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大惊,“少年,您真的揭不得啊!”
听到这儿,姚映疏算是懂了。
谭家这位众星捧月的小少爷是比姚光宗那混球还要不讲理的混世魔王,且这位混世魔王对她这位“继母”意见极大,大婚之日都敢闯老爹新房。
她不想让谭老爷和谭少爷这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替她掀盖头,索性松开攥紧的手,一把扯落头上红巾。
正和喜婆争吵的谭承烨余光瞧见一抹红掉落,下意识转头去看,却是怔住。
有道是人靠衣冠马靠鞍,姚映疏本就生得好,寻常荆钗布裙便能显出姿容,更别说是一身喜服。
发冠由谭家重金打造,金钗根根足金,金灿灿的好看又富贵。珍珠流苏冲淡了奢靡之气,庄重中添两分精致。
大红喜服上绣着繁复花鸟纹,衣上金线在灯下熠熠生辉,一眼望去,只觉华贵逼人。
少女上了妆,眉心一点花钿,眼尾缀着珍珠,如云双颊霞色浅浅,双眸清透似琉璃,长睫轻缓一眨,便如那云间朝霞,天际虹彩,霞裙月帔,瑰姿艳逸。
谭承烨尚在怔愣,喜婆拊掌而笑,乐道:“哎哟,新娘子可真是好容貌,谭老爷有福了。”
回神的谭承烨大怒,“胡说八道什么!滚出去!”
“一把年纪了还学别人玩老夫少妻那一套,说出去我都嫌丢人!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少爷您别闹了,老爷知道会生气的。”
“哎哟,别推别推,我自己走。”
大发雷霆的小少爷将喜婆丫鬟全部赶出去,回身打量着姚映疏,冷笑道:“你还算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迷得老头子宁愿晚节不保也要娶你进门。”
姚映疏看着灯下的小少爷。
他比姚光宗大两岁,个头却与他差不多,应当只到她肩膀。一身月白色斜襟宽袖绣金丝如意纹长袍,腰系玉环荷包,头发用丝带扎起束在脑后,通身的富贵。
姚映疏:“谭少爷误会了,我……”并非自愿嫁入谭家。
话未尽,谭承烨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在姚映疏面前晃动,抬着下巴一脸倨傲,“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只要你肯离开,这些银票我都给你。”
姚映疏瞪大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嫌少?”
谭承烨厌烦皱脸,继续从怀里掏银票,讥笑嘲讽,“贪得无厌,老头子真是瞎了眼。”
她不是这个意思……
瞧着谭承烨手里厚厚一沓银票,姚映疏解释的嘴闭上,鹿眼微微睁大。
还有这种好事?
既不用嫁给老头子,还能白得一大笔钱,天上掉馅饼了?
谭承烨不高兴地甩着银票,“喏,给你。现在赶紧走。”
一张银票从他手中掉落,姚映疏下意识站起去接。袖中酒壶骨碌滚落,正正砸在谭承烨脚背。
小少爷哀嚎一声,手一松,银票如柳絮散落,他抱住脚,眼里包着泪花,一脸悲愤地瞪着姚映疏。
“不愿就不愿,你凭什么打我?!”
“我不是故意的。”
姚映疏懊恼,顾不上满地银票,急急去扶谭承烨,“你先坐下。”
“毒妇!不准碰我!”
谭承烨单脚跳开,眼泪汪汪哭嚎,“老头子!爹啊!你新娶的毒妇打我,呜呜呜,你快来救救我啊!”
姚映疏头疼揉起额角。
这小少爷犯起混来怕是一时半会儿止不住。
身上药力差不多散完了,要不然……她现在跑?
姚映疏偷偷摸摸捡起地上银票揣进怀里。
谭承烨的哭声回荡耳侧,她蓦地抬头。
不对劲。
这小祖宗哭这么大声,门口的丫鬟为何还不进来查看?
仿佛是在响应她,下一瞬,外间蓦地哄闹开,旋即房门被人大力拍打,“砰砰砰”的似敲在鼓上,竟平白有股心惊肉跳之感。
“少爷,少爷在屋里吗?”
下人惊惶的尖叫仿若雷鸣,在屋内二人耳畔炸响。
“少爷夫人不好了!老爷方才在喜宴上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