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三个月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因为萩原研二请假,只能独自一人去上下学的松田阵平在放学路上就被堵住了。
“什么意思?”
黑泽阵将手机上一连串的钱款入账信息展示在他面前,声音冰冷低沉,含着不悦。
怎么,嫌他的钱脏?所以省吃俭用到处打工连最喜欢的模型都不买了也要还钱给他?
松田阵平,你还真是有本事。
“呵,你还敢来见我,你就不怕我报警吗!”单手拎着书包的小卷毛扬起脖颈,色厉内荏地叫嚣着。
黑泽阵发出一声冷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信条子?”
松田丈太郎和黑泽礼奈这对夫妻为什么离婚,黑泽阵和松田阵平兄弟俩又为什么会将近八年不见,不都是因为当初那个一心只为了业绩,不辩事实就抓走了松田丈太郎的条子吗?
松田阵平扬声喊道:“我是看不惯警察,但又不是所有警察都和那个人渣一样不负责任!”
“松田阵平,你也太天真了。”
面对黑泽阵的嘲讽,松田阵平发出尖锐的质问:“妈妈呢,你在外面干这些,她都不管你的吗!”
松田阵平两年前刚收到那笔钱的时候,以为是妈妈那边拿出来的,他还长长松了口气,因为自从妈妈离开后就再没联系过他和老头子,那是唯一一次。
彼时的松田阵平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和他一样应该在上学的黑泽阵,才是这笔钱的所有者。
直到三个月前,松田阵平看到他干私活的那一幕。
黑泽阵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松田阵平步步紧逼:“我问你,妈妈呢!”
“她死了。”
像只刺猬一样的松田阵平猛地收声,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猛地撞到墙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他回神。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七年半前。”
松田阵平凫青色的眼眸震颤着,口中冒出不成语调的呢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七年半之前,那岂不是妈妈刚离婚没多久就去世了?
“她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漆黑的帽檐遮挡着黑泽的视线,他微微垂眸,动作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缭绕的烟雾呛得情绪激动的松田阵平咳嗽起来。
“你居然咳咳……还抽烟!”
黑泽阵没理会他,继续说道:“七年半前,我们刚到意大利就被当地黑.帮的人抢劫,他们抢钱还不够,连人也不放过,我带着妈妈跳了河才躲过去,然后她就病了。”
“我当时报警了,想着就算不能将所有东西都追回,起码拿回点钱给她看病,但他们只会敷衍推脱,因为那是当地一个颇有实力的黑.帮,他们嫌麻烦不想招惹。”
“所以最后,她死了。”
黑泽礼奈是日意混血,她从小在意大利生活,十八岁去日本上大学,为了爱情留在了日本,后又被现实所打败,选择逃避,却死在了自己的故乡,只留下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十五岁的松田阵平无力地滑落在地,他感觉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艰难地发出干涩的声音。
“那你一个人,是怎么……”
松田阵平回想起三个月前亲眼目睹的血色,一时间收住了音。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黑泽阵冷淡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松田阵平将头埋在了双臂之间,不愿想象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全世界的条子都一个样,正义只是他们包装自己的外衣,实则虚伪得令人恶心,是他们教会我,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松田阵平猛地站起,夺过他手中的烟,扔到地上一脚碾碎,凫青的眼眸冷下来的时候,是和黑泽阵如出一辙的锐利。
“那只是少数,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会证明给你看,不是所有警察都是败类!”
“别开玩笑了,好好上你的学,不要掺和我的事,松田阵平。”黑泽阵冷冷地警告着。
松田阵平直视着他,冷绿与凫青相碰撞,他没有丝毫的退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