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罗雁:“厉害,现在买电视可是一票难求,前几天西单商场有货,我妈说排队的最起码有一两百号人。”

陈莺莺:“就是在西单买的,我二哥天不亮去排队,还差点没抢到。”

罗雁:“这么冷的天,不容易啊。”

陈莺莺:“他皮糙肉厚,不打紧。”

又说:“你想看哪台我给你调。”

看什么电视无所谓,罗雁有话要说:“我刚才在家的时候……”

她要说刚刚的事,不免要把别人家的事也提及,一长串讲下来口干舌燥。

陈莺莺跟她看法相似,不服气道:“这些人就是重男轻女还不承认。”

罗雁:“承认了还要说大家都这样,好像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两个女生愤愤不平,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

话题倒不是同一个,毕竟她们有一阵没见过,提起什么都能嘀嘀咕咕个没完。

快到午饭时间,罗雁才说:“我得回家吃饭了。”

陈莺莺意犹未尽:“就在我家吃得了,反正只有我在。”

谁家的粮食都得按供应来,罗雁:“我妈肯定在做饭了。”

陈莺莺可惜:“下次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做得可好了。”

罗雁:“有机会一定。”

听上去像是皆有可能,实际上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猴年马月。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推着推着可能就没了。

罗雁脑海里冒出这句话,觉得还具备一定的文学性,决定回家后把它记在小本子上,没准将来可以用在作文里。

可她一路念叨着念叨着,到家里居然想不起来,吃着饭眉头紧锁的。

刘银凤:“不知道的以为你嫌我做菜不好吃呢。”

罗雁:“您做的怎么会不好吃,我在想事情。”

刘银凤心想估计都是跟学习有关的,不再跟她搭话,自顾自吃着饭。

倒是罗雁说一句:“我刚刚回来看到建军哥跟他老婆抱着孩子在供销社买糖果。”

刘银凤:“毕竟是亲骨肉,要不是没办法谁舍得下。他们两口子感情不错的,建军本来说好过个三五年再想办法让她们母女到城里来,现在确实难办。”

知青的户口迁回来都要排队,像过年这种当口得等上好几个月,稍有一丝丝条件不符合都拒绝接收,更遑论是外地人。

人人都有难处,罗雁:“那她们要回去吗?”

刘银凤:“过完年再说,反正最近派出所也不怎么管。”

平常管得严,谁家的亲戚来了都得去登记,没有特殊情况最多待五天必须走。

过年好像是个大坝,哪怕眼前是洪水滔天也可以暂且拦下。

罗雁更没有替别人家烦恼的道理,问:“建红姐晚上还跟我睡吗?”

刘银凤:“应该不会,我看你李婶已经在挪地方了。”

罗雁:“那就好。”

她说完觉得有嫌弃别人的意思,加一句:“我都好多年没跟人睡过一张床,有点不习惯。”

婆家没亲戚,娘家亲戚离得远,这房子二十几年来几乎都只有一家四口住着。

刘银凤:“你三岁就不肯跟哥哥一张床,我昨天还怕你不愿意。”

罗雁:“咱们家跟李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和建红姐虽然不熟,但能帮就帮嘛。”

就是这个理,刘银凤:“还是你懂事,不像你哥。”

罗雁:“他哪里又惹您不高兴了?”

刘银凤:“你秀娟阿姨走之后我去买菜,人家跟我说他和三方一起去找的房子。”

罗雁猜应该就是昨天,不禁蹙眉:“要是让厂里知道会不会影响转正?”

往大了说,这可是参加资本主义活动,也就是现在不兴给人扣帽子,但过去那些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刘银凤愁的就是这,毕竟为这份工作他们夫妻是劳心劳力,放话:“晚上我非收拾他不可。”

罗雁:“我哥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好好说还肯听,逼急了上房揭瓦。”

刘银凤跟儿子有漫长的斗争史,小时候一天揍他三回他都不带长教训。

她道:“以为他下乡回来变稳重了,结果还是给我找事。”

哪里是稳重,是诸葛亮少了个臭皮匠,一个人折腾不起来而已。

罗雁暗自腹诽:果然一跟周维方凑一块就想闯祸,真是好一对狐朋狗友。