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众人与南华老仙郑重拜别。南华老仙立在洞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拂尘轻轻一挥,洞口便悄然隐入山林光影之中,石崖草木浑然一体,仿佛这处秘境从未存在过一般。
一行人与等候在山峰上的随行士卒会合后,径直往犍为郡城赶去。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酉时之前抵达郡守府前。
马老栓因记挂着村中之事,便提出与众人道别。诸葛亮再三道谢,正欲奉上一袋银钱以表心意,手往袖中一探,却发现早已身无分文,不禁略显窘迫。
张飞见状,忙从怀中摸出银钱递过去,咧嘴笑道:“军师你啥都好,就是这惧内的性子可得改改!咱男子出门在外,哪能没点银钱傍身?您如今好歹也是司徒大人,与二哥、士元同列三公,传出去可不叫人笑话?”
关羽闻言,忙朝他甩了个眼色,沉声喝止:“翼德,休要胡言!先前在洞中,你又不是没瞧见孔明的俸禄都用去了何处?”
言罢,他暗自思忖:适才照镜中所见,孔明临终前曾向阿斗上书,言明家产仅有桑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家中子弟衣食皆由官府供给,再无多余私产。
孔明他身为丞相却清廉至此,实在是为官之人的典范啊。大哥当年果然没看错人,孔明当真值得托付。看来往后,吾也该与他多亲近些才是。
那边马老栓见推辞不过,接过银钱躬身谢过,方才离去。
待马老栓离去后,关羽等人收拾好行装,刚踏进府门,杜轸便已闻讯迎了上来,脸上满是关切:“诸位大人可算回来了!一路辛苦,我已命人备下酒菜,为各位接风洗尘。”
席间,因南华老仙临别时那句“切莫泄露洞中之事”的叮嘱,众人无不对金光洞之行讳莫如深。
张飞本想眉飞色舞地讲几段镜中见闻,被关羽悄悄瞪了一眼,便讪讪闭了嘴,转而说起沿途风光。
杜轸看在眼里,虽满心好奇这两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却也识趣地不多问,只陪着众人饮酒,不时说些郡内琐事,气氛倒也融洽。
酒宴散后,一路奔波的众人各自回房歇息。杨再兴回房没多久,便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可醒来后却辗转难眠,南华老仙临别时的话语总在耳畔回响——金光洞的嘱托、关羽张飞的仙缘,桩桩件件都压在心头。
挨到半夜,他索性披衣起身,想到院中透透气。刚推开房门,便见月光下的石桌旁坐着一道熟悉身影,正是关羽。他背对着院门,一手抚髯,一手轻叩桌面,似在凝神思索。
杨再兴放轻脚步上前,拱手道:“二叔还未歇息?”
关羽缓缓回头,丹凤眼在夜色中格外明亮,他笑着指了指身旁石凳:“坐。怎么?振武你也睡不着?莫不是也在为洞中之事烦忧?”
杨再兴依言坐下,点了点头:“确是有些心事。二叔白日在洞中观那镜中景象,想必也是心绪难平吧!”
关羽轻叹一声:“镜中往事,字字泣血。伯约的忠烈,阿斗的无奈,皆非一言可尽。只是你我既见了前车之鉴,更该警醒才是。”
杨再兴沉默片刻,终是下定决心,将南华老仙的嘱托和盘托出——从金光洞的戾气隐患,到上面对历史偏移的关注,再到关羽与张飞未来的神职,一一细说分明。
关羽听罢,手中长髯猛地一顿,眼中满是震惊:“振武!你是说……吾与你三叔,日后会是那上面……在册的神明?”
“正是!”杨再兴忙压低声音,“侄儿原本只知二叔会有此等造化,不曾想仙长却说,三叔日后也会有巡守阴阳的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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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愣了半晌,才缓缓摇头:“吾倒是未敢想过这些。不过仙长既有此言,想必定不会有假。”
他看向杨再兴,目光温和下来:“振武,你且放心!两三年后,若仙长真要离去,你又因家事不便,为叔自会替你前去坐镇金光洞。日后,若真如你所说那般,二叔便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也定会护你周全。”
“至于翼德,”关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那性子你是知道的,最是护短。届时不用你开口,他怕是比谁都上赶着帮你。”
“眼下最要紧的,是你须与那葛玄多亲近些。左仙师、德公与水镜先生那里,有旧交情在,将来定不会为难与你。”
杨再兴忙道:“二叔,金光洞那边侄儿自会坐镇,怎敢劳您大驾?侄儿忧心的是,我改变了原有轨迹,会不会影响您的根基与归宿?仙长虽说了不受影响,可侄儿总怕会有变数。要不,侄儿先与阿斗通个气,让他发动民间先为二叔、三叔立庙?”
关羽眉头微蹙:“这怕是不妥吧……原本此事皆是百姓自发所为,被你这般一弄,反倒显得刻意了。”
“无妨!”杨再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等不必明着推动,只需在民间多宣扬二叔与三叔的事迹便是。若是再添些除煞驱邪的传说佐证,百姓感念恩德,自会主动立庙供奉。这般顺势而为,既合情理,又显虔诚,定能万无一失。”
关羽抚髯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你这法子倒也可行。只是此事不急,需从长计议。今夜且先歇息,明日再与孔明、翼德细细商议。”
杨再兴应了声“是”,心中的郁结散去不少。月光洒在院中,石桌上的茶盏泛着清辉,叔侄二人又说了些军中琐事,直到夜色渐浅才各自回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仙长嘱托担重任,夜谈共谋长久计。前尘后事皆在胸,协力共护汉家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