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很快便静了下来,只剩杨再兴、剑影与甄宓三人。
此时,甄宓见剑影立在一旁,双手交握在身前,脸上带着几分拘谨,不由得笑道:“你俩也别傻站着了,一路从宫里回来也累了,快回院歇息吧。有什么话,待天明了再说也不迟。”
剑影闻言,脸颊微红,抬眼望了望杨再兴。杨再兴瞬间便领会她的意思,忙转向甄宓道:“那……宓儿你也早些歇息吧,今日实在多谢你了。”
“谢什么,”甄宓嗔怪似的摆了摆手,眼底漾着笑意,“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这家主母?”说罢,转身便往自己院落走去。
那素色裙摆在月色里轻轻曳动,如一抹淡云掠过长廊。杨再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追了上去,望着那背影渐远,竟一时痴了,双脚像被钉在原地般挪不动步。
直到那身影转过回廊拐角,彻底没了踪迹,腰侧忽然传来一阵轻拧,他才猛地回过神,轻“啊”了一声,眼底却还残留着几分怔忡。
“怎么,还没看够?”剑影的声音带着点促狭的气音,“夫君适才望着姐姐的背影,魂儿都快跟着走了呢。”
杨再兴闻言,忙转头看她,见剑影眉梢微挑,眼里却藏着笑,便知她是故意逗弄。
正待开口,剑影已凑近半步,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方才夫君望着姐姐的背影那般出神,莫不是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忽然踮起脚,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轻声笑道,“要不,我这就去将姐姐请回来?今夜咱们三人一处歇着——毕竟正如姐姐说得那般,她可是这家主母,是大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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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杨再兴老脸一红,忙按住她作乱的手,一本正经道,“影儿,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为夫又岂是那般孟浪之人?”
剑影被他按住手,眼底笑意更浓,唇角贴近他耳边,几不可闻地低咕了一句:“夫君这会儿倒装起正经了,当初在下蔡时……那些个儿荒唐事,可是一件也没做啊!”
杨再兴忙轻咳一声,似没听见那后半句,目光望向甄宓离去的方向,语气沉了沉:“我方才只是忽的想起李伯前些日子说的话语,觉着这些年我总征战在外,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靠宓儿一人撑着。她既要照顾继祖,又要打理庶务,实在是……辛苦了她。”
夜风拂过廊下灯笼,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剑影见他神色恳切,便收了玩笑的心思,轻轻握住他的手:“夫君心里有数便好。姐姐向来周全,只是再周全,也有累的时候。往后你多在家中歇些,便是对她最好的体恤了。”
杨再兴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你说得是。走吧,回去歇息,明日还有得忙呢。”
言罢,杨再兴与剑影并肩走出前厅,晚露沾湿了檐角,带着些许清冽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心头的暖。剑影轻声道:“今日倒是热闹,只是不知芙儿见了三叔,会不会被他那大嗓门吓着。”
杨再兴失笑:“三叔看着粗,对孩子却向来细心,更别提是芙儿了,你放心便是。”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只留下一路浅浅的脚步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刘芙笑声交织在一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夜归恰逢众将至,杨府暂作歇脚地。夫妻闲谈藏温意,琐事之中见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