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他是从来不会允许有人闯入领地的。

这一点早在姓贺的还小时就初见端倪,他母亲去世得早,并不把父亲和后妈共同生活的地方当做家,却也不准任何人擅自进入自己的房间。

方寸行每每随想要谄媚权势的父母去贺家做客,都从来没有被贺越邱邀请到他的房间参观过。

他们的关系也算不错,十几年的私交,生意上互有往来,方寸行自认还算了解贺越邱,但在今天之前,从未想过会被如此热情地再三挽留。

真是转性了吗?

方寸行带着疑惑住进了隔间,捧着蜡烛坐在床边,对着拉长的影子出神半晌,才起身去洗漱。

贺越邱似乎早有准备,浴室里有干净的浴衣,一次性拖鞋,甚至剃须刀。

方寸行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哗啦的水声响起,洗到一半时,隐隐约约地传出些不属于这间浴室的声响。

他顿了一下,把花洒开到最大,掩过那些曾在更衣室听过的声音。

热雾弥漫开,影响了视线,却将耳畔的声音放大,暧昧的喘息在雾气中流淌,钻进方寸行的皮肤,将身体里的每根细小血管都烧至沸腾。他调低了水温,在京城三月的天气里冷得竖起寒毛,呼吸却依旧是灼热的,心脏也在充血,更不敢低头去看。

接吻声渐渐压过水声。一方似乎已经被亲得晕头转向,可如果真的不喜欢为什么不推开,只是装模作样地,哀求着,喊哥哥。

如果方寸行能站在他们面前,他现在只想恶毒地说,明明就騒得不行,装什么单纯。

花洒声遮掩下的暧昧逐渐升级,犹如野火悄然噬原。

粗话,求饶,讨乖。

潮湿,深吻,迷热。

方寸行闭上眼,仰头靠在连接的那堵墙上,喉结急促地滚动着,咽下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喘息。空出来的那只手有些急切地抚摸着墙壁,在昏暗的烛光中似乎白腻如瓷的肌肤,只是少了点点猩红烛泪。

……

花洒冲淋着污秽,裹挟着涌起的厌恶感流进下水道。

方寸行睁开眼,透过朦胧的玻璃,瞳孔有些涣散地盯着那方红烛的光晕,想,这东西大概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吧。

要不要在那两个人最兴起的时候突然敲门而入,看他们慌张地扯过被子遮盖;或者打个匿名电话去,听来不及捂住的泣音。

方寸行想了十几种方案。

他躺在干净整洁的四件套里,抽了支烟,吞云吐雾间想的却尽是些肮脏的东西。

比如这本不是用于照明的蜡烛,那艳丽的红泪,是该滴在雪白的、纤薄的、轻盈的皮肤上,显出触目惊心的反差。

这干净清爽的白床单,就应该被那只细骨伶仃的手抓着,皱成不能用的一团。

还有这枕头,快到了就拿来死死捂住嘴鼻,看濒临窒息翻出的白眼;这捆扎窗帘的黑色丝绸,就该捆绑在白皙的手腕和脚腕上,叫他受不住却挣脱不得……

方寸行知道这些想法贺越邱肯定都付诸实践过,甚至要比他所遐想的做得更加过分,他说和甄甄是’老夫老妻‘,那这些年他们一定什么花样都玩过了——甄甄第一天来上班,脖子上不就戴了条choker,象征着有主吗?

他只是没敢想过,看起来那么单纯跳脱、像条未经世事的小狗一样的甄甄,背地里其实早就被他的主人里里外外都玩透了,熟得不能再熟,像过于丰盈的果子缀在枝头摇摇欲坠诱人采摘般。

水声就停了这么一会儿——

便又听到那清脆的,甜腻人的声音,装模作样地压着嗓子,说不行会被听见,却又一声比一声娇痴地喊着哥哥。

另一道呼吸则极其粗沉,果真像头野兽般恐怖。

中途几次只有贺越邱的声音,甄甄的泣音则是断断续续,中途晕过去几次。

重复着,持续到天明。

方寸行都有些可怜甄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