,他把拆开的信纸叠好,收进了口袋里,男人起身带上军帽,指尖压低了帽檐,遮住晦暗冰冷的视线。
走之前,他又重复了一遍,嗓音漠然冷酷。
“池瑜,别再写这些东西了。”
“……这根本不是情书。”
军靴与地面发出冰冷清脆的碰撞声,池瑜略微茫然地看着男人冰冷高大的背影步步离去。
军装大衣的一角带着略微的血点,掀起的时候,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禁闭室里的血腥味又浓了许多,喻兰没有去早上的会议,而是来禁闭室收拾烂摊子了。
他垂眸漠然看着鲜血淋漓的男人,扯了扯唇角,随后扯起死狗一样的男人,往治疗舱拖去。
他的白色军装染上了血迹,感受着男人气若游丝的气息,慢条斯理开口道。
“指挥官一般不亲自处罚犯人,无论是叛徒、仇人、亦或是曾经阴了他三次,还炸了青龙组飞船的你……因为那总是很脏,指挥官有洁癖,血会溅在他身上,所以他会让我出手。”
“但是——”
喻兰将人扯到治疗舱,垂眸看着满身血污的秦烬骁,“啧”了一声,开启了治疗舱的修复按钮。
营养液慢慢灌满舱内,盖住了男人血肉模糊的身体。
“你是怎么惹了他?才让他亲自出手?”
喻兰问。
他难得好奇。
沉戾从来不是情绪主使的人,殴打这一类的行为毫无意义,还会弄脏他——他不会这样。
此时营养液盖住了男人一半的身体。
秦烬骁的脸上满是淤青血迹,内脏也碎裂了一半,治疗舱分析着这具破败的身体,冷酷地给出——“濒死”的结论。
男人气若游丝,只有胸口略微起伏,像是死了。
他听着喻兰的疑问,略微艰难地眯着双眸,低低喘息着,嗓音嘶哑。
“因为,我说……”
男人的话语被营养液盖住,喻兰低头侧耳去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他只能看着治疗舱里被营养液盖住的男人,在这种几近濒死的伤痛之下,却还能扯起唇角笑。
笑得张狂、得意洋洋。
……疯了。
喻兰略微怔然。
不过,一个疯子的话,他也不想去听了。
喻兰没了听下去的兴致,设置好了治疗舱的时间,咬着烟,转身去了实验室里,继续研究n-19的解药。
秦烬骁说了什么?
昨天夜里。
倚靠着墙壁的他听着军靴冷静克制的脚步声,懒散抬起双眸,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沉戾。
他的衬衫凌乱,露出密密麻麻咬痕的胸口,泛出血迹,秦烬骁眯着双眸,看着沉戾慢条斯理地褪下黑色的皮质手套。
“无事不登三宝殿,小疯子嘴里天天嚷嚷的“老大”怎么来了?”
男人嘲讽问。
“小疯子?”
沉戾重复了一声,他垂下眸,黑色的皮质手套褪下,露出修长骨节分明的双手。
夜里的禁闭室静悄悄的,还带着池瑜走之前留下的甜腥与暧昧。
“让我想想——因为什么?因为……小疯子又给你写情书了?”
秦烬骁嗤笑。
“……你咬他了。”
沉戾突然道,秦烬骁一顿,随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弯下腰,嗤笑不停。
他的双手被锁链扼在背后,弯腰的时候,能露出饱满胸膛上的牙印和脖颈上的咬痕。
“哈哈哈哈……沉戾你疯了?因为我咬他了?唔哈哈哈……你要不要看看是谁咬谁?你家小疯子咬人可比我狠多了——”
男人肆意嘲笑的话音一转,猛然抬头直视着沉戾晦暗的视线,嗓音沙哑,眉目嘲讽,像是挑衅。
“怎么?心疼你的小走狗了?”
他加深了尾音。
……你的“小走狗”。
然后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一道凌厉的划破空气的风声传来,军靴严严实实地踹在了男人身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唔——”
军靴与肉.体的碰撞声刺耳恐怖至极。
秦烬骁呕出一口内脏碎片,他的声音嘶哑,嗓音断断续续,却依旧在笑。
“不是你让小疯子来伺候我的?唔……我告诉你——你的小走狗,虽然活烂,但长得还不赖……”
“砰!”
又是一脚踢来,这次直直踹在男人的小腹上,腰间却发出一声毛骨悚然地骨骼断裂声。
“呃唔——”
秦烬骁的胸口剧烈起伏,不断呕出内脏碎片,他瘫软在地上,整张脸被吐出来的血氤氲了,狼狈不堪。
他的发丝湿漉漉的,神色却带着挑衅的笑意,不见丝毫落败,像是嘲笑他不知所谓的动作。
气若游丝,却还在哑然开口。
“你嫌我,草了你的……狗?”
沉戾的表情更加晦暗烦躁,居高临下看着因为剧痛而颤抖的秦烬骁。
他的表情,似是知道些什么,神色上的嘲讽让人心情烦躁。
然后又听见他喘息了两口,眯着双眸,嘶哑说。
“老子不仅操了你的狗,还草你爹。”
“……你说什么?”沉戾冷然开口。
“沉戾。”
男人一字一顿,满脸血迹,却扯起唇角笑,笑得肆意嚣张,“老子,草、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